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方向錯了!”


    在雙方錯過而過的瞬間,負責統領後軍的王責大聲提醒。


    方向錯了?


    可是,剛才老大明明就是從這個方向突出去的……


    不過容不得他有時間考慮,王責的後軍隻有二千來騎,眨眼間便會跟緊咬在他身後的敵人騎兵撞上。


    他策馬繼續衝前,然後調轉馬頭,歸入王責的騎隊後麵。


    分,則力量分散,在這重圍之中很容易被敵人分割殲滅,合兵一處,或許還有突出去的機會。


    王責的騎兵很快與大韓綿國騎兵猛烈的撞擊,雙方士兵高聲吼喝,揮舞手中的武器,盡可能的把衝來的敵人斬殺馬下,直至戰死。


    張起所部歸入王責的後隊,得已借機喘息,畢竟,他們所消耗的體力太大,已經殺得手軟腳軟,全憑一股信念支撐著。


    王責率騎軍在重圍中左衝右突,隻是敵人越來越多,各有兩路騎兵牽製,讓他們無法全力衝擊長槍陣突圍出去。


    敵人的長槍陣一個接一個的緩緩逼來,縮減他們回旋衝擊的空間,陣中的弓箭手揮了可怕的殺傷力,許多士兵都是倒在如蝗灑射的箭雨之下,損失非常巨大。


    本來合兵一處,有四千多騎,幾個衝鋒回旋就折損了一半,連王責身上都插著兩支箭矢。


    他大吼一聲,左手抓住箭矢,猛的往外一拔,箭矢離體,血箭標射而出,痛得他五官都扭曲起來,他相貌本來就猛威,此刻越顯得猙獰可怖。


    “殺!”


    他高聲嘶吼,揮刀衝向迎麵殺來的大韓綿國騎軍。


    這當兒,一個大韓綿國軍的長槍大陣突然間變得混亂起來,一支虎騎自陣中突殺而出,把一個個大韓綿國兵碾壓得粉碎。


    李錦一馬當先殺出,身後是數千鐵騎,如滾滾鋼鐵洪流,一下子撞入大韓綿國騎兵的陣中,硬生生的把這支騎軍攔腰衝斷。


    王責精神一振,高聲呼喝,“元帥大人殺回來了,兄弟們,跟著我狠宰啊!”


    已經精疲力盡的士兵看到已經突圍而去的將軍大人又殺回陣中,無不精神大振,發出震天的吼殺聲,把衝來的大韓綿國騎兵斬殺馬下。


    大韓綿國的這支騎兵被李錦的虎騎攔腰截斷,王責等騎這麽一衝,立刻潰敗,四散奔逃。


    “殺!”


    李錦率著鐵騎緊追不舍,把潰敗的大韓綿國騎兵逼迫得衝向自已的長槍陣,全力奔馳的戰馬被粗長鋒利的長矛捅得對穿,馬上騎士發出淒厲的慘呼聲,龐大的身軀飛拋而起,墜落如林的長矛中,身體刹時便多了五六個血窟窿。


    陣中的弓箭手怕誤傷自已人,不敢射箭矢,衝在最前麵的李錦大吼一聲,掌中鐵槍猛的往前虛刺。


    槍尖幻現刺眼光芒,幻化成一支張牙舞爪的白龍,嘶吼著撲噬入密集的士兵群中。


    轟的一聲巨響,漫天血霧,無數殘肢斷臂飛拋,密密麻麻的槍陣刹時間多出一個大窟窿,槍兵們全被這恐怖的一擊震懾得心寒膽顫。


    陣勢被己方騎兵衝擊的本來就有些淩亂,再被李錦聚集十成功力發出的恐怖一擊,爆殺一大片人,膽顫心寒之下,整個槍陣全亂了起來了。


    李錦乘機揮軍突入,摧枯拉朽般把混亂不堪的陣勢衝擊得七零八落。


    布長槍陣就像防禦方陣一樣,人擠人,胸靠背,陣勢被騎兵突破,這些槍兵全擠成一堆,根本無處可逃,眼睜睜的看著滾滾鋼鐵洪流把自已碾碎。


    站在山坡上的鳳豔舞柳眉輕皺,已沒有往昔的沉靜,俏麵上隱現一絲憔慮與不安。


    她是賭對了,李錦沒有放棄他的部下,重新又殺回重圍之中,隻是,他所率的騎兵,戰鬥力實在太恐怖了,若換成是她最精銳的飛鳳鐵騎,也未必能有如此可怕實力,此人不除,大韓綿國必亡!


