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君把這個項目的前前後後給張石說了一個大概。


    張石聽完後笑了笑,回道:“你說的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腫瘤醫院那裏,我也有幾位同學。朱總,我隻……”


    朱小君很不好意思地打斷了張石:“論社會,你比我大,你叫我一聲兄弟就好,論職業,你是我的前輩,叫一聲小朱就夠,總之,在沒外人的時候,你千萬別再叫我什麽朱總,聽著臉發燙。”


    張石笑了笑,沒在堅持:“好吧,朱……朱醫……草,我幹脆直接叫你小君得了。”


    一個稱呼,把張石的彭州本性給逼了出來。


    “小君,我就擔心一個問題,葉兆祥上台後,會不會支持這個項目?”


    “這個問題確實是個重點,張主任,我也不想瞞你,即便想瞞著你,估計也瞞不住。不錯,我和葉兆祥之間的確有些矛盾,不過,那已經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他即將成為了一把手,拉攏我就等於向全院表明一個態度,他葉兆祥的心胸堪比宰相。我這麽說,你應該明白是什麽意思。從另一個角度上講,如果搞不定葉兆祥,我和我的合夥人,又怎麽敢接下這個項目呢?”


    張石點了點頭:“謝謝你對我說實話。我相信你,在這個項目上,你擔的風險比我要大多了,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就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朱小君含著笑問道:“這麽說,張主任是有信心也有意願接手這個項目了?”


    張石倒也不客氣:“那得看你能給出怎樣的待遇。說實話,我很想回彭州,畢竟老婆孩子都在那,可是,回去也不能沒有原則的回去,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安逸,而影響了家人的生活品質。”


    “在討論待遇之前,我能否冒昧地問一句,張主任,你對這個項目的希望業績是多少呢?”朱小君沒有直接回答張石,而是轉了一個話題。


    “那得看你給予的政策如何?”張石的回答很幹脆。


    “政策你來定!這項目歸了你負責,那麽關於這個項目的所有政策規矩,全都是你說了算!甚至包括你的個人待遇。”朱小君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他對這個項目的管理思路,那就是徹底放權。


    張石呆住了,很明顯,他的呼吸在加快加深。


    過了片刻,張石換了個坐姿,然後從手包裏拿出一盒香煙來:“對不起,我得抽支煙整理一下思路。”


    朱小君笑了笑,也掏出了自己的香煙:“我還以為你不抽煙呢,早知道就不這麽委屈自己嘍。”


    各自點了煙,張石在沉思,而朱小君則默默地抽煙,耐心地等著張石的答案。


    一支煙抽完,張石開了口:“就憑你這句話,這個項目我接了,至於待遇什麽的,我也不要求了,難得有你這樣的老板,值得我張石為你而奮鬥。”


    張石說的話誠心誠意,但朱小君卻笑著搖了搖頭:“不是為我而奮鬥,應該說是為了大家而奮鬥,為了咱們的這個項目或者說是咱們的公司。”


    張石微笑頷首:“你說得對,的確是為了大家,為了這個項目。小君,我張石在職場上也算是有見識的人了,老板我見過不少,但是能有你這種思想的,卻是唯一。你就那麽簡單的一句話,卻徹底將我俘虜了。這個項目,就算我張石瘦上二十斤肉,我也要把它做成全國效益最好的一個中心,我不能對不起你對我的這番信任。”


    “那就這麽說定了?”朱小君遞過來一支煙,又為張石點了火:“什麽時候能回彭州?”


    “回彭州過春節,過完春節我就不走了,直接投入你的麾下。”


    “好!”朱小君站起身來,向張石伸出了雙手:“等你開工上馬,我這裏保證你的子彈管夠!”


    張石笑了笑,也起身伸出了雙手。


    那晚,張石帶了眾人去了一家叫‘震三關’的火鍋店,吃得開心,喝的更開心。


    尤其是溫柔,似乎一輩子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東西一樣,大呼小叫,拚了命地往嘴巴裏猛塞食物。


    結賬的時候,張石本起了臉,非得要自己買單,朱小君也不是那種流於表麵文章的人,也就沒再堅持。同時,朱小君注意到,張石結了帳並沒有索要發票。


    也就是說,張石並沒有打算把這頓飯的飯錢拿回去報銷。


    能做到公私分明的人,一定是個很講究的人,朱小君不禁對張石的認識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第二天,陳光明為自己訂了回申海的機票,同時為朱小君訂了飛回彭州的機票,就剩了溫柔沒法處理了。


    溫柔吵著鬧著不肯回申海,要跟朱小君一塊去彭州。


    朱小君原本怕麻煩,死活不肯,但怎麽也拗不過溫柔。後來轉念一想,把溫柔帶回彭州就可以把她交給秦璐,自己反而是最輕鬆不過的,因此也就勉強同意了溫柔的要求。


    上飛機之前,朱小君給秦璐發了個短信:兩個小時後,到機場去接我,我給你把溫柔帶回來了。


    可是,兩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彭州機場後,朱小君並沒有見到秦璐。一打電話,才知道,秦璐根本沒相信朱小君的短信。


    “死豬頭,這都快過年了,你跟老娘開什麽玩笑?”


