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將發生在客棧的事告訴了湘城知府,第二天一大早,知府大人就帶著他的兒子滾進來賠罪,同時奉上一百萬兩銀票。


    看上銀子的份上,李錦氣消了一半,不客氣的把銀子收起,揮手趕人。


    知府大人討好的勸眾人搬到他的府上休息,蘇抑揚出麵極客氣的回絕。


    知府大人灰溜溜的退出,留下一隊官兵負責在客棧附近守衛保護。


    李錦一行人起程後,知府大人還帶領一隊官兵護送了十裏才返回。


    出城的路上,李錦詢問了自己隊伍中帶隊的衛隊長姓名,才得知他叫於禁,在逍遙宗是楊瀟的親信,現任職錦衣衛的千戶。


    於禁得到李錦的賞識也是激動不已,鞠躬盡瘁肝腦塗地的話說了一大通,總之就是想方設法的表明了忠心。


    中午時分,行至一處小山坡下時,有一隊如狼似虎的官兵正驅趕著三十幾個婦孺往坡上行走。


    這些婦孺一個個麵色臘黃,瘦得皮包骨,披頭散,衣衫褸襤,形同乞丐,她們張著幹裂的嘴巴,相互攙扶著,極艱難的往坡上行去。


    因為臨近沂水縣,被繁重的苛捐雜稅逼迫的流離失所的人越來越多,街道兩邊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婦孺。


    可是被官兵押解著的還是頭一次見。


    這是怎麽回事呢?


    那些官兵嫌她們走得慢,罵罵咧咧的甩動手上的皮鞭威嚇著。


    “媽的,快走!”


    騎在戰馬上的軍官一鞭抽下,一個婦女慘呼一聲,摔倒在地,直往坡下滾落。


    “可惡!”


    另一個騎在戰馬上的軍官調轉馬頭衝來,看他的架勢,竟然要用戰馬來踩踏可憐的女人。


    “該死!”


    於禁、陳楚楚,還有一直緊皺眉頭的綠衣似乎是同時暴起。


    那名軍官還沒弄明白是怎麽一回,於禁的鐵爪已硬生生的扣入他的頂門,血水飛濺,連一聲慘呼都未及發出便倒地斃命。


    “敢殺官兵?反了!”


    那隊官兵全抽出家夥,呐喊衝來。


    於禁、陳楚楚,加上隨後衝出的綠衣,三人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衝入官兵群中,大開殺戒。


    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大屠殺,剩下的幾個官兵想逃走,皆被綠衣射出的暗器擊斃。


    這些婦孺都是犯因了罪,被發配至蠻荒之地服苦役,為何陳楚楚、綠衣、於禁等人會如此憤怒得擊殺官兵?


    李錦搔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柳世卿嚇得麵色慘白如紙,全身都抖得不停。


    殺官,形同造反,罪誅九族!


    蘇抑揚則是眉頭大皺,這些官兵雖然凶殘可惡,陳楚楚等既便是同情這些犯人,但也不至於如此憤怒得動手殺人吧?


    難道,這些犯人與他們有關係?


    那些婦孺哪見過如此冷酷凶殘的屠殺,一個個駭得魂不附體,全都縮成一團,見陳楚楚與綠衣朝她們走來,全都嚇得跪伏地上叩頭直呼饒命。


    陳楚楚柔聲道:“沒事了,大家都起來罷。”


    有衛隊的高手送來清水與食物,這些婦孺狼吞虎咽的啃著食物,拚命的喝著清水,敢情她們都餓壞渴壞了。


    “唉……”


    綠衣歎息一聲,麵頰竟滑下兩行清淚。


    有逍遙宗的高手從軍官的屍體上搜出名單,當眾撕毀,那些婦孺連連跪拜謝恩,同時也惶惶不安。


    名單撕毀了,她們重獲自由,從此不再是犯婦,但也等於是人世間再也沒有她們這些人,黑人黑戶,該如何生存下去?


    “不用擔心,你們跟著我們走,我們會替你們安排的,孩子們將來都會有出息,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


    陳楚楚柔聲安慰,她的話讓這些犯婦如同吃了定心丸,再一次跪拜致謝。


    越是靠近沂水縣,路上的行人就越稀少,逍遙宗的高手把所有官兵的屍體、武器等全部就地埋掩,把戰馬讓給這些身心憔悴、疲憊不堪的婦女與孩童,自已牽著戰馬步行。


    如此舉動,讓人大為感動。


    大夥兒繼續起程上路,李錦稍稍拖後,低聲詢問陳楚楚,“魔門不是被人視為邪魔外道麽?怎麽……”


    “邪魔外道?”