    她銀牙一咬,下令把最後的三支騎兵部隊都派出,盡可能的牽製李錦的騎軍突圍,隻要把他的力量消耗殆盡,他便無法突出這十麵埋伏。


    為了把他困死在陣中,她已經是不惜一切代價了。


    兩隊騎兵先後被他衝潰,損失慘重,十數個槍陣被突破,槍兵更是死傷無數。


    人員的傷亡,至少在五萬之眾,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這是她統軍以來,損失最大,最艱難的一次戰鬥。


    心中不免出一聲幽幽歎息。


    三支大韓綿國騎軍自三個方向同時殺來,為了不被對方牽製住,隻能拚命的突入敵人槍陣,李錦已不知突破了多少個槍陣,擊殺了多少敵人,他隻覺全身的真氣在迅速的消耗掉,手中的鐵槍越來越沉重,胸口沉悶,喉嚨幹燥冒煙,非常的難受。


    “殺!”


    他出嘶啞的高吼聲,揮軍不斷的向前突擊,貫足八成功力的鐵槍橫掃,豎在麵前的如林長矛紛紛斷折,鐵騎突進,踏倒一大片恐慌的槍兵。


    如此密集的人群,他探身揮槍亂劈,一槍抽打下擊,至少擊斷十數杆長矛,抽碎七八個腦袋,戰馬撞飛踏倒一大片。


    他已經殺得全身一片殷紅,連眼睛都殺紅了。


    “殺!”


    他率著鐵騎劈波斬浪般接連突破的大韓綿國軍的五個槍陣,突覺壓力一輕,再一次突出了重圍。


    這一次,所有人都跟著突出了重圍,不過後軍統領王責在突擊時中箭身亡,所有人皆有不同程度的創傷,已經累得幾近崩潰。


    李錦率鐵騎在大道上飛馳,身後,有三支大韓綿國騎軍緊咬著不放,距離越來越近。


    通往羅城的官道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大韓綿國軍,足有五萬之眾,這是甘羅城守將奉命領軍傾巢出動,守住道路,堵截李錦所部撒回羅城。


    李錦率鐵騎著急跑路的時候,羽紅雪在百忙之中抽出一支信號彈拉響,天空中炸出一朵煙花。


    趕來雞公山時,李錦率的是一萬五千騎,他隻帶了八千騎突入敵人的重圍,另外七千騎則隱藏在官道附近的密林裏,等候信號。


    信號一出,七千鐵騎自密林中殺出,朝著堵在官道上的甘羅守衛發起了突擊。


    甘羅城的守將前後兩麵都布下長槍大陣,嚴防大彥騎軍突擊。


    槍兵們蹲下,豎起一杆杆粗長鋒利的長矛,陣中的弓箭手張弓引箭,隻要敵騎衝至射程之內,立刻放箭攢射。


    七千鐵騎衝至槍陣前時,馬上騎士摘在掛在鞍前的強弓,踩著馬蹬站起身,張弓引箭,射出了一波箭矢。


    槍兵沒有盾牌兵掩護,完全裸露在勁矢之下,刹時倒下了一大片,慘呼聲不絕於耳。


    大彥國第一突擊梯隊一拐馬頭,繞著陣前回撒,第二梯隊突擊,又是一波箭雨,射倒了大量的槍兵。


    長槍大陣前躺滿了中箭的槍兵,粗長鋒利的攻矛扔了一地,整個槍陣一片淩亂,第三梯隊乘勢突入,鋒利厚沉的斬馬刀發揮了可怕的劈砍威力,一個個槍兵慘呼倒下,鐵蹄踏落,眨眼間便變成了肉餅。


    甘羅前軍的第一個槍陣很快被鐵騎突破崩潰,四散奔逃的士兵皆被狂衝的戰馬撞飛,被鐵蹄踏倒,被鋒利的斬馬刀劈為兩半。


    突擊的鐵騎故計重施,先是兩輪箭矢攢射,射倒了一大片槍兵,等陣勢淩亂,再縱馬踏陣,劈波斬浪般把槍陣衝擊得崩潰。


    冒著如蝗箭雨的灑射李錦率騎兵突至大韓綿國陣前,再一次催動十成功力,槍尖幻現出的白龍嘶吼著撞入密集的人群中。


    驚天動地的大爆炸聲中,無數殘肢斷臂飛拋上天,漫天血霧飛灑,整個密集的槍陣刹時空出一個大缺口。


    槍兵們都被這恐怖的一擊震懾得膽顫心寒,驚恐中,敵人的鐵騎已如滾滾鋼鐵洪流壓來,摧枯拉朽般把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碾壓粉碎。


