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白霧茫茫,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上下,沒有前後、沒有左右,感覺不到任何氣息,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陳凡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許已在無盡的虛空,也許這是一個夢幻世界,好像就連自己也是虛無飄渺,仿佛一縷白霧在自由飄蕩。


    時間已經停滯,空間也已經靜止,陳凡在漫無邊際的飄泊,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經曆了億萬年,也許永恒不變,也許隻是一瞬間,意識開始模糊,漸漸,好像已經與白霧完全融為一體,不分彼此,白霧就是自己,自己就是白霧,與這個世界共生共存。


    “嗚!嗷!”突然,天際間傳來陣陣鬼叫聲,轉眼就出現無數條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氣勢洶洶,將陳凡圍得水泄不通。


    身影在白霧中飄舞,頭頂腳下、前後左右,漫山遍野,似乎充斥了整個世界,他們都眼睛通紅,有的身背寶劍,有的手執長刀,有的揮舞著長矛,無論是仙風道骨,還是慈眉善目,此時個個凶神惡煞,渾身殺氣。


    最裏的一圈有些眼熟,左側好像是桑公千虹、桑公柳、桑公井等桑公世家諸人,右側是上清宮的藍雲子、清雲子、丁方子、德天生、德黃生,還有一個女人臉上模糊不清,似乎就是白雲子,後麵是百許子、魚長老、慧長老、胡長老等百草堂眾人,前麵是藍荒殿、玄荒殿、太清宮、玉清宮以及靈山五門,遠處的身影更是密密麻麻,基本上都是未曾相識。


    所有的身影都射出瘋狂的、貪婪的目光,眼珠紅彤彤的、黃橙橙的、綠油油的,個個張牙舞爪,醜態百出,不停怒喊狂吼。


    “臭小子,哪裏跑?”“這小子跑不掉,哈哈,抓住他!”“快快交出七彩鑽石心!”“鑽石心就在他身上,不交就將他碎屍萬段。”


    “對,咱們宰了他!”無數個聲音同時吼叫,吼聲如雷、刀槍如林、吐沫如雨、目光如電,其狂熱驚天動、其氣勢動山搖。


    無數條身影一湧而上,無數種兵器落在他身上,陳凡嚇得魂飛魄散,想張嘴大叫,卻一聲也發不出來,想轉身逃跑,卻是上天無門、入無縫,感到一陣絕望,不一會兒,自己真的已經粉身碎骨,血肉模糊,變成一團肉醬,很快就化著一縷縷輕煙隨風飄散。


    “啊!”隨著大叫一聲,陳凡突然從惡夢中驚醒,猛的一躍而起,四周張望,發覺自己站在湖邊的巨石上,渾身大汗淋漓,頭痛欲裂,每一寸方都酸痛不已,軟綿綿的,幾乎是有氣無力。


    一屁股坐在巨石上,陳凡傻楞愣的一動不動,回憶起剛才的惡夢,心神大亂,心髒劇烈的跳動,腦袋一片模糊,似乎無數的身影又在眼前出現,他們仍然在瘋狂的吼叫,瘋狂的砍殺。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東方湧出片片彩霞,燦爛輝煌,清晨的薄霧開始消散,空氣極為清新,上的青草沾滿了點點露珠,天上的飛鳥早已出巢覓食,一隻隻野兔在荒野中晨跑。


    彩霞越來越盛,太陽露出一個碩大的、紅彤彤的弧線,噴薄出億萬縷陽光,天下萬物生靈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歡呼,慶賀嶄新的一天,慶祝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


    太陽越升越高,陳凡感到似乎有一絲絲溫暖湧入心頭,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腦袋一片清涼,毫不遲疑盤坐入定。


