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很快就被章邯發覺,因為兩軍之前已經議和,章邯派人來向項籍抗議。項籍基本理都不理,向漳水那邊運送過去更多人。


    昭娖看著被點往要派往越過漳水去的士卒,心裏也明白這時代還是講究君子協定注重承諾。可是想要贏,就得把節操這東西給丟的越遠越好。這也是秦人曾經教給楚人的東西。


    “子瑜,我們建功立業的時機要到了。”身邊一起觀看點兵的虞子期突然說道。


    “是啊,建功立業。”六月的陽光照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楚雖三戶能亡秦。”突然昭娖冒出這麽一句,虞子期被她這一句話吸引過去注意力。“我幼時曾經聽過。看來是要實現了。”


    不管是正在攻打章邯的項籍,還是後來入秦的劉邦都是楚人。楚人滅秦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是正確的。


    “哈哈。我還以為子瑜想要說甚。”虞子期笑出聲來,年輕俊朗的麵容在陽光下越發耀目,他伸手在昭娖的肩膀上拍了拍。“楚人滅秦本來是應當的事。當年秦軍幹了什麽事情?坑殺四十萬趙軍,水淹大梁,火燒我楚國先君陵墓。這帳是該和秦人好好算一算了。”


    昭娖微笑算是同意虞子期的話,她的視線掃過虞子期被陽光映照的格外燦爛的麵龐無意飄向他身後。


    陳平一身漆髹合甲站在虞子期身後不遠處,桃花眸裏映出虞子期拍昭娖兩人親密無間的影子。


    眼裏常含的兩分笑意已經完全褪去。垂下眼來陳平轉身離去。


    虞子期注意到昭娖看向自己的身後也回過頭去看,結果除了來來往往的士卒沒有看到什麽。


    他手徑直一攬,哥倆好似的掛著昭娖的肩膀。


    “這次入了秦關,可以向上將軍討要幾個美人。”虞子期語氣裏壓不住的樂嗬。


    昭娖很是鄙視的看向他,“怎麽隻要美人?就這麽點出息!”


    “哎,子瑜你也知道在軍營裏連頭母豬都見不著,仲春之月……軍法在那裏,我可不敢為了幾個趙女觸犯軍法。”虞子期笑笑,“誰不思婦人,難道子瑜你也不想嗎?”


    軍營裏別說女人,就連頭母豬都見不著。一群男人們蠢蠢欲動的勁頭都沒地方發。也虧得眼下項籍沒把虞姬帶在身邊,不然營裏頭的人非得眼冒綠光不可。


    “到時候子瑜你也選幾個美人。我聽說秦宮裏可是搜集了六國的美人。你老是寵愛一個侍妾也不像個事。”


    昭娖內心裏默默的糊了一臉血。但是好哥們之間的話題就是戰事和女人,男人的友誼基本上就是在這些話題中培養出來的。


    昭娖鼻下是虞子期身上淡淡的汗味。她隻有恨不得一個過肩摔把他給摔出去的衝動。當然也隻是衝動罷了。


    兩人勾肩搭背一路走遠。


    留下後麵一群八婆男嚼舌根:大夫又換人了,看來那個陳平不行啊。嘖嘖,肯定是被榨幹了。


    男人八卦起來和女人也差不了多少。


    蒲將軍在章邯後方的壁壘越來越穩固。章邯終於大覺不妙,出兵進攻想要將後麵的楚軍給擠入漳水中。


    項籍發現派出去的蒲將軍已經在秦軍背後紮好壁壘,立刻宣布大軍開拔從巨鹿南渡過漳水向棘原的章邯軍攻去。


    因為軍糧等供應不足,所以必須速戰速決。眼下幸好沒有遇上漳水的汛期,人馬從渡船上渡過漳水。昭娖自己登上渡船,申深牽著她的坐騎在另外一條小舟上。楚人向來在多水的南方呆慣了,撐船過河更是一把好手。


    一聲吆喝,船飛快朝漳水對岸弛去。倒是其他諸侯軍並不如楚軍這般熟悉水性,偶爾還可見到手慌腳亂的樣子。楚軍見了,一聲笑唱起楚歌來。悠長的楚調環繞在船隻間,其他諸侯軍聽不懂也隨他們去了。


    渡過漳水,將船隻迅速安排好。整好隊形。


    “士卒們,我們從家鄉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滅秦!”項籍手中長戟的赤纓在夏風中飄飛。“如今秦軍就在眼前,隻要秦滅,我們就能回家鄉!”.


