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摔落在地,一陣痛楚止不住傳來,.驚恐看回去發現原地根本就什麽人都沒有。


    外間電閃雷鳴,室內被一道道閃電照的亮如白晝。


    “轟隆——”又是一記響雷。昭娖坐在冰涼的地上。涼意穿過身上一層薄薄的衣衫直入骨血。她惶然張望四周,發現沒有一個可以呼救的人,不,就連一隻活物都沒有。


    不要,不要,不要這樣。昭娖在無盡的雷鳴和閃電中,驚恐的睜大了雙眼,四周除了振聾發聵的雷鳴響聲以外,她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除了四周無盡的慘白外,她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她張開嘴大口的喘著氣,無盡的冷和恐懼如攀爬的樹藤一點點爬上她的腳踝,似乎要將她一點點困死在這個地方。


    不要,絕對不要。


    “啊——”昭娖一聲尖叫,不顧身上疼痛拚命掙紮而起,踉蹌著奔向門口,雙手拉開寢室大門,一陣狂風卷著雨絲和無盡的冰冷劈頭蓋臉就朝她打過來。雪白的中衣下裳立即被吹得要飛離她的身子。她光著腳也沒著足襪,逃似的奔出門,任由兩扇門如同飽受摧殘的老樹枝椏在風雨中發出連續不斷的呻*吟。


    風雨如晦,她拚命的跑著。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的臉上,似乎也感覺不到疼。


    光腳踩到地上發出的聲響很快被雨雷聲給湮沒。昭娖長到腳踝處的下裳已經被雨水打濕透明的黏在她小腿上。


    奔跑到張良房間門前,不管不顧的一腳踹開門。


    榻上的男子早被深夜裏突然來臨的電閃雷鳴給吵醒,聽見門口一聲響。張良回首看去竟然是門從外麵被打開。沒等他下榻去關好門,昭娖已經走了進來。


    她披頭散發,身上中衣下裳都已經濕透了。借著閃電甚至還能看見中衣之下褻衣的輪廓。他一時就楞在那裏。


    少女身姿比尋常女子更頎長,被雨水打濕的衣物緊緊的貼合在她的身上。裏麵沒有用束胸帶,胸前的曲線已經暴露無遺。昭娖看著站在不遠處震驚的青年,她回身把寢室的門合上。


    然後一步一步走向他。


    腳步聲情不可聞。她抬頭看他。張良秀美的臉上驚訝的表情沒有褪去,反而愈加濃厚。


    “阿娖?”


    昭娖望著眼前的青年,他秀美的容貌和柔和的輪廓在這無盡的夜裏化作了她最後可以依靠的溫暖似的,誘惑著她自己貼合上去。伸出手昭娖一頭紮進他的懷裏。


    張良被她突如其來的主動弄得微微錯愕,昭娖頭頂的水珠蹭到他的下巴上。『雅*文*言*情*首*發』他心中勾起柔情,伸出手環抱住她。柔聲道“怎了。”


    懷裏身軀冷如寒冰。他不禁把她往懷裏帶緊了些。希望借著自己的體溫把她暖熱些。


    回答他的並不是昭娖的話語,而是唇上的柔軟觸感。昭娖微闔雙眼,輕輕的啄吻著。溫軟的女兒香沒有一點顧忌全展現在他的眼前。溫香軟玉試問幾人能推開?能推開的那都是傻子。張良不禁抱緊她回吻過去。


    張良重喘一聲,他按住她雙手。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已經浮現一層赤色。他喉結滑動得有些厲害。張良將懷中少女抱開了些,開口嗓音是砂礫似的嘶啞“阿娖,怎麽?”


    昭娖雙眼似水波流動,她望著眼前男子的雙眸,手將他的衣襟扯開。


    “中意我麽?你中意我麽?”昭娖不答反問。聲音輕柔似五月裏的風,雖然帶了些熱氣但是春日裏的芬芳未消,反而更加濃烈。


    “阿娖。”她似春夏肆意萌動的聲音越發挑撥那根不堪的神經。張良的聲音越發粗啞,雙臂將她擁的更緊。


    昭娖似乎明白他心裏的那些掙紮,湊上去輕輕將唇輕按在他唇角。


    那瞬間風在耳旁呼嘯,眩暈讓她反應不過來,熾熱的體溫將她的身體帶熱。她不想一個人,真的不想一個人。


    身下的溫熱和身上的熾熱形成兩廂強烈的對比,外間大雨砸落地麵的聲音接連不斷,方才那些困擾她的懼意在升高的體溫中愈行愈遠。陌生有熟悉的味道將她重重環繞,耳畔的重重雷鳴聲已經遠去,耳畔鋪天蓋地的變得隻有氣流從喉嚨廝磨而過的聲響和自己的心跳聲。


    電閃雷鳴越發劇烈,狂風肆掠,似乎要將這世間一切統統毀掉。屋外的樹被狂風吹刮的不禁彎下腰。枝葉被卷刮和枝椏斷裂開來。


    外麵雨聲淅瀝。連綿不斷。


    指甲猛然掐進肌膚,血珠沿著陷入肌理的指尖冒出來。


    要停的還是不可能停下來。一開始疼的咬人,慢慢的覺得麻木,再然後什麽感覺都沒有了。隻是氣息混亂的交雜在一起,後來慢慢的糅合成一體。


    這雨夜間下得氣勢駭然,但到了清晨便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絲兒。甚至有了幾分春雨那般清麗動人。甚至有幾分吳女似水清柔的味道。


