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淩輝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幸運兒,相反,他需要比別的皇子付出更多的努力,僅為苟且存活。


    他是這瀾霜國第七皇子,母妃被人下毒鳩殺,他年少無知的時候便被扔入冰窖,險些凍死,死裏逃生找到母妃家族徐氏,這才僥幸過下來,一去十來年。


    徐氏因身為前朝遺民,皇室雖然顧忌卻沒有將他放在眼裏,母妃也再無機會昭雪。


    他一直在磨礪自己,尋找著為母妃、為自己複仇的機會。


    這天下終將要付出代價,這皇位終將要屬於他。


    可是光期待就有用嗎?沒有!機會始終沒有來眷顧他。


    十六那年,宮裏一個小宴之上,宰相之女葉紅煙年方十三,清秀脫俗,文采出眾,名徹瀾霜!


    他雖然站得很遠,卻不得不說他真的移不開視線了。


    那姑娘一身紅衣翩躚起舞,聞風舞蝶,身姿隨琴聲而動,柔弱無骨。這般年紀便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再大些恐怕必要傾城絕豔了吧。


    他也不過是那麽一想,身邊的某個人卻提醒道:“這是顆好棋啊。”


    這個人不是別人,恰是徐氏在外學成歸來的遠親徐梓良,是他這套篡位計劃的執行者。


    好棋麽……確實,以葉紅煙的身份,若能結成親緣必定能將宰相拉為己用。


    隻不過這個女子會對他動心麽?


    “這有什麽難的?占有她便是了,女人的身和心是一體的,你待她好些,她不就是你的了。”徐梓良如是說。


    “先調查她。”華淩輝不愧是謹慎之至,凡事絕不衝動是他的準則,他從來不幸運,他不敢拿僅有一次的生命來嚐試新鮮。


    而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所幸徐梓良並沒有將自己說的付之行動,因為,在那個姑娘的身後有個極度可怕的人物——能力強到幾乎變態的輕魔教教主!


    徐梓良自然不相信自己比慕容錦弱,隻是他並不想暴露自己。


    徐梓良對華淩輝道:“要得宰相扶助,隻有這個葉紅煙有利用價值,你務必將她拿下。”


    “這不必你來提醒。”


    果然,華淩輝無比主動,明著暗著,他搭上了宰相府上葉大小姐葉紅煙。


    他俊朗一表人才,他武功出眾,他口甜舌滑,一舉一動之間牽絆了多少女子的心,這些年京城的人已是再清楚不過的事。


    華淩輝既然有能力得到葉紅煙,自然就有辦法牽製住慕容錦,而恰好那慕容錦不過是個為了愛什麽都能舍棄的人,隻聽葉紅煙的,並沒有對華淩輝下手。


    三年時間相處,盡管葉重天處處阻撓反對,但葉紅煙早已心思落定,一心一意隻想跟華淩輝在一起。


    她是聰明人,比世上許多女人都要聰明得多,她能看得出華淩輝的野心,自然也看得出華淩輝的實力,她很想做皇後呢。


    背著相府私見華淩輝嚐盡魚水之歡,這早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淩輝,父親總是撮合我和太子殿下,紅煙好生厭煩,你究竟什麽時候才娶紅煙啊?紅煙等不及了。”女人在他懷裏嬌豔欲滴地說著。


    華淩輝望著懷裏的葉紅煙,不得不說,兩年的時候,他看不夠,這女人真的美得無法言喻,精美的臉龐輕柔的吐息,她的一切在他而言都充滿了誘惑力。


    三年了,他的目的頭一次與她的期盼如此接近。


    “不需著急,我會向宰相提親。”華淩輝說道。


    葉紅煙像是高興壞了,摟著華淩輝又親又吻。


    他其實知道葉紅煙是個怎樣的女人,她擁有一切,所有事物在她而言都微不足道,她喜歡懲罰錯誤,手中的毒藥都是從慕容錦那兒得來的,但凡是想接近華淩輝的女人,她會親手鏟除。


    即便知道了那又如何,這般堅決果敢的女人不正是他所需要的?


    果然,是一顆好棋呢。


    華淩輝確實心動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目標竟也不是觸不可及!


    “紅煙,府上不是還有二小姐和三小姐麽?何不讓她們與太子結親?”華淩輝問道。


    葉紅煙鳳眸挑起:“她們怎比得上我呢,淩輝,你會想的事情,父親也一樣會想。”


    華淩輝微怔:“是麽?”那看來要提防才是了呢。


    “父親好像看出我心係與你,說起來,母親好像還想將那鄉下寄養的丫頭領回來呢,也不知道是為的什麽。”


    華淩輝一凜,那還能是為什麽,搪塞他華淩輝唄。


    “在鄉下寄養的丫頭?是什麽人?”華淩輝問。


    “是個賤婢所出的庶女罷了。”


    “庶女……”作為搪塞,這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他好不容易準備好了一切,好不容易在這三年中用盡手段提高名聲,但宰相還是做出了反應,宰相在抗拒他……


    就這麽不相信他能奪取天下嗎?