    項籍能征善戰,在巨鹿以不到十萬的幾萬楚軍對戰二十萬秦軍大獲全勝,在士卒中聲望極高。他此話一出,楚軍的情緒立刻就高昂了起來。


    “喝——!”項籍一夾胯*下烏騅馬的肚子,發出一聲長嘯。飛馳而去。他身後的江東騎兵紛紛跟上。


    風猛烈的從昭娖的麵上刮過。跟著項籍打仗是一件辛苦事。項籍從來不把兵書上的那些條條框框放在心裏過。軍法中主將該是主鎮大營指揮作戰,到了項籍這兒便是親自上陣,勇猛難當。他的勇猛也激起那些士兵的勇氣,但昭娖總覺得這並非長久之道。


    “駕——”昭娖看見項籍的距離和他們拉開,連忙催促馬兒加快速度跟上項籍。


    項羽從南麵直撲而來,蒲將軍之前就在棘原大營的背後建起了壁壘。雙方同時發動對秦軍的進攻。


    騎兵陣對上步兵有絕對的優勢,對上戰車就不一定了。但是章邯的軍隊大多是用驪山上的刑徒組成,戰車這東西實在是少,雙方南北夾攻,將秦軍架在中間。


    項籍的打法一向不走平常路,來去如風頗有北方匈奴作戰的風格。項梁在世的時候對他的如此戰法並不讚同,甚至每次看見項籍衝在最前鋒又氣又急。


    如今項梁還沒來得及改變項籍的作風就已經化作一杯塵土。而項籍把自己的戰法在反秦戰場上發揮到最大。


    章邯是領教過項籍的野戰能力,項籍的打法完全不同於六國任何一個大將,他聽了斥候楚軍來襲的軍報後,立即下令擺好陣型迎戰。


    雙方人馬一向衝匯便是酣戰難堪。項籍手中萬人敵一指,身後土黃色的楚軍便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如同漫天翻卷的洪水吹卷向秦軍。章邯軍已經擺好方陣以待,整齊的黑色軍陣看得人心中忍不住發怵。項籍見秦軍軍陣,冷冷一笑。一聲叱喝,驅動烏騅馬如同疾風一般帶頭向軍陣中衝去。各軍見大將都身披執銳衝鋒在前,也紛紛大聲喝著朝秦軍衝去。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赤色的大纛旗和黑色的大纛旗兩廂對峙。秦騎士出動率先和楚軍先鋒拚上。以騎兵對戰騎兵,這是非常有效的對抗方式。因為秦軍是南北雙麵受到夾攻,有道是雙手難敵四手,更何況章邯軍落入了兵法中的雙麵夾攻。


    秦騎兵並不像楚騎兵那種以項羽為首領集體衝殺,而是以散騎陣搏殺。散騎陣原本是九原軍對抗匈奴的一種陣法,楚軍騎兵作戰來去如風正如匈奴做派,正好能派上用場。


    昭娖拉緊韁繩拚命跟上身前項羽的速度,一麵揮戟抵擋開那些秦騎兵刺來的長戟。


    馬上作戰一個回合便是能決定生死,昭娖不敢有任何的懈怠。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和兵器拚打聲響傳入耳朵中讓她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聽不見指令,而代表進退的令旗也根本沒法用。


    一隻長戟迎麵刺來,昭娖一個趴伏下去伏在馬背上長戟錯麵而過,一下就把她頭上的鐵胄給挑下。戟上尖利的彎鉤一把劃過她頭上的發髻,頓時發髻被削下一縷披散開來。


    烏發撲在麵上,昭娖顧不得去自己現在的模樣看上去有多麽像是女子。而且現在也沒有誰有空餘時候去在乎她此時的模樣了。


    散騎陣格外膠著難開,昭娖此前從沒有遇上過如此陣法。麵對死打爛纏的秦騎兵,昭娖的那點耐心終於徹底告罄。手中的長戟朝著對方胯下的戰馬刺去。


    斬人先斬馬,這是對付騎兵的法門之一。


    當然結果是沒有那麽順利,前頭項籍的凶猛善戰殺開一條血路,那些秦兵到底還是被殺人不眨眼的項羽給震懾到了不敢再找他的晦氣,但還有一些秦兵湧上來。密林森森的秦矛立即就被投了上來。有些秦矛長達八尺有餘,對騎兵幾乎是致命的危險。昭娖虎口一震,手中的長戟被一隻長矛打飛。


