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師為一個千歲之後的可能殫精竭慮,確實可以稱得上生不滿百,常懷千歲之憂。”即便是楚陽這樣有過如此多經曆的人,也在墨無名的敘述中對墨子肅然起敬。


    一個人高尚,並以身體力行去感染他人已經是一件可貴的事,而一個群體將這種克己無私的要求作為群體延續的要求,並且將這個作為在未來不斷感染周圍其他人的根本,為了一個千年之後的可能,這就非常艱難了。


    更何況在末法時代,大多數人不能活過百歲,這大概就是人為何不同。


    “楚陽先生對我墨家的事情這麽感興趣,又是為什麽?”墨無名道,“其實這後麵還有故事。後來墨家子弟在傳承中發現,祖師所得到的天授,並非是未來,而應該是過去!”


    “哦?這又是怎麽發現的?”楚陽撓有興致。


    “這是因為後來者整理祖師的家譜,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事。”墨無名道,“雖然先祖是貴族,但是祖師是華國曆史上唯一一個農民出身的哲學家。


    後來墨家的子弟整理手劄發現,祖師的家族中,時而會有人對一些不存在於他生活的當世事情有記憶的現象。這說明,祖師的家族具有一般人所沒有的一種傳承方式,他們的記憶可以通過血緣傳承。”


    “既然如此,那你們所一直以來要堅持的事情就毫無意義了。”楚陽指出了墨無名的話中具有問題的地方。


    “不,墨家人認為,仙神存在,而且我們現在,正困於仙神的法力隔絕了天地靈氣的世界中。”


    墨無名沉聲道:


    “為什麽道家借法能夠有效?舉個最為明顯的例子,我們已經知道月亮是星球,上麵並沒有女神居住,月亮也不是一個神,因為宇航員甚至已經在那上麵行走過了。那麽為什麽在一些信仰月亮女神的華國外的地方,那些祈求月亮女神的儀式現在還能還存在並且祈願有效?”


    “因為這些神在人神大戰中獲得了勝利,然後將失敗者流放到這個世界上,並且以某種方式保持了與這個世界的聯係。而由於這個世界處於末法,所以他們的靈能在這個世界看來就是神跡。”楚陽淡笑道,“我們終於談到正題上了,你沒有讓人失望,在我接觸過的人裏,你是唯一一個說出已經接近真相的思考的人。”


    墨無名直起身來,略帶驚詫地看著楚陽,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個楚陽到底是什麽人?


    楚陽在四比鬥前名不見經傳,而墨家傳承的關於人神大戰的事情,從來沒有被當做是一個秘密。因為在墨家看來,知道這場戰爭的存在,是一記警鍾,若能警示他人,則再好不過。


    但是一直以來,願意信此警示的人少之又少,但是現在楚陽似乎就是為了這個事情而來,而且似乎早已經知道,並且知道的事情比墨無名更多。


    墨無名一時之間疑惑不定,楚陽卻又開口道:


    “我來到此,正是想邀請你與你的墨家,在即將到來的劫的時間之後,成為我的同伴。我可以表達我的誠意,隻等你的決定。如果你想好了,我也需要你的誠意。”


    說話間手一翻,一口玉石棺材出現在楚陽的掌心。


    一股滂沱的力量從玉石棺材中湧出,驚得四合院附近所有樹上、電線杆上停駐的小鳥都撲棱棱地飛起,墨無名自然也感受到了這個力量的絕對強大,而這股力量正源源不絕地注入楚陽的身體中。


    “呼……”楚陽長出一口氣笑道,“終於完全恢複了,現在我便將以我的元神與你的魂魄相觸,我從哪裏來,我要做什麽,你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同時,你的意識在想什麽,也決逃不過我的窺測。這個交互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你唯一的權利是決定是否成為我的同伴,如果你要是對未來感到恐懼,我不會勉強!”


    楚陽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元神之力已經完全內斂,墨無名甚至看不出他與一個普通人的區別,他同時也明白了自己與眼前人的實力差距,有如雲泥之別!


    這人甚至一人便可抹去墨家!


    當實力差距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謊言欺騙都不過是擺設。墨無名清楚這樣的道理,也明白楚陽展示這令他感知到的實力正是為了說明這一點。


    隨後,他便感覺到楚陽的元神將一朵金火打進了自己的魂魄裏。


    雖然已經認定在很久以前,就發生過人神的戰爭,但是這感同身受的感覺蔓延開來時,墨無名還是感覺到了極度的震撼。


    血染山河、天崩地裂,那些仙神一指勁氣可以分開河水,一招一式可令地動山搖!


    “若未來還有一戰,你會怕嗎?”楚陽的聲音在墨無名的耳畔響起,墨無名從那魂魄觸覺的記憶中走出,堅毅地看向楚陽道:


    “最多不過身死,無名不懼!墨家,亦不懼!”


    “很好,很好。”楚陽笑了起來,“這正是我想要的!”


    月出東山。


    伴隨著鈴鐺的聲響,一個女子提著燈籠,出現在了張家的祖宅,並伸手一指,隨著她這一指,張家祖宅的大門應聲而開。


    “何方妖孽,竟敢到我修煉世家作祟?”


    張家子弟數人提著劍自祖宅內走出,最後走出來的乃是張竟功,這質問便是由他發出的。


    眼前這女子顯然是鬼仙修為,但是張家祖宅的大門上有數道符錄篆刻其上,卻不是一個鬼仙能輕易一指推開的。


    “並非如此,妾身乃是本地土地婆子,我家土地被引渡到陰間去了,有一位大人答應妾身,如果替他帶信來此,就有辦法送妾身到陰間去與我家土地老頭相會。”


    她的聲音是一個年邁女子的聲音,但是相貌卻是二八少女,楚楚動人,兩者結合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傳的什麽信?”張竟功問道。


    “那位大人說,你家家先怒他私放凶物元神,此事當做一了結,妾身所要傳的,就是這位大人所提出的了結方案。”


    【家先】對家族神的一種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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