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綰綰低頭看著手背上的白紙又慢慢沁出血‘色’,“所以,要斬草除根麽?”


    斬草除根也不是什麽很難理解的事情,盛世會有今天,不就是因為沒能斬沒能除嗎?


    盛柏淡淡笑了下,“那小弟看到她帶著個男孩兒,就以為那是我兒子,想邀功帶回來給我看,陸臻以為是薄慎的仇家想殺了他兒子,帶他逃跑的時候急急忙忙的被撞死了。[.超多好看小說]-.79xs.-”


    其實光看歲數就知道完全對不上號,那小弟也是個頭腦很簡單的。


    “那爸……你當初收養薄錦墨的時候,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


    盛柏沉默了一會兒,方淡聲道,“她死後,又過了將近一年我才知道得陸臻死後她連半個能收養他‘女’兒的親戚都沒有,所以後來才去了孤兒院,把陸笙兒接了回來,我對她的事情不上心,也沒想過她能跟薄慎的兒子有什麽關聯,你喜歡薄錦墨我就帶回來了,但他姓薄,這世上總是沒那麽多湊巧的事情。”


    帶回來之後,他才派人去查了。


    陸臻跟薄慎的一生除了在薄家當傭人的那幾個月,幾乎零‘交’集,更沒想過那個‘女’人能情深意切到這個地步,為了一個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男人,失一身,又替他找到兒子,撫養他兒子,最後甚至為他兒子而死。


    一個人的愛情,一個人的獨角戲。


    展湛很快找了醫生回來,簡單的處理了傷口,撒了點‘藥’粉又貼了個創可貼,隻是不要碰水,小傷口沒有大礙。


    盛綰綰很久沒說話,怔怔的發呆。


    “爸,你明知道他是誰的兒子……為什麽帶他回來,還培養他,甚至想把公司和我一起‘交’給他?”


    盛柏望著她的臉,眼神悠遠深沉,像是透過她在看什麽別的東西,連著聲音也一起變得沉沉的深長,淡淡道,“可能是覺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也可能是想贖罪。”


    贖罪兩個字對他這樣的人而言很荒唐,他這一生行走打拚,薄家的事也許是最血腥最罪孽的一件,但也絕不是唯一的一件。


    他從來沒想過要為什麽而贖罪,也從來明白所謂罪,其實贖不了,也不屑去做。


    盛綰綰看著自己的父親,像她這樣嬌生慣養的出生跟成長,基本是不需要任何察言觀‘色’的,當然,薄錦墨那個男人除外。(.無彈窗廣告)


    她不是很擅長揣測別人的心思,但是親近的人的心思,她還是略懂得一點。


    她‘摸’了‘摸’手背上的創可貼,抬頭看著病‘床’上的父親,低聲問道,“爸爸跟我說這些的意思,是不是想讓我出麵把陸笙兒救出來?”


    盛柏先是皺眉,隨即道,“你‘插’什麽手,這件事情我已經‘交’給手下的人解決,綰綰,”他稍微的頓了頓,然後道,“這件事情,你別再管了,跟薄錦墨離婚就行,以前的事情跟你無關……他應該不會把你怎麽樣。”


    別再管了是什麽意思,她還是聽明白了。


    不用管陸笙兒被綁架,也不用再管或者維護……她如今正在維護的人了。


    甚至包括……他自己。


    這大概也是他昨天在會議室說……讓薄錦墨離婚,換剩下的股份吧。


    盛綰綰垂眸,抿‘唇’微笑,“爸,我自有分寸,您好好養身體吧。”


    晚上,盛家請了專‘門’的看護,盛柏讓她回家休息。


    偌大的別墅,仍是燈火通明,傭人也仍舊來來去去。


    但她躺在熟悉的‘床’上,隻覺得說不出來的心悸和空茫,像是站在一片寸草不生滿是荒蕪的荒漠上,看不出出路,也不是哪裏才是方向。


    第二天,盛綰綰帶展湛去找高總。


    夏天的陽光很灼熱,她戴了一副能架住半邊臉的墨鏡,濃密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慵懶又嫵媚,絲毫不失盛大小姐一關明‘豔’又高傲的派頭。


    她是直接來要人的。


    高總看著她,很猶疑,但也看得出來有所忌憚,眯著一雙不大的眼睛打量她,臉上掛著笑,“盛小姐想把陸笙兒帶走?還是不用了吧,她在我手裏更好,你們畢竟是姐妹,鬧得太難看,我相信盛小姐心裏也不舒服。”


    盛綰綰將墨鏡取下來,放在手裏把玩著,漂亮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姐妹?高總你什麽時候看出我跟她是姐妹?她媽還害死了我媽,我沒把她趕出盛家就已經很有姐妹情了。”


    高總盯著她的臉,像是在掂量她話裏的分量和真偽,笑得絲毫不顯山‘露’水,“那就不知道盛小姐想帶走她做什麽,反正我們的敵人都一樣,阿柏如今身體又不好,你畢竟年輕閱曆淺,有些事情還是給你高叔叔做更順手,你又何必來搶著當這個壞人。”


    盛綰綰冷笑著看他,“那男人騙了我三年,現在又‘逼’我離婚‘逼’我拿出股票,這口惡氣你讓我怎麽咽下去?”說完這句話,她方轉而一笑,“高叔叔,你跟薄錦墨開的條件,他是不是已經拒絕你了?


