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娖不知道現在陳缺和張良都以為自己被項羽給殺了。『雅*文*言*情*首*發』她現在站在一條小河邊,看著陳平卷著褲腿,深衣的下擺被他纏在腰上堪堪的落在大腿上,將脛衣上方給遮了。陳平袖子擼到胳膊根上,一手提著劍眼睛盯著水裏遊動的魚。


    本來昭娖也要下水一起捕魚的,奈何陳平不讓她去。昭娖也樂的尋來幹燥的柴火搭好。春三月還帶著沒有完全消去的寒意。林間的果樹還是在開花的階段,也沒多少果實可尋。


    她此時已經將尋來的柴火搭好,隻等陳平捉魚上岸。


    陳平手中劍衝水中一刺,他手腕一抖長劍從水裏提起來。一尾魚被長劍刺了個對穿,銀色的魚身和水光粼粼的河麵相互映照,竟然有種詭異的美感。陳平看了看那條可以稱得上肥碩的魚展顏一笑。就向岸上走去。


    昭娖身上還帶著當年自己離開會稽的時候陳缺送給她的那把匕首。


    “呐。”陳平將劍上的魚遞給昭娖。昭娖當年居住的會稽水多魚多,當地人多食魚,她自己也會一些。


    昭娖隨意把魚放置在一塊平展的石頭上,一手按魚頭手裏拿著匕首就要刮魚鱗。可能是她做的不多,還是時隔十年沒有動手,她聞著那股魚腥味就一陣的不舒服,然後手下一滑魚咻的一聲飛出去落到草叢裏頭。


    昭娖睜著眼看著那條魚掉進草叢裏,過了一會她轉過頭來僵硬的衝陳平訕笑。


    “我來吧。”陳平走過來將魚從草叢裏撿起來。拿過昭娖手中的匕首徑自處理起來。他動作流暢,幹淨利索的就將魚鱗刮下。


    “厲害”昭娖想要拍手,結果一股魚腥味熏的她趕緊爬起來就去洗手。


    等到她洗完手回來,陳平已經將魚肚剖開將魚腸等東西清理出來。


    “對不起。我連這個都幫不了。”昭娖說道。


    陳平頭一偏看著她唇角微勾,“你不會做也沒甚可自責的,再說你將左尹告知你的事情告訴我。算是救了我一命。於我有救命之恩。”他也沒指望過昭娖會這些。


    話語間陳平將魚肚裏清理出來的東西全都扔置在一邊。用樹枝從魚嘴那裏穿進去架在火上烤。


    昭娖不會烹飪,坐在那裏看著陳平轉動著烤魚的樹枝,她無聊的看著木棍上的魚被轉來轉去。


    “從這條路一路向西去,興許能遇上漢王的軍隊。”陳平手上忙活著說道。


    “你要投奔漢王,有門道嗎?”昭娖遲疑了一下問。眼下和後世一樣,有了門道有了關係不管做什麽都比別人方便,哪怕是跳槽都要便捷許多。


    陳平嘿嘿笑了下,“當年我出仕於魏王的時候,倒是還真認識那麽幾個人。不過比起門道,我會給漢王他最想要的。”


    陳平容貌好,可是此時臉上的笑卻是幾分的皮笑肉不笑。昭娖看了心裏都覺得寒磣,陳平這樣也無可厚非,本來就是被項羽趕鴨子上架,好不容易用策士的那一套說服司馬卬已經頂天了,可沒想到項羽還要來個永久效用。他在後方不努力把這塊肉趕緊的吞下巴,劉邦一拳砸他肚子上逼的他吐出來。他反而回過頭來怪那些將領騙他,要把人家趕盡殺絕。


    說句不好聽的,陳平要是不恨項羽,那心腸簡直好的簡直無人可比了。


    昭娖知道陳平跟從項羽幾年,在楚軍中摸爬滾打,.他送給劉邦的是什麽,昭娖也能猜個大概了。


    原本她和項羽在會稽一同生活過那麽幾年,還算有幾分交情。可如今他要她死,這交情也就打了水漂。


    昭娖點了點頭“也是,有這麽一份重禮在。足夠了。”


