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不全金木天蟒、……北鬥猿魔……朱猿、……八臂觀音。夏夏大吃一驚。


    召喚天兵天將這種事雖然傳得玄乎,其實卻真沒有多少人會,大多都隻是“撤豆成兵”即以秘術將豆子變幻成人,這種“天兵”看著神奇,其實隻能用來吼人,而更厲害一些的,則是召喚地府鬼兵,這些鬼兵通常乃是“五鬼”所率,以召喚者功力的深淺,召喚出來的“五鬼”亦是有強有弱,持續的時間亦不一樣。


    然而那陣中少女召喚出來的,竟是雷庭的五雷猛將,雷庭向有誅奸懲惡、代天行道之職,這些雷兵雷將絕不會隨隨便便供人禦使,也不知那少女是如何做到的。


    “五毒不全”、“北鬥猿魔”、“八臂觀音”受阻。


    北麵的五瘟之氣卻有如浪潮般,將擋在前方的雷兵雷將淹沒,繼續湧來。


    藏在五瘟之氣裏的,乃是十六神中的“失神破敗”藥不離,就算是以開旗咒召喚出來的雷兵雷將亦攔不住他。


    眼看五瘟之氣越衝越近,杯書香趕緊祭出六道轉輪塔與十八般佛寶。


    佛光四射,寶氣衝霄“失神破敗,…藥不離雖然不憚鬼神,對佛光卻頗為顧忌,立時便被阻在那裏。


    唐小山卻對身邊之事看也不看,再踩北鬥天罡步,木劍一轉,作歌曰:“天蒼蒼,地皇皇,上象人君父,五方合〖中〗央,四時五行守其道,呼雷乘雲去又來!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林書香佛寶一收藥不離疾撲而來卻聽陣中九石轟然炸響,六盞油燈一閃而滅。


    藥不離還未撲到,疾風刮過唐小山、林書香、陽墨香、芸芝、紅英五女已失了蹤影,不知去向。


    她們一撤,雷兵雷將也盡皆消失。


    金木天蟒、朱猿、夏夏、藥不離會於一處。


    朱猿冷哼一聲:“這幾個丫頭倒也難纏得緊。”


    金木天蟒冷笑道:“再怎麽逃,總是在這天人境中,看她們能逃哪去。”藥不離陰陰地道:“她們必是在哪個地方布了一個移形換位的傳送之陣,將我們全都騙到這裏後,再一下子傳送過去好擺脫我們。”夏夏嬌笑道:“這麽說,還得往她們逃過的地方去找?”


    藥不離道:“這種傳送之陣,近不過百裏,遠不過千裏,現在追去,總能追上她們。”四人立時各帶人馬,往那五個丫頭逃過的地方搜去。


    藥不離猜唐小山等人所傳送之處近不過百裏,遠不過千裏,卻是小看了她。


    她這一傳送,竟是到了兩千裏之外。


    這幾日,她們始終被這些人圍追堵截這樣子下去,自然不是辦法,於是唐小山便在隱秘之處布了一個傳送陣,又五女齊心,合力將那些人全都引到兩千裏外,她們再藉著陣法刹那間傳送回來。


    如此遠的距離,也隻有通讀《陰符經》,又有五色筆的唐小山敢去試它。


    若因距離太遠傳送失敗,她們可就真的是自陷絕境。


    傳送之處是一個無人的山穀。


    她們對望一眼盡皆鬆了口氣,這幾天被那些人不斷追著堵著,也不知遇了多少次險,現在終於將他們甩了開來,雖然隻是暫時的,卻也讓她們安心不少。


    不過這地方也不可久留,她們既是用陣法傳送,那些人必定也會很快想到,傳送陣的另一端隻能是布在她們逃亡過的路上。


    那些家夥肯定會往回搜。


    於是,她們一同飛出峽穀。


    剛到外頭,突然間,漫天箭矢衝來。


    明明已經擺脫敵人,方自安下心來,卻發現自己竟然被人伏擊,這下子,連唐小山都嚇了一跳。


    難道是敵人早已知道這地方藏了一個陣法,於是在這裏守株待兔?


