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訶薩手印中的光球出現之後,慢慢向上升起,此時,摩訶薩將手中的九寶禪杖朝空中丟出,將佛印扣在雙手之中。


    楚陽幾乎是在那光球出現的一瞬間忍不住要站起來,但是他最終沒有,而是繃緊了自己的神經。


    這九寶禪杖、佛印,還有摩訶薩的關係已經呼之欲出,楚陽雖然經曆了很多事情,但這一刻,他還是感覺到了“心亂如麻”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但是又擔心自己做點什麽反而弄巧成拙。


    他不知道這一切是出於他所在意的人的意願,還是後來喬達摩的安排;同樣不知道自己做什麽才能夠得到最好的結果。


    在這個時候,他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是一個人,無論多強大,他不是神,不是鬼,是一個人。


    “你有弱點。”摩訶薩的聲音傳來,但楚陽定睛看去,卻沒有看到他在說話。


    他此時正全神貫注,操控著不斷出現的柔和光球,注入到九寶禪杖之中。


    楚陽知道自己估計是出現了某種幻覺,按照佛法的說法,這是因他心內的障而起的幻覺。


    這樣的幻覺,如果處理不好,就會變成類似心魔的存在,而心魔一旦產生,那就如同元神中被種下了一顆種子,這顆種子隨時會讓自己走火入魔。


    “我當然有弱點。”楚陽並沒有去壓製自己的幻覺,而是去回應了幻覺裏的聲音。


    “那為什麽不讓弱點消失?”對方詰問楚陽,楚陽紛亂的心緒卻突然在這詰問中回歸了平靜。


    “每個人都有弱點,所以才會需要其他人。沒有人生來是自己一個,也不會喜歡就是自己一個。承認自己弱小,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但是你並沒有因為需要保護其他人,而變得足夠強大,所以他們都離開了。既然如此,為什麽還不抹去自己的弱點?”


    “不需要,因為有生就會有死,記憶過去,活在當下,我已經想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做的事,人活著,本來就是有喜樂就會有痛苦,有弱點才會強大,懼怕去承認或者麵對,都隻不過是心魔而已。”


    楚陽再次抬起頭時,那些柔亮的光點仿佛漫天星輝,正浮在黑水潭的上空。


    其中一個光點飛過楚陽的身側,楚陽像是想起了什麽,伸手拿出一件東西來。


    他將那物打開,裏頭是個與那些光點一樣的柔亮光點,那是還在末法世界時,神通鬼一事裏,從王猛身上得到的一縷元神碎片。


    這些碎片匯聚向那柄九寶禪杖,令禪杖散發出明亮的光輝。


    最後,摩訶薩手中的佛印離開了他的手掌,進入了禪杖頂部的中央,在那上方一個螺旋,最後扣住了禪杖。


    “神器成了。”九寶禪杖落下,摩訶薩將它推出,這禪杖徑直落入了楚陽的手中。


    “是他托付喬達摩上尊的?”楚陽看著摩訶薩,發現他此時額頭上出現了深深的紋路,這令他看起來飽受了歲月的侵蝕,像一個真正苦行多年的僧侶。


    “有些事,不必執著於它因何而生,是上尊,或者你所想的那個人所做的決定,都已經不再重要。”摩訶薩手結地藏王菩薩印,他的眉心中間,竟然出現了元神境界有所提升突破才有的光。


    雖然楚陽不修佛法,但是大概也能猜到,或許這就是菩薩完成誓願成就佛國境地的變化。


    “你當年發下的誓願是什麽?”


    楚陽自然聽說過地藏王菩薩曾發下大願,並因此持有願力――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渡盡,方證菩提。


    但是渡盡眾生本就不是可能的事,而人有慧根,就有無明,又各自有願,自然不會都選擇跳脫一途。


    所以,發本就不可能的誓願這樣的記載,或許是在佛法流傳的過程中,增加了那些許願者對菩薩的願。


    “凡入了菩薩地的,大多不能成就佛果。”


    地藏王菩薩答非所問:


    “因為他們發下的誓願,本就不是能夠完成的。他們是以永遠無法完成的誓願,困住自身,來獲得力量。


    如果不是因此獲得眾生的願力,或許我們縱終身都不會修成元神,但是我們的力量卻有可能戰勝強大的元神修者,這就是舍棄與犧牲的力量。


    剛才那不完全是你的幻覺,我一直有分出一縷精神關注於你,在神器完成的同時,我突然放下了,具體放下的是什麽,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佛的境地,放下是必須,但是放下還需要包括放下自己“放下”這個念頭本身。


    所以,摩訶薩的放下,他自己也無法說清發下了什麽,但是就是這樣一種感覺,便令他完成了進境。


    “喲,走一圈回來,出來了一件寶貝啊,這玩意給老和尚浪費了吧?”應龍此時已經晃蕩回來,看到楚陽手上的九寶禪杖,甚至都有點兒眼饞了。


    能令應龍都眼饞的東西,自然並非凡品,這九寶禪杖的強大,更在媚娘還給楚陽的法器之上,而且這神器之中有器靈存在,隻是這器靈還在等著被喚醒。


    “回來得正好,老和尚,你給它開個光吧。”楚陽把九寶禪杖丟向桑吉堅讚,桑吉堅讚接過這神器一看,這物顯然已與他給地藏王時有所不同。


    這禪杖的杖身之上,出現了繁複而精美的紋路。


    這些紋路密密麻麻地篆刻在杖身之上,似乎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力量。


    桑吉堅讚握著九寶禪杖,這神器頓時化作一把鋒利的匕首,而後桑吉堅讚用它在自己的手上猛力地一劃。


    桑吉堅讚的金剛之身在這一劃之下皮開肉綻,鮮紅的血液沿著匕首的鋒刃流出,這匕首不聽桑吉堅讚的意誌所指,再次變回了九寶禪杖的模樣,然後那上頭的血仿佛有自主意識般,流入了那些繁複的紋路中。


    一道霞光衝天而起,整個地下世界都為之一震。


    這方才是不世神兵出爐的姿態,引得歸墟都注意到了這個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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