    吃完烤魚再次出發,兩人趕路而去。兩人除了身上一套衣裳還有身後的長劍外,真的沒有別的東西了。


    兩人並不走大道,此時諸侯紛紛而起。恐怕那些大道都被逃難的難民給堵了。


    三月裏原本是草長鶯飛萬物複蘇的時候,而兩人卻看到的是路有餓死骨。原有的村莊裏沒有青壯男子,那些留守的女子們苦於田地無人耕種一番慘狀自然是不用說了。


    一路看過來,昭娖竟然是覺得比秦始皇那時候更加不如。


    亂世之下,青壯男子有的被拉去參軍。有的日子過不下去幹脆落草為寇,陳平和昭娖便是遭了這麽一夥人了。


    來者差不多有十個人的樣子,每個人蓬發垢衣身上的短衣都沒有一件好的,破破爛爛的,甚至還有人幹脆連羞都不遮了。昭娖和陳平站在一處,手將長劍拔*出。


    昭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那些人手裏的武器:基本都是一些農具,甚至還有拿著一條木棍的。


    那些落草的農人,見著陳平和昭娖一身完好的衣裳,還有手裏從來沒有見過的劍。心裏想著肯定是那些吃得好穿的暖的人,身上肯定少不了財物。


    這兩人的衣裳都能換來他們好幾日的口糧,那兩把劍說不定還能討來幾個婦人呢!


    想著有幾個人就吞了一口唾沫。


    吞咽唾沫的聲響叫昭娖沒來的一寒。


    “記住了,待會我二人一起前進,不可以分離知道麽?”陳平轉過頭來說道。此時他一雙黑琉璃似的眼裏沉的讓人望不見底。


    昭娖自然明白人多勢眾,他們人少必須要一起行動。


    她點了點頭。


    雙方對峙一陣後,終於有個人沉不住氣,首先操起自己手裏的筢子打過來。昭娖側身一躲,手中長劍徑自斬下將對方手中的家夥砍做了兩半。


    這年月不管是鐵還是銅,都是相當金貴的東西。貴族甚至將黃銅稱之謂金。


    木頭總是比不得鐵家夥的。


    可惜那群農人早已經餓的失去了理智,他們隻知道仗著人多,要是搶成了,他們可以有幾天的口糧。要是不搶,等著他們的就是個死了。


    昭娖那一下並沒有阻止那些農人瘋狂的攻擊。他們雖然不會劍術技擊,但是仗著人多操起手上的木棍呼嘯招呼而來。


    陳平手中劍直接一下去就砍斷了一個農人的脖子。殷紅熾熱的鮮血噴濺出來,將旁邊的人噴了一身。但是就是這樣那些農人還是不肯放棄,隻是越來越圍緊。


    昭娖此時也根本不講什麽人道主義,劍也不會挑著什麽無關緊要的部位打。眼下她要是一個心慈手軟,她就要先被人殺了。


    “啊!”一聲慘叫麵前人倒下,昭娖猛回身一件砍在身後意圖偷襲的人身上。


    耳畔傳來棍棒的呼嘯聲,昭娖身形一斜就要躲過那條棍子。沒想到對方竟然是拿出了吃奶的勁頭,就算她動作夠快,那棍子還是敲在她頭上的發髻上。別在發髻的那支烏木發簪一下子就從發髻上飛了出去,被人一腳踩在腳下。


    烏發當即就落了下來。昭娖一劍直接捅進方才那個擊落她發簪的草賊。


    陳平一劍過去直接砍翻兩人,他一把拉起要去揀被人踩的不像樣子的發簪的昭娖。


    “走!”他拉住昭娖的手,再是砍死兩人跑了出去。


    兩人一路上沒有歇息連連跑了好久才停下來,昭娖一頭長發落下來,再加上剛才一頓亂跑,發絲亂糟糟揪在一處。沒有美人的風情倒是有幾分癲狂的恐怖。


    “方才怎麽回事,為了一支發簪竟然連命都不要了?!”陳平回過頭說道。盡管他已經壓製了,但是話語裏還是能聽出其中的怒意。


    昭娖沉默不發一聲,她任由自己的手被陳平緊緊攥住。


    “是韓國申徒所贈吧?”陳平見她如此模樣,麵上稍浮現的怒氣也沉了下去問。


    昭娖也不答話,任由自己被他拉著。那根木簪從張良送給她開始到現在已經快十年了。這十年來她一直戴在身上,沒想到今天卻……


    她不回答,陳平心裏也有答案了。


    他隨手將自己下擺扯下一條,編製了一下將昭娖一頭淩亂的長發用手整理整齊。


    “如今阿娖也不好再做丈夫打扮了。”陳平一便整理她的頭發說道。手指從涼涼的發絲中穿過。陳平將手中布條綁在那一束青絲上。


    眼下先秦的彪悍風俗依舊還在,女人們著男裝也不是新鮮事情。


    整理好後,陳平拉著昭娖繼續趕路。眼下必須抓緊一切時間趕路。


    “對不起。”行路匆匆間,陳平聽見身後人輕聲說了這麽一句。


    陳平自嘲的扯扯嘴角,“不必。”


    怕再做停留會又遇上方才那個農人相聚搶劫的事,兩人一路上也走的很快。連續這麽幾日到了黃河邊。


    黃河邊有一艘渡船,陳平走到渡船邊問“我想要過河,不知兩位願意相助?”