    甘羅守軍可比不上鳳帥鳳豔舞所指揮的雜牌軍,畢竟人的名,樹的影,鳳帥是威震大陸的名帥,從未有敗跡,有她指揮,士兵們心中都已經有必勝的信心,士氣自然高昂。


    雞公山下,李錦率領鐵騎兩進兩出,殺得大韓綿國軍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就連鳳豔舞都直皺柳眉,甘羅城的守軍可沒有那般的士氣與鬥誌。


    敵軍的鐵騎突入陣中,橫衝直撞,槍陣立時崩潰,槍兵鬼哭狼嚎,四散逃命。


    潮水般壓來的鐵騎把他們撞得飛拋,鐵蹄把他們踏成肉餅,最外側的槍兵還能往兩旁的樹林奔逃,中間的根本無路可逃,全被戰馬撞飛踏倒,或被鋒利的斬馬刀劈為兩半。


    後麵的隻能往後拚命的拚退,相互踩踏,又死傷不少,被逼得無路可逃,隻能往後麵的槍陣逃去。


    後麵的槍兵早就布好槍陣,見同伴狼狽奔來,本能的收起長矛,拚命奔逃的槍兵簡直是你推我擠,跑在最前麵的人被後麵的推擠,撞入鋒利的長矛陣中,捅了個對穿,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淒厲慘呼。


    “把他們驅趕到對麵!”


    覺到這個有趣現象的李錦下令騎兵不要砍殺奔逃的敵人,隻需在後麵驅趕他們,逼著這些長槍兵衝向自已的槍陣,陣中的弓箭手怕誤傷自已人,不敢放箭,逃兵又把槍陣衝亂,他們突擊時,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突入陣中,減少了諸多傷亡。


    其實,這種驅趕奔逃士兵衝亂已方陣勢的招數,隻要是身經百戰的將領都會施用。李錦可以說是第一次真正統軍上陣殺敵,之前的東平解圍戰,靠的是白玉堂的火槍隊。


    潰敗的逃兵拚命的湧向已方的槍陣,持著長矛的槍兵們不知如何是好,都本能的收起長矛。


    畢竟是一起戰鬥的同伴,有的還是族中的兄弟,怎麽忍心殺害他們呢?


    軍官嘶聲高喝,卻沒有絲毫效果,眼睜睜的看著槍陣被已方潰逃的敗兵衝亂。


    借此良機,李錦率領鐵騎旋風般突入混亂不堪的槍陣中,摧枯拉朽般突破了整個陣勢。


    前後兩支鐵騎夾擊,堵在道路上的五萬甘羅軍全麵崩潰,士兵們扔掉手中的武器,拚命奔逃。


    兩軍會合,顧不得追殺潰逃的敵人,李錦喝令騎兵趕快突出去,他調轉馬頭回望,看到殿後的張起已被三支大韓綿國騎兵追上,撕殺成一團,有陷入重圍的危險。


    顧不上自身的安危,他策馬回衝,殺向後軍,羽紅雪等一眾近衛緊忙跟上。


    掌中鐵槍點打挑掃,把一個個衝來的敵騎挑殺馬下,擊殺了近百個敵人,才殺至張起身邊。


    “老大,你怎麽又殺回來了?”


    幾近虛脫的張起嗚咽著,眼睛一片模糊,熱血卻在沸騰。


    “廢話,快殺出去!”


    大韓綿國軍無數鐵騎如潮水一般狂湧而來,這時候要調轉馬頭非常不利。


    被困的張起所部變成了突擊的前陣,拚命的往前衝殺,李錦等擊殺了上百敵人,才順利把馬頭調轉過來。


    跨下的戰馬突然出一聲悲嘶,隆轟倒下,李錦錯手不及,被掀翻倒地。


    “老大……”


    緊隨在他身邊的羽紅雪與呂梁棟拚命的揮舞刀劍,瘋狂砍殺,把衝向李錦的敵騎斬殺。


    “元帥快上馬!”