    同年,他遇到了另兩個人,一是那傳說中的庶女,相府五小姐葉綾雪;一是流浪在煙柳之地的浪人聿玄。


    前者讓他如臨大敵,後者讓他如虎添翼!


    天下怎麽會有這麽蠢笨無用的女人,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強大周全的男人?


    那個男人告訴他:“庶女不難對付,塞給太子就是了。”


    “萬一沒塞成呢?”華淩輝問。


    對方道:“那就殺了。”


    殺了……好直接……那可是宰相的女兒啊!


    華淩輝是聽了聿玄的建議,吩咐葉紅煙促成那庶女和太子的好事,可這個庶女當真一無是處,她瘦弱纖細,一股子窮酸味道,別說太子看不上她,就算看上了也沒有用,她隻是一個任人擺布可有可無的人。


    那場春日宴上,她沒有機會參加宮廷活動,本是被安排殺掉的,聿玄出手,她怎可能活著?


    可事實上她就是活著!活得好好的,活到了他的婚宴上!


    並不是他的侍衛沒有對她下手,而是有人刻意阻撓,不希望葉紅煙嫁給他。


    這人還能是誰呢,自然便是輕魔教教主慕容錦了。


    聿玄果然也不是萬能的,起碼現在就有一個打不過的對手。


    那日婚宴,七皇子迎親相府小姐,至於是幾小姐卻沒有人清楚,畢竟那是皇帝的詔書,沒有言明是幾小姐,相府將誰嫁過去都可以。


    但華淩輝很肯定,來的人必然是葉紅煙,這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隻要她想,沒有做不到的事情,而葉紅煙對待父親以死相逼的舉措,更是讓她如願穿上嫁衣坐上花轎。


    洞房花燭夜,良辰春宵時。


    掀開蓋頭,華淩輝啞然失笑。


    籌備了三年,嗬嗬,他花了三年的心思,娶來的竟然真的是宰相的女兒,庶女!那個最沒用的庶女!


    明明已經再三確認過紅煙上了轎子,來的人卻是五小姐葉綾雪!


    好一出替嫁!


    “滾!”他一掌落在了這小女子相貌平平的臉上,她如此弱不經分,竟是當場見紅。


    可他到底也不能當場殺了這個女人,畢竟她一死,宰相自不會再將別的女兒嫁給他,目前他手裏隻有葉綾雪可以用了,殺了著實是浪費,但他能不怒嗎?自然不能!


    “七皇子恕罪。”葉綾雪跪在地上乞求,生怕華淩輝會將她當場打死。


    “恕罪?”他挑眉,嘴角高高揚了起來,“你想活命嗎?”


    葉綾雪慌忙點頭:“想!綾、綾雪會好好服侍七皇子的,綾雪不想死……”


    他挑起女人的麵頰,即使上了妝,這女人看起來還是一臉土樣,簡直多看一眼都覺得汙了眼睛。


    “你毀了我的棋,那隻能由你加倍償還,不想死的話,從今以後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是!綾雪聽七皇子的吩咐。”


    她答得爽快,但是當晚,她卻被扔到了井中泡著!


    這竟然隻是為了羞辱宰相,次日入宮覲見她出盡大醜,讓宰相頓覺難堪。


    說實話,就算她不病不痛,入了宮一樣要出大醜的,宰相是看準了華淩輝不會帶這個女人去丟人現眼,沒想到華淩輝當真還就不要臉,還讓葉綾雪說是“家教不嚴,有失禮節”,宰相哪裏知道這個女兒這麽蠢!


    華淩輝笑了。


    就這幅德行也想做他七皇子妃?可笑!


    然而,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他從來沒有將那個女人當成七皇子妃,而純粹就是他的棋子,他利用她親近皇帝華淵,利用她接近太子伺機下毒。


    葉綾雪雖然沒什麽本事,心地卻出奇的好,她為了活下來,做牛做馬挨打受虐都可以,但唯獨傷害別人這事就不可以。


    人窮人傻,誌氣倒不小,華淩輝還是頭一次正視這個女人,可惜,她不過是一顆被玩壞的棋。


    皇帝華淵的病越來越重,身體越來越差,很快便熬不住了,但這個時候華淩輝卻還沒有籌備好,他不禁有些心急了。


    可沒想到事情倒比他想象中的要順利些,為什麽,因為葉綾雪有個義兄,名叫容謙,瀾霜國能力地位同步飛漲的神將!


