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神奇!”躺在太師椅上,陳凡靜靜思考著白天的戰鬥,特別是蒼山子與白火子兩名丹師的決鬥,那驚心動魄的場麵、神奇莫測的境界,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是幸運與否,在厚土首次看到的戰鬥竟然是十大高手之間的決鬥,可謂是修士界的巔峰之戰,傳說中的丹道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閃電般的速度、詭異多端的變化、禦器對敵的手法根本不是練氣士所能抵抗的。


    百慧生說得對,他們才是真正的修士,自己平日引以為自豪的功夫是多麽低微、多麽可笑,僅僅是白火子的一聲長嘯就讓百智生、百雷生、百慧生三大先天高手大傷元氣,若是正麵對抗的話,隨手一招就能致他們於死,所以練氣士不幸碰到丹師後,最明智的方法就是落荒而逃,或者幹脆束手就擒。


    “我什麽時候能達到如此境界呢?”陳凡越想越是對丹道境界心馳神往,但知道從先天跨入丹道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百慧生曾經說過,九成以上的先天高手一輩子都是望洋興歎,特別是許多合氣後期的高手,苦練幾十年也捅不破這層紙。


    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運氣,是不是拜蒼山子為師就能夠成為丹師呢?“老弟,你真是好興致啊!”百慧生帶著笑聲進來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陳凡直起身來笑道:“老哥,大戰已經結束,你內傷頗重,怎麽不好好休息呢?”“師父賜了一枚歸元丹,再經過兩個多時辰的調息,已經恢複了七、八成,沒什麽大礙了。”


    百慧生笑嘻嘻坐下來,拿起陳凡的茶杯猛灌了一口,抹抹嘴巴說道:“好茶!老弟啊,大家雖然都受了傷,但門中的事務必須有人處理,我現在主持日常事務,哪能閑下來呢?”“是啊!”陳凡歎道:“雖然大獲全勝、全殲強敵,但你們幾個師兄弟個個帶傷,外門弟子更是損失慘重,死亡不下於七、八人吧?”“‘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這麽大的戰鬥怎麽可能毫發無損呢?”百慧生輕笑道:“相對於輝煌戰果而言,我們的損失少得可憐,幾乎可以不計。


    況且,為了預防突發事件,師父賜給每人一枚歸元丹,連百虎元那幾個煉氣後期的弟子也有份,估計現在都已經恢複了大部分戰鬥力,再來一個火穀也不怕,肯定讓它有來無回。”


    見百慧生根本不提戰死的外門弟子,陳凡知道在蒼山門是憑實力說話的,功夫低微的外門弟子死幾個並不影響實力,更沒有人重視,若不是自己達到化氣後期境界,他們也不會如此費盡心機招攬,肯定早就命喪黃泉了。


    心中暗歎了口氣,陳凡淡然問道:“你現在還沒吃飯吧?我讓百輕元兩人炒幾個菜,再開一壇蒼山酒,如何?”“不用費心了,這酒還是留著明天喝吧!”百慧生搖了搖頭含笑道:“我現在來是請你赴宴的。”


    “赴宴?”陳凡驚訝道:“現在赴什麽宴?誰請客?”“當然是師父請客。”


    百慧生的眼神中露出滿心的喜悅:“瓦解了一個古老的門派,擊斃了十大高手之一,難道不值得慶賀嗎?我們蒼山門雖然已經消滅了五、六個門派,但取得這樣大的戰果還是前所未有。


    消息現在還被封鎖著,一旦透露出去肯定會轟動整個厚土的修士界,咱們蒼山門的位又會提高一大截,再沒有人敢動我們一根毫毛,想跟我們作對連三清宮、四荒殿也必須好好掂量一番。”


    “確實值得慶賀。”


    陳凡笑道:“為什麽不早一點通知我?天色這麽晚了,按球上的說法已經是夜裏八點半左右,我一小時前就吃過飯了。”


    “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是剛剛知道,傳話的弟子說這是師父的命令。”


    百慧生邊說邊拉起陳凡:“吃過飯也得去,咱們現在就走。”


    “不用拉,我自己走!”陳凡戴上了麵紗與鬥笠,順口問道:“今天有哪些人赴宴?”“肯定隻有我們幾個內門弟子參加,外門弟子還沒有這個資格。”


    百慧生想了片刻說道:“師父也許會派人通知三師兄和六師弟趕回來。”


    “那我們要快一點,遲到了可不好意思。”


    陳凡笑道。


    “晚宴亥時才開始。”


    百慧生輕笑道:“我們早一點到。”


    “亥時?”對於這種古老的計時方式,陳凡非常不習慣,想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亥時不就是晚上九點嗎?”“對!雖然還有半小時,但師父喜歡別人早一點到。”


    百慧生大手一伸,“走吧!”晚宴點設在議事堂,兩人到達後隻見蒼山子一人坐在裏麵,原先的茶幾換成了稍高一點的飯桌,而且都擺放著各色水果和泡好的茶水,頗有一種喜慶的味道。


    “前輩(師父)久等了,恕晚輩(弟子)來遲!”兩人先向蒼山子行禮請安。


    “是我來早了,坐吧!”蒼山子的心情非常好,臉上的笑容也十分燦爛,沒有平日的陰冷。


    “謝前輩!”陳凡坐下後首先說話:“恭喜前輩,今天大顯神威擊殺強敵,讓晚輩大開了眼界,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功。


    慚愧,晚輩以前真是孤陋寡聞,不知天高厚,成了井底之蛙。


    現在才知道天下之大,高人輩出,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的那點功夫隻是小兒科,差距太大了,不值一提。”


    “哈哈!”蒼山子顯得非常得意,但是嘴上謙虛道:“不是我的境界有多高,而是那白火子老兒浪得虛名,不值得吹噓。


    說到高人,玉清宮的宮主玉清子、紫荒殿殿主紫光子兩人已經修到了金丹境界,我是遠遠不如。”


