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很是和煦,盡管是正午依舊萬分柔和,隻是這陽光照在府邸之前那片空地之上的一團鮮紅色的爛泥之上,十足的詭異。[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禦史帶了人來,想要將鄭婉的遺體收斂起來,但是無奈已經血肉模糊,有的甚至已經和地麵上的青石板磚粘結起來,毫無辦法之下,最後隻得將人用鏟子一點點鏟了起來。


    過路之人有親眼目睹這斂屍經過的,不禁捂著心口在一邊幹嘔不已。這般死法,真真是應了一個詞——肝腦塗地。


    “你不怕?”雲祁懶懶散散地坐在不遠處的房簷之上,問著身邊眉眼清澈的人。


    “不怕。”華溪煙淡然搖頭。前世的時候,有商業對手為了恐嚇她,給她郵寄過各種各樣的屍體部件,手指胳膊最後甚至是頭顱,而她也由最開始的驚嚇住院到最後淡淡的一句“埋了吧”。這期間她心理素質的成長,可不是一點兒半點。


    所以她在嵺州的時候可以麵不改色地殺了孫夫人派來意圖侮辱自己的大漢,可以雲淡風輕地看著孫沐揚被施以車裂之刑,可以淡定從容地看著鄭婉被人打成了一灘爛泥。


    所有人的成長都會付出常人難以預料的艱辛,正如她現在的從容,是在無數驚慌失措的洗禮之後積澱而成。


    眾人隻知她心思細密,足智多謀。無人見她當初被算計之後的哀傷絕望,遍體鱗傷。


    “華溪煙。”飄渺的眸光因著雲祁這一句話而緩緩收回,華溪煙緩緩回頭,看見身邊之人擔憂的麵容,恍惚開口:“什麽?”


    “有人來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雲祁抬頭示意,並未多言。


    他知她滿腹秘密,卻也不願多問。兩人之間總是要有彼此私密的空間,他寧願等她心甘情願主動開口告訴他的那一日。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為外人所知的一麵,她是,他也是。


    華溪煙見到一波人匆匆而來,為首的一名男子在禦史麵前說了些什麽,便著人帶著放著鄭婉遺體的棺木離開了。


    “這人是誰?”為首的那名年輕的男子華溪煙並不認識。


    “鄭國公之子,鄭婉親弟,鄭單。”


    華溪煙一怔,腦中忽然間浮現出了在皇昭寺上之時,謝家來人將謝嫣的靈柩帶走的一幕,與現在何其相似!


    華溪煙唏噓一聲道:“其實鄭婉的下場大可不必這麽慘。錯就錯在時機不對。她隻顧著為李獲真開罪,卻忘記了現在可是在李錦莫的喪期,她依舊是李錦莫名正言順的妻子!”


    丈夫屍骨未寒,自己卻口口聲聲惦記著別的男人,而且那男人還是自己丈夫的親生兄長!鄭婉如此行徑無異於火上澆油,沒得到太原百姓的同情不說,還惹來無數的唾棄與謾罵,最後以至於被人活活打死。


    “她是關心則亂。”雲祁輕緩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太過傷心以至於昏了頭腦,否則她早便應該明白,她如此舉動,非但幫不了李獲真,還將她自己推上了絕路。”


    華溪煙點頭不語,鄭婉此舉一出來,即使今日不會有民眾將她打死,李家人也容不下她。尤其是宮裏那位國母!


    華溪煙這才明白,什麽叫做真正的作死。


    “他們去了知州府。”


    華溪煙聞言擺擺手:“不理會,知州府又如何?”


    反正李錦莫這次算是玩完了。(.棉、花‘糖’小‘說’)


    晚上的時候,禦史親自去知州府,將那伶倌、男童、女童三人帶了出來。三人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在李獲真幾乎要吃人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聖天律法明確規定,若是有喜好男風者,百姓充軍,官員革職留看。剛正威嚴的禦史不懼李家權勢,將李獲真關進了知州大牢。


    據說李獲真在去大牢的路上,被身側百姓指指點點,其中嫌惡鄙夷之色讓他難耐不已,甚至還有人說他是給鄭婉下了什麽迷魂湯,讓人家一個女子將罪責一個勁兒地朝著自己身上攬。


    最可悲的不是鋃鐺入獄,而是被自己辛辛苦苦治理許久的地方百姓指著鼻子謾罵。


    無數爛菜葉臭雞蛋下,李獲真的臉色已經難看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華溪煙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李府,在自己曾經來過的一個院子裏看著滿院的赤芍。


    距離鄭婉之死已經過去短短的四五日,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已經讓鄭婉的名聲爛到了穀底,所以這喪事也不能大肆操辦。在鄭單的指揮下,鄭婉匆匆地與李獲真葬於一處。


    鄭婉無疑可悲,生前不能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死後也要去自己不喜的人長伴黃泉。


    赤芍芬芳撲鼻,華溪煙立刻想到了當日鄭婉便是借著這花,將那是毒下到了自己身上,害的雲祁為自己勞心傷神,以至於後來命懸一線。


    這般想著,華溪煙覺得氣惱不已,握著雲祁的手也開始不由自主地用起力來。


    雲祁看她的臉色便知道她想到了什麽,於是寬慰道:“罪魁禍首已經付出代價,你還這般氣惱做什麽?”