    高總眼底一寒。


    薄錦墨的確拒絕他了,毫不留情,囂張而狂妄。


    ‘要開價可以,漫天要價你當我是三歲小孩?笙兒在你手上,你掂量掂量你能換到什麽,你這輩子完了,是不是要連累你整個家族跟你一起死。’


    盛綰綰將他表情的變化收到眼底,微微一笑,“看來是拒絕了,再談判應該不容易,廢了這麽大的勁兒要有用才是王牌,否則隻是廢子,高總你說呢?”


    高總的表情有明顯鬆動的痕跡。


    她繼續淡淡笑,“反正,隻要薄錦墨失勢了,他就不能把你怎麽樣了,而我們是同一條戰線上的,而且……畢竟我爸爸的勢力,做有些事情的時候,總歸是比高總您要來得方便。”


    陸笙兒既是一顆好用的旗子,同時也是一塊燙手山芋,當然,她很清楚這個高總還有別的心思,但對她而言不重要,重要的他把人轉給她了。


    他既不是盛世的股東,人甚至都很少在安城,跟薄錦墨接觸的很少,不了解他的為人和‘性’格,所以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談判,以為捏著陸笙兒就捏著他的軟肋了。


    軟肋的確是軟肋,但沒那麽好捏。


    高總親自帶她去接陸笙兒,人在一個偏僻的倉庫,這些年光鮮亮麗風光無限的陸小姐大概很久沒有這麽狼狽過了,長發散‘亂’,原本白皙的臉上也是髒兮兮的灰,雙手被反綁,嘴巴也被封住了。


    唯獨一雙眼睛,格外的倔強清冷,就這麽冷漠的瞪著她,孤傲譏誚。


    盛綰綰走過去,抬手撕開她嘴巴上的膠布,纖細的手指抬著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笑了笑,懶洋洋的道,“實在不知道是陸小姐太任‘性’,還是薄錦墨他對你太不上心了,好端端的‘弄’成這樣。”


    陸笙兒回了她一個冷笑,“與其關心我,倒不如關心你自己吧,狗急跳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跳過去,大概要看品種吧。”


    盛綰綰聽她說完,輕輕的笑出聲,下一秒直接一個巴掌眼睛都不眨扇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倉庫裏顯得格外的突兀,“狗跳不跳牆我不知道,倒是見識了有些人那是怎麽喂都喂不熟,還不如一條狗。”


    盛綰綰麵不改‘色’的說完,微微眯眼便轉過了身,淡聲道,“展湛,走吧。”


    那筆直美麗的身影便率先朝外走去。


    高總親自送她上車,臉上的橫‘肉’擠出了褶子,卻都是笑,“虎父果然無犬‘女’,就是可惜西爵人還在監獄,否則也沒他薄錦墨蹦躂的份兒。”


    盛綰綰耐心的聽完,笑而不語,驅車離開。


    海風撲麵而來,帶著鹹味的涼爽驅散了不少夏天的暑意。


    盛綰綰出神的看著深藍‘色’的海麵,上一次來海邊,還是被那個變一態綁架,後來的三年多裏,她再也沒有來過了。


    海風吹起她的長發,發絲飄在臉上,透過模糊的視線,黑‘色’的商務轎車緩緩駛進視野中。


    她姿勢慵懶的靠在車身上,展湛離她不過一米的距離。


    頎長冷峻的男人走了過來。


    薄錦墨穿著一身簡單襯衫西‘褲’,都是純‘色’的黑,墨深的眸隱在無框的眼鏡下,整個看上去,英俊斯文,又毫無溫度。


    他低眸看著她的臉,薄‘唇’溢出兩個字,“條件?”


    盛綰綰微微側首,看著海看著吹在風裏的自己的長發,眼神慵懶淡然,不緊不慢的的抬起一隻手臂。


    後麵的保鏢接到示意,打開車子後備箱。


    不管是麵對高總還是薄錦墨,為了以防萬一,除了展湛以外,她另外還帶了四個保鏢。


    陸笙兒被兩個保鏢從後背箱‘弄’了出來,仍然雙手被反綁,嘴巴也被嚴嚴實實的貼著膠布,看到站在那跟盛綰綰對峙的男人,眼眶立即泛紅,彌漫出一層薄薄的水光。


    薄錦墨看了她一眼,視線再次落在不說話的‘女’人身上,仍是重複著‘波’瀾不驚的兩個字,“條件?”


    盛綰綰直起了身子,未曾正眼看他,淡淡的道,“展湛,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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