    一名近衛跳下戰馬,揮刀砍倒衝來的敵騎,自已隨後也被潮水一般湧來的敵騎淹沒。


    “往前衝殺!”


    大韓綿國軍中,一個身材魁梧的校尉軍官高聲呼喝,喝令手下不必理會這一小股敵人,隻管朝前衝擊。


    他的意圖很明顯,隻要騎兵突前,封死去路,李錦這一小股騎兵必被困死陣中,再也突不出去。


    等到李錦翻身上馬時,前麵已是密集的敵騎,潰敗的步兵在軍官的喝令下重新撿起武器集結布陣。


    看看身邊隻有三十來騎,想從正麵突出去,根本不可能。


    “跟我衝!”


    李錦掌中的鐵槍已不知飛到哪去,隨手撿了一把長劍,催動坐騎往甘羅城方向衝去。


    甘羅守軍傾巢出動,那一邊的兵力必定空虛,隻需衝近林子邊,棄馬鑽進密林裏,仍可逃出生天。


    不過,甘羅方向雖然兵力空虛,但前麵仍有大量的敵騎,想要突出去,可不會這麽容易。


    突前的李錦拚命的砍殺,貫注內家真氣的長劍無人能擋,一劍劈下,大韓綿國兵


    不是劍斷人亡,就是連人帶馬被劈倒,無人能抵擋得住一個回合。


    想要活命,隻能拚命的向前突擊,拚命的砍殺敵人,隻要稍稍泄氣,那再也沒有突出去的可能。


    也不知道斬殺了多少敵人,身後傳來一聲悶哼,李錦百忙之中扭頭一看,不禁駭了一跳。


    三十個近衛,竟然隻剩下正副侍衛長羽紅雪與呂梁棟兩個,羽紅雪的肩窩上插了一支箭矢,他英俊的麵龐已經痛得扭曲成一團。


    呂梁棟更慘,他的一條手臂齊肘斷去,全靠著牙齒咬住組繩控製戰馬,麵色慘白無血,幾乎已經支撐不住。


    “兄弟,撐住,就要突出去了!”


    已經殺紅眼的李錦大吼一聲,手中長劍劈出,一個大韓綿國軍官一聲淒厲的慘呼聲,裁落馬下。


    他拚命的催動坐騎向前衝殺,瘋狂的砍殺,一麵不停的為羽紅雪與呂梁棟打氣,“兄弟,撐住,就快殺出去了!


    樹林已經在望,僅三十多步的距離,而大韓綿國軍也察覺了他的意圖,拚命的策馬前衝,奔到密林前列隊,再一隊一隊的往回衝殺,想把他困死。


    十幾個堵在樹林前麵的大韓綿國騎兵張弓搭箭,朝他們射擊,不過大韓綿國騎兵沒在馬上訓練過射箭,大半落空,有的還誤傷了同伴。


    李錦斬殺了數十個敵人,同時拍飛數支射來的勁矢,跨下戰馬卻連中數箭悲嘶一聲,轟隆倒下。


    李錦從地上跳起,數騎先後飛馳而來,被羽紅雪與呂梁棟砍倒,李錦撐地躍起,撲向一匹失去主人的戰馬。


    不過這一次,他的運氣似乎不是很好,數支勁矢呼嘯而至,逼得他不得不在半空折向。,


    一騎突近,馬上騎士揮舞長劍,攔腰橫斬。


    李錦淩空收足,閃著刺眼冷芒的長劍自鞋底掃過,他的右腿猛然彈出,蹬在劍身上,借力躍起,直撲向那騎士。


    騎士一劍斬空,招式用老,想要回劍救護根本來不及,撲來的李錦一拳重重擊在他的麵門上,把他轟擊得飛拋,自已乘勢落在騎背上。


    隻是這麽一耽擱,羽紅雪與呂梁棟已雙雙突前,拚命替他殺開一條血路。


    已經虛脫的呂梁棟拚盡最後的力量,斬殺了數名大韓綿國騎軍,手中長劍格擋敵人劈來的長劍時,當的一聲,長劍脫手飛出。


    鋒劍的長劍自他的肩膀劈入,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呼,墜落馬背,大韓綿國騎兵縱馬衝來,李錦大吼一聲,甩手射出手中的長劍。


    “卟”的一聲怪響,呼嘯的長劍貫入那名大韓綿國騎兵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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