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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到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坐在她前頭的侍從說道。


    後方靜靜的,還沒有人回答。


    “扶她下去。”他對著守營的兩個侍衛說道。


    那二人對視一眼,帶著猶豫。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也正是因為知道,才不敢伸手去扶。


    她是少主的女人,即便已經失寵,但是曾經是,就這一點,足以讓他們卻步。


    沒有等他們多做猶豫,馬上人身子一偏,墜下了馬。


    身體忽暖忽熱,程清河呻吟了一聲,被人扶起頭痛欲裂的腦袋,嘴上一熱,有東西被灌了進去。


    這一灌,讓她逐漸清醒過來,身旁一涼,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厚厚的棉被之中。


    棉被上壓著棉被,生怕她會凍死似的。


    她雖然意識不清,但好歹知道自己墜馬了,後來?她摸了摸額角,疼得抽了一口氣,不用說,肯定是磕到了。


    “醒了?”


    “嗯?”她聽見聲音,眯眼望去,就看見白石正站在一道光亮之下看著她。


    帳篷裏很黑,門褂子被撩在一旁,外麵天色正好,還有陽光。


    “醒了。”她回答道。


    “是誰將你扔在了雪地之中?還是說……”


    “白少主多慮了,清河隻不過是迷了路,又恰好遇上了暴雪天氣。”她側臉,打斷他的話。


    帳子裏一靜,二人似乎再也沒有話題可聊了。


    白石一雙眼睛細細地打量了她片刻,這時候外麵一個腳步聲走過來。


    “少主,南小姐已經醒來了,說要見您。”


    是他的屬下。


    白石沒有立刻回答,先是沉默了片刻,看著棉被之中複又躺下不再看他的背影,轉身走了出去。


    程清河知道他為什麽會來找她,她和南伏芸本是一體,她身上所受到的傷,不說全部,但會有八成會出現在南伏芸的身上。


    南伏芸到現在才醒來,也正是因為她。


    怎麽辦,想要殺卻又不能殺,南伏芸如今應該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程清河將真氣運轉了一個小周天,僵硬的四肢總算恢複了溫度,然而她的識海雖然因為升階而有所恢複,想要回到原先的水平,暫時卻是不可能了。


    “程小姐,少主讓我來請您。”帳子再一次被撩開。


    程清河躺了片刻,將所有的棉被推開。


    “我要沐浴。”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陰影裏。


    “少主說讓您過去。”


    “……”


    來人見她始終不說話,站在門外僵持了片刻,繼而轉頭吩咐下去:“給她準備。”


    一個大木桶被抬了進來,繼而被灌滿熱水,侍女提了一個裝滿玫瑰花瓣的竹籃子進了門,狀似是要將花瓣灑進水裏。[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出去。”一道冷漠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她連忙將手裏的籃子一放,轉身小跑出了門。


    “程小姐,小的們會在外麵守住,您放心,不會有人闖進來。”外頭有聲音傳來。


    一隻玉手接住了傾瀉而下的花瓣,程清河將籃子扶好,噬夢綾如流水一般脫離她的身體,連同識海裏頭的小府也一同脫離。


    “咦?”小府回歸噬夢綾本體,化成了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當下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人類軀體。


    “清河,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不喜歡嗎?”程清河笑了笑,跨進冒著熱氣的浴桶之中,水溫剛剛好,將她白皙的皮膚暈染得粉紅。


    “喜歡,喜歡,咦?這是什麽?”


    小府趴在浴桶的邊緣,伸手興致勃勃地朝程清河的胸前而去。


    程清河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推出去,嘴裏說道:“你自己不是也有麽?”


