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錦、許方統軍出征的當晚,太子府的書房內,白剛英閉目端坐錦墊上,容色沉靜如水。


    沈劍影俏立在她身後,俏麵神色有些古怪,秀目中帶著幾許的惶恐與不安。


    當朝太子皇甫納順已經來回轉了n百個圈圈,麵上神情一片猶豫不決,還帶著幾許的惶恐不安。


    這是他一生中麵臨的最艱難的抉擇,一個不好,可能丟掉性命。


    皇族之中,爭權奪位而引手足相殘,裁父篡位的事自古就有,已經不是什麽


    稀奇的事兒,可是真要降臨到自已身上,皇甫納順不禁害怕了。


    但現在是唯一的機會了,若不搶先動,等到李錦、許方率大軍班師回朝他就再也沒有這個翻身的機會了。


    許方忠於皇上,李錦是魔門中人,清門的死敵,兩人如今手上握有兵權。


    率軍班師回朝的話,他這個太子恐怕就要被父皇廢掉了,立他的死敵二弟皇甫納謙為正式的繼承人。


    大韓綿國前太子赫連華所給的那些條件,皇甫雄根本就沒看在眼裏,之所以答應出征,是乘機讓李錦、許方掌握軍權,震懾朝中的一些人,這才是皇甫雄的真正用意。


    如今,皇甫納順麵臨抉擇,心中一片紛亂,額頭上滾落的豆大汗珠沿著鼻尖滴落地上也渾然不察。


    裁父,篡位?裁父?篡位!


    有道是無毒不丈夫,他若不這樣幹,便會失去清門的支持,到最後必死無葬身之地。


    既然所有人都在逼他,他也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狠狠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珠子,他沉聲道:“全憑師父安排吧。”


    白剛英麵露笑容,“如此,甚好,待殿下登基之後,再與菁蓮擇日完婚,冊立皇後。”


    她站起身,蒼白的臉上盡是從容淡定的笑容,“太子殿下隻管安心等候好消息便是,為師會替你安排老媽子一切。”


    說罷,轉身翩然離去。


    “恭送師父。”


    皇甫納順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態,待白剛英離去,他直起身,眼睛裏閃現冷厲懾人的寒芒。


    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


    “這個女人好大的野心!”


    皇甫納順對著身邊的小太監說道。


    “是呀,太子,這個老妖婆太可惡了,都算計到太子您頭了。”


    聖山,高不可攀的聖女峰上,已經神功大成,破關而出半月的聖女步菁蓮俏立峰頂上,任由凜冽的山風吹拂。


    她秀飛揚,衣袂飄飄,咋看之下,讓人以為是正欲飛升上天的仙女。


    秀眸裏流露出的光芒不再那般的淩厲逼人,多了幾分柔和,相反的,卻更懾人心魄。


    嗯,這便是她苦修半年,玉女神功大成之後,神光內蘊的結果。


    不過,她現在的秀眸裏,閃爍著晶亮的淚花。


    昨夜,掌門師父回山之後,一連出數十道密令,清門精英高手盡出,就連一向鎮守山門的幾大沙門護法也都全部出動。


    之後,掌門師父單獨跟她說了一些話,這些話,對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令她一時難以接受。


    裁君,這可是大逆不道,師父卻要逆天而為……


    扶持太子皇甫納順登基當皇帝,而她,卻要嫁給並不喜歡的皇帝為後,這兩件事情,對她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


    師父,已經不是原先的師父,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的瘋子……


    暴風雨來臨的前夜,總是格外的寧靜。


    今夜的夜色很美,皓月皎潔,群星閃耀,夜風徐徐,讓人感覺很舒服很膩意。


    皇宮,承德宮。


    承德宮是寧妃的寢宮,因為出自清門,受到了皇帝皇甫雄的冷落。


    也不知道今夜是吃錯了什麽藥,皇甫雄竟選擇在承德宮裏過夜,這連一向非常能夠揣測君心的丁公公都大感意外。


    他惴惴不安的守在門外,滿耳盡是從房裏邊傳來的急促喘息聲與蝕骨的低低呻吟聲。


    皇上越老越好色,有時候還猛服那虎狼之藥,把冷落多年的妃子們殺得滿床亂飛,第二天都下不了床。


    皇上的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從前,再這麽玩命下去,隻怕有一天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擔心歸擔心,他又不敢直說,隻能小心翼翼的暗示,可惜皇上聽不進去。


    年青時候的皇上,確有一番作為,到了晚年就隻顧貪圖享樂了,而且也越來越剛複自用,讓他越來越難以揣測。


    今夜,皇上又服了虎狼之藥,把寧妃殺得討饒不已,裏邊慘烈的戰況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還沒有息鼓罷戰,皇上真是不要命了……


    良久,房內的淫狠聲浪才靜止。


    估摸著過了一個進辰,丁公公朝身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後者戰戰兢兢低聲呼叫,“皇上,皇上……”


    房裏一片寂靜,沒有吱聲。


    丁公公麵色微變,不顧驚擾皇上,推門進去。


    牙床上,赤身裸體的皇甫雄麵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丁公公駭然色變,連聲低呼。


    “皇上,皇上……”


    已經奄奄一息的皇甫雄吃力的睜開無神的眼睛,吃力說到,“小北子……你……馬上把朕的那道一秘密聖旨傳給七皇……”


    話沒說完,頭一歪,就此掛掉。


    “皇上……”


    麵色慘白無血的丁公公冷哼一聲,陰沉的眼睛裏閃爍出冷厲懾人的光芒。


    白剛英,你終於等不急動手了?