    漸漸的,天元氣蜂擁而來,入體後慢慢化著自身真氣,漸漸的,又開始頭疼難忍,渾身的氣血開始膨脹,仿佛要將自己炸成碎片。


    迅速取出一小片飛升丹塞入嘴裏,比夜裏多出一倍,很快就化成氣流,如大海波濤一般衝向全身經脈,每一寸都經過洗禮。


    氣流慢慢的被煉化,元氣也不斷湧入,甚至於隱隱中感到一絲絲和煦的陽光也慢慢入體,它們同時在經脈裏運轉,漸漸的融為一體。


    陳凡沒有了意識,沒有了煩惱,沒有了憂愁,沒有了傷感,也沒有歡樂,似乎什麽也不想,完全沉浸於內心世界,全神貫注的享受其中的美妙。


    許久,許久,緩緩睜開眼睛,全身舒暢無比,神清氣爽,每一個吸細胞都充滿了無窮的活力,唯一感到疑惑的是功力沒有任何增長,緊鎖的五處大穴也依然如故,內丹還是紋絲不動。


    陳凡心裏非常清楚,百許子五人都是化丹後期,功力極其深厚,慧長老的修為相對較淺,但進入化丹後期至少也有五、六十年,比自己從前的功力還要高出一半有餘,最厲害的百許子距離金丹隻有一線之差,他們都是竭盡全力,其威力驚天動,若想解開穴道隻有兩個方法,一是解鈴還需係鈴人,五人親自出手,二是借助更加強大的力量,而且要超過五人合力,修士界隻有金丹師才有這樣的神通。


    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升至頭頂偏西,湖水閃爍著一道道金色的波紋,四周的樹枝、青草似乎更加翠綠,它們在陽光下呼吸生長,顯示出昂然的春意。


    陳凡收起愁緒,懶洋洋的站起身來跳下巨石,不顧衣衫襤縷,不顧全身肮髒,不顧滿腹饑腸,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挺胸,緩緩向北走去。


    一路上翻越丘陵,穿過樹林,仍然看不到一個人影,半個時辰後來到祖師堂。


    守門的還是那兩名弟子,看到他蓬頭垢麵,衣袍破破爛爛,上麵沾滿了油漬、肉絲、還有大量的泥土,雙手和臉上都是黑乎乎的,其狼狽超乎想像,十米外就能聞到濃濃的臭味,不由眉頭緊皺,草丁生勉勉強強的打了個招呼:“夏前輩,您來了!”陳凡瞥了他們一眼,兩人的眼中已經沒了昨日的尊敬,甚至於隱含一絲蔑視與厭惡,淡然一笑:“嗯,老夫說過,既然身在靈芝島,每天必拜兩位老前輩。”


    草丁生打開大門,略一拱手:“夏前輩,您自己跪拜吧,晚輩到門外守候。”


    緊接著輕叫道:“靈叔,有貴客到,上香!”話音剛落,匆匆轉身出門,右手忍不住捂住鼻子。


    陳凡跪在蒲團上,連磕三個響頭,兩眼微閉,合手禱告:“春去秋來,光陰如梭,在十萬年的曆史中,厚土經曆了無數風雨,也湧現出無數奇人異士、英雄豪傑,但日有陰陽、人有起落,他們曾經輝煌過,也曾經落魄,每一個人都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每一個人都留下了自己的軌跡,唯有兩位老前輩的功績永恒不變,光照千古,雖死猶生,永遠活在世人的心裏。”


    睜開眼睛,卻見百靈子步履艱難向靈台走來,他仍然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長袍,臉無人色、麵無表情、目光呆滯,到了陳凡身邊後,“撲通”一聲跪倒在蒲團上,低下腦袋,雙手將兩柱香舉過頭頂,恭恭敬敬說道:“請貴客上香。”


    凝視著他毫無生氣、蒼老不堪的臉龐,陳凡一陣心酸,忍不住掉下了眼淚,顫抖著雙手接過又長又粗的香柱,哽咽道:“謝謝道友。”


    百靈子的手似乎震動了一下,陳凡抹去眼角的淚珠,點香跪拜,又磕了三個響頭,將香柱插在香爐裏。


    合手默念,兩人均一聲不吭,靜靜的跪在蒲團上,大廳裏寂靜無聲,隻有兩股輕煙在四周繚繞,一絲絲謦香撲鼻而來。


    很久之後,陳凡起身說道:“道友,在下告辭了,明天再見。”


    剛剛走了幾步,還沒到大門口,百靈子忽然說道:“道友請留步!”陳凡轉身訝然:“道友有何吩咐?”百靈子垂下眼皮,合手低頭,輕輕說道:“道友心誠,每次應該加一倍香!”陳凡想了片刻,點頭受教:“在下明白了,謝道友指點!”立即回頭重新跪在蒲團上。