    “前輩過謙了。”


    陳凡笑道:“您和白火子的爭鬥晚輩雖然看得清清楚楚,但因功力太低、見識太淺,許多東西根本看不明白,至今一頭霧水,還望前輩點撥。”


    “好!”蒼山子笑道:“趁他們現在還沒到,有什麽疑惑盡管問,我知無不言。


    不過,能不能理解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陳凡想了半刻問道:“何為丹道?”“丹者,神也!”蒼山子回答得非常簡潔。


    “丹者,神也?”陳凡心中念叨了幾遍還是不明白,不由自主問道:“願聞其詳。”


    “凡人活精、你們練氣、丹師化神,仙人還虛。


    境界不同,同一個世界各人理解的都不一樣。”


    蒼山子微笑道:“對於修士來說,虛丹初期是一個門檻,跨過去了才能算初入道門,而你們隻徘徊於基礎階段,所以很難真正理解其中的奧秘。”


    陳凡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也就是平常所說的‘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是不是這樣?”“有所區別。


    你說的隻是小道,我指的是大道,說法一樣,內涵卻不同。”


    蒼山子搖了搖頭:“求道之路在於‘悟’字,解釋起來千言萬語不算多、寥寥幾字不嫌少,也許冥想百年一事無成,也許一覺醒來突然頓悟。”


    陳凡歎道:“古代夏國有個叫老子的哲人,西出涵穀關前留下了一篇《道德經》,說的也是同樣的道理,數千年來真正能夠理解人的幾乎沒有。”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蒼山子念了幾句之後問道:“開篇是不是這些話?”“您怎麽也知道?”陳凡驚訝問道。


    “學習《道德經》是厚土修士入門時的第一課,每個修士都能倒背如流,它已經流傳了十萬年,我怎麽不知道?”蒼山子微笑道。


    “什麽?”陳凡大驚失色。


    “難道我會騙你嗎?”蒼山子又神秘說道:“我還能估計出他為什麽要西出涵穀關。”


    “為什麽?”陳凡有些不信,數千年來各人說法不一,至今是一個迷。


    “他應該到昆侖山飛升去了。”


    蒼山子非常肯定。


    “您有什麽根據嗎?”陳凡好奇的問道。


    “當然有。”


    蒼山子笑道:“在凡人眼中飛升隻是一個神話傳說,大都是口口相傳,書籍中的記載也是語焉不詳,你知道為什麽沒有人親眼看到修士飛升嗎?”“不知道。”


    陳凡搖了搖頭,他在球時也發現過這個問題。


    “有些書上說什麽天降祥雲、白日飛升,全是胡說八道。”


    蒼山子歎道:“金丹師修成靈身後都要立即離開人群,尋找飛升門,如果拖延一個月,不但無法飛升,而且很快有天劫降臨,一劫過後,魂飛魄散,倘若不死,天劫再來,緊追不舍,無處藏身。”


    “飛升門?”陳凡聽得目瞪口呆。


    “球上的飛升門在昆侖山裏,我曾經去過幾次球,也找到了它的具體位置,可惜早已經成為一片廢墟,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它就是修士界的聖,聽說現在被視為古代人類的遺址保護起來了。”


    蒼山子喝了口茶接著說道:“我至今也不明白,到底誰有這麽大的神通將它破壞呢?這樣的聖都是由仙人圈定的,有仙術保護著,方圓百裏範圍內都被遮掩起來,不用說靠近,常人找也找不著,隻有當金丹師修成靈身後才能感應到它的具體位置。”


    “球上修士界的消亡也許跟飛升門的廢棄有關吧!”聽了蒼山子的一席話,陳凡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冒出這句話。


    “也許吧!”蒼山子繼續說道:“我們厚土有兩個飛升門,一個在大昆侖山,一個在天山,都是修士界最神聖的方,無論哪一派都不敢在它們兩百裏範圍內鬧事。


    算了,你現在隻是練氣士,說這些為時過早,抓緊時間問問其它有用的事件吧。”


    陳凡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到了厚土就不要再想球上的事件了,隻好將這些東西拋之腦後,接著問道:“丹師體內到底有沒有內丹存在呢?”“哈哈!這個問題既愚蠢又聰明。”


    蒼山子大笑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凝氣成丹、由虛變實;運丹化氣,由實變虛。


    等你自己修到丹道境界就知道了。”


    陳凡有些尷尬,隻好問另一個問題:“您和白火子交手時用的是以氣禦器手法嗎?”“問得好!”蒼山子讚許道:“後天境界以氣禦力,先天境界以氣禦物,丹道境界以氣化形。


    所以每隔一個境界都有天壤之別,而丹道境界裏的每一個階段也有很大的差別。”


    陳凡對此也深有體會,想了想問道:“晚輩看您和白雲子使用的兵器都不是凡物,這裏麵可有什麽講究?”“那當然!境界夠了還不行,如果有一件靈器,丹師能夠發揮出兩倍以上的威力。”


    蒼山子點了點頭解釋道:“所謂靈器,就是它本身有一定的靈性,能夠與主人心意相通,使用起來得心應手、如臂使指,可以讓它瞬息數裏淩空殺敵,可以化身千萬與敵格鬥,聽說金丹師還可以禦劍飛行,百裏距離瞬間即至。”


    “丹師是否都有一件這樣的靈器?”陳凡聽了興趣大增。


    “怎麽可能有這麽多的靈器呢?”蒼山子笑道:“整個厚土隻有十二件靈器,也就是所謂的十大高手和那兩位金丹師各有一件,其他丹師使用的都是低一個檔次的寶器。


    況且他們即便得到了也無法使用,因為隻有達到化丹境界才能與它通靈。”


