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傲天搖搖頭,“當然不,隻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是指你的複國大業?”


    “自然。”


    “就算我知道下一塊玉玨的下落,你也不想知道?就算唾手可得的東西,你也不想要?”


    姬浪用極淡的語氣說著,說完便垂下腦袋繼續夾菜,邊吃邊點頭:“這小酒館的酒菜倒是不錯,怪不得名聲在外。”


    “你究竟什麽意思?”薑夏耐不住性子,不無光火地問道。


    “你說我能是什麽意思,當然隻有一個意思。”姬浪放低了語氣,朝他們靠近了幾分,“西裏國的玉玨沒有藏在該在的地方,玉玨現在被若天女君收著,而若天女君,現在正在薊城。”


    此話一出,呂傲天和薑夏都皺緊眉頭,他們才想起,柏城臨近西裏國和朗溥國的邊境,薊城則是西裏國離朗溥國最近的城池。


    從柏城到薊城,隻需要一個上午。


    “她在薊城做什麽?”薑夏不由得好奇,依西若天的性子,如果不是要事,她不會輕易去一個地方。


    “自然是心急了。”姬浪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品嚐一口,不禁讚歎:“果然是好酒,不愧有著太祖紅的稱號。[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呂傲天和薑夏冷眼看著姬浪,他們已經掌握了姬浪的說話方式,若他不打算主動說,他們如何問他也不會回答。


    “那玉玨原本藏在薊城的一處地方,自從知道你們得到地形圖之後,若天女君便擔心你們會找到她的玉玨,於是趕緊去薊城取走玉玨。”


    “你怎麽知道此事?”


    “自然有我的法子。”


    “你既然能知道若天女君取走了玉玨,當然也能從她手裏偷走玉玨,為何還要大費周章告訴我們,假我們之手?”呂傲天一針見血地說著,眼底溢滿冷光。


    姬浪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後伸伸懶腰,長歎一聲,“看來以後要多來這家酒館才是,主人托我帶給你們的話我已經帶到了,咱們有緣再見,告辭。”


    說著姬浪便起身,翻了一個跟鬥,然後便消失在窗外,薑夏想要上前去追,卻被呂傲天攔住。


    “為什麽不讓我去追?”


    “他若是有心藏著,你再怎麽追也沒用。”


    “你想要若天女君的那塊玉玨?”


    “嗯。”


    “恐怕她會時時刻刻都將玉玨帶在身上,我們很難找到機會。”


    “沒機會就創造機會。”呂傲天此時酒意已經消散了大半,他站起身來,望著酒館正中央呂卿替這家酒館題的字。


    意氣風發。僅憑這四個字,呂傲天就可以想象出,當年他的祖先是何等的英姿勃發,何等的春風得意。


    祖先傳到他手裏的江山不能丟,他要將和安國延續下去。


    “走吧。”良久,呂傲天終於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望向身旁的薑夏。<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薑夏點點頭,拉著兩個肚皮漲得走不動路的小鬼離開了酒館。


    “老板,我怎麽越看越覺得那個男子不一般?”望著呂傲天的背影,那店小二皺眉說道。


    “不一般的人多了去了,我每天照鏡子還覺得自己不一般呢,還不是隻能當一個小酒館的小老板?”


    “可是……”


    “沒有可是,趕快去收拾桌子。”


    “……哦。”店小二耷拉著腦袋去幹活了,他沒有想到的是,直到若幹年後,他才得知,當初那個男子,真的是那時奪得柏城的太子呂傲天,不過那已經是後話了。


    呂傲天回到營帳裏之後便同幾位將軍商量著最新的作戰計劃,薑夏不想同那些大老爺們打交道,隻好呆在自己的營帳裏,研究如何治療催眠術的後遺症。


    上次那幾個字母仍然在她腦海裏轉悠,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可是現在……她也沒有條件去實踐,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薑夏進入自己的隨身空間裏,不停翻看著各類書籍,時光就在她進出隨身空間之間消逝。


    柏城淪陷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慕容晉康耳朵裏,他雖然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但親耳聽到之時,還是忍不住可惜,如果他現在還留在柏城,呂傲天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隻是選擇了一樣之後就必須放棄另一樣,可惜歸可惜,他可是一丁點都不後悔,今晚,他的大軍就已經到了濟城城外,隻要再進一步,他就能坐上憧憬已久的皇位。


    濟城的防守其實已經很脆不可擊了,但慕容決早年手下訓練了一大批死士,他們能夠以一敵十,戰鬥力不可小覷,正是因為這原因,慕容晉康才沒有一鼓作氣攻克濟城,而是在濟城外安營紮寨,準備休養生息一晚上,第二天再做定奪。