    他大踏步出門,對著巡值的內侍軍官喝道:“馬上封鎖承德宮,沒有雜家的命令,任何人不許出入,違者,格殺勿論!”


    “遵命!”


    巡值的軍官連忙把命令傳達下去,宮中甲士雲集承德宮,把前後門都圍堵得死死的,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丁公公隻身一人,匆匆朝著皇上的禦書房行去。


    皇上的那道秘密聖旨,隻有他一個人知道藏在哪。


    皇上這也是為了預防萬一,才不得已做此準備,畢竟,清門的勢力太強大了,而且完全滲透到朝廷裏麵,左右朝廷的意向,皇上才不得不多留了個心眼。


    裁君篡位,抄家滅族,大逆不道的頭等死罪,不過清門的人已經動手,說明已有準備,他得小自行事,把那道秘旨送到二皇子的手上。


    匆匆來到皇上的禦書房,他直接從牆壁上取下一副山水畫卷好藏入懷中,喘了一口氣,拉開房門,不禁麵色大變。


    禦書房的門外,站立三個披著裂裝的老和尚,三雙冷厲的怪眼鎖定在他身上。


    “阿彌陀佛。”


    其中一個眉須俱白的老和尚宣了一聲佛號,雙掌合什,“北施主,請留步。”


    陰沉的目光閃現冷厲寒芒,丁公公尖聲笑道:“就憑你們三個老禿驢就能把雜家留下?”


    “阿彌陀佛,留不住也要留,老衲也無奈。”


    三個老和尚同時宣佛號,齊齊踏前一步。


    丁公公冷哼一聲,“雜家就試試清門沙門護法的高招!”


    他尖笑一聲,踏前一步,右手半起,五指如勾,手背青筋暴現,已呈現強力道。


    此時天黑,想要脫身很容易,除非白剛英親自出麵留駕,否則,憑沙門這三個老禿驢還不配把自己留下。


    三個老和尚分別擺開架式,丁公公冷笑一聲,不屑道:“羅漢拳,伏虎拳,金剛掌,嘿嘿,接我這一招修羅爪試試!”


    他右手五爪緩緩抓向站在右邊的老和尚。


    這一爪看著很緩慢,老和尚卻麵露疑重表情,宣了一聲佛號,右拳同樣緩緩擊出。


    拳爪並未相撞,卻出波的一聲震響,丁公公的身形隻是晃了一晃,老和尚卻蹭蹭的連退三大步,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現出酒醉般的紅暈。


    隻半招,就已試出雙方的功力修為,老和尚的內功修為仍低了幾分。


    另外兩個老和尚麵色微變,同時踏前一步,拳掌進擊,丁公公冷哼一聲,滑步欺近一個老和尚身前,五指如勾,抓向他的麵門。


    勁爪未至,一股刺骨陰氣已撲麵而來,壓迫得老和尚差點喘不過氣來,連忙虛數掌,弓身暴退。


    丁公公一爪逼退對方,猛的旋轉,右爪詭異探出,扣向另一個老和尚的肩膀。


    這一爪若給抓實,老和尚的肩骨必定碎裂。


    老和尚側身沉肩,手掌按向丁公公的脅下,丁公公陰笑一聲,詭異的扭動身軀,竟鬼魅般出現在老和尚的身後,五爪扣向他的頸脖。


    老和尚駭然色變,瘦小的身軀拚命衝前,一條腿碎然後蹬,若不提防,反倒著了他的道兒。


    丁公公陰笑一聲,“雜家不陪你們這三個禿驢玩了。”


    他身形影暴起,往外飛掠。


    眼前白影倏現,駭得他連忙止步橫移。


    俏立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畫,容色沉靜,衣裙勝雪,迎風飄飄曳,滿頭青絲飛揚不已,令幾疑是私降凡間的仙子。


    “聖女步菁蓮!”


    丁公公瞳孔驟縮,麵現不安神色。


    相傳,聖女步菁蓮的武功修為在沒有閉關悠練之前,就僅低白剛英二三分,如今功成破關,再弱也不至於弱多少,足以把他纏死了,再加上三個老禿驢,看來形勢不妙呐。


    步菁蓮背負雙手,容色沉靜,淡然道:“丁公公,請把懷裏的東西交出來。”


    丁公公冷笑一聲,“你能留得住雜家?”


    步菁蓮淡然一笑,“丁公公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那充滿自信的從容笑容,令丁公公不禁吸了口冷氣。


    媽的,早知道這樣,直接甩掉三個老禿驢遁走就沒事了,現在,恐怕走不了。


    他心中不禁大為後悔。


    “丁公公,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


    白剛英的聲音突然自陰暗處傳來,丁公公聽得渾身一顫,麵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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