    “通靈?”陳凡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就是讓它認主嗎?”“對!”蒼山子點頭說道:“讓靈器與自己心意相通非常不容易,除了需要達到化丹境界之外,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我這把蒼山刀足足用了十年才完全認主,基本上每時每刻都貼身攜帶,有些丹師要花三、四十年才能成功,許多人一輩子也隻能望洋興歎。”


    “看來通靈確實不容易。”


    陳凡感歎了半刻,覺得時間已經不多了,趕緊問道:“靈器又是怎麽煉出來的呢?”蒼山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答道:“十萬年來,厚土出現過許多靈器,但大都被金丹師飛升時帶走了,因為飛升過程中隻有靈器才能帶到仙界,目前隻剩下這十二件。


    聽說煉製一件靈器需要四個必備條件:首先是煉製密方,早已經失傳了數千年;其次是煉製材料,都是天材寶,可遇不可求;第三,需要一座靈爐,靈爐也是有靈性的,二千多年都沒出現過;最後一個條件是需要五名金丹師,隻有五人共同發出的丹火才能啟動靈爐。”


    陳凡頓時瞠目結舌,不用說四個條件全部具備,其中任何一個都很難做到,看來厚土的修士界不可能再煉製一件靈器,但是心中的疑慮又生,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問道:“既然靈器無法煉製,那您要七彩鑽石心幹什麽用?”蒼山子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神秘的笑容,輕聲說道:“當然有用,我要……,嗯!百智生、百雷生兩人來了,一個月之後你會知道的。”


    陳凡轉頭看了看百慧生,見他眼中充滿了笑意,左手暗豎大拇指,似乎在讚許自己剛才問得好,接著又搖了搖頭,不知是表示他不了解還是不能說,陳凡寧願相信後者,但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了,唯有舉起茶杯悶聲喝茶。


    雖然蒼山子不想透露七彩鑽石心的事,但陳凡估計他必有一個驚人的計劃,而且關係特別重大,否則不會這樣費盡心機將它弄到手,三清宮、四荒殿也不會尋找千年之久。


    半刻鍾之後,百智生與百雷生才連襟而至,陳凡不由暗歎,蒼山子的神識真是了得,那麽遠的距離就能感應出其他人的氣息,外人想潛入蒼山門比登天還難。


    “恭賀師父!”百智生兩人齊聲請安。


    “坐吧!”蒼山子麵帶微笑。


    “謝師父!”百智生拉著百雷生坐在蒼山子的右首,恰好與百慧生、陳凡麵對麵。


    “見過二師兄、四師兄。”


    百慧生微微欠身,含笑拱手。


    百智生的眼中寒光一閃,隨後擠出一絲笑容:“五師弟,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你的功力真是進步神速,今天一個人就幹掉了黃日生,了不起!看來再過幾年,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百雷生卻陰沉著臉,落座後一聲不吭,猛喝了一口茶,然後抓起一隻水果旁若無人的大嚼起來,還時不時用狠毒的目光盯著陳凡,若不是蒼山子在座早就發作了。


    “二師兄過譽了,小弟怎麽能與您比呢?。”


    百慧生笑容可掬說道:“雖有師父循循教誨,但小弟天生愚鈍,百無一能,唯有以勤補拙,方才不負師恩。


    二師兄您卻是天資聰敏、機智過人,不但在我們蒼山門,就是在厚土修士界也是鼎鼎有名,修到化氣境界的練氣士多如牛毛,而達到合氣境界就屈指可數了。


    在咱們八個師兄弟當中,除了大師兄之外,小弟最佩服的就是你,丹道境界指日可待,小弟我拍馬也追不上,這輩子能修到合氣境界就心滿意足了。”


    “五師弟太謙虛了。”


    聽了百慧生的這一番吹捧恭維,百智生的態度也軟了下來,隨即堆滿了笑容,不管平時怎麽鬥,在師父麵前都應該做出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大家對此心照不宣,否則有理也會變成無理。


    這時,老八百寧生匆匆趕到,走近蒼山子的麵前神色不安請罪:“徒兒來遲,請師父恕罪!”“無妨!你身有內傷,為師不會怪罪你的。


    坐吧!”蒼山子對百慧生和百智生倆人剛才的話置若罔聞,似乎對弟子們的矛盾了然於心。


    百寧生坐到了百智生的身邊,立即與他們倆親熱寒暄起來,對另一排的百慧生卻視而不見。


    陳凡在白天時見過百寧生,看他現在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眼露精光,知道內傷已經基本痊愈,而且其功力達到了化氣中期境界,不由感歎蒼山門真是人才濟濟。


    “來,吃蘋果!”百慧生遞過來一隻蘋果,麵含微笑,好像對百寧生的冷淡態度毫不在意。


    “好吃!”陳凡咬了一大口,味道與球上的差不多,但更甜更脆,滿口生香。


    “這是野生的異種,厚土星特產,平日很難一見,咱們今天有口福,多吃點吧。”


    百慧生也津津有味吃起來。


    蘋果還沒吃完,又有兩位中年男子進來了,他們步伐稍重、衣衫微亂、額頭冒汗,看樣子是剛剛遠到而來,其中一人身高體瘦、麵色臘黃,另一人中等身材卻體胖如牛,一進門就大聲說:“師父莫怪,傳信的弟子走得太慢,徒兒動身晚了。”


    “半個時辰趕百十裏路,還算不錯。


    不用請安了,坐吧!”蒼山子笑道。


    胖子笑嘻嘻拉著瘦子給左側的幾人打招呼:“二師兄、四師弟、八師弟,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怎麽也不去看看我?我和安師弟可是天天想著你們。”


    百智生幾人均起身寒暄著,百雷生的嗓門最大:“三師兄,你怎麽又胖了不少?再胖下去小心連路也走不動了。”


    “四師弟,你看走眼了,這個月我整整瘦了一斤。


    大家看看,是不是比以前苗條不少,走路也比平常快得多。”


