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一聽,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又一次無聲的響起,就要再次跪下,天哥急忙拉住,“阿姨,您先聽我說,您閨女會一直昏迷,而且最多熬不過今晚。但是,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她再走之前清醒一會兒,和您道個別,然而。。。”天哥欲言又止。


    那中年女人也顧不上哭泣了,緩緩說道:“大師,我閨女的事,我已經有心裏準備了,不瞞您說,其實在您之前,我也找了好幾位大師來看過了,他們都說我女兒這次怕是逃不過這劫了,我給您打電話的時候,怕您不來,就沒敢和您說。


    現在,我也不奢求別的了,求您就讓我們娘倆再見最後一麵吧,您要什麽,隻要我能辦到,就一定答應您,我給您磕頭了。。。”


    說著又要下拜。我趕緊扶住那女人,說道:“阿姨,您先聽我天哥說完,看看是不是需要準備什麽東西。”


    天哥慢慢的說道:“阿姨,故老相傳,人身上會有三把陽火,兩把在肩膀,一把在頭頂,頭頂的一把最重要,火在人在,火息人亡。您姑娘肩膀上的兩把陽火已經熄滅了,現在就剩頭上的一把陽火在苟存延喘,然而百念皆已灰滅,已經岌岌可危了啊。


    要讓她清醒,就必須讓她頭上的陽火燒旺,可是,這陽火用普通的東西沒辦法燒旺,就是再高明的道術也不行。”天哥說道這兒,頓了頓,繼續說道“隻有用另一個人頭上的陽火才能讓她燒起來,而且這個人還必須是自願奉獻的人。”那女人的雙眼頓時露出一絲希望,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師,那把我的三把陽火全給了我閨女,她能活?”


    天哥搖搖頭,“不能。而且您要想清楚,就算是把您頭頂的陽火給了您閨女,她也隻能清醒一會兒,但是從此以後您就隻有兩把陽火了,就是說用您二分之一的健康換您姑娘十幾分鍾的清醒時間。”


    中年女人那最後一絲希望的氣泡也隨著天哥的話語破滅了。那女人苦笑了一聲,說到:“大師您別見怪,是我癡心妄想了,能最後在見她一麵,我就算是死了也心滿意足了。”


    這時,一個穿白大褂醫生模樣的人走過來,對那女人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那女人刹那間淚如雨下,我心中瞬時一涼,天哥也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年輕醫生。


    見狀,年輕醫生連忙擺擺手,“不是,不是,各位誤會了,我是說,我們盡力了,但是病人還是沒醒,不是她已經走了。”我輕輕的舒了口氣,看著那年輕醫生抓耳撓腮的模樣,心的話,就這人說話這個方式,不被盛怒之下的家屬們打死才怪了。


    總歸是虛驚一場,我們幫忙把小姑娘推回房間,這回可是看清了,是在剛才誤入的那個病房的隔壁,又看到剛剛那個年輕人了,那人狠狠的瞪了我們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傲嬌的回了病房。


    安頓好小姑娘後,那女人問道:“大師,您看在哪兒施法合適?需要準備什麽,我這就去買。”天哥搖搖頭,說道:“今天晚上,就在這兒,我需要的東西,您是買不到的,我去準備就好,您好好看著她就行,從現在起,不要再讓任何人碰到您女兒身體的任何部分,我倆先出去一趟。”說罷,就拉著我走出了病房。


    我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的問道:“天哥,咱們這是去哪兒啊?”天哥淡淡的說:“要賬。”


    下樓,打車,出發。


    我不解的問天哥:“那女人的三把陽火給了她女兒,她女兒真的不能活?


    她不是魂都沒了麽,怎麽還能清醒呢?”


    “這個,真不能活,小姑娘的問題不是出在陽火上,她是因為魂離體時間太長,才導致火熄滅的,根本問題還在魂上。你不知道,人除了三魂七魄之外,還有一個介於魂和魄之間的東西,它叫守屍魂,顧名思義,就是守著屍體的魂,人死之前,三魂離體,剩下守屍魂在看著身體,死之後,守屍魂才會離體而去,魂歸幽冥。


    現在,她的守屍魂和七魄俱在,將他頭頂的火燒旺,確實可以讓她在徹底離開這個人世間前清醒一會兒。”我點點頭。又問道:“那陽火是怎麽回事兒啊?”


