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的春日其實不長,從春暖花開之後,氣溫反複無常那麽幾次,就開始熱了起來。[]對於這種天氣楚人早已經習慣,但是從中原來的蔡侯就沒這麽舒服了,楚地濕熱的天氣是讓他吃盡了苦頭,楚地原本就濕熱多瘴氣,蔡侯在舒適的中原的居住久了,哪裏受得了楚地這個齊侯,才來一月不到身上就起了大片的紅疹,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又痛又癢。


    楚王將蔡侯關押一直回郢,原先是打算將蔡侯活煮了祭祖,但是鬻拳以弑君相諫,讓楚王拿蔡侯祭祖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即使這樣,楚王也沒有放蔡侯回中原,而是直接將人扣留在郢。


    蔡侯即使被俘那也是蔡國的國君,手裏捏著蔡國的國君,日後有什麽事情來要挾蔡國,也方便許多。(.無彈窗廣告)


    蔡國在中原的位置還真的不錯。


    “讓巫師前去看看,別讓他病的重了。”渚宮裏楚王聽說蔡侯生疾之時,隨意對身邊的寺人說了一句。


    “唯唯。”寺人應下,對付這種皮疹,楚人倒也有幾分經驗,就看蔡侯能不能扛的住了。


    楚人看病,幾乎不用藥草,隻是讓巫師來病人麵前驅除作祟致病的邪魅。


    蔡侯被楚國巫師弄得不堪其擾,病情沒有見好,反而越發沉重起來,整個人猙獰難看不說,就連飲食也用的少很多。再這麽下去,恐怕就是向鬼神獻上再多犧牲之物恐怕也救不回來。


    蔡侯的命對楚王來說還有點用處,若是真的病死了,那些服侍的人也不好說。


    蔡侯躺在苓床上,這些時日病痛的折磨將他折磨的有些不成樣,但是他不想死,息侯害他成了楚人的階下囚,他不能還什麽都不做就白白死在了楚國。


    他掙紮著伸出手,要讓身旁服侍的豎仆給他將熱湯倒來,“藥、藥。”連續幾日的未盡飲食,讓蔡侯的聲量極低,若不是仔細去聽當真聽不見。


    “哪裏來的藥!”服侍蔡侯的豎仆也是楚人,聽到蔡侯這麽呢喃,尤其那身上處處墳起,哪裏還有一個姬姓諸侯的樣子!


    楚人有疾病,很少有醫藥,幾乎都是求助於鬼神。


    上到楚王下到庶人幾乎都是如此。


    豎仆事先知道蔡侯的這種疾病是因為不適楚國的水土所引發的,並不會過人,所以豎仆聽到蔡侯的那聲低低的呢喃,不是連滾帶爬走開,而是去給他端來熱湯。


    蔡侯在床榻上躺了幾日,嘴唇都幹裂開來,露出粉紅的肉,豎仆將卮抵在他的唇上,幹渴的喉嚨被水一潤,蔡侯不顧儀容的一把搶過卮自顧自的喝起來。


    豎仆等到蔡侯喝完水,將他用過的東西都收拾好。


    “寡人……寡人不想……不想……”喝完水的蔡侯終於多少恢複點氣力,他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直直的瞪著帳頂。


    豎仆在蔡侯服侍這麽久,也知道他想說什麽了,才來的時候,蔡侯一見到寢室裏擺放的是床就一直嚷嚷著不肯睡,寧肯在地上鋪席。中原人覺得床是人快死的時候才能用的,可是楚地濕熱,要是真睡地上,不出一年保準會有風雨天腿疼的毛病,結果還沒到一年,才幾個月,蔡侯就起了一身的疹子。


    “當初早聽話,眼下又怎麽會這樣。”豎仆歎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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