    百靈子緩緩的向側門走去,過了半分鍾,又捧著兩柱香回到靈台前,同樣舉過頭頂。


    陳凡接過香柱,猛的心中一跳,手心多了一個紙團,暗吸一口氣,不動聲色的將其收入袖中。


    再一次點香、禱告,插完香柱,陳凡拱手說道:“謝謝道友!”百靈子依然傻傻的跪在原,對陳凡的行禮無動於衷,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出了祖師堂,陳凡邁著方步,大模大樣向南走去,嘴裏哼著小調,搖頭晃腦,得意洋洋,隻要看到天上的飛鳥,毫不猶豫拔劍擊去,看到野兔就緊追不舍,直到空手抓住它們,收獲越來越大,索性砍下一根粗大的樹枝,每打一隻就掛在上麵。


    太陽漸漸西下,落日的餘輝照耀著大,陳凡興高采烈來到湖邊,五丈長的樹枝上掛滿了小鳥、野兔,密密麻麻,不下於上百隻。


    等到所有的野味清洗完畢,天色已經開始灰暗,陳凡唱著歌曲,興衝衝的直奔小院,因為今天的獵物太多,他一口氣點起五堆大篝火,圍成一個碩大的圓形,占據了大半個院落,然後取出調料開始燒烤。


    每一隻鳥兔都用兩米長的樹枝串著,陳凡施展身影,在篝火間來回閃動,上百根樹枝同時在火中舞動,上百隻野味在同時燒烤,他忙中偷閑,跳著霹靂舞,瘋狂扭動著腰肢,使勁甩著長頭,歡快唱著:“我愛飛鳥、我愛飛鳥,咣咣,????,它們是多麽可愛……我愛野兔,我愛野兔,咣咣,????,它們是多麽活潑……”火苗越燒越高,映紅了他的臉龐,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神采,肉香越來越盛,很快就飄滿了整個院落,樂得他哈哈大笑,歌聲更加嘹亮。


    不到一刻鍾時間,陳凡停下了腳步,所有的野味都堆在上,他將玉桌搬到篝火中間,擦去額頭的汗珠,喘氣笑道:“哈哈,今天又是大口吃肉、大壇喝酒,放開肚皮,痛快一場!”懶洋洋躺在桌上,陳凡啃著兔腿,喝著美酒,仰望天邊的月牙,無數的星星在眨著眼睛,傾聽著周圍的篝火發出一陣陣“叭叭”的脆響。


    一邊喝酒,陳凡扔出一根根骨頭,放聲高歌:“美酒天天醉,好肉天天吃,酒肉穿腸過,神仙也不做……咕嚕……啊,好酒,真香……”吃飽喝足,陳凡“咚咚”滾下玉桌,踉踉蹌蹌無法站穩,隻好坐在上,靠著桌背,翹起了二郎腿,閉上眼睛,搖頭晃腦的哼著小調,似睡非睡,過了很長時間,暗中取出那個紙團,攤在手心一看,頓時一怔。


    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小得幾乎看不清楚,陳凡越看越吃驚,這裏麵講的都是高級煉術,內容極其深奧,估計是百草堂的最高秘訣。


    不一會兒,陳凡將數千字強記下來,默念數遍,覺得已經完全爛熟於心,借著給篝火加柴的機會將其燒毀。


    哼了半天小調,陳凡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心裏在思索紙上的煉術,慢慢開始領悟其中的一些奧妙,但是大部分方迷惑不解,再回憶草飛子和百許子的書籍,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知道自己以前的底子太薄,記憶的書籍雖多,但沒有機會深入研究,更沒有良師指點,隻是?踵鶩淘媯?19揮姓嬲?斫餛渲械木?瑁??頤揮腥魏問導柿兜ぞ?欏?p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陳凡忽然醒來,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慢悠悠的站起身來,左手拎著兩壇酒,右手背著一大串野味向祖師堂走去。


    百靈子還在廣場上瘋狂的跳舞、瘋狂吼叫,陳凡仍然躺在那塊巨石上,打開酒壇唱著神仙歌:“神仙……神仙……哈哈……我們是神仙……我們是神仙……”歌聲回蕩在空曠無邊的黑夜中,百靈子僵立了一會,突然狂奔過來,嘴裏大叫道:“大仙,大仙,快給小仙一壇仙酒,小仙已經等了大仙很長時間……”到了巨石下,跪倒在連磕三個響頭,嚎哭道:“求大仙賞賜,小仙一切聽從大仙的命令……”陳凡滾落到麵,將兩腿翹在石頭上,放聲大笑道:“大仙帶了很多仙酒、仙肉,哈哈,咱們還是比誰的聲音高,怎麽樣?”百靈子欣喜若狂,拍手傻笑道:“小仙肯定會贏,哈哈,有酒有肉……哈哈,世上隻有大仙好,沒有大仙,小仙也活不了……哈哈,小仙來了……”兩人還是躺成一排,時而吼叫,時而大笑,你喝我吃,開心不已,到了半夜時份,酒盡肉光,同時砸碎酒壇,接著齊聲高唱神仙歌,雖然醉意十足,無音無調,但他們樂得哈哈大笑。


