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六日,雲祁回來得很早,早得讓華溪煙竟然有些不適應。(.好看的小說


    那時華溪煙正窩在床上看一本詩書,一襲白月光伴著清雅的竹香就這麽鑽入鼻息,華溪煙眨眨眼,看著那緩步朝著自己走進的人。


    雲祁慢慢脫下外袍掛在一邊的衣架上,端起桌上的羊脂玉夜光杯,看著裏邊的茶水,再次放下。


    “梓菱!”一聲淺淡的呼喊,梓菱推門走了進來。


    “去煮一壺雪頂毛峰,記得濾茶三遍,四道水煨之。”


    “是。”梓菱領命退了下去。


    華溪煙看看外邊尚早的天色,坐起了身:“可是要休息一下?”


    雲祁轉身走到一邊的軟榻上坐下,看著盤中的糕點,並未拿起,隻是問道:“幾日沒與我好好交談,難道不想和我說什麽嗎?”


    華溪煙輕笑一聲,穿鞋下地,同樣坐到了軟榻上,口中卻懶懶喚上一聲:“問夏,將我方才做的花糕端過來!”


    外邊傳來利落的答應聲,雲祁深邃的眸光落到華溪煙身上,看著那含笑的麵容,說出的話更是如春風扶柳,柔情脈脈:“為我準備的?”


    問夏此時正推了門進來,聞言不由得笑著道:“這幾日小姐不知公子什麽時候回來,所以早中夕晚共備四道膳食等著公子。”


    雲祁講究人盡皆知,茶不過涼,食不過半日,酒不下十載,衣隻著一次。所以人們都不由得想知道十餘年深山老林的生活怎麽養出的這樣貴比王侯的生活的。


    “這樣?”雲祁親手結果問夏手中的托盤,笑道,“那此物我可是要好好享用的。”


    “你這意思是我之前做的東西你都是囫圇吞棗了?”華溪煙斜睨著雲祁問道。


    雲祁撚起一塊兒糕點放入口中,緩緩咽下後才答道:“你做的東西,我哪次不像是瑤池仙丹,瓊漿玉液一般品來?”


    華溪煙一下子笑得眉眼彎彎,眼波流轉如一顆上好的琉璃光芒四射璀璨盈盈:“這些日子你去做什麽了?”


    雲祁不慌不忙地吃著東西,鬆軟的糕點沒有在嘴邊留下半分渣滓。直到半碟糕點入了肚中,這才慢慢答道:“不過是文官會試的善後事宜罷了。”


    “殿試是什麽時候?”


    “三月末,最終結果四月初可出。”雲祁說著,轉而問道,“你似乎很關心?”


    “事關我大哥的書院,我自然要問問。”


    “晉州書院當世無二,每年中舉者十之三四皆從此出,這次自然也不例外。”雲祁說著,忽然笑道,“大公子如今還年輕,數十年後,必定是名動天下的一方大儒。”


    華溪煙想著王彥一副飄逸出塵的模樣,和那當世大儒,當真有幾分神似。


    三月一日,對於晉州來說,是一個很隆重的日子——晉州知州娶親。


    李獲真二十又四,在這個年齡依舊獨身一人實在少見。


    這些年以來,也確實有人擠破了頭地要把女兒往知州府裏送,但是最後還是被四兩撥千斤地打了回來,人們也都知道溫玫心儀李獲真,但是並不看好這兩人,卻是想不到,最後,這兩人竟然真的走在了一起,雖然手段……不怎麽好看罷了。


    華溪煙並沒有去觀禮,隻是聽問夏來報,婚禮很順利,鑼鼓喧天,賓客盡歡,相較於溫遙那場婚禮,實在是太過順利。


    她還聽說,新郎很安靜,沒有半分適逢人生四大喜的喜悅,也沒有半分遭人算計不得已娶妻的憤怒。隻是麵無表情,清淡無波,安靜地仿佛一個局外人。


    這一切華溪煙聽聞之後也隻是一笑置之,自然沒有什麽好說的。現今她正忙著準備東西,去呈祥居見那個同樣沒有去觀禮的人。


    離開之前問夏依舊捏捏諾諾地想勸說些什麽,但是也知道自家小姐說一不二的性子,還是壓下滿腔的不解與疑惑閉了嘴。(.)