    “我也有?我看看!”小府跳了開去,掀開領口往下看。


    程清河搖搖頭,口中說道:“幫我去要一套衣裳來,要保暖的。”接著水聲嘩啦一響,她沉了下去,溫暖的水沒了頭頂。


    “哦。”小府應了,掀開帳子出去。


    自從她走上修道一路,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泡在溫水裏洗浴了。


    人修的身體不需要靠水清潔,即便她在這裏一動不動地打坐上數年,她的身體也會一如當初。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她連最基本的禦寒,都無法做到。


    她的軀體,仿佛快要崩壞了。


    水麵之下,她不著一縷,保持著嬰兒在母體之中的姿勢,靜靜地閉上眼睛,耳朵裏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外界的喧囂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了。


    她的小腹,已見隆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但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其中的變化。


    一串氣泡自她的口中逃將出來,發絲懸浮在水間一動不動,像是美麗的海藻,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大手突然伸了下來,靜靜握住她的雙臂。


    嘩啦一聲,帶著她猛然拉出水麵。


    劇烈晃動的水麵沾濕了白石的衣襟,他的胸膛起伏,呼吸一聲粗過一聲。


    程清河回視著他深邃的眼睛,帶著一絲不解。


    許久,她推開他轄製著她手臂的雙手,伏低身子,隻露出一個腦袋。


    她挑眉,顯然是在詢問你白石到底在做什麽?


    “我以為你想溺死自己。”他淡淡道,很快便平複了方才翻湧的情緒,目光卻是注視著水下若隱若現的美景。


    “出去!”程清河麵色一冷,豔若桃李的臉龐毫無感情。


    “衣服拿來了!清河!”帳子一撩,小府風也似的卷進來了。


    “哎?”她看見白石站在浴桶跟前,不解地湊上來,將手伸入水裏,結果又被程清河撥開。


    見他不走,程清河站起來拿過一旁的浴巾擦拭幹身上的水,拿過衣袍穿上。


    “這是誰給你的?”


    “一個女人,長得和你有幾分相似,這是她的衣服。”小府聳聳肩。


    程清河穿戴的動作一頓,手一鬆,衣裳滑下光滑的肩膀,落在了地麵之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臉看著白石,白石的雙眼像是蒙著一層霧,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麽。


    被她看著,他收回在她光著的背影上的目光,走出了帳子。


    不一會兒,便有侍女捧著一套全新的衣衫過來了。


    待她穿戴整齊出了門,早已經過了午後,外頭支著不少的鍋子,漸漸息了火苗,還有人在收拾著那些殘羹剩飯。


    “清河,咱們什麽時候回去上虞?我餓了。”小府蹙著眉頭,看似有些楚楚可憐。


    “快了。”程清河安撫道。


    小府化作一縷清流,附著在她的身上。


    營地當然沒有人特意為她準備飯食,她左右看了一眼,朝著營地之外走去。


    鏘地一聲,白家下屬舉著劍擋住了她的去路。


    “如今正是人妖大戰之時,少主吩咐過,所有人都不得離開營地。”


    “程小姐,南夫人讓您去見她。”與此同時,身後有人過來通傳道。


    南夫人?聽見夫人這個名諱,程清河一怔,似乎在某一段時日,她也是這般被人稱呼著的,但是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程清河轉過身去,一看來通傳的人,可不就是那日載她回來的那一個嘛?


    “原來是你,你叫什麽名字?”她笑眯眯道。


    那人也沒預料到她會還記得她,不由撓了撓腦袋。


    “屬下沒有名字,您稱呼屬下六十一就好。”


    “六十一?”


    在白家,隻有主人跟前的有些地位的家奴才會被賜名字。


    他,不過是白家下頭的一個無名小卒。


    程清河轉念一想,點點頭:“很好的名字,那日多謝你了。”她手心一闔,接著走近將一物放置在他的手心。


    “這是謝禮。”


    溫暖的體溫自那玉瓶子傳遞到了他的掌心裏,他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她的臉。


    “你。”


    “少主。”


    “少主。”身後接二連三地行禮。


    一道冷氣,白石站到了他的身後。


    六十一背脊一僵,臉色頓時煞白,他怎麽會忘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你下去吧!”白石說道。


    “是!”他彎下腰,鬆了一口氣,連忙往側邊退了出去。


    “伏芸想要見你。”白石說道。


    “哦?勞少主親自來請,隻不過清河如今不想見人,請告訴她,想要見我,改日吧~”程清河淡淡說著,轉身,目光在那攔路的侍從身上頓了頓,接著目不斜視地迎著劍過去。


    那侍從不敢真傷了她,連忙退後,將劍放下。


    “少主?”


