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沒再吱聲了,大小姐這種綿裏藏針的架勢比她發脾氣還教人覺得不安。<strong>.</strong>-79-


    椅凳摩擦過地麵的尖銳聲音響起,薄錦墨拉開了盛綰綰對麵的椅子,“去裝飯。”


    “好的薄少。”


    在餐桌上,盛綰綰不主動說話,薄錦墨是更加不可能主動開口的,因此一頓飯下來兩人沒有的對話跟‘交’流。


    她也沒有主動的問陸笙兒的事情。


    因為她先吃,還是跟平常差不多的飯量,也還是她也先吃完,放下筷子她仍舊一句話沒跟他說,直接回了自己的臥室。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


    薄錦墨坐在自己的書房裏,莫名的忍不住的心煩意‘亂’,連‘抽’幾根煙都壓製不住那股心不在焉的躁動,英俊的臉愈發的‘陰’沉。


    直到聽到有關‘門’的聲音。


    眉頭瞬間皺起,他直接將還有半截的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然後麵無表情的起身出‘門’,果然一眼從臥室裏出來‘女’孩。


    她明顯經過了‘精’心的打扮。


    紅‘色’的襯衫搭配黑‘色’雪紡長裙,簡單而大牌,茶‘色’的長卷發大概也認真打理過了,蓬鬆卷曲得恰到好處,發‘色’襯得她脖子處的肌膚很白,妝也很適合她。


    腳下踩著的高跟鞋。


    美麗時尚,千金範兒十足。


    皓白的手腕下提著好幾個紙袋子,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看得出來她是準備出去。


    薄錦墨邁開長‘腿’走過去,在她麵前站定,也擋住了她的去路,他眼角的餘光瞥到她手指上做過了的指甲,顏‘色’美‘豔’打眼。


    男人眉間的褶皺攏得更深,嗓音沉了下去,“這麽晚了,去哪兒?”


    她抬頭看著他,微微一笑,倒是回答了,“約了朋友,出去聚會。”見他視線看向她手上的袋子,“噢,我在美國給他們帶了些禮物,一並拿過去分給他們。”


    “太晚了,明天再去。”


    “明天假期結束,我要回學校上課。”


    “那就帶去學校分。”


    “我很多朋友都不是跟我一個學校。(.棉、花‘糖’小‘說’)”


    “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


    他也沒用什麽鄙夷的語氣或者輕視的口‘吻’,但這句話光是用詞都可以聽得出來他的不喜甚至是不屑,盛綰綰眉頭一蹙,不悅的看向他,“三教九流?你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


    盛綰綰閉了閉眼,懶得再跟他吵,“我也是‘混’在三教九流裏的人,自然跟三教九流的人做朋友,沒什麽事的話麻煩你讓開,你也說了時間不早了,我沒功夫耽誤。”


    男人修長的身形立在她的跟前,薄‘唇’吐出三個字,“太晚,不準出去。”


    靜了半響,盛綰綰才好笑的看著他,“理由?”


    這男人也是不能更好笑,管她的時候比她親爹還嚴,倒是對他自己寬泛而隨意。


    他淡漠的看著她,“已經給了。”


    已經給了,就是太晚?


    太晚所以不準她出‘門’,現在才七點。


    盛綰綰要從他的身側越過去,在經過男人的身邊時,直接被他一隻手臂圈住了她的腰,然後卷進了懷裏,還沒完全適應的高跟鞋歪了一下,她就踉蹌著摔在了他的身上。


    因著這個動作,她整個臉蛋都貼在他的‘胸’膛上。


    隔著一層襯衫的布料,聽到那咚咚的勻稱而有力的心跳聲。


    摔下去的時候,她本能的抓住了能抓住的東西,手指便是攥著他的襯衫,驚魂甫定也忘記了鬆開,那些裝著禮物的袋子毫無疑問的也掉到了地上。


    “薄錦墨!”


    相比她急促的弧度跟已經明顯動了脾氣的眉眼,薄錦墨低下頭,看了眼她穿著高跟鞋的腳,眼睛盯著她,嗓音淡啞,“腳已經磨傷了,你是準備把它磨廢?”


