喬淺初轉過身,看向聲音的源頭。<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是那時候在律所門前攔住穆南煙的女人,好像名字是……顧琳琳。


    “現在恭喜你還不算晚吧?”顧琳琳踏著高跟鞋走了過來,精致的妝容掩蓋不了她眼底的青黑,她笑著伸出手道:“恭喜開業,祝生意興隆。”


    喬淺初看了穆南煙一眼,穆南煙給她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她轉過頭。


    “謝謝。”她也伸出了手,迅速一握,很快就感覺到了手裏另外一隻手的汗意和緊張。


    “既然來了,顧小姐就請隨意,不用拘謹。”穆南煙開口。


    顧琳琳現在過來,肯定不是祝賀這麽簡單,在場的人這麽多,包括和顧葉華案件直接相關的謝西恬和顧雙棋,每個人都悄悄捏了把汗。因為這個女人的狀態不好,應該是經曆過了四處奔波的疲憊,為顧葉華的案件付出了所有的精力。


    那麽現在找過來,是為了什麽?


    “我來這裏還有一件事,請你們給我兩分鍾聽完,可以嗎?”顧琳琳的口氣突然由客套變為哀求,目光盯著喬淺初,她知道喬淺初是打動穆南煙的關鍵。


    喬淺初一愣,隨即抬頭,“顧小姐請說。”


    “我父親他……一審判決已經結束了,”顧琳琳咬了咬下唇,眼神時不時地往穆南煙的方向瞥,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判了十六年,我已經選擇了上訴,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理解。”穆南煙點了點頭,毫不在意地抿了口紅酒。


    謝西恬似乎觀察到了這邊的動靜,她剛和人群散開沒一會,這邊就圍了幾個宴會的核心人物,似乎發生了什麽,於是拖著裙擺走了過來,手臂上披著張子善給她帶的那件衣服,在燈光下顯得明豔動人。(.)


    她一見來人是顧琳琳便皺起了眉頭,似乎沒想起是誰,問道:“你是?”


    “顧葉華的女兒,顧琳琳。”顧琳琳答道,微微低了頭。


    謝西恬端著酒杯的手一頓,隨即見顧雙棋也走了過來,眼神一滯。


    “你怎麽來了?”顧雙棋道。


    顧琳琳看了顧雙棋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哀怨,開口道:“我就是想請你們再考慮考慮,當然,我父親做了這麽多錯事,想要祈求你們原諒是不可能了……他會用下半輩子補償你們的!真的!他已經老了,又有心髒病,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她雖說請求的對象是所有人,但身子一直對著喬淺初,眼神則望向穆南煙。因為顧琳琳清楚地知道想要讓他們放過顧葉華,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穆南煙,隻要穆南煙不開口放過,那這事兒就成不了。


    --而穆南煙的突破口,在喬淺初。


    想到這裏,顧琳琳更加堅定地看著喬淺初道:“我今天還接到電話,說我父親在看守所裏發病了一次,這才是看守所,真要到牢裏可怎麽辦?金錢也好什麽都好,隻要你們願意高抬貴手,下半輩子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喬淺初眼神微微鬆動,“父親”這個詞對於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她從來不曾擁有。而一位即將與父親分離的人用那樣哀求的口氣述說,她不可能不動容。但局麵不是她能控製的,不能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而讓身邊的人受到二次傷害。


    穆南煙走了上來,將杯子放到一旁的小圓桌上,手搭上了喬淺初的肩膀,將她往後一帶。


    “這件事情我們可能幫不了你,你父親做的那些事情關上個十三年,你自己心裏應該也知道是賠了還是賺了--今天是淺淺的畫室開業,如果你來祝福,我們會很開心,如果不是,那就把話留在合適的場合說。<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顧琳琳的嘴巴動了動,有些不甘地捏了捏手。


    周圍都是一些謝西恬請到場的企業家,此刻已經因為這邊的氣氛而紛紛扭頭看了過來,一些人直接走到了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站著聽他們的談話。


    確實不是說這些的合適時機,但是顧琳琳用力地握著拳,她知道現在不是在意時機的時候,她在律所門口堵過穆南煙,結果根本堵不到,好不容易打聽到了喬淺初最近的消息,趕了過來,卻因為人多而緘口嗎?


