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般人而言,過年也就是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七,因為正月初八就要正常上班,一個年也就算過完了。


    但是對於醫院來說,一個年往往會持續一個月,從大年二十開始,病人就開始稀鬆,不到正月十五,這稀鬆的狀況就不會改變。


    這期間,哪怕科裏隻有一個病人,醫生護士們也得按照正常排班來值班。


    這年關的一個月間,腫瘤醫院的病人更是稀鬆,幾乎達到了幾名醫護對一個病人的比例。這種狀況,除了回扣拿的少獎金拿不到之外,倒也沒啥其他壞處,至少,醫生護士們可以好好滴休息一段時間了。


    可朱小君卻在這段時間裏受了老鼻子的罪。


    這罪是秦璐恩賜給他的。


    大年二十八那晚,朱小君堅持把那個農民工給放了,秦璐一是被朱小君說服了,二是礙著朱小君的麵子,答應了朱小君的請求。


    可是,秦璐放過了那個犯了罪的農民工,卻沒有放過朱小君。


    她要求朱小君在這段時間裏每天都要跟她到隊裏聯係擒拿格鬥,每次練習的時間不低於三個小時。


    就連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這兩天都沒有例外。


    秦璐訓練起朱小君來,那叫一個狠!


    一天下來,鼻青臉腫。


    兩天下來,渾身沒有一處不是痛的要命。


    三天下來,朱小君開始思考怎樣自殺才不會很痛苦。


    二十多天下來,朱小君開始對訓練有了癮,一天不挨上一頓,心裏便癢癢的難受。


    秦璐之所以要訓練朱小君的擒拿格鬥的能力,也是迫不得已。既然朱小君已經被卷進這件離奇的案件中來了,那麽危險早晚會找上門來,她雖然可以安排弟兄們對朱小君嚴加保護,但是在周密的保護都有可能出現紕漏。


    唯有加強朱小君自身的格鬥能力最為靠譜。


    第一天訓練朱小君,秦璐隻一招便可以放倒朱小君。


    第二天,就有了變化,秦璐雖然仍舊隻需要一招便可以放倒朱小君,但相比前一天,她感覺要吃力一些。


    第三天又有了改變,秦璐一招居然製服不了朱小君,她需要兩招甚至是三招才能放倒這廝。


    二十多天後,朱小君這廝居然能跟秦璐死扛個一兩分鍾。


    “還真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呢!”秦璐對朱小君做出了評價:“老娘當初的底子比你小子好多了,練到這個份,足足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你小子才二十來天就做到了!”


    朱小君自然得自我吹噓一番:“那是,我朱小君要是穿越到了古代,肯定會成為一代大俠。”


    每次朱小君去訓練,溫柔這小妮子總要跟著,這會也湊過來插話道:“到時候咱們倆可以雙劍合璧,聯手闖蕩江湖,就像楊過和小龍女一樣。”


    楊過和小龍女?


    秦璐忍不住變了臉色。


    朱小君心知肚明,趕緊遮掩:“溫女俠,你是幾個意思?想讓小君哥哥自己砍斷自己的胳臂陪你玩?還想賺我便宜,讓我管你叫姑姑?”


    秦璐心裏有了醋意,卻不把火發在溫柔的身上,而是沒好氣地嗬斥朱小君:“滾一邊去,到沙袋那邊去擊拳一千踢腿五百,做不完不準回家。”


    命令下完了,還叫來了一個生麵孔的兄弟做監督。


    朱小君看著秦璐的陰沉的臉色,不敢多說話,乖乖地去執行了。


    這邊,秦璐立馬換做了笑容,拉著溫柔的小手:“走,姐姐帶你去逛街吃好吃的去。”


    轉眼間,就出了正月,陳光明那邊押著運輸設備的車來到了彭州,而宮琳那邊也妥妥地辦好了所有的審批工作。


    該是張石表演的時刻了。


    這個年假,張石也沒閑著,在家裏為這個項目做出了一份十多頁紙的計劃報告。剛進入農曆二月沒幾天,張石便將這份報告交到了朱小君的手上。


    “萬事開頭難,朱總,前三個月,一般是賺不到錢的,而且,公司還要貼補不少的市場運作經費。”張石等朱小君仔細看完了那份報告,口頭解釋了其中的要點。


    朱小君收好了報告,笑著對張石道:“你在報告中提到了這塊,說是需要三十萬的啟動資金。我擔心的是三十萬夠不夠啊!張主任,我給你批五十萬,不求馬兒跑得快,隻願馬兒跑得穩。”


    張石笑道:“不出意外的話,三十萬足夠了,你多加二十萬也是浪費。這樣吧,咱們先照三十萬來進行,不夠,我再管你要。”


