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琳隨即便明白了,朱小君一定是想到了新的問題,於是便揮了揮手,讓大夥安靜了下來。


    朱小君抽了煙,卻不小心被嗆到。


    宮琳走上前去,關切問道:“又想到什麽問題了?”


    朱小君咳了兩聲,擺了擺手:“沒什麽!既然你們都同意剛才的方案,那就分頭行事準備吧,宮琳,你去從別的醫院找幾個專家級的托吧,我這就去電視台……唉,呂保奇不在了,也不知道電視台那幫人還買不買他的帳。”


    宮琳隨即明白了剛才朱小君為何有如此怪異的表現,他一定是因此而擔心這個計劃最終流產於電視台的不買賬。


    “盡力吧!此路不通咱們必有它路。”宮琳伸出手來,為朱小君撚去了衣服上的一根長發。


    朱小君並沒有注意到這種細節:“可我的風格是隻認華山一條道,放心吧,我一定能拿得下來電視台的!”


    正說著,秦璐打來了電話。


    “豬頭,告訴你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怎麽啦?”朱小君一聽秦璐說話的口氣,便知道她是在逗自己玩。


    “你涉嫌一起流氓毆鬥案件,請跟我回去協助調查!”


    “去!你隊裏兄弟的午飯我來安排,這總該行了吧?”


    “不行!”秦璐回答地斬釘截鐵:“因為那幫鬧事的家夥被我查了個底朝天,乖乖個隆滴咚,沒想到那幫人個個都有案底,我把他們都押回去了,兄弟們要趕緊加班,說不準能蒙出個大案子來呢!”


    “嗯,那幫人以前都是在火車站附近混的,沒個好玩意,秦老大,你是得好好查查他們。”


    “行吧,就是跟你打聲招呼,老娘先撤了啊!”


    掛上了電話,朱小君長出了口氣,有警方佐證這幫人都是有案底的壞人,這節目的說服力會更加有力度。


    隻是,電視台的靳副台長會給自己這個麵子麽?


    還有那個《彭州熱點》欄目組的主持人兼製片人蘭欣……一想到蘭欣的樣子,朱小君忽然覺得自己的某處升起了一股暖流來。


    ‘pia’——朱小君給了自己一巴掌。


    一旁的宮琳被朱小君的舉動給驚了一下:“你這是怎麽了?”


    朱小君苦笑道:“沒什麽,一個蚊********琳不說話了,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盯緊了朱小君。


    “你怎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呢?”朱小君並沒意識到自己的解釋有多麽的低劣。


    “這都入冬了,哪來的蚊子啊?”


    朱小君撓了撓頭:“就沒有過冬的蚊子了麽?”


    宮琳淡淡一笑,沒再跟朱小君爭辯,而是去安排她們應該做的準備工作去了。


    朱小君把王處長叫到了麵前,囑咐道:“那幫醫鬧已經被警方給收了,你現在立即去找到患者真正的家屬,告訴他們,如果他們願意參加這個電視節目的話,那麽我會跟警方做個合理的解釋,否則話,他們跟一幫有前科有案底的人混在一起會是什麽結果,讓他們自個掂量!”


    王處長有些遲疑:“若是他們答應了,但咱們卻上不了電視……”


    朱小君一聲呲笑:“那我就吊死在電視台門口!”


    王處長連忙解釋:“朱總……我不是那個意思。”


    朱小君嗬嗬一笑:“我也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行了,別多想了,該幹啥幹啥去吧,我趁這會有點閑空,幹脆走一趟電視台得了。”


    四十分鍾後,電視台靳副台長接了前麵門崗的電話。


    “朱小君……朱先生……,我怎麽想不起來這個朱小君是幹什麽的呢?”


    門崗保安道:“他說,他是呂保奇的朋友,還說一提到呂保奇,你一定會想起來他是誰。”


    “哦——我想起來了!”靳副台長或許原本就沒忘記:“好吧,你把他帶到我辦公室來吧。”


    見了麵,靳副台長顯得很客氣,對朱小君又是端茶又是遞煙,就像是多年的好朋友。


    “朱醫生——哦,不,應該叫你朱院,嗬嗬,今天來找靳某,有何指令?隻要靳某能做得到,定當效勞。”靳副台長可是個官場老江湖,越是生人外人,他越是顯得謙卑客氣。


    朱小君沒跟靳副台長過多客套,而是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靳副台長認真地聆聽著。


    等朱小君說完了,靳副台長開始沉吟了。


    “你說的這件事啊……嗯,應該說是件好事情,我個人的看法跟你一樣,這醫患關係啊,確實是個很頭疼的話題,醫患之間,是需要好好地溝通溝通……嗯,按照你的這個想法,做上這麽一檔子節目……嗯,也確實符合老百姓的利益!”


