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人們的印象裏,那些鬼怪總是棲息在山澤中,怪談總是出現在那些遠離大城市的小縣城和村落裏。關於這個說法,很多人家還供奉著祖先牌位的陽城市顯然是個例外,而滬上市,則似乎是為這個說法做證明的代表了。


    其實這就是因為鬼怪在末法時代有不少是依附在人的願力之上生存的原因。當這個城市的人普遍不相信有鬼怪存在的時候,他們也就失去了能夠生存的空間。


    但是滬上市的人真的完全不信邪嗎?並不是。


    如果是這樣,檮杌也就不會能在這個城市裏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並且收集到大量的願力來修補自己受傷的元神了。


    這是由於這個城市每天在產出巨大的經濟效益,大部分人都投身到對經濟效益的追逐之中,在這種情況下,個體的意識非常容易淹沒於茫茫人海之中,人們自關注能給自己帶來實際影響的“邪”,而絕大部分時候,其他人的事情,如果和自己沒有切實的利益關係,就不會予以關注。


    在這個城市裏現在一定時間內有概率出現的事件中,可能影響最大的,會是地鐵運行發生意外,但是沒人供奉一個地鐵神或者地鐵怪,否則這玩意很有可能會榮登滬上最多人關注神怪的寶座。


    與之相應的,這個城市裏,發生一些詭異的事情,也不會有人過多的在意,隻要消息封鎖得當,那麽不會有人關心自己同一個社區中某戶人家家裏是不是死了人,這人是怎麽死的。在第一個身上血液被吸幹的受害者出現後,每隔三天,滬上便出現一起同樣的案件。但是除了第一個案件由於沒有被劃入特殊事件,沒有在第一時間交辦特科導致了大幅報道外,之後的案件消息都被封鎖;而與之相對應的,每隔兩三天,就會有一個修道之人徹底失蹤。


    當死亡人數上升到三十之後,齊三橫開始坐不住了。


    “我們就不能插手,或者有什麽辦法在事情發生之前阻止嗎?這些修道的人你說是選擇和命運相連,那被蠱王吸幹血的人他們又不是道士,他們的家屬送走好幾批了,負責下暗示讓他們相信自己的親人是這個病那個病發作而死的四組長表示他很崩潰!”


    齊三橫在地圖上又畫了個圈,看著楚陽再捏碎一個童子神像把裏麵的元神取出之後,忍不住說道。


    “他們不是道士沒錯,但是他們同樣也不再是普通人了。”楚陽收集完檮杌的元神,回答齊三橫的問題,“這些人並不是單純的被檮杌忽悠,和他接觸過之後建立了信仰。他們的筋脈運行已經和常人不同。在查第一個案子的時候,警方發現手機裏有一個群,群裏頭有奇怪的文件,但是還沒等他們進一步看這些文件有什麽門道,群就解散了。那文件有一個被下載了下來,那是一種倒行逆施的功法,練到一定程度,人就會變成毒物。”


    “什麽樣的毒物?”齊三橫顯然也看過那篇功法,但是沒看出什麽所以然來。


    “這個就不好說了,凡是修煉,那都是借造化之功。這個世界什麽東西多,修煉這篇功法的人產生的毒就會和這個東西有關。有可能會變成張嘴就噴出汽車工廠廢棄的怪物,也有可能變成全身血液都是電視播報中飲料裏經常含有的塑化劑的怪物。


    修煉的根本是‘合道’,這個功法不合人的修煉之道,這一點檮杌也知道。所以當這些人修煉到一定程度發生異變的時候,他也就無法借助擴散這個功法收集願力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想拿他的元神來進補的修煉者剛好集體出現,所以他現在很幹脆的放棄了收集願力這條修補元神的道路,選擇直接連人帶魂吞了修煉者作為修補元神的方式。這比他收集到的願力更補。”


    “楚陽,我有個問題要問你。”齊三橫收了他一貫常有的二氣,一本正經地開口,“你們這些所謂的修成元神的不知道是人還是妖或者說被稱為神的,都是這麽冷酷無情,隻會去算一件事的合理、得失嗎?”


    “在這個世界上,選擇一直是殘酷的,我有感情,但前提是不會為選擇了歧途的人去浪費感情。他們選擇了檮杌,那就已經是敵人,他們選擇了會讓自己化身毒物的功法,那麽無論他們選擇的原因為何,如果不除,他日他們化成毒物,那受害的是更多人。壯士斷腕,遲著毒血攻心,要成為一個能夠保護更多人的人,並不僅僅有感情、良善就夠,有時候還要舍去善小之心!”


    楚陽說這話時背對著齊三橫,讓齊三橫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


    “檮杌現在跟想拿他當補品的人鬥的正酣,他分出來在這些東西上的元神太細小所以他也沒有收回管理,蠱王總有一天會找到檮杌,但是檮杌比其他人的神通大,所以他當然是最後才被定位的。檮杌也知道,持有蠱王的,應該是個厲害角色,找弱者下手,這是他的思維。你其實恐怕也已經還原出那個群的有什麽號碼參與,可能還去調取了群裏曾經的聊天記錄,凡是使用手機注冊的你可能甚至都查明了身份,但是你還是忍耐到了現在,不也是因為你在猶豫嗎?作為一個修煉者,你最大的缺陷便是多疑,這多疑也讓你現在無法決定如何對待發展的事態,所以你才會問我是不是太過冷酷無情。是我冷酷地理智地決定這一切,令你能夠感覺到心理上的舒適,這是人之常情,卻也是你修煉途中的障。”


    “你說對了。”承認的一刻齊三橫竟然有一種舒了一口氣的感覺,“在我的印象裏,這是你跟我說關於我怎麽樣,最長的一段話。”


    “那是因為盡管你多疑而致使無法破障,卻是可以托付後背的人。”楚陽說道,“在未來,我需要這樣的同伴,他們會成為我未來的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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