    “陽火其實就是人的健康,想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陽火給了別人自己就永遠少了啊,這是用半條命去換時間啊。”


    不一會兒,車就停下了,打開車門一看,咦?這不是剛剛才來過的那個城中村麽。


    我扭頭,疑惑地看著剛下車的天哥,“跟我走就行了。”天哥走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向前走去,我連忙跟上。我們七拐八拐在村中穿行而過,又一次來到了那小姑娘住的院子。


    我心的話,這不就是來那小姑娘住的地方麽,天哥搞什麽,還整的神神秘秘的。抬腳就要上樓。天哥突然一把拉住我,“等等。”


    就在這時,從樓道上由遠及近的傳來‘篤篤’的聲音,難不成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晴空之時,還能出什麽幺蛾子不成。我雖然這麽想,但還是慢慢地退到了天哥的身後。


    正所謂千呼萬喚始出來,我倆等了半天,一個老態龍鍾,滿頭銀發拄著拐杖的老太太慢騰騰的從樓梯上下來了。我用手擦擦腦門上的冷汗,不滿的看了一眼天哥,心的話,我哥也太大驚小怪了,這家夥給我嚇得。


    天哥沒理會我幽怨的眼神,向老太太打聽道:“老奶奶,您知道房東住在哪個房間麽?”老太太人雖老矣,然聽力尚在,聽到天哥詢問她,‘篤篤篤’,走到天哥跟前,有意壓低聲音道:“兩位小夥子是要租房子麽?聽老婆子一句勸,可不敢在這家租啊,這村空的房子多了,你們還是到別處去租吧。”


    天哥狐疑地打量著老太太,“老奶奶,這兒的房子便宜啊,我們剛出來打工,沒什麽錢,就想租個便宜的啊。”那老太太見天哥不相信她的話,連連歎息道,“你們不懂啊,他要不說便宜,怎麽會吸引像你們這樣剛出來打工的人來呢?這兒啊,也就是那一間房子便宜而已。”


    天哥打破砂鍋問到底,“奶奶,您給我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啊?”


    老太太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驚懼的神色,欲言又止,停頓了半天,神秘兮兮的看著我們,說道:“也罷,就和你倆說說。”


    天哥趕緊恭維道,“老奶奶,我看您第一眼就看出來您心地善良了。”我在旁邊擦擦頭上的虛汗,心的話,這也太虛偽了,要說能看出來鬼我信,還能看出善心?鬼才信你。。。


    老太太慢慢的說:“這兒的這間空房子啊,可不敢租,鬧。。。”


    ‘咳咳’,一聲雄渾有力的咳嗽聲打斷了老太太的話。我們回頭一看,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台階上,胖男人狠狠的瞪了老太太一眼,不滿的說道:“老人家不要這麽多話好吧。”


    老太太似乎對這胖男人有些許的害怕,見他發話了,也不敢再透露什麽信息了,拉了拉天哥的袖子,朝天哥點點頭,眼神示意了一番,又畏懼的看了一眼中年男人,這才拄著拐杖顫顫微微的遠去了。


    胖男人看著老太太遠去的背影,收起厭惡的神情,轉頭笑眯眯的對我們說道:“您二位是來租房子的?我家有空房,來,咱們進家裏坐下詳談。”說著,帶著我們進了他家,住過城中村的朋友都知道,房東的家和要出租的房子完全是兩個概念,不可同日而語。


    胖男人笑著說道:“二位能來我家,真的是非常有眼光呢,我家要出租的房子是既大又便宜,一個月隻要188,隻要188了啊,房子您入住,水電暖全包,188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卻能買到一個溫暖而舒適的家。人在異鄉,還有什麽東西比有一個家更重要的?”