    “秦老大,你會後悔的,這樣吧,我把電話交給溫柔,你自己聽聽,是不是溫柔這個小妮子。”


    手機到了溫柔的手上,溫柔隻是輕輕地叫了聲:“璐姐姐……”


    隔著一米多的距離,朱小君便從手機中聽到了秦璐的吼聲:“呆在機場先吃點東西,我這就趕過去。”


    從市區到機場,若是坐機場大巴的話,一般都在一個小時左右,若是打車,也得花上個四十來分鍾。


    但是,朱小君這邊結束了和秦璐的通話之後,帶著溫柔到了機場的肯德基,剛點了餐坐下來,還沒來及的吃,就接到了秦璐的電話,這母老虎居然已經趕到了機場。


    看看時間,不過才三十來分鍾。


    秦璐停好了車,來到了肯德基,這邊溫柔也吃的差不多了,見到了秦璐,也顧不上兩手都是油,便像隻小鳥一樣撲進了秦璐的懷中。


    秦璐的眉眼彎成了兩輪新月。


    那一刻,朱小君深刻地理解了什麽是‘多餘’。


    溫柔一回來,秦璐也不願在住宿舍了,朱小君的那個房子便開始熱鬧了。


    一個溫柔就夠折騰的,秦璐為了討溫柔的歡心,更是陪著一塊折騰,再加上春節因素在作用,一個家很快被這倆女人折騰成了迷宮。


    這還不算完。


    從雙慶回來的第二天便是個周末,倆女人大發浪漫情懷,非得在家裏搞一場燭光晚餐。朱小君領略過秦璐的廚藝,對溫柔也不抱多大的希望,於是想找個理由躲開。


    可是,秦璐卻兩眼一瞪,說燭光晚餐少了朱小君這個燈泡就沒意思了,還恐嚇性地摸了下耳朵。


    朱小君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淫威之下,隻得屈從。


    燭光晚餐的第一道菜是從微波爐中端出來的李記燒雞,這道菜隻是經過了重新加熱這一道程序,想必問題不大。可是,秦璐卻不準朱小君下筷子,說是她和溫柔的專用品。


    第二道菜是煎雞蛋,這道菜朱小君倒是有權利品嚐,可是朱小君隻吃了一小口,便再也不敢下第二筷子——鹹的跟直接吃鹽一樣。


    第三道菜是醋溜土豆絲,朱小君看了一眼,心裏禁不住感慨,這哪裏是土豆絲啊,分明是炸薯條哦!炸薯條就炸薯條了,幹嘛還用醋泡呢?


    第四道……


    菜都上齊了,擺滿了一桌子,可秦璐和溫柔隻顧著撿燒雞吃。


    朱小君隻能呆呆地坐在一邊幹陪著。


    秦璐指了指一桌子的菜:“豬頭,你倒是吃啊?怎麽啦,嫌我們做的菜不好吃?”


    朱小君哭喪著臉,將自己的耳朵遞了過去:“秦老大,你直接殺了我吧!”


    秦璐一反常態,竟然捂著嘴咯咯咯笑了起來。


    李記燒雞的味道絕佳,但特點就是小,一隻燒雞根本不夠秦璐和溫柔兩個吃貨吃的。秦璐也知道那一桌子的菜根本沒法下嘴,無奈之下,隻好同意了朱小君的建議,出去吃。


    三個人在小區附近尋了家還算精致的小店,點了幾個菜,又要了一瓶酒,繼續了剛才的燭光大餐。


    溫柔很好奇喝白酒的感覺,吵著也要跟朱小君和秦璐一塊喝點白酒。朱小君很想訓斥一下溫柔,可一見到秦璐的那雙眼神,立馬閉上了嘴。


    “喝點就喝點吧,姐姐給你倒酒。”秦璐的身上散發著無盡的溫柔。


    從沒喝過白酒的溫柔像朱小君和秦璐一樣,連幹了三大杯。


    結果,才沒吃幾口,就喝高了。


    喝高了的溫柔直接趴倒在桌子上睡了,朱小君見況,道:“秦老大,要不咱打個包回去接著喝?”


    秦璐看了眼溫柔,眼神中透露著憐憫和關愛,一聲不吭地抱起了溫柔,轉身向門外走去。


    等朱小君拎著打了包的酒菜回到家裏的時候,秦璐已經安頓好了溫柔。


    坐在在客廳中,秦璐拎起了酒瓶:“豬頭,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案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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