    不,不行。


    “真的要這樣趕盡殺絕嗎?”顧琳琳再次開口。


    穆南煙眯了眯眼。


    他想到顧葉華的年齡和即將遭受的牢獄之災,隨是罪有應得,但確實殘忍了些。


    就在氣氛漸漸轉至尷尬的時候,顧雙棋突然上前一步想要開口,謝西恬端著香檳的手突然伸了過來,橫在顧雙棋的麵前。


    顧雙棋不解地看著她。


    “端著,你那溫柔的性子不管用。”謝西恬壓低了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


    顧雙棋接過她手裏的酒杯,往後退了退。


    謝西恬緊了緊自己的外套,往前蹬蹬地走了兩步,邁到了顧琳琳的麵前。


    “你好,我是謝西恬。”謝西恬開口,伸出手。


    顧琳琳也伸手握了一下。


    “謝謝顧小姐大駕光臨,要是餓了可以先填填肚子。”謝西恬說話時眼睛沒有離開過顧琳琳的臉,本身的身高加上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踩,氣勢立刻比顧琳琳高了一截,明明說著客套的話,卻氣勢逼人。


    穆南煙饒有興趣地看著,喬淺初暗讚。


    “我不餓,”顧琳琳搖頭,稍稍後退了些,“剛才說的話希望你們能夠考慮一下,上一次見到父親的時候,他的嘴唇已經青紫,顯然供血不足,心髒病發後,看守所沒有醫生,是去請的小診所……我怕再這樣下去,我父親的身體會支撐不住。”


    “那你想過那些因為你父親而支撐不住的家庭嗎?”謝西恬笑著開口:“人要是總想著自己,自然是心安理得地怪罪別人。不是我們得寸進尺,而是曆數過他做的那些事情,找不出沒有讓人原諒的理由。”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喬淺初突然明白了穆南煙身上的那種氣壓是怎麽回事了,這也能家族遺傳嗎……沒有什麽技巧或是言語上的壓迫,就是無端地讓人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顧琳琳的拳頭又緊了,喬淺初看見她捏得泛白的皮膚,皺了皺眉。


    “就算我自私……你們要怎麽樣才肯放過他?提什麽要求我都能答應,隻要你們放過……”


    “聽不明白我剛才的話?”謝西恬緩緩走近了兩步,壓低了聲音在顧琳琳的麵前道:“你覺得皇朝提的什麽要求你能做到?顧小姐,今天的宴會我不希望被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搞砸,這需要你最大程度上的配合,可以嗎?”


    顧琳琳咬著牙,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可……可以。”


    眼底的怨恨清晰地暈了出來。顧琳琳緩緩抬眼,淒涼地看了周圍一圈,目光定在了穆南煙的身上,隨即一轉,轉到了喬淺初的身上。


    “那顧小姐?”謝西恬挑了挑眉,看了眼顧琳琳,送客的意思十分明顯了。


    “那我就不打擾了。”顧琳琳開口道,笑得十分勉強,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泳池。


    “吃東西吃東西!”張子善揮了揮手,張羅著:“張總,上次那案子結束之後沒人找你麻煩吧?”


    氣氛在張子善和唐一心的聯手帶動下又恢複到了顧琳琳來之前的樣子。


    喬淺初望著顧琳琳消失的地方,不知怎麽的,想起她最後的眼神,莫名地有些不安。


    “怎麽了?”穆南煙問道。


    “沒事。”喬淺初笑了笑。


    “後患不能留著,”謝西恬突然開口,從顧雙棋手裏又拿過了酒杯,對穆南煙說道:“你應該明白這一點。不要覺得我殘忍,為你們好,顧葉華一出來,首先倒黴的就是你們,他要是覺得次次違法都可以被原諒,那這小子有幾條胳膊幾條腿,都不夠傷。”


    謝西恬看著穆南煙,穆南煙也笑著回望,隻不過一個表情嚴肅,一個則微微帶著笑意眼神玩味。


    “謝董事長說的話越來越有道理,敬你。”他舉杯。


    “臭小子!”謝西恬拿包輕輕拍了他一下。


    穆南煙笑出了聲,謝西恬也笑了起來。


    眾人也被謝西恬難得的笑容所感染,都紛紛咧嘴笑了起來,徹底忘了剛才的那一段小插曲。


    “哎別動!”唐一心拿著相機突然出現在大家的麵前,迅速對著穆南煙和喬淺初拍了一張。


    拍立得裏刷出一張相片,唐一心接著又對著謝西恬拍了一張,不住地出聲感歎道:“嘖嘖嘖……這場景可真是不多見--先不說你姐難得笑,就是穆南煙你,也很少笑得這麽正常。”


    “怎麽說。”穆南煙伸手夾了她手上的照片,低頭看了眼。


    咧嘴的弧度,和喬淺初對視的樣子似乎是與平時不一樣些。而謝西恬的笑容也確實是少見,仔細看兩人的五官有一瞬間的重疊。


    “照片我收了啊!”唐一心揚了揚手中的照片,收在了自己的口袋裏。


    張子善立刻湊了過來,“高價購買!”


    “買哪一張?”唐一心故意道:“合照的,還是單人照的?”


    張子善看了看周圍了然的笑容,嘿嘿一笑,立刻將唐一心拉到角落裏商量。


    謝西恬一臉雲淡風輕。


    宴席在一片和睦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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