    溫淳依舊在上次的那個雅間裏,手握青玉杯臨窗而立,聽著滿耳的鞭炮禮花、鍾聲鼓樂,唇畔勾出一抹愈發譏諷的笑意。


    聽到珠簾挑起的聲音,溫淳並未回頭,聲音半數傳入身後之人耳中,半數從大開的窗中飄揚而出:“今天這般好的日子,想必王二小姐心情愈發地不錯。”


    華溪煙盯著溫淳的背影看了片刻,徑自坐到了桌旁:“就要損失如此多的鋪子,我不如溫公子那般視金錢如糞土,可一點點都高興不起來。”


    溫淳緩緩轉身,看著華溪煙一臉肉痛而又無奈的表情,緩緩挑眉:“王二小姐這是答應了?”


    “不答應又能如何?”華溪煙將手中的木匣放在桌上,一臉冷然的神色,“不然這麽大的一個罪名,我王家可真得擔待不起!”


    溫淳緩緩落坐於華溪煙對麵,臉上謙和的笑意與華溪煙冷然的臉色形成了鮮明對比。但是並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甚至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王二小姐當明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清楚得很。”華溪煙的語氣並不好,眼睛緊緊盯著那木盒,滿麵的不甘。


    溫淳一笑,伸手去拿那木盒。


    卻不料一隻手忽然間覆在自己手上,溫淳的手猛然一震,隨後一縮,卻不料依舊被緊緊按壓著。


    “王四公子有何指教?”溫淳順著那手看著王晉,聲音忽然間沉了下去。


    王晉盯著溫淳,忽然一笑,比溫淳小了幾歲的麵容上卻沒有半分弱勢:“溫二公子拿了我王家的東西,是不是應該也給些好處?”


    溫淳身子忽然一僵,努力掙紮抽回了自己的手,胳膊肘磕在桌子上發出劇烈的響聲。垂眸飲茶的華溪煙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他。


    溫淳不動聲色地揉著自己的手肘,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哦?不知道王家想要什麽條件?”


    華溪煙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溫淳。


    溫淳一看,麵色一僵。


    “這不算什麽為難的事情。”華溪煙緩聲說道。


    溫淳沉吟片刻,從腰間解下自己的印章,毫不猶豫地蓋了印鑒上去,這般幹脆倒是讓華溪煙和王晉有些驚訝。


    “君子成人之美,二妹和王三公子也是天定良緣。”溫淳將手中的紙給華溪煙推過去,紙頭“婚書”兩個大字分外顯眼。


    華溪煙一笑,似嘲似諷:“溫公子果真是個合適的兄長。”


    溫淳勾唇不動聲色地笑笑,拿過那木盒,取出裏麵的東西看了看:“明日我便派人前去交接,王二小姐想必沒有意見。”


    “已經是溫家的東西了,我自然沒話說。”華溪煙飲盡了杯中茶,謔地站起了身,冷聲道,“告辭!”


    說罷,不待溫淳在說什麽,兀自拉著王晉離去。


    溫淳並未看華溪煙,隻是看著手中薄薄的幾張紙,唇邊笑意愈發地深刻了起來,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昏暗不明的晦暗氣息。


    “我定會將溫家推上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定!”


    這堅定無比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是,雖然輕緩且不失優雅,但是卻毋庸置疑。隻不過……並無人做個見證罷了。


    王晉看著上了馬車立刻變得喜笑顏開的華溪煙,開口問道:“二姐不覺得溫淳此次行動太過唐突了?”


    “哦?怎麽說?”