    盛綰綰穩住自己的身體,往後麵退了兩步,“這樣漂亮,我喜歡。”


    更何況也不存在他說的什麽高跟鞋將腳磨廢的存在,隻需要習慣就好。


    說完她就撩起裙擺蹲下身去揀地上的袋子,有些是衣服,化妝品,或者簡單的飾品之類的,還有一個一看包裝就知道價值不菲的盒子從紙袋子裏掉了出來。


    薄錦墨掃了一眼,是一款小眾但‘挺’有名氣特點的小眾男款腕表。


    他沒吱聲,低眸看著她把東西一一放回去裝好,然後才重新站起來依然朝著下樓的方向走,這一次他沒動手攔她,隻是在後麵‘波’瀾不驚的開腔,“如果你是不想繼續下去了,可以直說,你跟我分手後,你想徹夜不歸,我也不會管。”


    盛綰綰的腳步果然還是站定在那裏,拎著袋子的手一點點收緊。


    她轉頭看著那斯文俊雅的男人,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隻是卻沒有一點溫度,“你這話聽上去好像是因為我要在晚上七點的時候出‘門’見朋友,就要跟我分手?”


    茶‘色’的長發從耳後落下,她抬起手撥了撥,那笑已經是嘲笑,“就這種理由,你也說得出口?”


    薄錦墨長‘腿’向她走近了兩步,手指挑起她的下顎,看著她‘精’致的妝容,低低淡淡的道,“我不喜歡,難道不夠?”


    “你不喜歡?我有什麽是你喜歡的,看我頭發要說我,看我穿高跟鞋要說我,看我做指甲就更不喜歡,我就是不穿高跟鞋不做指甲把頭發‘弄’直也變不成你喜歡的樣子,我也不會把自己變成陸笙兒的樣子。”


    薄錦墨麵無表情的聽著她說完,低頭又瞥了眼她的指甲,指尖的力道重了幾分,“指甲是不喜歡,很醜,看上去不幹淨,其他的我什麽都沒說過。”


    說頭發是因為頭發披著不能利索的吃飯,高跟鞋是她自己中午還在那兒抱怨說磨腳受傷。


    “是麽,那你現在算什麽?”


    男人的指尖從下巴摩擦至她的‘唇’上,落在那一層西瓜紅的顏‘色’上,擦了擦,“你從吃完飯到剛才出‘門’的一個多小時,都用來換衣服化妝了?”


    他嗤笑著,眉眼深處是濃濃的‘陰’暗,“出去見誰,值得這樣大費周章?”


    盛綰綰蹙眉退了一步,不滿這男人毀她的妝。


    她隻是簡單地化了下,因為她琢磨了一番後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化濃妝,隻不過,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轉而笑開,“盛裝打扮出‘門’,就隻能去見男人嗎?”


    薄錦墨沒說話,隻是一聲不吭的盯著她。


    盛綰綰手指撩著自己的發,把玩,“你們男人的臉可真夠大,‘女’人把自己收拾成最漂亮的樣子就是要給你們看的?噢,不,很多‘女’人就隻是看到自己漂亮光鮮的模樣會心情好。”


    “是麽。”


    “是啊,隻不過,走在街上看到別人的欣賞的目光心情會更好。”


    薄錦墨看著她生動嬌俏的眉目。


    她這副模樣,年輕,五官‘精’致無可挑剔,透著富有的氣息,尤其氣質明‘豔’又靈氣‘逼’人。


    走在街上就是專惹各種心懷鬼胎的男人,尤其還是晚上。


    他立在她的身前,頎長的身形在走廊的光線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淡淡漠漠的陳述,“我不接受,你的指甲隻是醜,如果你現在要就這樣出‘門’……那麽之前的約定,都結束。”


    盛綰綰手指越攥越緊,她盯著她看了好半響,終於還是沒忍住,“薄錦墨,你憑什麽跟我要求這些?我今天就是穿得再風馬蚤一點出去釣男人也不過跟你半斤八兩,你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餐廳,我為什麽不能出去?”


    不準她出去,憑什麽不準她出去?


    更何況她不過是出‘門’見正常的朋友而已。


    薄錦墨還是今天穿的那一身襯衫西‘褲’,基本上每天都是這樣一成不變的裝,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袖扣解掉了,‘胸’口前的兩顆扣子也解開,看上去鬆散了些,沒那麽一絲不苟更顯得休閑。


    他看著她,輕描淡寫的回答,“我不接受,所以我要結束,如果我做的事情你接受不了,你也可以隨時結束。”


    男人低沉的嗓音幹淨如泉水,“我就是不準,你這樣出去。”


    盛綰綰想起,陸笙兒問她憑什麽,她說憑她是盛家大小姐,是盛世股東。


    現在這個男人憑什麽,他頂著這樣一張斯文而冷峻的臉,毫不掩飾他骨子裏張揚的無恥,他就是可以肆意妄為,她就是不能逾越他定的不可理喻的線。


    他隨時都能跟她說分手,但她不能。


    憑什麽,憑她愛他。


    是冤冤相報,天理巡回麽。


    她站著不動,指甲幾乎要將掌心刺出血。


    良久,她既沒有繼續往樓下走,也沒有轉身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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