    聲音越來越低,百靈子忽然沉默不語,目光漸漸轉而清晰,他凝視著天上的月牙,神色異常平靜,沒有痛苦,沒有憂傷,沒有興奮,似乎什麽也沒有想。


    清醒隻持續了半分鍾,陳凡發現他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瞬間就開始迷惘,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切又恢複到從前。


    陳凡一躍而起,輕飄飄的笑道:“小仙,本大仙回府了,明日再來……哈哈……大仙回府了,各位仙童快快出門迎駕……咚咚咚,鏘鏘鏘,轟轟轟……各路神仙快快回避,大仙回府了……”百靈子一邊在上爬著,一邊撕心裂肺哭叫道:“大仙,小仙等著大仙,小仙天天等大仙……”東倒西歪回到湖邊,橫躺在巨石上,哼了一會小調,漸漸的沒有了聲息,暗中掐下一小片飛升丹,服下後開始運氣煉化。


    第二天中午,陳凡又從惡夢中醒來,想了片刻,慢慢的走回院中,從上揀起一隻烤兔、兩隻小鳥,再拎著一壇百草酒,毫不遲疑奔向百許子的住處。


    遠遠看到百全生站在山腳,陳凡大搖大擺走上前去,晃晃手中的酒肉,笑嘻嘻說道:“全賢侄,老夫找你師父喝酒,看看,嗬嗬,老夫自帶酒肉。”


    百全生的神色仍然是那麽恭敬,隻是站得很遠,似乎不敢靠近,他拱手說道:“夏前輩,師父還在藥圃裏,至今沒有回來。”


    陳凡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對,對,哈哈,老夫糊塗了,嗯,這樣吧,既然他不回來,老夫自己喝,嗬嗬,老夫再找幾本書看看。”


    帶著笑聲爬上山頂。


    百全生沒有跟在後麵,而是站在原不動,看著陳凡的背影,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似乎有憐憫,又有一絲惋惜,喃喃自語道:“好端端的一個前輩高人,唉,距離半瘋已經不遠了。”


    到達百許子的住處,陳凡將酒肉扔在玉桌上,立即走進第二間書房,翻閱裏麵的煉術書籍。


    這一次非常有針對性,隻尋找與紙團上的內容有關的書籍,很快就抽出其中的十五本,盤坐在上仔細閱讀。


    書中的內容並不深奧,但百許子的注解極其詳盡,觸類旁通,引經據典,融合了他數百年的經驗,與百靈子的煉術有相通之處,應該說思路基本相同,毫無疑問,兩人都掌握了百草堂八萬年的煉術精華。


    漸漸的,陳凡完全沉浸於煉術世界,很多疑惑一直不得要領,現在是迎刃而解,由衷佩服百許子與百靈子,他們都是厚土修士界最頂尖的煉術大師,赤荒殿的水平隻是小兒科。


    長舒一口氣,陳凡合上最後一本書,發現太陽已經落山,夜幕即將降臨,不由暗笑道:“趕快回去睡一覺,嗬嗬,晚上還有娛樂活動。”


    光陰如箭,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陳凡的生活也越來越有規律。


    傍晚服藥睡覺,夜裏與百靈子狂歡,回去後又服藥睡覺,第二天中午醒來去祖師堂拜揭,下午到百許子住處看書,每一天都是如此。


    身上也越來越肮髒,幾乎成了一個野人,渾身臭氣熏天,草丁生與其他守衛一見到他就忙不迭跑得老遠,就連百全生也想辦法躲避。


    百靈子每夜都會清醒一會,時間也越來越長,可總是沉默不語,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也許是哀莫大於心死,他已經完全絕望、完全麻木,沒有了喜怒哀樂,沒有了憎恨,沒有了欲望。