    昭娖躺在塌上,睡的沉沉。熟睡著翻了個身,身上蓋著的布衾不經意間便滑落了稍許露出肩頭出來。雖然不至於渾身印子,但是難免的還是有幾個嫣紅的曖昧的痕跡。


    昨夜一番胡鬧,十分消耗體力。因此現在誰都沒有先起來。兩人肢體相纏睡在一處。張良的頭上的發髻在昨晚昭娖痛楚中一把扯下束發的發簪披散開來。和她的發絲纏在一起難分彼此。


    睡夢中張良側過身抱住她。溫熱柔軟的身子和他貼的更緊。


    也不知道再睡了多久,昭娖朦朧聽見外麵有人壓低了的說話聲。她幾乎是逼著自己強硬睜開雙眼,而沒有繼續沉浸中那片纏人的睡意中。


    她一動,腰上立即傳來斷裂似的酸疼,還有兩腿間難以忽略的不適。昭娖回過頭去,望見一大片光*裸白皙的胸膛。


    懷中的人一動連帶著張良也醒過來。


    見懷中的昭娖正望著自己,張良心中柔情肆意,他低下頭在她的額上吻了吻。


    “要是你昨夜也如現在這樣就好了。”她話語裏難免帶了幾分怨氣。一開始張良還是盡可能的遷就她。誰知道越到後麵就和拉不住的野馬一樣。


    張良轉過臉去,輕咳了一聲。


    外間突然傳來申深的聲音“先生醒了嗎?郡尉有請。”


    “知道了。”張良道。床榻下衣裳淩亂的丟在一處。昭娖把身上的布衾拉上一些遮住眼睛不去看他。


    整理衣裳的窸窣聲完畢後,她才用布衾捂住胸口起身來,彎下腰去撿起丟在塌下的衣物。結果衣襟上的潮濕依舊完全幹去。


    身上突然蓋上了一件直裾。


    “阿娖且等一等。我立刻回來。”張良的一頭青絲依舊披散在肩上,雖然身上深衣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


    “我來給你攏發。”昭娖把身上披著的直裾穿好,空蕩蕩的站起來走到銅鏡前,拿起篦子就給他梳發。


    張良的發絲柔軟,纏繞在手指上有絲絲的沁涼。


    這時的男子發型,尤其是士人,大多是前麵中分,長發在頭頂綰成發髻。身份不同發型也會不一樣。昭娖把他腦下的一撮頭發織成辮子纏繞在發髻上。最後將發髻插*進綰好的發髻裏。


    外麵的申深已經等了很久,但是郡尉派來的人卻耐性沒那麽好。若不是申深好言好氣得勸著,恐怕早已經來拍門了。


    士人見這些需要他們出謀劃策的官吏,見人之前的姿態必定是會拿的十足。太急切貼上去反而失了儀態,而對方恐怕也不會對輕易得來的計策有多相信。


    等一切整理幹淨,張良才出門去見那名郡尉派來的使者。


    “先生是昨夜受驚所以才晚起身麽?”使者之前在前麵等得抓心撓肺的。等到真的看見張良,頓時又沒了脾氣。但還是講了這麽一句。


    “是良之過失。”張良笑笑,拱手向使者禮節性的行禮。而使者現在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張良再講那些禮節。他退後一步讓開道路來。


    “郡尉請先生您過去議事,毋要耽誤了。”說罷,使者趕緊喚進來幾個侍人把張良給請到郡府裏的馬車上了。


    讓齊地東邊郡守們頭疼的是:始皇帝剛埋進皇陵沒多久,那位繼位的二世皇帝便隨著他父親東巡的足跡也來東郡看看。皇帝出巡不可等同尋常,郡縣裏上至郡守郡尉下到那些三老和亭長都要忙的腳不沾地。生怕在皇帝出行的時候出了事情,落個滅族的結局。


    皇帝認為出巡是一件揚皇家威信的事情,可惜在那些地方官吏和黔首來說,這根本就是皇帝沒事找事折騰。


    雖然心裏覺得這位二世皇帝折騰,但是郡守們還是要為皇帝的出巡給操碎了心。隨便還要把那些用的著的能士也一起抓來陪著他操心。有很多事情不是郡守一個人就能照顧的過來,必須要有人給他出謀劃策,和商定辦事的人選。


    每個郡裏都會有幾個士大夫,但是這些人裏才能高低又是不一樣。所以更顯得人才難得。郡尉對張良非常禮遇,關於大小事宜商議完畢,定下大致的方向後。張良告辭退出。


    昭娖此時早已經沐浴換衣整理完畢,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披在身後。她身子依舊不怎麽舒暢所以斜斜的躺著。吳丫大清早起來服侍發現她不見人影。後來又見到昭娖從張良房間裏出來,心裏模模糊糊已經猜到了些綺麗的原因。


    女子並要求一定要守著處*子身。相反,女子們熱情大膽在婚前和幾個男子有過露水情緣再正常不過。甚至在齊地,齊女們還有可能夜裏去情人家裏過夜。沒有人會覺得是傷風敗俗。甚至隻是會覺得飲食男女人之大欲,睡個把男人很正常。


    吳丫把按照昭娖吩咐熬製的薑湯奉給她後,便低眉順眼退下了。


    外麵停了一會的雨絲又細細的飄揚起來,如牛毛細針的雨絲隨著清風飄落進門前的過道上。


    昭娖撐起手臂推開手邊的憑幾站了起來。清亮的風裏有泥土的清新味道。


    即使細雨淅淅瀝瀝,依在門邊觀看卻是另外一番味道。昭娖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垂下眼來。


    應該隻有一年多一點的時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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