    胖子拍拍自己的肚皮炫耀道,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胖子是三師兄百肥生,能說會道,瘦子是六師弟百安生,不善言辭,他們負責門裏的金礦,平日不在山上,…”。


    百慧生正輕聲向陳凡解釋,看到胖瘦二人向自己走來,忙起身說道:“三師兄,六師弟,回山後沒能去看看你們,請恕罪!”“哪裏,哪裏!五師弟辛苦了,這十年來為兄一直在念叨你,盼望你早日回山。


    這不,師弟為門中裏下了大功,為兄不但欣慰得很,而且佩服得五體投,早應該回山看看你。”


    胖子一邊說一邊親熱摟著百慧生的肩膀,身旁的百安生也跟著拱手致意。


    “好了,人都已經到齊,有什麽話明天再說,準備開宴吧!”蒼山子皺著眉頭說道。


    師父既然發話,眾弟子都安靜下來,胖子看了看在場的師兄弟,各人座位涇渭分明,自己坐哪兒都會得罪人,開始有些為難,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笑眯眯說道:“咱們難得一聚。


    安師弟,你去賠幾位師兄喝酒,我與五師弟說說話。”


    說完就坐在百慧生的身旁,百安生點頭應諾轉身而去。


    各就各位後,蒼山子拍了拍巴掌,十幾個女弟子從外麵魚貫而入,每人手捧一隻大托盤,裏麵都裝著五、六道菜,後麵的幾人還捧著幾壇酒和八隻酒杯。


    酒菜擺放完畢後,女弟子們又魚貫而出,並將大門關上。


    “大家自己動手。”


    蒼山子先將酒杯斟滿,眾人也份份給自己倒上。


    “我們師徒難得一起吃飯,今天這頓飯是慶功晚宴,也就是為了白天的大捷慶功。”


    蒼山子舉起了酒杯,“第一杯酒大家一起喝。”


    眾人喝完後,胖子又倒了一杯酒,大聲說道:“師父,徒兒敬您一杯,聽到您大顯神威……”。


    “停!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蒼山子打斷了他的話,“今天的慶功宴有個規矩,不允許說那些奉承之詞,否則就成了吹捧宴。”


    “師父虛懷若穀,徒兒遵命就是了。”


    胖子放下了酒杯,臉上有些尷尬,但很快就神態自若。


    “在慶功之前,我鄭重其事介紹一個人。”


    蒼山子指著陳凡說道:“這位小朋友叫陳凡,雖然以前與我們有些過節,但現在一筆勾銷,今後會成為蒼山門的內門弟子,也就是你們的老九,百肥生、百安生,你們是第一次見麵,等會兒敬幾杯酒。”


    此話一出,不僅眾弟子驚愕不已,就連陳凡也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蒼山子在晚宴上突然公開宣布,半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卻見對麵的百智生、百雷生投來仇視的目光。


    “你先坐下。”


    蒼山子製止正欲起身的陳凡,然後冷冷的說道:“百智生、百雷生,你二人是不是有什麽想法?”“您這麽做自有您的道理,徒兒遵命就是了。”


    百智生兩人忙恭恭敬敬說。


    “這就對了。”


    蒼山子神色稍緩,看著眾弟子說道:“蒼山門不是小門小派,心胸要開闊一點,我們若要與三清宮、四荒殿抗衡,僅憑現有的實力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多培養幾個內門弟子,想陳凡這樣的先天高手也應該吸收進來,小肚雞腸的人是幹不了大事的。”


    接著語氣變得極為嚴厲:“百智生、百雷生,我知道你們難以心服。


    但是我警告你們,如果發現你們今後搞什麽鬼,決不輕饒。”


    “徒兒不敢!”百智生兩人嚇得渾身冒汗,趕忙站起來欲磕頭請罪。


    “你們坐下。”


    蒼山子口氣變得稍微溫和:“我隻是給你們敲個邊鼓。


    百慧生比你們識大體、顧大局,不用我說,自己就主動提出來與陳凡和解,今後都是師兄弟,應該親如一家、情同手足,心裏有什麽芥蒂放在桌麵上講清楚就行了,否則用不著外敵入侵,自己就會把蒼山門鬥垮,還談什麽光大門戶、爭霸修士界?”“師父說的是,太英明了!心胸開闊、目光深邃、英明神武,厚土修士界的第一人非師父莫數。”


    胖子舉起了酒杯,轉身說道:“陳凡,今後應該叫九弟,歡迎你加入蒼山門,大家今後就是親兄弟了,有這樣的師父是我們最大的福份。


    咱們喝一杯,希望你能經常到礦上去走動,指點你這個不成材的師兄。”


    “不敢,今後還得你多指點小弟。”


    陳凡連忙幹了杯中酒。


    有了胖子的開頭,百慧生、百安生也份份過來敬了一杯,百智生、百雷生、百寧生三人見勢頭不對,隻好強作歡笑走來敬酒,陳凡一一笑納,並向他們為以前的事道歉,他們勉強大度接受了。


    經過一番折騰,剛才緊張的氣氛立即緩和起來,蒼山子大為高興,舉杯說道:“好,就應該這樣。


    現在我說說白天的戰鬥。”


    一聽此言,大家都端正了坐姿,眼睛齊刷刷看著蒼山子,參加戰鬥的幾人更是麵露喜色,大捷之後師父肯定會有豐厚的獎賞。


    “這次戰鬥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都功不可沒。”


    蒼山子高興說:“火穀的‘日月星三生’均非庸手,卻被你們輕鬆解決。


    特別是百慧生,一個人與黃日生大戰上千回合,讓他不能支援其他兩人,致使外門弟子頂住了黃月生、黃星生的攻擊,也為百智生、百雷生趕來贏得了時間,甚至於最後將他擊殺,應為首功。”


    “徒兒不敢居功。”