    華溪煙清澈的眸光注視著雲祁,見他笑意溫潤,眸光柔和,黑眸中倒映著自己的影子,分外清晰。


    李府上下空無一人,二人就這般明目張膽地在院中站著,兩襲白衣在這滿院的赤紅色中,並未被掩下一分風華。


    陽光和煦,照在華溪煙的麵容上有了一層盈盈的融光,潤澤了她清淡的明眸。雲祁見那淺色的菱唇緩緩開啟,珠落玉盤般的聲音傾瀉而出:“我想去陳郡。”


    雲祁眸光一凝,便聽到那溫柔了許多的聲音再次響起:“去過陳郡之後,我們成親罷。”


    說不激動是假的,曾幾何時,他這般詢問過這個女子,但是卻被她即刻回絕,不帶半分商量的餘地。


    “好。”片刻之後,華溪煙聽到了他毫不猶豫的溫柔回答。


    華溪煙緩緩笑開,眉眼彎彎:“雲夫人,多誘人的稱呼!”


    雲祁也笑:“那雲夫人,我可以提前行使權力麽?”


    華溪煙忽然間想到了之前在悅賓齋裏,進行了一半的事情,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


    “知微,你在想什麽不純潔的事情?”雲祁忽然彎腰,看著華溪煙嫣紅的麵容,笑著調侃。


    這人每次沒個正經的時候都會喚出自己的表字,華溪煙如今已經習慣,伸手擋在眼前,不去看雲祁笑容燦爛的臉,後退兩步道:“明明是你雲公子先提起的不是?”


    華溪煙的語氣很無辜,無辜到雲祁幾乎要懷疑這是不是那個在某個時候風情萬種的女子。


    雲祁伸手將連連後退的華溪煙拉住,低聲道:“未來的雲夫人,我餓了。”


    滿是曖昧的一句話出來,華溪煙這要狠狠地瞪這人一眼時,忽然想到了好像曾經這人也這般說過,當時她就重了計,忽然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餓了就去吃飯,本小姐今天請客!”華溪煙翻個白眼,反手拉過雲祁,朝著外邊走去。


    雲祁摸摸鼻子,本來還想看這人一臉嬌羞滿麵紅暈的風情,卻發現剛剛那一招似乎是不管用了……


    之前的李府由於兩名主子的相繼離世而逐漸荒蕪了下來,李獲真鋃鐺入獄更是讓整個李家失了分寸。不知是由於怕被牽連還是怎的,李府的下人全都收拾行囊逃之夭夭,走的時候自然將李府內值錢的東西搶劫一空。


    昔日繁榮的李府如今已是人去樓空,一片蕭條。


    華溪煙拉著雲祁走到門口,見頭頂的的鎏金牌匾依舊熠熠生輝,龍飛鳳舞的大字無疑是對現今這般破敗景象的一種諷刺。看著這牌匾,華溪煙似乎是看到了李獲真的滿心算計、李錦莫的死纏爛打、鄭婉的無事生非,以及自己被投毒後王家之人的束手無策,最重要的是,身邊這人傾盡生命相救。


    “李府”兩個字帶著雲祁讓人難以承受的恩情,鋪天蓋地而來,將華溪煙清淩的雙眸暈染得一片迷蒙。


    華溪煙緊緊攥著雲祁的手,隨後菱唇輕啟,帶著滿滿冰寒之氣的四個字溢出:“燒了李府!”


    李錦莫夫婦已死,但是雲祁當初命懸一線的模樣怕是華溪煙這輩子都難以忘懷。橘生淮南則為橘,生北則為枳。隴西李氏是榮耀不錯,但是卻不安於隴西,非得來到這太原。如此,便將那無盡的榮華留於此地,化為煙灰,祭了這太原的一方沃土罷。


    漫天火光熊熊而起,象征著李氏在太原勢力的終結。本來可以不必這般快,但是她忍不了,雲祁再因為她的緣故,受到任何一點的損傷。


    陪都太原王、溫、李三足鼎立之勢終於被打破,有心人明白,王家與溫家的明爭暗鬥,怕是要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漫天大火映在華溪煙眼中,發射出一片奕奕之輝。她這般淡然地看著,麵上沒有絲毫畏懼的表情,卻是轉頭問著身邊的人:“李家家大業大,如今創傷不過爾爾。我去了京城之後,怕是才是真的水深火熱。”


    雲祁清潤的麵容被染上一層瑰麗的顏色。他攬著華溪煙的肩頭,忽然笑道:“你是怕本公子連娶媳婦的本事都沒有?”


    “我確實沒什麽本事,不過養活一個你還不成問題。”雲祁麵帶寵溺地揉揉華溪煙的發頂,轉而道,“我可是真餓了,上次受傷之後……”


    “去吃飯,別囉嗦!”華溪煙麵色一凝,生怕雲祁因為上次的受傷而留下什麽後遺症,亟亟說道。


    雲祁也發現上次的事情之後,華溪煙似乎是將他當成了一個玉人好生的供著。不過嘛……他倒是很享受那種感覺。


    嗯,極為享受。


    火光漫天,驅散冬日冰寒,最大的意義,不過是暖了那二人身心,讓其更加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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