    然而有人卻偏偏不讓他睡。


    “啟稟太子,城門上有人傳信說、說……”


    “說什麽?吞吞吐吐做什麽。”


    “說太子妃現在就在城門上,如果太子敢攻城,太子妃就會變成活靶子。”


    慕容晉康聞言立刻起身,眼中透著驚訝,這段時間他光想著如何奪位,倒是將孫如沁都給忘了。


    慕容晉康二話不說就隨鐵鷹騎馬到了城門下,見孫如沁果然被人用繩索捆綁住,她站在那裏,左右是兩名禁衛,他們手裏是鋒利的匕首,正橫在孫如沁脖子上。


    他們一定是以為自己今晚就要大舉進發,所以才拿出孫如沁這張王牌來。慕容晉康在心裏嘲笑著,慕容決現在已經找不到法子來對付他了,除了這種下三濫的辦法。


    慕容決一定不知道,自己對孫如沁非但沒有絲毫感情,甚至還巴不得她死。


    “樓下的人聽著,要是你們敢前進一步,我就殺了她!”押住孫如沁的一名禁衛扯著嗓門喊道,慕容晉康含笑望著上方,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而孫如沁也是在那一刻,徹底絕望。她本來絕望之中還抱著一絲希望,可是當她看到慕容晉康穿著一身亮閃閃的鎧甲,對著她笑時,她就已經明白他的心了。


    他果真那麽無情。


    “你盡管殺,我要是眨一眨眼睛,我就不姓慕容。”慕容晉康終於徐徐開口,依然是那副談笑風生的模樣,英俊的眉眼間透著無所謂,禁衛看到他此時的表情,都不由得愣住了。


    “你……你可看清楚了!她是、她是你的妻子!是太子妃!”


    “我當然看得很清楚,你們隨便殺,不過,我現在不會進攻濟城,你們大可以等到明天再殺也成。”慕容晉康滿不在乎地開口,說完之後便駕馭著馬匹回轉,站在城門之上的孫如沁看著他絕情的背影,牙齒咬得死緊,恨不得立刻將他給碎屍萬段。


    “就算她已經身懷六甲,你也仍然不後退嗎?!”那名禁衛不死心,又朝慕容晉康喊道。


    慕容晉康驀地拉緊韁繩,立刻轉過身去,仰麵怔怔望著上方,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麽?”


    “我說,她已經身懷六甲,你要是不在乎,那就算了。”見慕容晉康一臉緊繃,那禁衛終於找回了主控權,嘴角微微揚起,眼裏充滿得意。


    “是真的?”慕容晉康望向孫如沁,似乎在等著她的承認。


    孫如沁隻覺得悲哀,如果她沒有懷他的孩子,她是不是就不要她了?這一刻,她徹底看清了慕容晉康的真麵目,也徹底死了心,不再對他抱有半分期待。


    她點點頭:“你走時,已經兩個月了,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慕容晉康眸色一震,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孩子。他一直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孫如沁懷上他的孩子,那樣孫如沁太子妃的地位就會穩如泰山,可是千算萬算,居然他也有算漏的時候,孫如沁竟然懷孕了。


    他還沒有狠心絕情要殺自己骨肉的地步。可是倘若想要回孫如沁,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慕容決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要怎麽樣,你們才肯放了她?”慕容晉康終於懶懶地開口,語氣裏沒了剛才的滿不在乎。


    “國主說過,隻要你退兵,就放了太子妃,你的太子之位也會留住。”


    那禁衛緩緩開口,聽得慕容晉康不禁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真的以為我那麽蠢麽?我做出此等謀反之事,父皇怎麽可能饒得了我?如果我退兵,候著我的,不過是一死。”


    “所以,你不用管我和孩子了。”慕容晉康話音剛落,孫如沁便臉色平靜地開口,她知道現在她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無理取鬧地要求他,那樣隻會讓他厭惡,她能夠活下來的唯一方法,就是讓慕容晉康心軟,她隻是裝可憐、扮乖巧,才會有生機。


    慕容晉康望著孫如沁哀戚的模樣,那種仿佛被全天下拋棄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心生憐惜。孫如沁本就是個絕世美人,誰都見不得美人流淚,何況是懷著自己孩子的妻子。


    縱然孫如沁曾經有過千百種不對,這一刻,慕容晉康心軟了。


    他閉上眼睛,逼迫自己不能露出心軟的神情,一瞬後,他重新睜開眼睛,又恢複了之前的表情,“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便可以放心了。”


    他的聲音很冷,不帶絲毫感情,孫如沁看著他轉身,這次是真的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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