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出過皇後?”過了半晌,華溪煙才在極為驚愕的神態中找到自己的聲音。[]


    雲祁頷首:“王家出過的皇後不在少數,否則你覺得王家現在無匹的尊榮從哪裏來?隻不過是現今不必當時罷了。”


    華溪煙瞬間明了,恐怕王家如今微微沒落和那位王皇後的死脫不了幹係。


    “我隻知道現在的皇後出自隴西李氏。”華溪煙從腦海中搜索著自己知道的消息,凝眉道,“要是照這麽來說……”


    想到這裏,華溪煙眼中閃過一抹驚懼,立刻轉頭看著雲祁,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華溪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想的不錯。”雲祁緩緩開口,“太原王氏最大的敵手,不是溫氏,而是隴西李氏。”


    看華溪煙一下子沉寂了的神色,雲祁緩緩伸手撫著她的發頂:“王家和李家都是百年世家,聖天崇尚文官,所以相較之下文官之首王家要比統領武官的李家尊榮的多。但是由於王皇後薨,小公主斃,王家可謂是對皇室寒了心,這才逐漸退了朝堂,再加上如今李家獨大,對王家處處施壓,王家的日子,並不好過,起碼與之前相比,是天壤之別。”


    華溪煙忽然覺得有些頭痛,不由得伸手揉著額頭,聲音多了幾分暗沉:“據說當今皇後的手段厲害得很,甚至隱隱有幹政的趨勢。”


    雲祁“嗯”了一聲,緊緊盯著華溪煙,緩聲道:“善類能教出柔嘉公主那種品行?不過當今皇上依舊?礫,就算是李皇後翻,也翻不出什麽驚濤駭浪來。”


    看著華溪煙明顯不信的神色,雲祁接著都:“要是給一般的世家來說,自然是怕到不行。但是太原王氏並不是一脈單傳,百年根基不說,外辦還有琅琊王氏相助,一脈同宗,自然不是一般的世家可比。(.$>>>棉、花‘糖’小‘說’)”


    華溪煙眸光閃過一抹極快的亮光,隨即又像是暗夜星辰一般快速歸寂於無形:“隴西李氏外還有趙郡李氏相助,也是一脈同宗,這又要如何?”


    雲祁一怔,無奈笑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自然看得清楚。華溪煙進了王家之後便將這幾大世家好好了解了一番,就算是不甚精通,也是知道個七七八八。但是她從未看到過任何關於王皇後的記載,仿佛並沒有這個人一般。所以剛剛聽到雲祁那麽說的時候,她才感到萬分驚訝。


    “我說柔嘉公主對我哪裏那麽大的敵意,看來不光是因為你,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是王家的人。”華溪煙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柔嘉公主那張美豔高貴的臉,不由得出聲說道。


    雲祁不置可否。


    “小姐,大小姐過來了!”外邊忽然傳來了問夏的稟告聲。


    華溪煙眨眨眼,下一刻便看見王嵐猶如一陣清風一般吹了進來。


    “奴婢攔不住……”問夏尾隨在王嵐後邊,有些訥訥地說道。想著雲公子還在裏邊呢,被大小姐看去了可如何是好?


    “無事。”華溪煙衝著問夏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王嵐似乎對於雲祁在這裏沒有半分驚訝,坐到華溪煙的另外一邊,盯著她的腳踝:“怎麽腫得這樣厲害?”


    華溪煙將腳在裙擺下掩了掩,答非所問:“姐姐是來問我什麽的?”


    王嵐一愣,顯然沒有料到華溪煙這麽直接。


    華溪煙淺笑看著她不語。


    王嵐英氣的眉緩緩挑起,用肩膀碰了碰華溪煙:“今天溫玫的事情可是你設計的?”


    “姐姐怎麽忽然想問這個?”


    “還不是那李錦莫的事情麽?”王嵐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神色,“李家人嚇了個夠嗆,這才召集太原所有的名醫前來醫治。<strong></strong>溫家的府醫也不差,於是便派人去溫家請府醫,但是府醫正在給溫玫療傷,李家人不由分說便把人給搶了來,問家人不依,於是便吵了起來。”


    華溪煙沒有忍住,“噗嗤”一笑,“上門去搶人家的府醫,這事也真虧幹的出來。”


    “可不是麽!”王嵐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李錦莫是李家的寶,那溫玫也是溫家的嬌花,一樣重要,自然誰也不肯服軟。”


    華溪煙搖搖頭,唏噓兩聲。


    王嵐一再盤問今天的事情是不是華溪煙設計的,華溪煙無奈之下隻得告訴了她。


    得虧她前世的時候學過揚琴,也算是了解,所以在自己彈的時候才把上次在鐵匠鋪得的那琴中的暗器裝了進去,又換了幾根弦,謝嫣心高氣傲,彈斷了弦自然氣怒至極,大怒之下拍琴身那暗器便****而出。


    本來溫玫不在她的算計之內,但是她不老老實實地飲宴,非要跟著謝嫣落她麵子,她這才借謝嫣之手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所以坐位置的時候,她特意和溫玫坐在了一起,她的左後方便是溫玫,那銀針射來的時候,隻要她躲過,溫玫自然躲不過。


    王嵐聽了華溪煙這麽一席話,大力拍手叫好,直說痛快。看來是平時沒少受這溫玫的氣,這次終於找回了場子。


    “要是那銀針是紮在溫玫臉上的話,那就更好了。”片刻之後,王嵐唏噓著吐出這麽一句。


    華溪煙有些無語,想著這直接就奔著人家那張嬌美的臉上去了,真的好麽?