    “現今不光是溫家,整個太原都是多事之秋。尤其是南方的生意,就算是溫家如魚得水,也應該全心全意穩定下來才是,而不是貿貿然打咱們手中鏢局的主意。”王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語氣竟然有些飄渺。


    “溫淳不像是溫海那麽性子急,應當慢慢打算才是,此舉著實出乎了我的意料。[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華溪煙摸著袖中那張薄薄的紙箋,猜測道,“或許是想一網打盡吧,南北盡握於溫家手中。”


    停頓片刻,接著道:“畢竟溫淳對於名利的追求,較之溫海更甚。”


    而且更加喪心病狂,起碼溫海不會對自己的親人出手。


    王晉思量少頃,這才幽幽道:“我想……或許我知道原因。”


    華溪煙猛然抬頭看著王晉。


    “剛剛在酒樓,我按住了溫淳的手,二姐有沒有注意他的反常?”


    華溪煙點頭:“他太激動了。”


    “溫淳之手,指甲牙白無色,而且我剛剛碰到了他的脈搏,發現他脈象空虛,虛浮不定。顯然是久病沉屙之象。”


    華溪煙捏著袖口的手一頓,蹙起兩條黛眉:“之前就聽說溫家大公子身體不好,這才到鄉下莊子中去養病,本來以為是溫遙的推托之詞,如今看來竟然是真的。”


    王晉點頭:“溫淳回來的時候我就注意過他,發現他氣色尚好。本來以為已經痊愈,如今看來是病發了。”


    “很嚴重?”


    “我隻是探了一下脈搏,具體情況並未探出,但是看他這麽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想必情況不容樂觀。”王晉這般說著,忽然間想到什麽,接著道,“我還探出一點,溫淳最近,有內力高深者吊著脈。”


    華溪煙倒是沒有什麽驚訝的,兀自笑道:“溫家財力,找幾個高手給自家兒子治病豈回事難事兒?”


    “我隻是覺得哪裏還有古怪……”王晉嘀咕著,“這種症狀倒是不常見,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測上一番。”


    華溪煙看著手中的東西,忽然露出一分明媚的笑意:“別管那些有的沒的,好好準備咱們家的喜事才是!”


    王晉挑眉,想著今天那紙婚書,俊秀的臉上笑容也燦爛了幾分,想著三哥要是知道這個消息,不定該如何歡喜。


    回到王府的時候,卻見到闔府上下一片人仰馬翻。王晉拉住一個丫鬟皺眉問道:“發生了何事?”


    那丫鬟擦擦額頭的汗,急聲道:“二位可算回來了,大小姐不見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我要去北戎


    “不見了?”華溪煙蹙眉,看著那婢女在這不熱的天氣源源不斷冒出的汗,接著問道,“是在回府的路上,還是在回府之後?”


    今日王嵐代表王家去出席李獲真的婚典了,難不成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麽事情?


    “是在回府之後。”那丫鬟說著,聲音忽然間小了幾分,“好像還和老爺夫人吵了一架。”


    華溪煙和王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你下去吧。”華溪煙衝著那丫鬟擺擺手,和王晉快步朝著王瑱的院中走去。


    王晉臉上已然沒有了笑容,沉聲道:“大姐極為孝順,雖然有時候和父母意見不合,但是絕對是先讓步的那一方,而且從來不會有和父母吵架之後還消失不見的情況發生。”


    華溪煙並沒有立刻讚同王晉的話,想著前幾天王嵐的反常狀態,這才道:“你忘記了一件事情。”


    王晉一怔,看著華溪煙菱唇緊抿神色冷然的側臉,心下瞬間明了。


    不出所料,王瑱依舊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深沉模樣,王夫人則在一邊拿帕子抹淚。


    “你們兩個可算回來了!”王夫人見二人進來,立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快去找找你們大姐!”


    大兒子在書院,二兒子出征,三兒子也不在。王嵐這一跑,身邊一時間竟然沒了個能用的人,這般想著,王夫人心下淒苦,握著二人手的力道更大了幾分。


    “母親別慌,先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王晉一邊安撫著王夫人,眼睛卻是看著老僧入定般的王瑱。


    “你大姐今天從席宴上一回來,就告訴我們要搬出去住,我們不同意,她就和我們吵了起來。”王夫人用帕子擦著眼角,歎息說道。


    華溪煙扶著王夫人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緩聲問道:“好好的大姐怎麽要搬出去住?”