    朱小君歪頭看了眼身旁的宮琳:“宮總,你是分管行政財務的,你說吧,要是不怕麻煩,就按張主任說的做。”


    宮琳立時領會了朱小君的意思,笑著道:“我怎麽就不怕麻煩了?張主任,子彈多了又不壓手,我看就按朱總說的做吧。”


    要三十萬,給五十萬,張石紮紮實實地感覺到了朱小君給予的信任和支持,同時更感覺到了身上的那份壓力。


    “朱總,宮總,你們倆是合夥打了套讓我鑽啊!”張石跟朱小君宮琳說笑:“不過,這個套我卻是心甘情願地往裏鑽,嗬嗬,你們兩位領導對我製定的運營計劃還有什麽指示?”


    朱小君笑道:“其他的,我隻字不改,絕不留下破綻讓你這位行家裏手偷著笑話。”


    張石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份報告,是他用了近二十天,句句斟酌,字字推敲才弄出來的,可謂是他從事伽瑪刀十多年的心血結晶,他認為,這份報告的完美度已經是百分百,任何人做任何修改都是錯誤的。


    朱小君的那句話,剛好說中了張石的心思,所以他才會笑。朱小君的那句話剛好又是他所期望的結果,所以他才會放鬆地爽朗地開心地笑。


    張石的動作很快,沒幾天便組織起一支市場推廣團隊,並親自對這支團隊進行了細致的係統的培訓。


    在朱小君臨畢業的那一階段,受不少從事醫療產業的商家的鼓說,也參加了一些所謂的新員工培訓,給朱小君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這些所謂的培訓就是講產品,講自己的產品如何如何優秀,講競爭對手的產品如何如何低劣。


    但張石的培訓卻使朱小君的兩眼一亮。


    張石從一開始就沒有講產品,似乎他的市場團隊和伽瑪刀就沒有任何關係。張石一上來先跟團隊聊了些醫療界的故事,然後便開始傳授如何跟醫生們打交道的技能。


    更令朱小君驚詫的是,張石組建的這支市場推廣團隊,其中竟然罕有醫學科班出身的,更沒有專業學習營銷的。八個人的團隊中,兩名是學會計的,兩名是學法律的,還有三名連自己的專業都說不清楚的,隻有一名小姑娘算是跟醫學搭了點邊,學的是護士專業。


    這種背景的小朋友,能搞好像伽瑪刀這樣精深的技術的推廣工作嗎?


    朱小君在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但是,這個問號朱小君卻是打給自己的,在他心裏,張石之所以這麽做,定然有著張石的道理,隻是他朱小君不理解罷了。


    這樣把問號揣了兩天,朱小君終於忍不住,把問號拋給了張石。


    張石感覺到了朱小君的請教的態度,所以對朱小君拋過來的這個問號也就沒有任何的抵觸,他耐心地給朱小君做了解釋:


    “朱老弟,你自個回憶一下,當初你剛畢業就要進入臨床的時候,是不是覺得信心滿滿?然後一進到臨床,立即被悶了一棍子,會發現五年大學學到的都是白搭,一點用也沒有?”


    朱小君想了一下,回答說:“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來了,那確實,確實有個推倒重來的過程。”


    “你因為有臨床工作的機會,所以你才會推倒重來,那些沒有臨床工作機會的,會主動推到重來麽?”


    朱小君搖了搖頭。


    “我也知道,醫學科班出身的人在掌握伽瑪刀知識方麵上,確實有優勢。可是,這種優勢跟劣勢相比,卻不見得占便宜,因為他們並不能完全掌握了伽瑪刀的臨床知識,就成了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跟其他專業的醫生溝通起來,隻會壞事,很難成事。”


    朱小君覺得張石說的有道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這些非專業的人又怎麽能掌握伽瑪刀的知識呢?掌握不了,又怎麽做好推廣的工作呢?”


    張石解釋道:“我就根本沒指望他們能掌握這些知識啊!他們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在廣大醫生和我們中心之間搭上一座橋,能力大的,可以搭成一座可以過車的橋,能力小一點的,搭出來的橋能過個人也就夠了,甚至,隻是牽了一根線,我也會滿意。隻要有了聯係,我就可以高效率地跟那些牽上線搭上橋的醫生進行專業溝通……”


    朱小君忍不住打斷了張石:“這麽一來,你豈非不是很辛苦?”


    張石笑道:“我不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都奉獻出來,又怎麽能對得起你對我的這份信任啊?”


    朱小君拍了兩下巴掌:“看來,我還是很英明的啊!”


    張石笑著鼓吹道:“你那怎麽能是很英明呢?你那應該是非常英明!”


    二人相視大笑之後,朱小君補充了一句:“有能用到我朱小君的時候,張主任,我任由你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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