    百慧生連忙站起來說道:“徒兒功力低微,沒有早點幹掉黃日生,讓外門弟子損失慘重,師父應該治罪才是,哪有功勞可言?”“為師一向賞罰分明,不要謙虛,黃日生的功力不在你之下,能在千招之外幹掉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今後可以多用黃金水晶一個月。”


    蒼山子含笑說道。


    “謝師父!”百慧生不再推托,坐下來之後麵露喜色。


    “百智生、百雷生!”看到他們滿臉不服,蒼山子輕喝道。


    “徒兒在!”兩人站起來後眼巴巴看著師父,等著後麵的獎賞。


    “你二人救援有功,擊殺黃月生、黃星生,說明平日練功沒有鬆懈,這一次閉關進步很大。”


    蒼山子喝了一口茶,然後微笑道:“今後可以多用黃金水晶二十天。”


    “謝師父恩賜!”兩人喜出望外。


    沒有參加戰鬥的三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百肥生首先舉杯:“來,咱們敬三位兄弟一杯,恭喜你們為本門立下大功,也預祝你們早日修至丹道,再為本門增添無上的榮譽。”


    在他的帶動下,其他人份份敬酒,氣氛更加活躍,大家你勸我回,一團和氣,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酒都喝得精光。


    “嗯!”看到眾弟子相得甚歡,蒼山子感到非常欣慰,又見大家已經酒足飯飽,便準備講話,所有的人立即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大家都喝得滿意嗎?”蒼山子問道。


    “滿意!”眾人異口同聲。


    “滿意就好!”蒼山子點了點頭,眼光一掃眾人,臉色開始變得陰沉:“有獎必有罰,剛才有功之人都重獎了,現在說說有罪之人。”


    大廳裏的歡快氣氛頓時急轉直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光看著麵,如芒在背,心中有鬼的更是兩腿直打顫。


    “有些人自以為很聰明,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卻神態自若,平日還裝好人,好得很!”蒼山子的語氣平靜得有些可怕,“什麽人幹了什麽事我是一清二楚,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刻鍾之內自動交代的既往不咎,否則別怪師父翻臉無情。”


    說完後就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陳凡看到對麵的百智生、百雷生最為緊張。


    百智生的眼光直盯著手中的茶杯,但心不在焉,雙手一抖,杯中的茶水立即潑出了一大半,再沒有以前的囂張;百雷生更是不濟,雙眼緊閉不敢睜開,嘴唇不停**,瞬間就大汗淋漓;他身邊的百寧生也是麵色蒼白、牙關緊咬,如坐針氈。


    後來的百肥生、百安生稍好一點,但也是坐立不安,顯然心中有鬼,他們時不時看著百慧生,似乎想知道師父今天想拿誰開刀。


    百慧生最為悠然自得,一邊喝茶一邊吃菜,似乎什麽事件都與自己無關。


    陳凡卻心肚自明,今天的宴會肯定是他與蒼山子商量安排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氣氛也越來越壓抑,陳凡與百慧生感到有些不舒服,隻好學習蒼山子閉目養神,大廳裏的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像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想好了嗎?”一刻鍾之後,蒼山子冷然說道。


    “咣!”百智生的茶杯摔在上,身邊的百雷生嚇得差點跳起來。


    “弟子有罪,望師父寬恕!”百肥生終於扛不住了,先是軟癱在椅子上,然後踉踉蹌蹌爬到蒼山子麵前第一個自動認罪,百安生見狀臉色大變,也連忙走過去跪下來。


    “這就對了!為師言而有信,不管犯了多大的錯,主動交代的不會追究。


    隻要今後老老實實的做人,還是我的好徒弟。”


    蒼山子和顏悅色說道。


    “弟子糊塗,這幾年來與安師弟貪汙了金礦裏的五千多兩黃金,弟子馬上全部交出來,也願意接受師父的一切處罰。”


    百肥生痛哭流涕,百安生也渾身發抖。


    “那麽多?”蒼山子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微笑道:“將黃金交回就行了,處罰就免了吧。


    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為師今後不會再提此事。”


    “謝謝師父的寬宏大度,徒兒一定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負師恩。”


    兩人磕了幾個響頭,如蒙大赦的爬回去了,不過全身輕鬆,如釋重負。


    “還有誰主動站出來?”蒼山子的眼中寒光一閃,目光掃過其他幾人。


    大廳裏的氣氛更加凝重,幾乎讓人喘不過起來。


    平日倚門傍戶的百雷生嘴巴抖動,緊盯著百智生,似乎想要詢問對策,但見百智生麵帶恐懼,肌肉微顫,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心裏正在發虛,隻是強作鎮靜;旁邊的百寧生目光呆滯,全身僵硬,頭上冒出黃豆大的汗珠,衣服都被浸透了。


    時間好像變得特別緩慢,短短的幾秒鍾如同過了好幾年,大廳裏寂靜無聲。


    已經過關的百肥生用眼睛緊盯著平日要好的百寧生,似乎讓他趕快自首,百安生與百肥生搭檔多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忙暗扯百寧生的衣角,百寧生轉頭看著他,微微心動,但又猶豫不決。


    “不想說是吧?我來……”。


    看到百智生幾人頑固不化,死撐到底,蒼山子非常惱火,正欲大發雷霆,百寧生突然大叫道:“師父,我坦白,我自首!”連滾帶爬來到蒼山子麵前。


    “很好!”蒼山子點了點頭,“自己說吧。”


    “徒兒也貪汙了門中的財物,請師父恕罪。”


    百寧生淚流滿麵,不停磕頭,隻聽到麵“咚咚”直響。


    “多少?”“總共…總共黃金一千一百兩,珠寶…珠寶三十二顆,鑽石十…十二粒。”


    百寧生有些語無倫次。


    “算你聰明,抓住了最後的機會。”


    蒼山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到原座:“既然是自首,明天將這些財物交回庫房就行了。