    “她哪裏是尋常的要搬出去,她是要搬到軍營裏邊去!”王夫人一想到這個就氣怒,說出的話更沉了幾分。


    華溪煙一噎,想著居然被自己猜中了。


    王夫人自顧自地道:“我們都知道她想參軍,想建功立業當女將軍。自從你來了之後她這一陣子消停了許多,誰知道今天忽然間來了這麽一出。以前就是偷著往軍營裏跑就罷了,如今居然要搬到裏麵去。裏麵全是男人,她一個姑娘家家的……”


    說道最後,王夫人闔目歎息,妝容精致的麵上滿是愁容。


    華溪煙肯定,有人對王嵐說了什麽。


    “王家暗衛沒有去追大姐麽?”華溪煙這話一出,忽然想到自己問了句廢話。王嵐武藝平平,但是輕功高絕,若是想要甩掉王氏暗衛的話,不是沒有可能。


    果真,便聽見王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她一出府就將暗衛甩了個幹幹淨淨,誰知道去哪裏找她?”


    若是以往,華溪煙對王嵐倒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但是如今,太原正直多事之秋,誰知道王嵐這麽一跑,會發生什麽?


    華溪煙見上首一直不說話的王瑱,忽然開口問道:“舅舅怎麽看?”


    王瑱寫著什麽的手絲毫不頓,聲音也與平時無異,依舊是清淡、深沉、不驕不躁:“她自己跑出去的,就應當承擔後果。”


    王夫人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王瑱:“老爺,若是嵐兒真的……”


    “她不是小孩子了!”王瑱打斷王夫人的話,見她雙目通紅,幾要再次垂淚,幾不可見地歎息一聲,站起身走到王夫人麵前盯著她,語氣放緩,“嵐兒不是沒分寸的人,既然她要躲起來,有的是方法讓我們找不到。”


    聽著這句話,王夫人的心驀地沉了下去,對王嵐的擔憂幾乎化成了三昧真火,將她的心不斷灼燒。


    “母親寬心,在太原,還沒有人能對咱們王家人做什麽。”王晉說著,接收到華溪煙瞟過來的眼光,一下子住了口。


    這些日子,溫家和李家對他們出手的次數還少麽?


    華溪煙將目光轉回到了溫夫人臉上,輕聲安撫道:“舅母暫且寬心,我去找大姐。”


    她的聲音很輕,猶如山澗清泉緩緩流淌滋潤了兩岸的荒蕪與蒼寂,自帶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讓王夫人擔憂不已焦急萬分的心平靜了些許。


    王晉趕忙出聲應和:“是啊,二姐向來有主意,母親放心就是,我會和二姐一起去找。”


    事關自己的寶貝女兒,王夫人已然沒了別的想法,隻得點頭。


    華溪煙知道事不宜遲,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王瑱,見他依舊筆法不停,兀自寫著些什麽,麵上不見半分擔憂神情。不由得心中歎了口氣,想著這個舅舅,當真難以捉摸。


    華溪煙並沒有直接回望月軒,而是去了王嵐的院子,見到王嵐的大丫鬟尚瓊。


    “把今天出門到回府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和我說一遍。”華溪煙沒有客套,開門見山地問道。


    畢竟是王嵐的大丫鬟,雖然焦急但是畢竟沒有失了分寸,一邊思索著一邊對華溪煙將今天的情況細細地說了,並沒有什麽特殊情況發生。


    “大姐今天可是單獨見了什麽人?”


    “未曾。”尚瓊答道,“小姐與盧世子同去同歸,期間都是和各邸小姐夫人在一起,聊些尋常的話題。”


    聽到尚瓊口中的“盧世子”,華溪煙瞬間想到了那個和王晉差不多大的機靈的男子。之前他一直在晉州書院求學,文官會試之後也沒有回範陽,加之盧鳶的這層關係,時不時地會住在王府。


    毫無頭緒之時,華溪煙不得不去找這個男子,索性剛剛一出王嵐的院子,便有人來稟告,說盧世子在望月軒等候多時了。


    盧期一見到華溪煙進來,立刻站起了身,滿麵自責的表情。


    見這態勢華溪煙心裏有了主意,努力放輕自己的聲音,以至於不會嚇到這個靈秀的少年:“盧世子是想說大姐的事情?”