    還沒等她來得及抽*出佩帶的長劍,突然□的戰馬一聲嘶鳴,前蹄朝前一跪撲下地。昭娖頓時摔下馬來。


    地上早已經是死屍鮮血滿地。昭娖摔下馬後一個翻滾躲過秦兵的劈砍,她一躍而起一手抓住刺來的長矛抽*出腰間的佩劍,一記砍過去。


    溫熱的血刹那間便噴了一臉,但是她根本不能放鬆下來,因為四周全是代表秦軍的黑色。她瞳孔微縮,握緊了手中的劍。


    背後帶著的弓箭無法在近身戰裏運用,她能憑借額隻有手中的長劍了。


    那些秦兵們也是被楚軍逼得殺紅了眼,見著楚軍騎士落下馬來,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就殺上來。


    昭娖之前常和項羽以騎兵作戰,以肉相搏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但是眼下情況也容不得她棄甲而逃。她也提劍而上,與那些秦兵廝殺起來。她的招數完全是劈砍刺殺,沒有半點貴族的優雅可言。小時候陳缺教給她的劍法一招一式有本有眼。可是真的上了戰場後,才會發現貴族之前的劍術能在戰場運用的根本就少的可憐。


    麵前秦兵力氣大的驚人,昭娖手中的長劍和他對砍幾回後竟然比一下打飛。長劍從她手中飛出,劍身上的鮮血飛濺出來而後重重落在屍體中。


    手中一空,長戈就朝她刺殺而來。她下意識的一把抽*出劍的劍鞘雙手一橫擋在身前愣是生生的扛住了那一戈。


    雙手的虎口早已經被震的發麻,昭娖卻還是死死的將劍鞘擋在那裏。


    戈鋒已經入鞘一半,再一記就足矣劈開刀鞘取她性命。昭娖除卻背上弓箭外已經沒有格外的武器。她口腔裏彌漫起濃厚的血腥味道。大腦裏空白一片根本什麽都想不起來。


    戈再次用力要砍破劍鞘將她斬做兩段。突然斜裏突然刺出一隻長戟幹淨利落的挑進了那秦兵的脖頸裏。長戟割開脖頸處的皮肉,殷紅鮮血刹那就噴射出來,還沒等昭娖反應過來身子一輕竟然是被人提上了馬。


    “沒事吧?”熟悉的嗓音響在耳畔。昭娖眼睛睜大她的呼吸被她自己壓到最低,似乎還沒從方才的廝殺中回過來。


    陳平低頭稍稍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披頭散發,發絲裏都粘了血塊。


    “現在要跟緊上將軍,坐好了!”陳平話語一落,就立刻夾緊了馬肚子奔馳而去。


    身後的男人身上有沾染著戰場上的刺鼻的血腥味,和她身上的血腥一混更加濃厚。眼前景物一瞬即逝,但是鮮血飛飆濺在空中的摻進在她的眼中卻格外醒目。


    楚軍的攻勢比以往更加猛烈,其他諸侯軍跟在攻勢凶猛的楚軍後麵截殺秦軍。秦軍吃不住這樣兩麵夾攻的猛烈攻勢,秦軍的漳水防線完全崩潰,章邯無奈之下率軍向南撤離。


    大戰過後,楚軍和諸侯聯軍大獲全勝。


    大軍在秦軍的棘原大營裏安劄下來。


    申深心中惴惴不安,他有保護昭娖的義務。結果昭娖被秦兵從馬上挑下,他半點忙都幫不上。要不是陳平,恐怕後果難測。


    昭娖自從回來一張臉蒼白如雪,也不說話,神情呆滯,原本披散的長發也被人稍微整理了一下。


    申深準備好熱湯送進昭娖所住的營帳,就退了出來。主人的狼狽模樣實在不是他應該見到的。


    營帳內是之前秦將居住過的。昭娖身上的盔甲已經解開丟在一邊。徑自走到水桶麵前將自己頭上身體上的髒汙給擦拭感激了。


    她手上動作機械,一下一下擦拭掉身上已經幹涸的血跡。戰場上整天的廝殺聲,死人倒下去的那瞬間。心底裏壓製了良久的窒息感鋪天蓋地的撲來。


    昭娖張著嘴大口呼吸著,她四處環望想要找出一個能夠支撐她的人。四周除了她之外再無其他人。外麵傳來巡營士卒整齊一致的腳步聲。


    除此之外與死靜無多大的區別。


    她的手抓住胸前的衣襟一下子跌坐在地。巨大的窒息感繼續逼的她連喘息都不能。


    陳平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來的。他在戰場上救了昭娖一命,申深對他自然感激涕零。而且這幾個月陳平老是在昭娖這裏來去自如,昭娖也沒有表示過任何不滿。申深估計裏麵的昭娖已經換衣完畢,就往前來探望的陳平進去了。