    “若真是那樣,今日的事情也便不會這麽輕易結束了。”在一邊一直默默不語的雲祁吐出這麽一句。


    “那也是謝嫣的事情,和我王家可沒什麽關係。”王嵐大大咧咧地揮揮手,顯然不以為意。


    華溪煙挑眉,正欲再說什麽,忽然聽雲祁輕咳了一聲,見他眉目幽深,意有所指,於是便住了口。


    紫金銅爐中燃著清淡的月桂膏,香氣盈盈繞繞沁人心脾,帶著幾分安神的功效。華溪煙盯著那銅爐看了半晌,忽然揚聲喚道:“孟如!”


    孟如立刻推門走了進來。


    華溪煙看著她,緩聲道:“去小廚房把我的鱖魚山蘑羮端過來。”


    知道華溪煙是要給自己品嚐,王嵐擺擺手道:“不必了,我尋常不吃那些東西的。”


    “我保證這羮姐姐沒有吃過,不如嚐上一嚐。”華溪煙拍拍王嵐的手,婉聲說道。


    孟如去了小廚房,發現裏邊空無一人,隻有灶上一個小巧的紫砂鍋咕嘟咕嘟地發著響聲。香氣盈滿了整間廚房,盡管孟如已經用過了晚膳,但是還是被這香氣勾起了食欲。


    她走上前去小心地將灶上的鍋端下來,放在一個托盤中,又拿了三個湯匙。但是發現一個湯匙的柄上有了輕微的瑕疵,想了想放下了托盤,到另外一邊的大廚房中去拿新的。


    “味道真的好香啊!”孟如一踏進房間,便傳來了四溢的響起。王嵐吸了吸鼻子,感歎說道。


    “姐姐今日沒有用膳,這要多用一點才是。”華溪煙親自在青花瓷的小巧盅碗裏盛滿了魚羹,巧笑倩兮地遞給王嵐。


    王嵐端著盅碗在鼻端輕嗅著,聞著那清幽的香氣,臉上閃過一抹貪婪的神色。


    孟如轉身正欲退下,不料卻被華溪煙喝止:“慢著!”


    身子一震,孟如僵在了原地。


    “你跟我多久了?”華溪煙輕緩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額房間中合著飄散的清香多了幾分飄渺虛無的滋味。雖說她說話的語調很是懶散,但是孟如知道這個主子不是個善茬,於是也不敢掉以輕心。


    “回小姐,二十四日。”孟如轉過身,恭敬答道。


    “你記得倒是清楚。”華溪煙手執一柄湯匙,緩緩攪拌著砂鍋裏的魚羹,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姐對奴婢有大恩,奴婢自然要記得清楚。”孟如垂著頭,不卑不亢地說道。


    華溪煙半晌沒有說話,忽然一把扔了手中得湯匙,湯匙柄和碗口激烈相撞發出一陣“叮當”的響聲,在寂靜的屋中極為清晰。


    孟如心下一沉,呼吸更淺了幾分。


    有幾滴魚羹飛濺出來,本來幹淨的桌子霎時間一片狼藉,甚至是有幾滴還健在華溪煙的手上,雲祁幾不可見地歎了口氣,拉過她的手,從秀出拿出帕子,給她細細地擦了起來。


    王嵐見到這一幕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華溪煙也是一怔,幾不可見地縮了縮手,但是雲祁卻是握地很緊,分毫不讓。


    “我待你如何?”不許是由於手被人握著的緣故,華溪煙說話的語氣較之剛才輕柔了許多。


    “小姐待奴婢自然是極好的。”孟如恭恭敬敬地答道。


    華溪煙忽然冷哼一聲,像是數九寒天裏淩冽寒風吹過一般讓孟如心下一寒:“那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華溪煙說罷,左手端起砂鍋便劈頭蓋臉地朝著孟如扔了過去。那砂鍋在孟如麵前掉落,落在厚重的狐皮地毯上方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千斤巨石一般砸在她的心動。


    孟如顧不得地毯上的髒汙,直接撩開裙擺跪倒在地,顫聲道:“奴婢做出了什麽,還望小姐明示!”


    華溪煙清淩的眸中浸滿了滔天的怒氣,她將剛才從王嵐手中奪過的碗再次朝著孟如擲去,同時狠聲嗬斥:“叛徒!敢給我下毒,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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