    記住,今後不得再犯,否則必不輕饒。”


    “謝師父寬恕,徒兒從此洗心革麵,不敢再有私心,今後竭盡全力為師父辦事,赴湯蹈火,再所不辭,若違此言,任由師父處置。”


    百寧生大喜過望,連忙發誓賭咒。


    “忠心無需掛在嘴上,我要看你的實際行動。”


    蒼山子皺了皺眉頭。


    “您放心吧!徒兒會證明給您看。”


    百寧生又磕了幾個響頭起身回座,步伐變得輕鬆無比。


    “師父,徒兒也有罪。”


    百寧生剛走幾步,百智生就拉著百雷生踉踉蹌蹌的跑到蒼山子麵前跪下。


    “哦!”蒼山子淡然一笑:“說說看。”


    “徒兒與四師弟也貪汙了門裏的錢物,請師父饒恕。”


    百智生兩人學習百寧生磕起了響頭。


    “是嗎?”蒼山子緊盯著百智生的雙眼,可百智生迅速低下頭不敢對視。


    “徒兒與四師弟總共貪汙了黃金一千二百多兩,珠寶二十六顆,鑽石十二粒,明早就將它們交還庫房,今後再也不敢了。”


    百智生交代得很爽快。


    “就這些?”蒼山子不動聲色。


    “隻有這些,徒兒怎麽敢蒙騙師父。”


    百智生滿頭大汗,神色緊張,雖然信誓旦旦,但講話的聲音很輕,顯得底氣不足。


    “沒有了?”蒼山子開始冷笑。


    “好像沒有了。”


    百智生感到大事不妙,語氣不再那麽肯定。


    “不再好好回憶一下?”蒼山子似乎很有耐心。


    “不想!…噢!不,不,讓徒兒好好想一想。”


    百智生見師父的語氣不對勁,忙改口道:“徒兒想起來了,另外還有八百兩黃金、十八顆珠寶、七粒鑽石。”


    “是嗎?”蒼山子露出嘲諷的冷笑。


    “是,是!”百智生抹了抹頭上的汗水。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給你這麽多機會卻不想抓住。”


    蒼山子冷笑道:“你記不住,有人替你記得清清楚楚。


    要不要將他傳上來說話?”“是…是…誰..誰?”百智生更加慌張,說話開始結結巴巴。


    “百川元!”蒼山子早有準備。


    “徒兒又想起來了。”


    百智生大驚失色,百川元一直負責門裏的賬目,表麵上誇誇其談、油嘴滑舌,吹牛拍馬,許多人暗中瞧不起他,但百智生知道其實他精明得很,不僅每一筆賬目都了如指掌,而且善於觀顏察色,師父詢問起來當然會和盤托出,所以連忙說道:“徒兒該死,竟然想蒙混過關,望師父再給一次機會。”


    “好啊!”蒼山子躺在太師椅上,緩緩說:“自己說出來總比別人揭發強得多。”


    “徒兒這次一定如實交代。”


    百智生一咬牙說道:“總共有黃金三千二百多兩、珠寶四十三顆,鑽石三十三粒,再沒有其它財物,望師父明察。”


    “這還差不多,早點說出來不就行了?”蒼山子的臉色並沒有緩和,而且是繼續問道:“除了財物,還有其它事件要交代嗎?”“沒有,絕對沒有了。”


    百智生剛鬆了一口氣,又緊張起來。


    “真的沒有?”蒼山子懶洋洋問道。


    “徒兒連所有的錢物都交代了,還有什麽可以隱蒙的呢?”百智生知道有些事件是不能講的,師父再寬宏大量也不可能原諒自己,隻好一口否認。


    “看來你的膽子很大,交代問題總是避重就輕,認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我現在是死無對證,奈何你不得,是嗎?”蒼山子的眼裏露出殺機。


    “徒兒不敢!”百智生連磕幾個響頭。


    “抬頭來看著我的眼睛,還有你百雷生,不要在我前麵裝死。”


    蒼山子大喝道。


    百智生、百雷生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抬起頭來,可是隻看了一眼就飄到一邊。


    “心虛了,是不是?”蒼山子冷“哼”一聲,“百雷生,你說!”“徒兒…,徒兒…”。


    百雷生吱嗚了半天也沒說話來。


    “你們啊……!”蒼山子長歎一聲,“非得要我挑明了才行。


    好!我問你,續命丸是怎麽回事?”“續命丸?”百智生兩人如遭雷擊,頭暈目眩,頓時傻眼了,一下子呆在那兒,好半天才清醒過來。


    “您…您是怎麽知道的?” 百雷生脫口問道。


    百智生一聽就知道糟了,他這是不打知招。


    “蒼山門有什麽事件我不知道?”蒼山子冷冷說:“隻是時機未到不想說罷了。”


    “師父饒命!徒兒什麽都說。”


    百雷生頓時崩潰了,立即軟癱在上。


    “徒兒一時糊塗,見利忘義,鑄成大錯,請師父降罪。”


    百智生見大勢已去,也跟著將事件的經過一五一十講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蒼山子沉默不語,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到陳凡身上,因為最後受益人卻是陳凡。


    “天意!”蒼山子喃喃說,然後自嘲道:“失去一枚靈丹,獲得一名弟子,一失一得還是便宜了自家人,總算沒有吃虧。”


    “師父,您說得對,肥水並沒有外流。”


    百雷生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小聲哀求道:“您饒過我們這一次吧,自從得到續命丸後,徒兒沒有那一天心裏安穩過,腸子早就悔青了,可是怕您知道後……”。