    陳平一進營帳見到的就是昭娖跌坐在水桶邊呆呆的望著地麵的樣子。他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就要扶起她。


    “怎麽了,是不是傷到了”陳平問道,眉間已經蹙起。語氣裏也不複平日的玩笑。


    昭娖抬眼,望見陳平那張臉。陳平服色白皙眉目婉約,妍麗的如同一朵濃豔開放的牡丹,但偏偏其行為舉止濯濯如蘭。他的手搭在昭娖的肩上,神情急切。又礙於男女有別不好查探她身上有傷是否。


    她盯著他良久,陳平覺得她視線裏似是與平日裏大不一樣,還沒等他問出口。昭娖猛的探出手臂摟住他的脖頸,將唇貼了上來。


    水氣和淡淡的血腥相互纏繞牽扯。


    昭娖雙手緊緊的環住陳平的脖頸,拚命將唇貼在他的唇上。陳平的唇微涼讓人舉得舒適。壓在身上的巨大窒息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急切的想要尋找到一個發泄點,來發泄出心中壓抑已久的害怕。


    昭娖雙手纏上陳平的身體,舌尖已經抵開塌微涼的唇,意圖撬開牙關侵入進去。


    陳平被她大膽甚至可以稱得上放—蕩的舉動給搞得身體一僵,他的身子被昭娖壓的一傾,兩人的姿勢頓時變得曖昧淫—靡起來。


    察覺到柔軟的舌尖想要撬開牙關的企圖,他一鬆,給了昭娖趁虛而入的機會。她剛剛入內卻被陳平立即抬手扣住了後腦勺吞沒而入。


    陳平身體少了一條手臂的支撐,立刻就被昭娖壓倒在地衣上。披散的長發隨著昭娖壓俯的動作落到陳平的手上,順滑的手感撩撥起內心裏壓抑已久欲—念。他的手撫過她背上落下的黑發,沿著背部的曲線一路蜿蜒而去。


    口腔裏的觸感熾熱,舌尖劃過上顎幾乎帶來讓人戰栗的快意。昭娖頭腦中顧不上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做些什麽。


    她隻知道,今日她隻是差一點就死了。她需要用什麽來證明她的存活。


    昭娖鬆開纏住他的唇,騎在他的身上。陳平沒察覺到她突然的動作,懷中柔軟一下子抽離的感覺叫他一時回不過神來。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叫他嗓子裏連聲響都發不出來了。


    昭娖直接伸手扯開他腰上的衣帶鉤,衣帶鉤鬆開腰帶一子被她抽開丟擲在一邊。深衣沒了腰帶的束縛,一下子散開來。陳平幾乎是看著她將自己的深衣扯開來露出裏麵的中單然後壓下-身來。


    兩人糾纏在一處,竟然自己已經先被昭娖剝淨,陳平自然要還回去。


    申深站在外麵突然見著虞子期走來,虞子期和昭娖的關係甚好。前來也不是什麽讓人奇怪的事情。


    “你家大夫可是在帳中?”虞子期一邊走一邊就要進去。申深趕緊攔了下來。


    “將軍,我家大夫還在見客,小的先給將軍通報一下可好?”


    虞子期點了點頭,申深行禮後就進去了。


    結果他一進去就被嚇的腳下的步子挪動不了半分。


    帳中兩人衣衫半褪糾纏在一起,昭娖的中衣幾乎已經快褪下了肩。黑發淩亂披散在上麵。陳平麵如桃花,唇輕輕在她脖頸上擦過引得她發出一絲帶顫的歎息。


    “少主,虞子期將軍來訪!”這種豔。靡的場景活活逼得申深臉色漲紅,他閉上雙眼大聲道。


    中氣十足的男音將地上的兩人的神智拉回一些。


    昭娖眼中拉回一點清明,她轉過眼,伸手拉起上身已經快掉落下去的中衣從陳平身上起來。


    她頭發披散,衣衫淩亂。露出的鎖骨處還可見曖昧的幾點嫣紅。


    “把衣裳弄好。”說罷,她係好中衣大步朝榻那邊走去。


    陳平中衣大開,深衣早被昭娖剝下留置一邊,潔白的皮膚格外讓人眼饞。他此時麵如桃花眼眸水意肆意,他躺在地上伸手撐住額頭發出長長的一聲喟歎。也不知道在歎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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