    五女雖被攻個措手不及,但好在林書香為人最是細心,即便是在剛剛擺脫敵人的這一刻,她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她覺得自己年紀最大,責任也最多。


    紫芝與玉英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已是讓她極為內疚,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保得小姐跟妹妹、芸芝、紅英四人平平安安。


    隻要有一人出事,她都覺得自己將沒有臉去見公子。


    利矢如陣雨般衝來,她卻在刹那間將自己觀想作三眼十八手的天人丈夫觀音,十八般佛寶齊飛,將所有箭矢卷了個幹淨。


    唐小山道:“衝。”


    一般人看到前方有人埋伏,下意識地便會往後縮。


    唐小山的想法卻是不同,所謂虛者實之,實者虛之,這些人既在前方埋伏,那她們的後方肯定也藏有許多敵人,她們一退,馬上就會變成前後受攻,兩麵被夾,倒不如一股作氣往前衝。


    這幾天裏,林書香等,許多時候都是靠著唐小山的聰明才智躲過敵人,對她最是信服,她一說衝,林書香等便毫不猶豫地往前衝。


    林書香佛寶亂祭,陽墨香與紅英化作妖獸,唐小山更是祭出符紙,一時間,竟是擋者披靡。


    阻截她們的,卻是一群蒙麵的黑衣人。


    不像那什麽北鬥猿魔八手觀音,這些黑衣人單從體型來看,都跟外界的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這些蒙麵黑衣人紛紛退散,前方卻有人發出一聲振奮的吼聲,然後便是鏘響不斷,玄氣衝霄。


    殺退黑衣人,越過山坡,坡下有幾輛華貴馬車,馬車旁,有二十多人正與那些黑衣人戰成一團,這些人本是傷痕累累,或是意識到有人救援,立時振奮起來,與林書香等裏應外合,那些黑衣人發現形勢不妙,紛紛逃散。


    唐小山與林書香對望一眼,開始意識到,這些蒙麵黑衣人並不是為了伏擊她們才出現在這,他們本是為了這幾輛華貴馬車而來,隻是被她們誤打誤撞闖了進來。


    所有黑衣人全都退走,地上殘留著一些屍體。


    護衛馬車的那些人看到救援他們的竟是幾名少女,不由得麵麵相覷。


    一名身穿錦衣的男子踏下馬車,看著她們,朗聲道:“在下王炳鹿,多謝幾位姑娘援手之恩,請教諸位姑娘芳名?”唐小山模仿這天人境之人所發古音,道:“1小女子唐小山,與幾位姐妹恰巧路過這裏,見到那些人為非作歹,意圖不軌,既是路見不平,略施援手,份所當為。”其實我們隻是被迫施援的啦,早知道這裏有事,我們就不往這走了。


    王炳鹿卻看著她,眸中精光一閃:“幾位姑娘,莫非不是神國之人?”唐小山無奈,她的家鄉口音,原本就保留了一些魏晉之前的發音,再加上她同樣通讀韻書,雖然以前不曾以古音與人交談,但還是懂得古音與今音在哪些字上發音不同,隻是她雖覺得自己模仿得已是極像,卻沒想到還是被這人一下子聽了出來。


    果然紫芝不在,就是不行麽?


    沒奈何,她隻好施禮道:“我等確實不是神國之人。”


    王炳鹿定睛看她:“聽姑娘口音,莫非是來自嶺南潮州又或是循州一帶?”


    唐小山與林書香再次對望一眼。


    口音這種東西,很多人都隻能聽出不同,卻無法聽出地域,而這人不但能聽出唐小山是嶺南人士,甚至還能聽出是來自循州一帶,可見他對外界極是了解。


    王炳鹿卻看著唐小山,將她打量一陣,道:“姑娘的名字喚作小


    山?”唐小山見他神情訝異,於是道:“正是。”


    王炳鹿又道:“1小山小峰你莫非有個弟弟,喚作小峰?”唐小山更覺詫異,道:“正是。”


    王炳鹿一陣驚訝:“你既是嶺南人士,又是姓唐,自己喚作小山,還有一個弟弟叫作小峰,你父親,難道便是唐敖唐以亭?”唐小山道:“先生莫非是家父熟人?”王炳鹿長歎一聲:“豈止是熟人?隻是沒想到十幾年後,竟會在這裏遇著故人之女。”又苦笑道:“你怎會到這種地方來?”