    靳副台長說著,端起了茶杯:“但是……”


    這聲但是,便是官場語言中最為常用的一個轉折詞了,朱小君聽到了,心裏禁不住一涼,但表麵上仍舊平靜如初。


    “但是,這醫患關係啊,是現今社會的一個焦點問題,如果節目把握的不好,就很容易出現主題上的偏差……這樣吧,我跟領導匯報一下,然後再跟節目組的同誌們開個會,大家一起研究研究,你看如何?”


    如果是缺乏場麵經驗的菜鳥,此刻聽到了靳副台長的這番表態,一定會感激地涕零了。就算是場麵上的老司機,明知道靳副台長這是一種委婉的推諉之詞,此時也說不上什麽不高興地話來。


    但朱小君既不是菜鳥,也不是一般的老司機,他現在可是一方勢力的首領,而且是鐵了心一定要拿下電視台的。


    “嗯,那就煩勞靳副台長多費心了!”朱小君笑了笑,順著話站了起來。


    靳副台長以為朱小君就這樣被順利打發掉了,心情很是不錯,陪著朱小君站了起來:“不再多做會了?”


    朱小君擺了擺手,道:“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再說,我也很忙,正忙著處理呂保奇留下來的那些賬目呢!”


    靳副台長猛然一怔。


    朱小君不等靳副台長有所說辭,立刻轉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朱兄弟,請留步。”靳副台長終於反應了過來,急忙在朱小君身後招呼道。


    朱小君停住了腳,緩緩地轉過了身來:“有何指教啊?靳副台長?”


    靳副台長訕笑著,走上前,拉住了朱小君的手:“也沒什麽,就是你剛才一提到呂保奇的名字,我回憶起故友來,有些感慨,想讓你陪我聊聊天,追憶一下咱們共同的朋友。”


    朱小君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嗯,也行吧,剛好我還有點時間。”


    此刻,對靳副台長和朱小君來說,兩人的心情都是忐忑不安。


    靳副台長因為在過去的十多年中,跟呂保奇有著不少的桌麵下交易,現在呂保奇雖然不在了,可是在官場紀律中,並不講究死無對證這一套玩意,隻要證據確鑿,紀委那些人總是有辦法讓你開了口。


    隻是,靳副台長並不知道朱小君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又是怎樣分量的證據。


    因此,靳副台長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


    而朱小君隻是憑借感覺認定了靳副台長和呂保奇之間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交易,但手上並沒有掌握任何證據,而且尚不知這種桌麵下交易的具體內容,如果在談話中說漏了嘴,被靳副台長這種老江湖感覺到了他的底細,那就等於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所以,朱小君的心情同樣是忐忑不安。


    兩個忐忑不安的人,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子。


    可以預見,接下來將會是這二人在意誌力上的一場較量,同時也是這二人在智商情商上的一場比拚。


    “保奇兄可謂是一代梟雄,真沒想到,到頭來竟然以這種方式與世長辭,唉……我們這些故知老友,竟然沒機會送上一程,真是遺憾呐!”靳副台長一邊感慨,一邊暗中觀察者朱小君。


    朱小君深知在這種較量上自己無論是心智和經驗都比拚不過靳副台長這個老江湖,所以他決定來個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言多必失。


    “嗯,我也沒想到他老人家竟然把他的保奇地產和他掌上明珠一般的外甥女都托付給了我。”朱小君故意端起了茶杯,裝作心裏很猶豫的樣子:“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名小醫生,娶了他外甥女倒是件簡單的事,可要我去管理他的保奇地產,那就有點趕鴨子上架了,別說如何經營那麽大的一間公司,就說他留下來的那些公開半公開,甚至是不能公開的賬目,我就很頭大了!”


    靳副台長的心裏禁不住咯噔了一下。


    呂保奇突然離世,他也曾緊張了一段時間,但後來呂保奇手下的文定山找到了他,說一切都過去了。


    文定山是跟了呂保奇二十餘年的老弟兄,靳副台長是信得過這個人的,既然文定山說事情過去了,靳副台長也就放下了心來。


    但朱小君卻突然橫插一腳,還說他掌握了呂保奇的桌麵下賬目……這,是該信還是不該信呢?


    此刻的靳副台長很想立即把文定山給叫過來,當麵問問他這個朱小君跟呂保奇之間到底是個什麽關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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