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在高速路上,帶著頭套的溫慶良也頓覺乏憊,再加上一旁的朱小君的鼾聲的刺激,也不知覺地進入了夢想。


    康先生和那四名手下可就傻眼了。


    要不是這倆人還帶著頭套,或手環或手銬被控製了行動,那麽這場景就像是兩個高貴的人帶了五名保鏢……


    鬱悶是必須的,但同時也是無奈。


    大首領李耀廣最初下達的冰封行動,其想法是把溫慶良團隊包括朱小君在內給一鍋端了,康先生對此的理解是直接幹掉,死人才不會說話,才能達到真正意義的冰封目的。


    但之後,李耀廣又修改了冰封行動的內涵。


    康先生對此,也表示了理解。


    正如朱小君所說,他們既然掌握了遠紅外線可以抑製他們的病毒的秘密,那麽就很有可能做出了相應的準備。


    比如,把這個秘密藏在了某處,並交代了他們的某個親戚或朋友,一旦他們出了事故,那麽立即把這個秘密公之於眾。


    當然,這種可能性並不是很大,因為這種辦法實在是過於低檔。


    李耀廣的判斷是,溫慶良雖然找到了病毒克製的辦法,但他隻可能把真實情況告知了朱小君。至於他團隊中的其他成員,肯定不會清楚這種病毒的來龍去脈。


    所以,冰封行動便可以縮小了目標。


    如果直接下手幹掉了溫慶良和朱小君,雖然似乎可以封堵了溫慶良所發現的秘密,但這樣一來,動靜實在太大,很難說之後就沒有什麽後遺症。


    之後,康先生提出了對溫柔一家三口下手,從而迫使溫慶良朱小君就範的策略。這個策略使得李耀廣茅塞頓開,若是能控製住朱小君和溫慶良的話,不單可以避免了因為動靜過大而帶來的不必要的後遺症,而且還能符合了他的首領給他下達的指令——絕不可傷害了朱小君!


    對康先生來說,經曆了上一次因失敗而被大首領李耀廣的修理之後,現在的她已經明白了無條件執行命令的重要性,李耀廣說了不準傷害朱小君,那麽康先生也隻能有所遷就,隻要朱小君不過分,她寧願讓溫慶良多活幾天。


    一車人帶著不同的心態走了大約五個多小時,到了傍晚擦黑的時候,車子駛進了一個類似工廠廠房的建築中。


    “下車吧,我們到了該到的地方了。”康先生從後麵捅了朱小君一下:“你就不擔心這兒便是你的墳墓嗎?”


    另一人摘去了朱小君和溫慶良的頭套。


    “你要是真想幹掉我們兩個,剛才在路上為什麽不動手呢?”朱小君第五個跳下了車,舒展著軀體,笑著對康先生道:“你啊,就別再拿這種生生死死的噱頭來嚇唬我們了,無聊!”


    康先生冷哼了一聲,揮了揮手,手下人立即上來,連推帶搡,將朱小君和溫慶良關到了一起。


    厚厚的鐵門哢嚓一聲被鎖上了。


    朱小君也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根一寸來長的鋼絲,稍一搗鼓,便打開了溫慶良的手銬。


    溫慶良帶著感激和驚奇,看著朱小君,剛想張口,卻被朱小君被摁住了嘴唇。


    “噓,別說話,咱們就算放個悶屁,她們都能聽個一清二楚。”


    溫慶良這才意識到,這間被臨時改造成的牢房中,很有可能被安裝了監聽設施。


    “歇著吧,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跟我們送晚飯來。”


    朱小君說完,伸了個懶腰,隨便尋了個角落,躺了下來。


    但溫慶良卻安定不下來,沿著四周牆壁,仔細地觀察著。


    朱小君笑道:“你中毒太深了哦,影視劇中的那些玩意可都是騙人的,就這間房子,康先生既然敢拿來給咱們兩個做牢房,那勢必就有十足的把握,您老就別再徒勞了。”


    溫慶良長長地歎了口氣,挨著朱小君躺了下來。


    “老溫啊,事到如今,你後悔麽?”


    溫慶良枕著雙手,呆望著屋頂:“後悔,怎麽不後悔啊,如果三十年前我不是那麽單純……哼,嗬,看我這話說的,沒有三十年前的那次穿越,也沒有我溫慶良這幸福自由的二十年啊!”


    朱小君側過了身子來,看著溫慶良:“閑著也是閑著,跟我說說當時你們穿越時候的事情唄,九叔活著的時候,我就一直想問他,可就是沒這個機會。”


    溫慶良輕輕地歎了口氣,道:“其實也沒啥特殊的,就是在那邊準備入艙的時候,有些緊張,等入了艙之後,就沒啥感覺了。”


    “怎麽可能沒感覺?”