    “讓她走。”


    餘家人在暗黑森林沒有尋到她,商議好分頭行動,運氣不錯的餘回之後恰好看見有人騎著馬帶著她經過,連忙跟了過去。


    這會兒程清河出了營地,正好同他不期而遇。


    “你是特意來見我的?”餘回問道。


    “是。”程清河點點頭,在他的身旁坐下。


    這裏是暗黑森林的邊緣,到處都是妖獸和人修踐踏的泥濘。


    她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躺在一塊大石之上看著天空之上的白雲。


    難得的,有著這片刻的寧靜。


    “剩下的人呢?”


    餘回沉默了片刻:“活著兩人,已經分頭去尋你了。”


    在暗黑森林之中原本就是凶險,也不知道如今他們是死是活。


    “沒有關係,現在我們親自去找他們。”她爬起來,往暗黑森林之中走去。


    空氣之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剛剛我似乎看見了白少主。”餘回不緊不慢地跟著,語氣有些遲疑。


    “嗯,是他,不過你們餘家的算盤看來已經落空了,餘家即將迎來新的當家主母,便是南家多年前死去的嫡女南伏芸,白少主深情不改,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餘回見她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麵不改色,麵色逐漸凝重起來,但是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麽,搖頭歎了一口氣。


    “即便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無可奈何了,我餘回從來都不是食言而肥的小人。”


    程清河聞言一聲輕笑:“我允許你食言而肥,世上最難守的便是人心,強求不來,等我們都離開了蠻荒,你便帶著剩下的人回餘家吧,我不會怪你們。”


    “夫人……”餘回一怔,腳步慢下來,她的背影依舊曼妙無比,但是此刻在他的眼裏,平添了幾分蕭瑟的意味。


    她說得對,世上最難守的,就是人心。


    在暗黑森林的最西麵,流動的岩漿吞沒了這一片森域,不僅如此,這裏還有著蠻荒大陸最臭名昭著的凶獸,蟮……


    “老弟,你先逃吧,我這條腿肯定是不行了,你留在這裏,隻會陪著我一起死。”林福躺在幹燥炎熱的泥土上,奄奄一息地喘著氣。


    他腿上的傷口是被蟮咬了一口,熱毒順著傷口快要到達心髒,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痛苦地死去。


    唯一能讓他舒服一點的,就是身旁那人的利刃。


    割開他的血管,就是對他最後的仁慈了。


    “你再忍一忍,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林祿嘴皮幹裂,雙眼猩紅,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


    “二少爺都不知道我們被困在這裏,怎麽會來救我們?你先走吧,要是遇上他了,再來救我。”


    “不行!”林祿將他背在肩膀上,搖搖欲墜地站起來。


    這裏是被岩漿包圍的一個“小島”,四麵都是炙熱的火海,但是有一麵裏陸地並不遠,若是林祿一個人,大可以平安縱過去的。


    “你知道,要是背著我,我們很可能會一起死在這裏。”林福的眼睛一開一合,快要油盡燈枯了,但是顯然林祿還不肯放棄他這個半截身體入土的活死人。


    “我們都不會死。”


    他們不是餘家的家生子,而是孤兒,打小相識,好在都有靈根,入了餘家領到了差事。


    紅黑的火河之中偶爾甩過幾道紅色通透的尾巴,那是蟮的妖尾,蟮這種東西很少能修成人形的,但是它們狡詐陰毒,對於獵物,它們從來都不喜給人一個痛快。


    因為恐懼,痛苦而掙紮死去的靈魂,能夠令他們飽餐一頓。


    林祿用衣服將林福緊緊地綁縛在身後,接著後退到“小島”邊緣,提氣前衝,一聲大喝之後,他如一頭鷹一般飛撲到了對岸。


    一頭蟮伸出了長滿了疙瘩的腦袋,在他們即將抵達之際,飛衝上去一口咬住了林祿的後腳跟,接著尾巴一擺,又落入了岩漿之中。(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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