    陳楚楚冷笑一聲,麵現不屑神情,“不錯,魔門確被人視為邪魔外道,但比起那些所謂的名門正道,要光明磊落多了!”


    她的表情顯得有些激動,“那些自詡名門正道的人,暗裏幹著不可告人的勾當,全是顛倒是非男盜女娼的無恥小人!”


    李錦搔著頭,小說裏,魔門一般都是大惡人大壞蛋,不過聽陳楚楚所說,似乎現在這個魔才是好人,那些所謂的名門正道才是大惡人大壞蛋……


    陳楚楚胸部劇烈起伏,情緒激動異常,“你可知魔門是如何組建而成?魔門的宗旨是什麽?”


    李錦搖頭,這些事又沒人跟他說,他又怎麽可能知道。


    陳楚楚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已平靜,然後緩緩向他道出魔門的秘事。


    曆代皇朝,都有許多官員或無辜之人遭罪下獄,男人被處斬,妻女或被充為官妓,或被發配至邊關服苦役,這些所謂的犯人家屬,所過的全是非人的日子,受盡了淩辱與折磨,大半人都死於非命,至死都要背負各種罪名。


    每當改朝換代或重大喜事,皇上大赦天下,牢裏待斬的死囚都得到赦免釋放,而這些在邊關服苦役的人卻沒有得到赦免,世世代代都是犯人,受到非人的奴役。


    終於,有人憤憤不平,聚眾揭竿而起,為苦命人爭取應有的地位而戰鬥,起義雖然被官軍鎮壓,但為爭取自由的希望與信念已深深烙印在所有被奴役人的心中。


    厲狂天是第一位率領眾人為爭取自由而戰的人,故而被魔門奉為宗主。


    至於為何被人視為魔門,而是因為第一批起事之人都受過非人的折磨與淩辱,心理上都有種種陰影,起事之後,大肆報複,加上平時行事乖舛,不擇手斷,難免被人視為邪魔外道。


    魔門曆經數代,發展至今,雖然群龍無首,為爭魔主之位鬧得四分五裂,但爭取自由的信念永遠不會改變。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李錦心中釋然,不再為整日與魔門中人混在一塊感到羞恥不安。


    “老婆放心,有朝一日,我必完成先輩們所不能完成的遺願!”


    他拍著胸口保證,隨即又後悔起來。


    初時聽陳楚楚所言,心中熱血沸騰,脫口說出這一番話,當然全是為了討好陳楚楚,但萬一完成不了,豈不是……


    陳楚楚嬌軀一震,秀目異彩漣漣,充滿了無比的喜悅與柔情。


    我總算沒有嫁錯人!


    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她低聲說了一句話,便策馬前衝,跑得遠遠的。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低若蚊嚶,李錦仍是聽到,喜得手舞足蹈,差點摔落馬背。


    親親好老公,嘿嘿,為了這句話,老子把腦袋拴到褲頭上,拚了!


    由於多了三十幾個身體虛弱的婦孺,這一路上走走停停,休息的時間比走路的時間還多,有幾個還……


    病倒了,幸好陳楚楚醫術無雙,采集草藥為她們醫治。


    整整四天的時間,一行人終於來到沂水縣。


    因為還有一堆老弱婦孺拖累,一行人沒有直接去縣衙報道,而是先去了飛鷹基地。


    到了地方,基地的變化真是讓李錦大吃一驚,這哪裏還是原來那個難民聚集的破爛不堪的山穀,倒是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要塞。


    基地大門都變成了用石頭砌成的雙層城牆,城牆上擺放著一座座巨炮跟投石車。


    就連兩遍的山頭也由巧匠依地而建,做起了防禦城牆。


    不光李錦大吃一驚,騎馬立在他兩旁的蘇抑揚跟柳世卿也是目瞪口呆。


    這是要幹啥?起兵造反嗎?


    眾人吃驚的空當,門衛報告村長老爹,一群人踏著歡快的步子迎了出來。


    “李錦少爺,你回來啦?”


    “嗯,老爹,最近還好嗎?”


    “進去說,進去說.......”


    李錦一行人進了營地,先解釋了一下隊伍裏那些老弱婦孺的來曆,立馬引起了營地人的同情,簡直是感同身受。


    都不約而同的幫著安排食物與住處。


    倒顯得其樂融融,仿佛本來就是一家人。


    李錦看著這場景仿佛找到了家的感覺,而營地的這些人就是他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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