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竟然有家室?”魚聽著昭娖說著心裏一驚。『雅*文*言*情*首*發』


    昭娖冷笑,“想不到吧?我也是今日在那個魏無知那裏知道了,沒想到我活了二十多年,一朝換回女裝,竟然是被人當做妾侍!”昭娖想起來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真是亂來,嬌嬌乃是貴人,怎麽同那些賤婢相比。”魚眉頭也皺了起來麵有怒色。


    “如今我既然回來了就是羋娖,與陳平再無半點幹係。”幹透了的長發垂下,她伸手將頭發理順了。


    “也是。”魚歎一口氣。既然已經有妻,最好還是不要要來往了。貴族之間**私通之事很多,但是說出來也是醜事。


    “嬌嬌莫要再想了。”魚說道。


    昭娖嘴角的冷笑還在,“我多想也沒用了。”


    她當初也沒問陳平家裏有沒有正妻,事情也有她自己的一份。如今斷幹淨是最好的了。


    魚起身從外麵喚來個侍女將榻上的被衾整理好。


    “嬌嬌一路勞頓,還是趕緊歇息吧。”魚說道。


    “善。”這一路上的風餐露宿還有今日憤怒將她的體力耗的差不多,昭娖點了點頭。


    **


    昭娖睡的安好,陳平卻是急的寢食難安。他和魏無知談好由魏無知向漢王引見,甚至將時間都定下了。談好這一切他出來一看竟然發現昭娖已經去無蹤影。


    在漢營裏頭,陳平和昭娖都是初來乍到,若是有什麽好歹都難以脫身。


    陳平不方便在漢營裏到處走動,隻得強行壓下心頭的焦慮。如今覲見漢王的事情剛剛談妥是在不能再節外生枝。


    現在這情形倒是昭娖獨自一人離開的可能性更大些,陳平獨自一人坐在客舍之中。矮桌上油燈搖晃,他雙眼垂下,往昔的風流俊賞未曾失去半分,但桌上緊攥的那隻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在漢軍營中尋找,別說他眼下還無此等權力,就算是找了恐怕找到的機會也渺茫。若是她真的已經出了漢軍營……


    陳平的眼睫垂下來。此等亂世,女子獨自一人行走在外,無疑於拋擲肉食於豺狼虎豹之前。可是過不了幾日就要覲見漢王,此等機會實在太珍貴,,他不忍失去。


    但她若是有事……


    豆燈內的燭火越發搖曳。他的麵容在搖曳的燭影中越發模糊。


    魏無知與陳平早在兩人在魏國之時就頗有交情,如今陳平有所求,.不多時他就已經將拜見的名帖準備好。


    劉邦有個習慣,就是每到一個地方來尋求當地的賢者誌士,如今倒是不用他親自去了,有許多的士人謀士前來投靠於他。


    魏無知將陳平安排在那些求見劉邦的士人裏頭。


    三月的春風裏帶著青草的香氣,陳平跟著魏無知來到漢營的中軍大帳前,因為漢王是楚人的緣故,漢軍營裏處處都可以看見帶有楚國特色的東西,漢軍的士卒們都是赤色的衣著打扮。此時走出一名將領,陳平經過魏無知的指點,知道那名將領乃是漢王的中涓石奮。


    關於石奮,陳平聽魏無知提起過。石奮十五歲時是一名小吏,劉邦和他說話對他的恭謹相當受用,不僅讓他留在身邊還納了他阿姊做妾。


    “勞煩於君。”陳平將手中的名帖遞上。


    石奮接了,“請兩位跟我來。”


    中軍大帳裏劉邦正好把手中的羊皮地圖放置一邊。如今他手下謀有張良文有蕭何兵有韓信,但還是覺得人才不夠。


    劉邦抬頭見著帳外6續進來七個人,其中一個著青色深衣的年輕男子身材頎長,身形在寬大的深衣之下越發顯得瘦削。劉邦瞟了一眼那男子的麵容,一眼之下發現他麵容玉白,精致的輪廓從臉頰一直延伸到白色衣襟的方領中。


    “臣見過漢王。”七人一同行禮。


    劉邦還禮之後,分別賜座。他看向那個前來求見的士人,那士人嘴角帶笑,眼眸微垂但不掩其中光輝。


    舉手行禮間竟然一拍的風流倜儻。


    劉邦向來對容貌好的人有格外的興趣,“聽說先生從楚而來?”


    “是,平從楚前來求見大王。”陳平回道。言語之中落落大方,氣質濯濯如蘭,入人心扉。


    “先生遠道而來,想必定是辛苦。寡人為先生備下酒食。”說罷,已經有人退出帳外命上膳食。


    劉邦為帳中七人準備的酒食極其豐盛。他本人吃飯雖然吃相不至於難看但也雅觀不到哪裏去。


    陳平持起匕,瞟了上首位置的劉邦。一年前的關中鴻門上,他曾經見過這位漢王一麵。當時這個沛縣小亭長出身的沛公竟然言語之間化殺機於無形。這等本事也不是誰都有的。


    一頓膳食用完,那位漢王像是犯起了春困,打了個哈欠,“膳食已經用完,還請回客舍休息吧。”


    身邊的人剛欲轉身,但陳平卻並不與他們一起走而是向前一部,說道“我此時來求見大王,乃是身有要事。臣所言之事絕不超過今日。”