    一直苦無兵權的華淩輝,很快借著葉綾雪的身份從容謙那裏得到支持,徐氏兵力大噪。


    太子很早病死,沒有任何懸念,而各地兵權紛紛被容謙聿玄收下,過程雖然艱辛,結果卻絕對不差,畢竟那華淵執政期間濫殺忠良,治理不是善,人民怨聲載道,基於此,容謙對推翻華淵的統治大加讚成。


    華淩輝一步一步穩妥地擊殺著其他皇子,奪取高官大臣的機密資料,順者昌,逆者亡,強推瀾霜帝國!


    而帶領徐氏攻占皇室的基礎,正是葉綾雪恰如其分地將皇後帶離了皇宮,帶走了部分兵力。


    結果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一舉被殺,皇室兵馬被容謙控製不敢妄動,接著眾人便割草一般收獲了瀾霜皇室。


    如今看到他光輝璀璨,黃袍加身的人,又有多少能夠想象他熬過了怎樣的過去,經曆了怎樣的痛苦,他又付出了多少東西。他身邊有一群替他打天下的人,甚至他們的光芒都要蓋過他了,可最終也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是皇帝了,瀾霜國的皇帝。


    他終於站在瀾霜的頂端傲視天下,曾經看不慣的人通通殺了,永絕後患。


    可有一個人他卻沒有殺——皇後,葉綾雪。


    他的心裏曾埋著那三年的悸動,他的心裏始終是有葉紅煙的,得到了天下那自然也要得到她,不然這心願如何能了?


    可他卻沒有將皇後之位留給葉紅煙,為什麽?


    他接葉紅煙入宮的時候說:“朕留著她,不過是想要穩住容謙。”


    葉紅煙點了頭,心裏卻不是這樣想,葉綾雪是她眼中一根針,一根刺!


    入了宮的葉紅煙想盡辦法折騰貴為皇後的葉綾雪,奈何葉綾雪脾氣甚好,對這個曾經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姐姐更是好,葉紅煙如此表裏不一,葉綾雪竟看她不破,滿心以為這葉紅煙還是曾經的葉紅煙。


    葉綾雪即使看破了葉紅煙,卻也什麽都沒有說,她並不奢望能夠得到華淩輝的喜歡,也不認為自己能夠穩坐後位,如果自己努力些能讓華淩輝喜歡自是最好不過,可起碼,不能沒了命……


    又是三年過來,別人一身光輝榮耀,這丫頭卻是一身血淚痛楚,別人終會看在眼裏,華淩輝舍得,不代表所有人都能舍得。


    容謙在知道她的處境後第一時間要將她帶走,沒想到卻落得個通敵叛國的莫須有罪名!


    她日日看著華淩輝與葉紅煙尋歡作樂,莫說得不到絲毫夫妻輕易,就連半點拯救自己義兄的機會都沒有。


    在葉綾雪而言確是如此的,別人的快樂,建立在了她所背負的痛處之上。


    可華淩輝又是如何想?他不知道自己還愛葉紅煙多少,在得到這個女人的那一瞬間,他似乎也徹底失去了再征服這個女人的欲望。


    可葉綾雪呢?


    她是他的皇後,全國人盡皆知。


    他有一萬種手段能讓她馬上就死,即便是為了牽製容謙,他也不怕。可他沒有,等到容謙被通緝之時,他仍然沒有殺她。


    他可以和葉紅煙雲雨,可以酒池肉林,可這種時候,葉綾雪的身影總是揮之不去,這個他利用了三年的女人並沒有什麽好的,他卻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默默承受,習慣了看她努力看她難過,她的一切,他竟然早就成了可怕的習慣了,像是中了魔怔一般。


    他越想避開,這種瘋狂越是強烈。


    她懷了孩子,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異常清楚,因為他扳著手指都能算出葉綾雪和容謙見麵的時間。


    可他容不得的,是這女人竟然是容謙的童養媳,容不得葉綾雪的出身,容不得葉綾雪在被自己利用的那段時間失了身,更容不得……這女人竟然對容謙如此在意!


    隻要你不再渴求我放過容謙,我就能饒過你。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想,一個庶女明明根本不值得他如此瘋狂,他有葉紅煙了,可為什麽要期待葉綾雪?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就是容不得。


    跟可怕的是,就這區區庶女,她不僅招容謙的疼愛,更招另一個人疼愛!


    “就別為難她了,我替你殺了容謙便是。”那個唯他華淩輝首是瞻的男人如是說。


    聿玄自入宮以後明顯像是變了個人,他好像心都死了一般,除了華淩輝外他極少接觸其他人,那日卻是聿玄第一次為別人說話,為的是他華淩輝的皇後。


    “容謙一死,她也得死。”他道。


    對方蹙了眉,長劍突然落在了他的頸上,毫無任何猶豫:“那你也死吧。”


    華淩輝早知道聿玄對葉綾雪有些心思,卻從來不會發作出來,“你是怎麽回事?”