    唐小山見這人又驚又喜,又是感慨萬千,又從自己的名字,猜出自己有個弟弟喚作小峰,這顯然是父親的好友,而且還是極好的那種,否則的話,普通人又哪裏會去記他人子女的名字?更何況他說十幾年未見,十幾年前,自己與弟弟豈非都還是幼兒?


    想到這裏,她心中一動:“王炳鹿,王炳鹿……”心中若有纖悟。


    王炳鹿在那感慨,唐小山在這猜疑,其中一輛最為華貴的馬車內,卻有優雅的女子聲音傳來:“王大人,這位小姑娘是”


    王炳鹿來到車旁,隔簾低語:“乃是嶺南唐敖之女,唐敏的侄鼻。”車中女子亦覺詫異,讓唐小山過來。唐小山與林書香對望一眼,


    覺得他們不似有惡意。唐小山來到車邊,車中女子低聲道:“小山姑娘為何來到這天人境中?”唐小山道:“實是為了尋人,誤入此中,來此之前,我也不知世上竟有這樣一處地方。”


    車中女子輕歎一聲,道:“雖然如此,但神國此時正值非常時期,不許任何外人進入,你若是被人發現,終非好事,我這便安排,將你們送出此間……”


    唐小山道:“沒有找到要找的人,我是不走的。”


    王炳鹿道:“你要找的是誰?怎會找到這種地方來?”


    唐小山略一沉吟,低聲道:“我要找的,乃是我的叔叔唐敏。”窗簾驀地一晃,顯然是車中女子顫了一頻,緊接著便被掀了開來,露出一張嬌美萬分的女子的臉,那女子看著唐小山,極是震驚。王炳鹿更是怔在那裏:“你叔叔怎會在這天人境中?去年年中,我還曾在泰山與他見過一麵,勸他回嶺南去……、,


    唐小山道:“敏叔回到嶺南,卻不知有誰給他寄了封信,他看了信後,又要出走,卻被惡人給劫了去,我弟弟托了一人前去找他,那人告訴我,說敏叔被人綁到了這天人境中。、,


    王炳鹿極是震驚,車中女子卻是黯然:“是我害了他。


    王炳鹿低聲道:“唐敏兄弟為人謙和,一向不喜與人結怨,他此番被劫,隻怕是有人……”


    話未說完,忽地頓住。遠處有兩人疾飛而來,其中一名老者乃是獨眼,另外一人則是一個中年男子。


    兩人看到地上屍體,俱是一驚,緊接著便拜在車前,獨眼老者道:“娘娘可還好?”車中女子淡淡地道:“幸好有人相救,才得無事,兩位將軍為何現在才到?”


    獨眼老者道:“我等接到的手信中,說娘娘下午方至,也就沒有太早動身,誰知後來有人發現送信之人死於河中,且麵目前非,才知我們所見到的乃是假冒,這才急急趕來。”中年男子看向唐小山、林書香等人,道:“這幾位姑娘是”車中女子道:“適才本宮遇險,卻是這幾位女俠出手相救。”唐小山與林書香對望一眼,這兩人將車中女子喚作“娘娘”車中女子更是自稱“本宮”


    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王炳鹿見唐小山神情疑惑,於是低聲道:“車中乃是神國帝王身邊的明妃娘娘,這兩位是神國十六神中的“獨眼蒼虎,韋將軍、“司天陸吾,何將軍。”


    唐小山心想,像什麽“獨眼蒼虎”、“司天陸吾”、“五毒不全”之類的外號,本該是江湖中人所用,在朝堂上難登大雅之堂,但這神國的“十六神”卻似乎每人都有一個,倒是奇怪。