    說著說著,胖男人居然熱淚盈眶,顯然是被自己這番發自肺腑的忠言逆耳給感動到了。


    我們冷眼看著胖男人演戲,他這一番話顯然是排練過很多次了,此刻說出,絲毫沒有違和感,反而是抑揚頓挫,朗朗上口,越說越激動,對不知情的人頗有些煽動力。


    “您要出租的房子都是這個標準的?”天哥指著胖男人的家興奮地問道。我分明看到坐在對麵的胖男人聽到這句話後,明顯怔了怔,嘴角抽搐了一下,馬上又恢複正常,笑道:“小兄弟這麽大的人了,就愛開玩笑。”


    “那您不能現在帶我們去看看房子啊?”天哥繼續追問,胖男人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啊。這個嘛,您看哈,這上一任房主有些垃圾還沒有清理,您看您是不是過兩天再來看房子啊,我把這垃圾清理了,消消毒,通通風,您也看的舒心不是?”


    要不是我們熟知內情,恐怕還真被就他給蒙混過關了。


    天哥笑了兩聲,說道:“恐怕不是有垃圾沒有清理吧,而是上一任房主就沒搬吧。”


    胖男人臉上的笑容漸漸冷峻,淡淡的道:“兩位小兄弟何出此言呐?”


    天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我有一個問題還望您可以不吝賜教。”


    “但說無妨。”“您說一個人要是再醫院昏迷不醒,危在旦夕,他怎麽才能去收拾自己你的行李呢?”


    胖男人聽到這裏,冷峻的麵龐反而露出了笑意,“兩位小兄弟恐怕不是來租房子的吧,不知二位是哪條道上的?來者即是客,二位有什麽需要盡管和哥哥說。


    隻要我能做到,絕對說一不二。”


    “既然您這麽明事理,那我們也在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們此來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替住院的小姑娘要一點兒補償。”


    “那是當然,老哥我就是出於人道主義,也是應該出一些的,不知您二位想要多少?”二人爭鋒相對,言語之間看似客氣,卻充滿了火藥味。我剛剛才明白天哥此行的目的,這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俠義精神固然是對的,但是這可是在老虎頭上拔牙啊,看來今天一個不好。我倆就得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了。


    天哥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胖男人麵前晃了晃,胖男人哈哈一笑,“一百啊,可以,我現在就給你拿錢。”天哥搖搖頭,緩緩地說道:“後麵加個萬字。”


    我坐著都感覺雙腿一軟,心的話,壞了,這要出事啊,天哥要的也太多了,讓葛朗台大出血,可能麽?


    果不其然,胖男人怒極反笑,“我們村外麵就有中國銀行,你們怎麽不去搶?


    你也不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我是什麽人,你們訛人居然訛到我頭上了。現在,你們從我眼前消失,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可你們如果非要一意孤行。那就不要怪老哥我不仁義了。”


    胖男人越說越激動,猛地站起身來,唾沫橫飛,汗水口水交加,都快濺到我身上了,我坐在他對麵,深怕胖男人那一身肥肉顫動過猛而飛出來。胖男人拿出手機,用力晃動。我心的話,都這會兒了,還有興趣搖一搖呢?當然,胖男人聽不到我的心聲,自顧自的說道:“你們信不信,我現在一個電話,你兩今天就走不出我家。”


    天哥還是一臉淡定,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個價錢,如果隻是補償金的話,


    確實是多了,可是,用它來買你的命,我覺得這個價格很合理。”胖男人聽到天哥的話,剛剛還理直氣壯,義憤填膺,現在卻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天哥,“剛剛那個老太太告訴你了?”語氣之間充滿了懷疑。


    天哥沒有回答他,淡淡的說:“他們都認為那個房間鬧鬼,而你為了能賺錢,不惜使它低於市場價格,也要出租,在他們眼裏,你就是一個利欲熏心的房東。可我並不這麽認為,其實你就是把房子租出去,對你的身價而言,也隻是杯水車薪而已,你並不在乎這點兒錢。


    可是你不顧世俗的流言蜚語也要堅持做這被人唾棄的事情,是因為你要不租出去,就會死對吧?但是你這麽做,畢竟治標不治本,終有一天你也會像他們一樣,我可以讓你從此以後沒有後顧之憂,但是你得出一百萬。


    現在,你選吧,要錢還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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