    渡船上坐著兩名船夫,兩人打量一下陳平。一個美男子身佩長劍,身邊還站著一個婦人。那個婦人垂下頭叫人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從身形看去似是幾分瘦削。


    “上來吧。”兩名船夫起身道。


    陳平先上船,然後對昭娖道“來,上來。”說罷向昭娖伸出手將她扶上來。


    “走咯——!”船夫手中船篙一撐。船顫巍巍的離了案。


    那船夫一邊撐船一邊打量船上二人。那婦人此時正坐在一角默不作聲,察覺到對方打量的視線將臉埋的更深。


    船夫的視線瞄過陳平佩帶的長劍。一個美男子帶著一個婦人,又佩帶寶劍。恐怕……想著船夫看向陳平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


    陳平看見眼中的那一抹貪婪,俊秀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影,“船家,看你撐船吃力,我也來幫你一把吧。”說完,他就開始解自己深衣上的腰帶。


    昭娖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將深衣脫掉,然後將中單剝下,最後竟然連最內裏的澤衣都沒有留下。都脫下丟在地上。衣物丟在地上隻發出輕微的聲響。


    陳平露出白皙線條優美的上身,他拿過一隻長篙也撐起傳來。此時黃河剛剛經過冬季的旱期沒多久,河水也不深。


    “那個是後生何人呐?”昭娖聽見船夫在問。


    “我家婦人。最近世道不安寧,便帶著她回母家躲禍。”陳平說著拔動篙杆,手臂上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鼓起。


    “母家?”船夫有些驚訝。


    “我婦人母家。”陳平一邊將篙杆撐下去說道,“我自幼家貧,後來憑著樣貌娶了我家婦人,靠著我家婦人過活,可惜如今世道……我又一事無成,如今家鄉大亂沒辦法隻能帶著我婦人歸母家了。”


    昭娖聽得想笑,心裏想著陳平倒是編的一手好謊話。


    “如此啊……”船夫聽了眼裏露出鄙夷來。男人吃軟飯在這個時代是被人看不起的。好好一個丈夫,手腳俱全竟然要靠女人弄吃食。難以讓人看得起。


    “這河倒是不寬啊。”陳平說道。


    黃河此時沒有氣吞山河的氣勢,倒是有幾分秀氣。


    “那是後生你遇上了好時候。”船夫一邊撐船一邊漫不經心。“眼下開春還沒落雨水呢,要是汛期。我們哪怕膽子再大也不敢出船。”


    “原來如此。”陳平一邊撐船一邊說道。


    等船靠岸,陳平放下手中的長篙。胡亂將落在船板上的衣物一卷夾在腋下,拉著昭娖下船。


    陳平衣服都來不及穿,拉著昭娖直接進了足有半人高的蘆葦從中。


    “你剛才脫衣作甚,也不怕生病。”昭娖站在那裏看著陳平穿澤衣問道。


    “我若是不脫,那兩個豎子此時說不定已經將你我丟在河裏喂魚了。”陳平整理衣襟說道。


    你當你自己是牛郎,賣色救命麽!


    “嗯……哈……”


    昭娖剛欲開口,突然蘆葦叢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哼鳴。她一呆,那哼鳴中包含汁水歡愉中帶著稍許的痛苦。陳平麵上一樂,看向昭娖。


    聲音飄飄忽忽,時隱時現。還夾雜著肉|體相撞的拍打聲響。


    現在是三月,正好是春季。雖然說是已經不是男女以歌相會滾桑林的仲春之月,但是野|合這種事情和時間沒有任何太大的關係。


    眼下習俗,男女看對眼往草叢林子裏一滾就是。


    很明顯,昭娖他們是到了某一對行事的地方了。


    昭娖看向陳平催促“快點!小心慢了漢王早走了!”


    陳平係衣帶的手指停下來,他麵上笑得有幾分痞氣。伸手將昭娖一把拉過來。


    昭娖被他拉的突然,趕緊用就去踩陳平的腳背。沒想到陳平一吃痛兩個都滾到蘆葦叢裏去了。


    陳平壓在她身上,喘息了一下。


    他一手撐起身子,看著昭娖,隨即眼眸笑的彎了起來,“如此好春色,若是辜負倒是可惜了。”


    昭娖真的羞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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