    不過,每天到祖師堂拜揭時,百靈子總會塞給陳凡一些煉術秘訣,而且越來越高深,幾乎涉及到煉術的所有方麵,包括世所罕見的天材寶、大量頂級丹藥秘方,甚至於續命丸的煉製,為了領悟這些秘訣,陳凡將百許子的藏書翻得滾瓜爛熟,煉術水平直線上升。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凡心急如焚,因為距離一個月的約定越來越近,雖然每天加大飛升丹的服用量,可是功力卻沒有絲毫增長,五處大穴依然被死死的封住,內丹紋絲不動。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始終沒有再見百許子一麵,也許他確實進入藥圃,也許一直避而不見,也許是為了赤荒殿的事外出奔波,四處搜尋凶手,陳凡想了半天也不能肯定,問問百全生,他更是吱吱嗚嗚,不肯正麵回答,隻好自嘲道:“也許上次的酒灌得太多,他一見到我就害怕,哈哈,看來我的酒量天下無敵。”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頂著越來越熱的太陽,陳凡大搖大擺的來到祖師堂,兩名守衛連連後退,草丁生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扇著空氣,慌忙說道:“夏前輩,您快點進去吧。”


    “謝了!”陳凡對他們的態度毫不在意,忽然回頭笑眯眯的問道:“兩位賢侄,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今天好像就是月圓之夜,也就是說,明天會有數十對新人來此拜揭,是不是這樣?”“您想觀禮?”兩人傻眼了,看了看陳凡又破又臭的衣衫,草丁生接接巴巴說道:“前輩,新人拜揭非常嚴……嚴肅,您……您……您是不是應該換……換……”陳凡眨了眨眼睛,放聲大笑道:“隻是順便問一問,哈哈,放心吧,老夫有自知自明。”


    自己上前推開大門。


    百靈子捧上數十支香柱,一本小冊子落入陳凡袖中,兩人心照不宣,按照固定的程序敬香、禱告,跪拜,陳凡若無其事的起身,作一長揖:“謝道友!”一枚丹藥悄然塞進百靈子手心。


    百靈子怔了怔,陳凡的聲音極低,飛快說道:“我需要解藥。”


    百靈子不經意點了點頭,目光依然呆滯,跪在蒲團上紋絲不動,似乎什麽也沒聽到。


    回到湖邊,陳凡異常興奮,桑公世家盡管花費了千年時間才研製出飛升丹,但他們的煉術與百草堂相差太遠,憑借百靈子的水平,應該有九成九的把握解開其中的秘密。


    興奮之餘,陳凡躺在巨大石上翻閱那本小冊子,很快就大吃一驚,此書已經仍然記載著煉術,但其內容聞所未聞,思路極其新穎,觀點大膽獨特,完全顛覆了現有的煉術基礎。


    看著,看著,陳凡不禁拍手叫絕,此書肯定是百靈子一生的心血,他已經跳出前人的臼槽,雖然沒有經過實踐,隻是憑空想像,可毫無疑問,他開創了一個嶄新的煉術理論。


    “天才!真是天才!”越看下去,陳凡越是佩服得五體投,小冊子雖然隻有薄薄的數十頁,但是他足足看了四、五個時辰,直到月上枝頭,方才翻完最後一頁,默念良久,情不自禁的長歎道:“他確實是個天才,但也是個瘋子,也許天才與瘋子之間隻隔著一層紙。”


    將小冊子銷毀後,陳凡匆匆趕到院落內,拎著兩壇百草酒、幾隻鳥兔直奔廣場。


    渾身洋溢著無限的喜悅,無法抑製心中的興奮,歡蹦亂跳,大聲歌唱,絕望之中峰回路轉,一顆定時炸彈很快就要拆除,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自爆之憂,感覺眼前出現了一線光明,心中充滿了無限希望。


    還是在老方,兩人一同瘋狂的吼叫,一同喝酒、吃肉,一同嚎叫哭泣,砸完酒壇後又齊聲唱起了神仙歌。


    漸漸的,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一同凝視著頭頂那一輪碩大的圓盤。


    漸漸的,百靈子的目光越來越清晰,但是他眼中充滿了無限的悲傷,雖然沒有眼淚,沒有哭泣,但是陳凡受到了強烈的感染,似乎已經進入了他的內心世界,知道了他的一切痛苦,心靈不停的顫抖。


    突然間,百靈子流下了兩滴淚珠,一字一頓說道:“此藥無解,唯……有…………心……”聲音越來越模糊,還沒說完就陷入迷惘之中。


    剛聽到前四個字,陳凡一下子傻了,腦袋一片空白,意識已經蕩然無存。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湖邊,不知道是如何進入了夢鄉,不知道何時忽然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一個人影,耳邊傳來一個沉重的聲音:“夏道友,靈侄兒歸天了!”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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