    盧期點點頭,聲音較之雲祁等人少了幾分磁性,卻多了幾分少年本該有的清脆輕靈:“今天在車上,我偶然說到了王二公子帶兵去了京城,華少爺等人以及幾位副將去了南越,現在軍中大將之位空懸,不定有多少人著急上位。而此時也確實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見華溪煙麵色未變,盧期的心思卻是沉了幾分。雖然他和華溪煙見麵的次數不多,但是他卻知道麵前這個女子七竅玲瓏深不可測,單單從麵容上根本看不出她內心想法。


    不知道華溪煙內心有沒有責怪自己,盧期心下一緊,麵上竟然多了幾片紅霞,聲音也低了幾分:“所以剛剛聽到王大小姐離開的消息,我就在想,是不是我這一番話對王大小姐造成了什麽影響……”


    盧期所說乃是事實,而且依照王嵐一直對參軍之事蠢蠢欲動,說不準還真的會怎麽樣。


    “剛才父母不是也說了麽,大姐說是要搬去軍營。”王晉倏然站起身,“看來大姐無疑是去了軍營,我這就把她找回來!”


    王晉亟亟朝著外邊跑去,剛剛打開房門,卻忽然間定住了腳步。


    華溪煙轉頭,便看到一抹白衣清華的身影緩步進屋。


    “不必去了。”雲祁說著,眸光自三人麵上依次掃過,其中的幽暗之色宛如清泉古潭,似是含了天地間無盡靈氣,觀之心下瞬間通明。


    “你派人去看了?”華溪煙眨眨眼。


    雲祁頷首,華溪煙瞬間了然,雲氏暗衛的消息必然不會錯,既然他說不在,那就必定不在。


    雲祁走到華溪煙身邊坐下,問著盧期:“盧世子既然知道王大小姐的心思,今日如何會說起此等話題?”


    盧期麵色更紅了幾分,不知是礙於雲祁的威壓亦或是其它,說起話來竟然有些磕磕絆絆:“是今日在去李府的路上,偶然見到了一個人,其相貌很像是……北戎人,我就與大小姐從北戎談到了南越,然後談到了後邊那個話題。”


    北戎人?華溪煙和雲祁對視一眼,眸中閃過彼此了然的神色。


    華溪煙不動聲色地看著王晉,後者緩緩搖頭。華溪煙瞬間明白了王晉的意思。看來北戎太子在醫館之內並未外出,若他們真的見到北戎人的話,十有八九是那位金刀將軍吉克。


    盧期並未見到幾人的互動,隻是問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眼花了,眼下這個時節應當不會有北戎人才是,可是那個人的相貌,真的有些奇怪。”


    華溪煙並未多言,不多時便將盧期送走,告訴他此事與他無關,無需多想。隨後便和雲祁馬不停蹄地去了驛館。


    意料之中,吉克並不在。而且下人並不知道吉克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看來上午盧期和王嵐見到的那人,確實是吉克無疑。


    王家暗衛雲氏暗衛不能聲張,暗中搜索了一夜,幾乎將太原翻了過來,依舊沒有找到二人的身影。


    王夫人越想越心慌,整個人都有些神誌不清一副隨時會昏厥過去的模樣。這次似乎連華溪煙出言安撫都沒了功效。


    所幸第二天傍晚,王嵐自己回了府。


    王嵐麵上還帶著笑意,顯然心情極為愉悅,和一眾人的心急如焚形成了鮮明對比。


    王夫人見到愛女回來,一下子收了淚,上去一把抱住女兒,將前一日的爭吵拋到了九霄雲外。


    王嵐笑著回抱王夫人,可是那笑容太過明豔燦爛,以至於華溪煙看著,竟然覺得十分不對勁兒。


    果真,王嵐鬆開王夫人,對著眾人語氣輕快地道:“我是回來收拾東西的,我要去北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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