    溫慶良嗬嗬笑了:“人都昏過去了,怎麽會有感覺呢?”


    朱小君撫掌大笑:“是哦,我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


    溫慶良又道:“等穿越結束了,人醒過來之後,才發現這穿越還真是個苦差事。”


    “怎麽講?”


    “整個人就像散了架一樣,我足足躺了三天才能夠下地走路。”


    “不對,不對,如果你們都是這樣,那又怎麽從穿越點撤離的呢?”


    溫慶良苦笑道:“我可是名學者,沒有你父親那種強魄的體格,好在那一次像我這樣的人並不多。”


    朱小君又問道:“那麽你們當初又是如何完成身份轉變的呢?”


    溫慶良麵露痛苦之色,仿佛對那段時間的記憶正深深地刺痛著他的心。沉靜了好一會,溫慶良才開口道:“三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真正的溫慶良在九泉之下瞑目了沒有……唉,作孽啊!好在原來的那個溫慶良是個孤兒,要不然,為了我的這個身份,不知道還得多死多少人啊!”


    從一開始對這起穿越案有所知曉的時候,朱小君就曾經推測過他們的身份替換問題,從樊罡到蔣光鼎,再到後來的溫慶良謝偉等人。


    尤其是蔣光鼎,朱小君當時就推測,真正的蔣光鼎很可能被現實中的蔣光鼎給替換掉了,而唐家的老大,則跟真正的蔣光鼎才是讀博士時的同學,後來,隻不過被現實中的蔣光鼎給控製利用了而已。


    而最新一批的穿越者,朱小君曾經推測他們先要完成了身份轉換,方可出來禍害社會,但是沒想到他們竟然迫不及待地直接造了假身份便行走江湖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也沒必要過於內疚,畢竟那個時候,你也是身不由己。”


    溫慶良充滿了悲情地歎道:“這些年來,每年的清明節,我都會找個沒人的地方,給這些冤死的魂魄燒把草紙,每次給他們這些冤魂燒紙的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時光能倒流,那該多好啊!”


    一句時光倒流,勾起了朱小君的無限唏噓。


    如果時光真的能倒流,那麽他會如何選擇呢?


    不去接受宮琳的那一紙充滿了欺騙性的合約?似乎接不接受那份合約,對自己未來的影響並不大。


    不去拿著樊罡遺留下來的那副眼鏡去顯擺?即便不顯擺,不被蔣光鼎給盯上,似乎自己仍舊拜托不了這個漩渦的引力。


    不去因為好奇那隻鐵盒子而被朱天九識破了自己的身世?可屁股上的那塊熾焰紋身,卻無法洗去,不管朱天九是否存在,他是朱天一的血脈傳承,卻是一個無法更改的事實。


    這就是命!


    在命運的麵前,個人的選擇幾乎可以忽略,不管你走了什麽方向,都不過是兜了幾個彎而已,最終還是要回到命運早就給你安排好的軌跡上來。


    “時光能倒流,又能如何?以你溫慶良一個人的力量,又能夠改變什麽呢?”


    溫慶良長歎一聲,未作回答。


    朱小君突然嗬嗬一笑,從地上一躍而起,拍了拍手,道:“好了,打起精神來吧,有人給咱們送晚飯了。”


    中午就沒吃,這會子一提到送晚飯來了,溫慶良的肚子頓時咕嚕嚕叫了起來。


    接著,就聽到了門外傳來了漸近的腳步聲,沒多會,鐵門的上方,便打開了一個天窗。


    天窗口露出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朱小君,出來陪我一起吃晚餐。”


    朱小君眉毛一挑,指了下溫慶良,問道:“那康先生是打算如何對待老溫同學的呢?”


    康先生淡淡一笑,回道:“既然沒打算讓你們這麽早就死,那就放心好了,他不會挨餓的。”


    “幹嘛要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呢?你現在就給老溫同學安排了晚飯,那我不是可以更放心地陪你一起吃晚飯麽?”


    康先生的臉色在陰晴之間變換了一個來回:“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議。”說著,拍了拍巴掌。


    有一個腳步聲響起,不多會,朱小君和溫慶良便嗅到了飯菜的香味。


    “現在可以了吧?”康先生冷冰冰問道。


    看著溫慶良已經接過了那個餐盒,朱小君頗為愉悅地回答道:“當然,就是不知道康先生準備請我吃中餐呢還是吃西餐呢?”


    康先生指令手下打開了鐵門,看著朱小君輕鬆自若地走了出來,冷笑了一聲,道:“我請你吃的是人肉大餐,怎麽著?害怕了?不敢去?”


    朱小君嗬嗬一笑:“但願不是唐僧肉,我可不想長生不死,活的太久了,也是遭罪,對不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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