    說到這兒開始痛不欲聲。


    “哼!”蒼山子聲色俱厲,“你二人欺師滅祖、大逆不道,膽子比天還大,不但貪汙門中錢物,還欺上瞞下,私自藏匿續命丸。


    剛才我給了你們這麽多機會,卻不好好珍惜,竟敢當麵撒謊,百般掩飾,罪上加罪。


    我知道,你們平日在門中也是一向如此,飛揚跋扈、目空一切、吆五喝六、徇私舞弊、中飽私囊、拉幫結派、陷害師弟、撥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亂,光冤死的外門弟子就有十幾個,這十年來將門中事務搞得亂七八糟、烏煙瘴氣,以為隻要瞞過我的眼睛就天下太平了,枉我這麽多年的培育和信任,竟然養了幾隻白眼狼,如此逆徒留之何用?看在多年師徒的情麵上,就不用我親自動手了,你們自行了斷吧!”“師父,您就饒了徒兒一條狗命吧,徒兒再也不敢了。”


    兩人見師父殺氣騰騰,趕忙爬到蒼山子腳下,緊抱著他的大腿聲嘶力竭喊道。


    “犯下如此大罪還有臉求饒。”


    蒼山子冷笑道:“這次不殺一儆百今後怎能服眾?滾開!”說著兩腿一抬,兩人飛出了三丈遠,自己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兩人躺在上很長時間都沒動彈,就在陳凡以為他們可能被踢成重傷時,百智生突然起身爬到百寧生的麵前,痛哭哀求道:“八師弟,看在咱們多年師兄弟的情份上,幫我求求師父吧?”百雷生一聽也跟著爬過來哀求。


    百寧生正暗自慶幸逃過一劫,這樣情形下哪敢多事,隻好將頭扭到一邊裝聾作啞。


    百智生兩人見百寧生不理不踩,轉而爬到百安生腳下。


    百安生心比較軟,正欲說話,忽見對麵的百肥生搖頭示意,隻好明哲保身,抬頭觀天,似乎沒聽見他們說話。


    兩人並沒有灰心喪氣,又爬到百肥生前麵,百肥生更是置之度外,笑眯眯的一個勁喝著自己的茶水。


    “五師弟,師兄求你了,幫我們說說情吧!”兩人本不願哀求死敵,但如今事關自己的性命,現在唯一能說上話的隻有百慧生,也就什麽都顧不得了。


    陳凡見他們披頭散發、衣服淩亂、麵色憔悴、聲音嘶啞、老淚縱橫,哪裏再有以前蒼山二爺、四爺的囂張跋扈,活脫脫的一副乞丐模樣,可憐得讓人心酸。


    再看看百慧生,臉色如常,神態自若,雙眼微閉,左手指輕輕敲打著太師椅上的扶手,對眼前的兩人視若無睹。


    “五師弟,我們以前對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一次吧!”兩人跪在他麵前不停磕著響頭,陳凡看到他們的額頭已經血跡斑斑。


    “好吧!看在幾十年師兄弟的情麵上,我幫你們說說情。”


    幾十個響頭之後,百慧生開口說話了。


    “謝謝師弟,我們今後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報答師弟的大恩大德。”


    見到百慧生願意說情,兩人大喜過望,又連磕了幾個頭。


    “師父,弟子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講?”百慧生站起來朝蒼山子行了個禮。


    “到了這個程度還想給他們說情?”蒼山子睜開雙眼冷冷說:“講出來聽聽吧!”“師父,徒兒不敢說情,隻是有幾點意見說出來供師父參考。”


    百慧生不慌不忙說道:“首先是培養出一名內門弟子極端困難,兩位師兄能有如今的成就不知耗費了您多少心血,現在了斷太可惜了;其二,弟子們雖不是您的親生兒子,但經過數十年來的朝夕相處,感情應該比親父子還深,在我們的心中,您既是嚴父,也是慈母,子女做錯了事肯定要處罰,但虎毒不食子,隻要還有挽救的餘,能不能考慮放他們一條生路?其三,兩位師兄雖然罪孽深重,但他們平日也立下過不少大功,今天還擊殺了黃月生、黃星生兩名強敵,是不是可以用以前的功勞抵消一部分罪行?最後,本門正是用人之際,少一名內門弟子實力就會下降不小,能否再給一次機會,讓他們戴罪立功?”“哦!”百慧生的一番說辭讓蒼山子為之動容,不由陷入沉思中。


    “師父,徒兒知道罪孽深重,不求全部寬恕,隻盼您給我們一個機會,今後讓我們衝鋒陷陣,奮勇殺敵,戰死沙場也心甘情願。”


    一見有逃生的希望,兩人又爬到蒼山子的腳下痛哭流涕。


    “師父,給兩位師兄一次機會吧!”其他弟子看風向轉變也份份起身求情。


    “百智生,你本是一個人材,不僅聰明能幹,而且功力甚高,可惜沒有用在正道上,否則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蒼山子先是長歎,接著順水推舟:“這次可以饒了你們,但有兩個條件。”


    “莫說兩個條件,就是一百個弟子也會做到。”


    兩人不停點頭滿口答應。


    “首先,我現在不敢完全相信你們今後會不會再犯,所以必須有人給你們擔保。”


    蒼山子冷冷說。


    “擔保?”兩人將目光轉向下麵的幾位師兄弟,剛才還喋喋不休的幾人又保持沉默,無奈之下他們隻得再哀求百慧生:“五師弟,你好人做到底,為我們擔保一次。”


    “怎麽擔保?”百慧生微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師兄,功力也比我高,小弟沒有能力更沒有資格為你們所做的事負責。”


    “有資格。”


    兩人又爬回來說道:“從今往後,我們都唯你馬首是瞻,不敢有半點差錯。”


    “這個……”。


    百慧生有些猶豫不決,看了看他們眼巴巴的目光隻好點頭說道:“好吧!今天我替你們擔保,不過你們可不要害我,否則我將立即撤回擔保。”


    “五師弟,你放心吧!我們的話是當著師父和另外幾個師弟的麵講出去的,豈有違背的道理?”兩人一臉的誠懇。


    “兩位師兄,你們有句話言重了。”