    他眉宇蹙起神色嚴肅,原本要離去的那幾人聽見陳平的話紛紛回頭驚訝的看著陳平。


    劉邦沒想到陳平會有這樣的話,瞬間有些驚愕。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善,請先生留下。”


    陳平早年為魏國太仆,後來又在項羽的楚軍裏頭。他與不受項羽重視的韓信不同。項羽對他還是頗為倚重。他從項羽入關其中就有實打實的軍功在裏頭。


    正是因為如此,他對楚軍的作戰特點和楚將的弱點知道的太清楚,還有彭城軍防哪裏是弱點哪裏又可以出兵強攻,陳平心中都有數。


    他是將這麽一份情報作為奉送給漢王的見麵禮。


    “如今楚軍陷於齊國不可自拔,大王若是真有心伐楚,應當趁項王伐齊之時迅速東行,奪取彭城再斷項王後路。”


    劉邦得到陳平帶來的楚軍內部情況,臉上露出笑容來,“不知先生在楚軍中居於何位?”


    “都尉。”陳平答道。


    “大善!”劉邦一拍大腿,“來人,與寡人設拜台!”


    當日,陳平被劉邦拜為都尉,並讓陳平與自己坐同一輛車,並為護軍。


    陳平剛剛一來便得如此大任,漢軍將領們頓時大嘩。


    都尉是僅次於將軍的武官,手中的權力不說大但也不小。知曉一些事情也格外容易。在陳平入漢營和魏無知商議求見那日的確有一名女子被當做抓住,但是很快就查明了乃是楚陽羨侯之女並非細作放歸了。


    果然如同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陽羨侯真的投漢了。


    陳平將手中的竹簡放置到一邊。他新上任,許多事都等著熟悉。


    依照她的脾氣,恐怕就算自己上門去,也見不到她。陳平落寞笑笑。這事要說對錯,錯在他。


    她不想見他,他也不要去違背她的意願了。


    從沛縣起事到現在,占據軍中重要位置的絕大部分都是從劉邦一共在沛縣起事的老弟兄。如今突然空降個陳平,不僅身居高位而且還擔任著監督他們的要職。諸位將領上次設台拜將空歡喜一場後心中更加不滿。


    昭娖自從歸家後著了女子裝扮,平日裏也不太外出。一日她在室內午休守在外麵的兩名侍女偷懶說起了悄悄話。


    “聽說那位大王新拜的都尉,受金盜嫂呢。”其中一名圓臉侍女聽前麵有頭臉的奴仆說,現在趕緊拿來作為談資。


    “如此!”另外一名侍女掩口驚訝的小呼道,“聽說那位陳都尉可是貌美?”比起新都尉的道德汙點,侍女們更關心的還是他的容貌。


    “正是!”侍女見著同伴驚訝甚是得意洋洋,“陳都尉甚是美貌,聽說比起成信侯並無不及。”


    成信侯偶爾還會前來與陳缺一道手談,因此府中也有臉麵的奴仆也有幸見過那名君侯幾麵。


    張良容貌之麗也在年輕婢女們心中頗為深刻。


    聽到這樣的話語,侍女的話語裏也添了幾分興奮,“真的!”


    那名圓臉侍女得意洋洋,正欲開口再多爆料。同伴略帶祈求的眼神揚高了下巴正想要多爆些料,卻看到了那邊滿臉陰沉的婦人。頓時圓臉上的血色全失,慌慌忙忙衝著走來的婦人磕首。


    魚看著嚇得瑟瑟發抖的侍女皺了眉,她彎下腰壓著聲音“嬌嬌還在歇息,爾等賤婢竟然在此對貴人妄加談論。成信侯與都尉皆貴人,豈能是你們能夠談論的!”


    聲音壓低著其中卻是透露的威壓嚇得兩名侍女連連磕頭。因為怕驚醒裏麵的昭娖,兩名侍女都不敢出言求饒。


    魚看著兩個沒命磕頭的侍女,徑自轉身進了房間,她腳步落地無聲一點都不會驚醒睡夢中的人。魚見著榻上人身上的被衾似乎沒有蓋好。輕歎一聲這麽大了還和小時候一樣,上前去要給昭娖掩好被角。


    她走過去彎下腰,原本側躺的人一下子轉過身來睜著眼看著她。


    魚嚇了一跳,她柔聲問道“嬌嬌醒了?”


    昭娖轉過眼睛,麵上似有陰霾。


    魚跪坐在榻邊,問道“嬌嬌可是有不適?”


    昭娖側過身去,半餉才聽得她說“原來那個人竟然盜嫂!”這話裏已經有幾分咬牙切齒了。本來昭娖就知道陳平沒節操,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的大哥都不放過!


    那個渣男!


    “嬌嬌……”魚呢喃道,見昭娖麵色不佳,“成信侯來了。主說君侯於嬌嬌有恩,嬌嬌理應親自道謝才是。”


    昭娖聽了身子僵在那裏,隨後她一軲轆從榻上起身。


    她的長發亂糟糟的還糾結在那裏,身上的中衣也有歪。她坐在那裏一會最後下榻,“給我整理一下吧。”


    魚應了一聲,趕緊讓侍女打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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