    “活不長了,”他道,“看不下去的事想挽回些什麽。你既不喜歡她,何不讓她跟容謙走?”


    “聿玄,你告訴朕,葉綾雪究竟有什麽好?”他問出了自己的迷茫。


    聿玄冷笑一聲:“怎麽看怎麽好。葉綾雪是個好女人,若有來世,我不會再讓給你了。”


    “你的狐狸尾巴露得可真徹底啊,”華淩輝說道,“既然活不長了,那就盡早去死吧,替朕結束了容謙這個威脅,朕會考慮你的建議。”


    卻不想,他這一番話被葉綾雪聽到了。


    他讓聿玄去死呢……


    為他奔波了三年的侍衛況且被他隨意拋棄,何況容謙,何況她……


    他不知道,那晚的葉綾雪哭得很傷心很傷心,拉著聿玄無論如何要阻止他“去死”。


    卻更不會知道,那一晚之後,某人隻會對這個單純到傻又蠢的女人更加動心,甚至,不惜在來世隱瞞今夜他們曾有過的對話。


    華淩輝隻知道,聿玄去殺容謙結果戰死了,簡直讓人意想不到。


    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葉綾雪到最後還是要替容謙求情,挺著個六月大的肚子來見他。


    為什麽就不能讓容謙死了呢,葉綾雪,你怎麽就不明白容謙對我而言是個威脅?若他死了,我將再無後顧之憂,你可知道,他很可能是當朝的真太子啊!


    但他不能說破,一旦說破了豈不是給了容謙更大的篡位機會。


    他沒有說,葉綾雪也沒有懂,在皇後之位,在他的饒恕和容謙之間,她選擇了容謙。


    他一怒之下當著所有妃嬪的麵讓她難堪,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曾放過。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沒了可以再有,以孩子為借口求他放過容謙,那這孩子他寧可不要。


    但是……


    他大概永遠也想不到,一個甩手離去的短暫時間,再回時,葉綾雪竟然已經流產失血而死……


    嗬……


    嗬嗬……


    誰給你們的膽子,殺了我的皇後?


    是誰?


    華淩輝笑了,自做了皇帝以來,他還是頭一次笑得如此慘淡,如此殘忍。


    “葉紅煙,你殺的?”他問。


    女人像是沒有明白他的笑意,竟還貼上來笑靨如花地開玩笑道:“怎麽,皇上今兒個心疼了?”


    她明知道他是不可能心疼那個庶女的,卻總喜歡這麽逗他,因為不論說什麽他總是向著她,總是疼愛她,僅她一人能的他寵愛。


    可,她錯了,大錯特錯!


    “來人,將她拿下,謀害皇後,淩遲處死!”


    “什……什麽?!皇上,皇上等等……”


    眾下大驚,卻沒有人知道出去溜達了一圈的皇帝為何翻臉不認人,明明前一刻他還在戲謔他的皇後,恨不得皇後去死,甚至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曾說過,他留著葉綾雪不過是用來牽製容謙的,如今容謙被捉,皇後之位理所應當就是葉紅煙的,誰會管一個庶女的生死?


    可是,他們沒有聽錯,淩遲!


    上一個他說要淩遲的人,是容謙。


    而轉眼說要淩遲的人,是她葉紅煙!


    華淩輝看著房中那血嗒嗒的屍體,耳中漸漸再也聽不到葉紅煙的嘶吼。


    “七皇子,綾雪也能做您的皇後?真的麽?您做皇帝了,不殺綾雪麽?”女人曾經的話瘋狂地在他耳邊回蕩,那時的她隻因一句“不殺”,竟是那般歡喜,那般幸福。


    她奢求的東西向來不多,她不過怕死而已,可他華淩輝不怕死,他想得到的東西太多了。


    然而得到所有之後呢?


    她替他做了那麽多,竟然隻是為了活命,他卻不是的啊,他很想跟誰分享這份喜悅,可當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再不想摟著那虛無的夢中女神,而想親近親近這個普通到有點傻乎的凡人時,她卻飄然而去,永遠離開了他的世界。


    他突然什麽都不想再說,解開了葉綾雪手腕的繩索,他將她抱了起來,任由鮮血染紅了他金燦燦的龍袍。


    步子都亂了,他什麽都亂了。


    聿玄死去,容謙被捉,徐梓良失蹤,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下,可他唯一不希望死去的,是葉綾雪……偏偏她也死了。


    “我不過是想讓你知道,忘了容謙,你就能幸福了,你怎麽就這麽任性?”


    “我知道容謙以前對你很好,我知道我對你不好,但我能夠補救,你怎麽就這麽死了?”


    “你恨我麽?”


    “葉綾雪……”


    “其實。”


    “我挺喜歡你的……”


    “你恨我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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