    百慧生擔心師父誤解:“你們不要唯我馬首是瞻,而是應該緊跟在師父的後麵,一心為公,為光大本門鞠躬盡瘁,而不是個人謀私利。”


    “五師弟教訓的是,為兄記住了。”


    得到擔保後,兩人重新爬到蒼山子前麵:“請師父指出第二個條件。”


    “很簡單,把自己與百山生的關係說清楚。”


    蒼山子麵無表情。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蒼山子今天的目標原來是大師兄,不由麵麵相覷,都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為師知道,百山生是大師兄,你們都和他的事或多或少有些關聯。”


    蒼山子對這些弟子了如指掌,但必須安定人心:“以前的事為師不再追究責任,但從今往後要與他劃清界限。”


    說到這兒開始痛心疾首:“百山生狼心狗肺,我苦心培養了他一百餘年,如今將要修到丹道了,卻吃裏爬外,將門裏的大部分庫藏都搬空了,而且在外麵私設基,為自己成為丹師後做打算。


    這就是我最器重的大弟子啊!”“師父,對這種欺師滅祖之人不用講什麽情麵,應該等他回山後立即處決。”


    百肥生帶頭痛罵,其他弟子也跟著揭發百山生往日的罪行,羅列起來不下上百條。


    “行拉!不用再說了,這些我都知道。”


    蒼山子大感頭疼,他們以前是同流合汙,現在卻一個個正氣凜然,隻好喝道:“百智生、百雷生。”


    “徒兒在!”“你們先回去,將百山生的所有罪行都寫清楚,不得有任何隱瞞,明天一大早交給我。”


    蒼山子擺了擺手。


    “徒兒告退。”


    “慢!”兩人還沒走到大門口,蒼山子突然叫道。


    “師父還有何吩咐?”他們打了個哆嗦,趕緊回頭。


    “百山生已經回來了,馬上就到大廳。


    奇怪!老七怎麽沒回來呢?”蒼山子想了片刻,然後揮揮手:“你們還是回去吧!記住,一回去馬上洗澡換衣,這幾天碰見他要和往常一樣,不得透露今晚的任何消息,也不要露出破綻,可以虛與委蛇,實在不行就躲到後山閉關,聽清楚了嗎?”“弟子知道該怎麽做。”


    百智生又恢複了往日的機靈。


    兩人走後,蒼山子目光一掃其他弟子,大家都是聰明人,立即整理衣冠麵露笑容。


    一刻鍾後,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彪形大漢走進了大廳,陳凡見他?發批肩,滿臉胡須,目關炯炯,精力充沛,不怒自威,氣勢懾人,不愧是修至合氣後期的高手,讓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拜見師父!”百山生先向蒼山子行禮請安。


    “坐下說話。”


    蒼山子微笑道。


    “謝師父!”“取到蛟涎了嗎?”等他落座之後,蒼山子立即問道。


    “托師父鴻福,非常順利。”


    百山生笑道,然後話鋒一轉:“在回來的路上,徒兒和七師弟碰到了幾個高手追蹤,為了不出意外,隻好分頭行動。


    徒兒負責引開敵人,七師弟喬裝打扮成凡人拿著蛟涎等待救援,今晚他已經到達二百裏外的黃山鎮,明早徒兒帶幾名師弟前去接應就行了。”


    “知道追蹤你們的是什麽人嗎?”蒼山子麵不改色。


    “他們藏頭露尾,也不與徒兒正麵接觸,隻是緊追不舍,而且功力甚高,有一人不在徒兒之下。”


    百山生也是非常疑惑。


    “怪事!不但你碰到敵人,連百寧生也有人追蹤,到底是誰搞鬼呢?”蒼山子皺了皺眉頭。


    “什麽?”百山生大吃一驚,轉過來問道:“寧師弟,火晶沒出什麽意外吧?”“出了意外小弟還能坐在這兒嗎?”百寧生微微一笑:“跟蹤我的是火穀的人,已經被我們全部幹掉了。”


    “全部幹掉?”百山生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是啊!師父大發神威,將白火子一舉擊斃。”


    百寧生非常興奮,把白天的戰鬥講述了一遍。


    “這……”。


    百山生先是吃驚,臉色微變,瞬間後又喜道:“恭賀師父擊斃名列十大高手的白火子,從今往後沒有人才再敢對我們蒼山門指手畫腳,師父的威名更加名揚厚土,假以時日,我們蒼山門肯定會與三清宮、四荒殿並駕齊驅。”


    “小小的火穀算什麽,白火子更是浪得虛名,不值一提。”


    蒼山子淡笑道:“你剛趕了數百裏路,在這兒吃點東西吧,叫他們重新炒幾個菜。”


    “我一進來就感到有事,大家很長時間沒有聚會了,原來是個慶功宴。”


    百山生笑道:“師父,徒兒必須回屋調息,明早還要接應七師弟呢,讓他們送點充饑的東西就行了,等大事辦完後向師父您老人家與眾位師弟道歉。”


    蒼山子讚道:“好!辦正事要緊,不愧是大師兄,給師弟們帶個好頭。


    明早讓百智生、百寧生兩人跟你一起去。”


    “各位師弟,為兄先回屋休息,不到之處請見諒。”


    百山生抱拳致歉。


    “大師兄慢走,小弟明天要與你多喝三杯。”


    眾弟子份份起身歡送。


    百山生走後,陳凡看了百慧生一眼,兩人都會心一笑。


    “天色已晚,馬上就要到子時了,你們也該回去吧!”蒼山子揮了揮手,然後說道“百慧生,你留下。”


    “老弟,看來你得一個人回屋了。”


    百慧生抱歉道。


    “行了,你忙公務要緊,我又不是走著回去,現在有專車接送,級別比你高。”


    陳凡開玩笑說。


    “專車?”百慧生愣了一下,然後想起百木元兩人,不由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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