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河搖搖頭,稍起身將濕透的裙子從下擼了上去。


    旱魃見她姿勢僵硬,興致勃勃地站起身拎著她的裙擺提了起來,動作自然算不上溫柔。


    見她一副得了多好的東西一般稀罕,程清河也不和她計較。


    但是這旱魃天性就無法無天看到誰都想踩上一腳的霸道性子,加上又沒個長性,上次被程清河和劉老四摁著的遭遇早已經被她忘到了腦後。


    她套上裙子,一腳將程清河踩倒在水裏,桀桀怪笑道:“臭丫頭,老娘看你就不爽,以後好好伺候我,我心情要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程清河半個身體都浸在水中,臉上踩著一隻表皮靡態的腳丫子,一股青草腥氣撲鼻而來,她半撐在水裏的手握緊了又鬆。


    不待她有所表態,旱魃立時又抽回了腳,嘿嘿笑:“你來辦什麽事兒,麻溜地辦完了下山呐!”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去見識凡間的花花綠綠了!


    見她收了腳,程清河爬將起來,身上還是軟乎乎的沒一絲力氣。


    “取一樣東西……”


    “行了行了,帶頭,老娘幫你取。”聽著她幹啞的嗓音,旱魃撈了撈耳朵,嫌棄之意十分明顯。


    這一塊地方和她當初離開的時候幾乎沒什麽兩樣,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走的水路。


    鍾峨眉設的陣中陣的術方還是挺有一套,地窖是一陣,窖外又是一陣。


    外陣以不遠處的礁石為陣眼,隨著每天的潮水拍岸日積月累,漸漸引動窖內陣。


    最後窖內地平麵逐漸上升,窖頂破了土,但是這一過程,曆時了整整五年!


    看不到日月,空間裏的灰度又暗了幾分,霧氣彌漫。


    程清河看著率先打頭的旱魃的背影,神情平靜,仿佛剛剛被踩著臉的人並不是她。


    那一瞬間她不是沒有教訓她一番的想法,但是她後力不濟,想要讓生性不羈的旱魃徹底乖覺,定是要讓她狠狠跌一個跟頭才行。


    “到了。”她輕聲說到。


    前方雜草瘋長,完全看不出在五年之前它還是一塊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菜田。


    這裏和她離開的時候似乎沒什麽兩樣,但是她還是發現了微妙的不對勁。


    “就這裏?”旱魃提步要進,卻見程清河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臂。


    “有人來了。”她低身說道。


    “人?哪裏有人?我怎麽沒看見?”


    程清河雖然虛弱,但是她的神識能夠覆蓋這一小塊山地,自然是一隻妖力所剩無幾的旱魃所不能及的。


    “走。”


    暗沉茂盛的草木一陣晃動,接著恢複平靜。


    一陣唏希簌簌的腳步聲悄悄行來。


    伏倒在地的程清河輕輕撥了眼前的草木,看見不遠處一雙白色的球鞋緩緩踩上了地麵。


    是她。當時竹筏上的那個身穿橙色衣服的女孩。


    她記得她那身衣服。


    那人左右打量了一番,接著靠近了地窖所在,團團轉了繞一圈,倒是再無其他的動作。


    看她的麵相,陰沉淩利,太過張揚,倒是一看就是不太好惹的人物。


    旁邊的旱魃早已不耐,見那人走遠,便推了推程清河。


    “這不是當時佛像裏頭被雨女抓住了的那個小姑娘麽?”


    看來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人,就她混得最不成樣子,連衣服都沒得一件!想到這裏,她就是一陣胸悶氣短。


    程清河聞言愣了愣,仔細回憶了一番,這麽一說,倒是有幾分相似。


    “人家穿上衣服你就不認得了,要是男的肯定是個負心漢!”這些日子這旱魃天天潛伏在水裏聽了不少的葷話,這麽一出口自己倒是愣了一下,咯咯笑將起來。


    “嗡~”


    劍身顫動。


    一道清冽的劍光閃過。


    程清河蹲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見旱魃那廝毫無所覺,仍自娛自樂,又退了幾步半站起身。


    “你怎麽了?”她狐疑道。


    “唰~”何火火揚劍躍起,勢要將這二人斃命於劍下,劍氣掃過,阻擋的草木寸寸斷裂。


    程清河一腳踹上旱魃,接著就地一滾,飛速躲向一旁的灌木林,那廝愕然朝前頭倒去,迎上了即將揮來的劍刃。


    她緩緩瞪大了眼睛:“我去你奶奶個腿兒!”


    這一劍要是實打實進了肉,她怕是會變成一盤旱魃拚盤!


    她怒吼一聲利爪出肉,抓住了劍,借力從上頭翻了出去,接著邊跑邊看向手心。


    兩道血口橫亙,露出了裏頭紅得發紫的肉。


    她果然料得不錯,如果在她鼎盛的時候,她身上的血肉當是全紫,全身皮膚堅硬如鐵、刀槍不入。


    但是即使是在這個時候,她也不該這麽容易就被破了皮,這絕不是普通的劍!


    何火火在後頭緊追不舍,她沒有看見另一個人的身影,但是她知道那個人早已發現她的蹤影,並悄悄溜走。


    程清河?不,她早就應該死在了黑池裏,是她親手抹的頸,就如殺了一隻雞,毫無難度。


    她在這裏設的陷阱,就是以防還有人知曉地窖的秘密,為了殺人滅口!


    程清河見那何火火追殺旱魃而去,出來打望了地窖所在一眼。


    不用再進去查看,她已經知曉裏頭的東西已經被取走了,還是來晚了一步。


    無當典籍,應該就在剛剛的橙衣女孩身上。


    ……


    豔陽破開了雲霧,眼前的景色藍的綠的陡然亮麗起來。


    程清河一步一步走在開闊的湖岸上,抬眼看去,幾米之外站著一個裸露著胸膛的男人,正目光專注地看著她。


    看到程清河注意到了他,他拿起搭在臂彎上的衣裳套了下去,身上滴著不知是水還是汗,因為他的動作順著八塊腹肌的弧度隱沒在下裝深處。


    如果這一幕被冷硢看到了,該是讓他驚掉了下巴,白石向來衣冠禽獸,呸,衣冠楚楚,這般主動裸露還是少見。


    她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過,仿佛沒有意識到他在等她,當然她確實沒有預料到。


    直到擦肩而過時他伸來的,抓住她手臂的溫暖的大手。


    “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曾經在這水裏一絲不掛地遊泳的姑娘。”


    什麽?程清河轉過頭看他,眼神懵懂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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