    “獨眼蒼虎”韋皺皺與“司天陸吾”何不可看向諸女,韋皺皺眉頭微皺,道:“前兩天,有數名境外嚴女通過鏡反之門進入神國,金木將軍、朱將軍、夏將軍、藥將軍四人正在追捕……”明妃娘娘冷哼一聲:“她們是否是那幾位將軍所追捕之人,本宮不感興趣,本宮隻知道,若不是有她們出手相救,本宮此刻早已遇難,她們乃是本宮的恩人。”“司天陸吾”何不可道:“但是神皇有令,際此非常之時,有外境之人闖入,立誅。”


    明妃娘娘冷笑:“即便是有本宮擔保,也非誅不可麽?”


    韋皺皺與何不可對望一眼,都有些遲疑。明妃娘娘卻又蹙眉:“神國雖不為外境所知,但千百年來,誤入神國的外境之人亦有不少,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她們幾人到底犯了何罪,竟要讓十六神之“五毒不全,、“北鬥猿魔,、“八手觀音,、“失神破敗,四位將軍一同追捕?還是說這幾位將軍此時此刻,都太過悠閑?”


    何不可道:“讓他們追捕這幾人的,乃是史姑娘。”


    “是麽?”明妃娘娘道“也就是說,她們雖是外境之人,卻也還未在神國犯下什麽十惡之罪?既如何,本宮便替她們擔保,爾等不可再為難她們。”


    韋皺皺趕緊道:“但是史姑娘……”王炳鹿踏前一步,喝道:“史姑娘雖是祭師身份,說到底亦隻是神國客卿,你們為了她,連娘娘的話也不聽麽?”兩位將軍趕緊拜倒,齊道:“不敢。”王炳鹿冷笑道:“兩位將軍莫要忘了,你們本是有保護娘娘之職,卻誤了時辰,差點讓娘娘在此遇難。若沒有這幾位女俠救援,娘娘真要出了什麽事,你們也難逃罪責。”又陰陰地道:“還是說,兩位將軍原本就是故意誤了時辰?、,兩位將軍臉色大變,韋皺皺苦笑:“王大人此話說得實是太重。”明妃娘娘淡淡地道:“本宮亦相信,兩位將軍此番隻是為暗中所藏之人所騙,並非與人勾結。隻是若將此事說出去,於兩位將軍的名望和前程亦有不妥,此事不如就此作罷,兩位將軍並非誤了時辰,這些黑衣人欲對本宮不利,幸有兩位將軍出手,將他們殺散。至於這幾位姑娘,亦有協助之恩,現為本宴客卿,如此可好?”韋皺皺與何不可亦知道真要細算起來,他們誤了時辰,差點讓明妃出事,回到中都實難脫得了幹係,明妃娘娘這般處置對他們亦有好處,於是一同謝罪謝恩,又站了起來,將死在周圍的黑衣人麵上黑巾取下,一眼看去,卻個個都被挖了麵皮,無法看出原有相貌。


    王炳鹿道:“再位將軍可看出這些人來自何處?”


    韋皺皺道:“這些人來此之前便已刻意挖去麵皮,就是為了不讓人認出,其中兩人竟是中毒而死,他們本是受了重傷,無法撤走,於是幹脆服毒自盡,可見他們原本就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而來,也不知是何人派出的死士。”何不可道:“對神皇與中都不滿的賊寇自有許多,有人欲對娘娘不利,亦不出奇,奇怪的是,這些人既能知道娘娘此次回宮的時辰與路線,又能假扮使者送出假信,令我與韋將軍錯過時辰,這些人隻怕不是普通賊寇那般簡單。”


    韋皺皺道:“而以體型來看,這些人若不是祖祖輩輩生活在中都附近,那便是外界之人。”


    他們雖然推敲得細,終是不能猜出這些黑衣人的來曆。


    馬車開始啟程,明妃在車內道:“小山姑娘,你何不到車上來,與本宮同行,也好聊聊天兒,說說外頭之事?”唐小山應了一聲,上了馬車。


    馬車咕嚕嚕地往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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