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都皇帝身邊的人,名喚鬼藥,人稱蠱血煞。<strong>.</strong>”


    明昭一愣,蠱血煞之名不是空穴來風,他也有所耳聞,此人陰毒無比,善於下蠱殺人,精通醫術蠱術,培育煉藥皆為世人所不知,但此人來無影去無蹤,最後一次現身也僅僅是在一年前滄都的朝堂之上。要是被明昭知道前不久鬼藥還出現在太京集市上買菜,會不會驚訝的吐血?


    “本將軍會即可派人去滄都求藥。”


    “這……”王大夫再一次欲言又止。


    明昭眉峰緊蹙:“一次性把話說完!”


    王大夫頓了頓:“明將軍,您可能得親自去趟滄都。這蠱血煞的脾氣可能不太好,沒有誠意的人他絕不會露麵。”


    “知道了,把門外那個女人帶進來。”明昭身側的手倏地握緊,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地女人疼得滿床打滾,卻無能為力,頓時一股悶氣憋著沒地方發。


    王大夫欠了欠身,退了下去。踱步到江落麵前道:“少夫人,將軍讓您進去。”


    她也想進去啊,可裏麵這個男人是有多健忘,讓她進去還不把她的穴位解開。她對著王大夫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能動,誰知道這王大夫已經被嚇得精神錯亂了:“少夫人,少夫人自重,然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啥,什麽自重。一瞬間江落就明白過來,翻了個白眼,臥槽這大夫也太能想象了吧,她好好的在暗示自己被點了穴不能動,誰知道這家夥竟然以為她是在拋媚眼勾引他……


    等了許久都沒見王大夫把人帶進來,明昭臉色陰沉,板著一張臉就走出去,一低頭就見江落一張殺氣凜然的臉,而王大夫卻不知所蹤,這女人把人給嚇走了?


    “你還想在那邊站到什麽時候,進來!”


    ……


    江落依舊閉著唇不說話,隻是眸光更加淩厲了一點。


    “滾進來!”明昭沒心思再和她說廢話,伸手就去扯她,誰知道一扯,江落就從他眼前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看著就要摔地上了,明昭才反應過來他沒給她解穴。


    後知後覺到這種地步江落也是很佩服他的。


    明昭眼中閃過一絲尷尬,轉眼又即逝,下意識扶住了將要臉朝地摔下去的人,食指和中指飛快地在她背後解了穴道。


    一恢複自由,江落也沒急著開口,聽著裏屋內傳來痛苦的呻吟,江落猛地就想起自己虛弱的妹妹,她明確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她要得到這個男人的信任,把妹妹從那個狗皇帝手裏救出來,所以就算是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要忍。(.)


    意誌的動搖,江落態度也放軟了許多:“走吧,帶我進去看看。”


    明昭一愣,放開了支撐著她平衡的右手,莫名覺得這個女人的態度一下子轉變了很多。疑惑的同時,依舊冷著一張臉帶頭走了進去。


    江落咬咬牙從地上爬起來,雙手還被草繩束縛著,心下也管不了那麽多,先進去看看情況,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做危及到自己性命的事。


    榻上女子疼的已經蜷縮成一團,臉上額上全是汗水,額前的碎發也早已被汗水打濕,暴露出一張嬌小的瓜子臉。


    是她?!


    江落看到謝淩煙的臉也愣了片刻。她和這個女子還是有幾麵之緣的,兩年前也就是剛穿越過來那會,沒有誰願意收留她們,困了隻能和衣跟妹妹互相取暖睡馬廄,直到那天江初的身體實在熬不住高燒昏了過去,江落也隻能厚著臉皮去醫館討點中藥。可那家醫館仗勢欺人,管你是將死還是小病,都隻認銀子。她最後還是被人用掃把打了出來,正巧遇到一位衣著不凡的女子踱步過來斥責,當著所有百姓的麵就是一通罵,醫館本就秉性著醫人救人的道德,這種人醫品不好,還當什麽大夫,直接下令就把人家醫館給砸了。江落冷冷地在一邊看著,心底卻給這女子記下一筆,若是再遇,她必當報答。


    這女子給了她一點銀子,也不忍心她睡馬廄,想把她帶回府裏,卻被江落回絕,她一直秉承無功不受祿這一條鐵律。那女子也不惱怒,知道她們有自尊心不接受外人的恩惠,便隻好命人煮了中藥日日給她們送去。


    江落哪裏知道其實謝淩煙也過過普通人家的生活,雖是沒那麽清苦,但也和那差不多了,日日清湯稀粥,野菜素麵,生了病也沒錢救治,小時候有好幾回高燒不退,都徘徊在生死邊緣。


    要說謝淩煙本不是無情之人,隻是這些年她被魍魎的那些人逼得已經沒人性了。


    江落自是記著她以前的那份恩情,那日她若冷眼旁觀,初兒必當沒命,那她之後的所有命運也將改寫。


    “走吧,我隨你取血。”江落有些不忍,眼前女子麵色發青,雙眉緊蹙,像是中了毒一般在隱忍。她死死咬住下唇不願發出悲愴嘶吼的呻吟。


    其實隻有謝淩煙自己知道,若非疼到骨子裏,她是不會出聲的,這些年的忍耐早已成了習慣,她的尖叫和瘋狂隻會讓那些人更加瘋狂,惹來更多毫無人性的對待。


    明昭的眉毛蹙地更加厲害,懷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不要妄想耍什麽花樣。”


    “你多慮了。”江落沒什麽表情,往前踱步,見明昭還沒跟上來,不禁冷哼道:“還愣著幹什麽,在晚些那個女人就沒命了。”


    明昭握著地拳鬆了鬆:“去藏經閣。”二人一前一後沿途走到門外,周才還一臉諂媚地笑著:“將軍可還有什麽吩咐?”


    “取匕首和瓷碗來,送去藏經閣。”


    周才看到將軍和少夫人一起走出來,心下雖是疑惑,但也沒敢再多問什麽,隻是略帶鄙夷地看了江落一眼:“是,屬下這就去取。”將軍喜歡的女子就在裏麵,足以見得這個少夫人在將軍心中沒什麽分量,那她剛剛還擺什麽臭架子給他們這群侍衛看,到最後還不是灰頭土臉被他們綁過來?


    “等下。”明昭抬手喚住剛要離去的周長,“你再把王大夫叫來。”


    “不必了,我自己動手。”此事江落自有權衡。第一,她下刀重了一分,死了還不至於連累人家大夫。第二,那心口之血在隱私的部位,豈能讓一個不想幹的男人給看了去?第三,做人也是有骨氣的,她討厭躺在床上任人宰割,難得還要眼睜睜看著明晃晃的刀子落下來麽?自己下手,也好過把命係在別人身上的要強。


    屋外開始飄雨,江落默默看了看身上還綁著的草繩,抬眸才發現這天色才蒙蒙亮:“將軍可否幫我把這繩子給解了。”


    他不動聲色,許久才抬手用內力便把繩子震段。“怎麽突然改變主意。”明昭帶著審視地目光直視著江落的黑眸。


    “沒為什麽,看她可憐。”


    明昭眯了眯眼,卻見眼前女子坦坦蕩蕩,眼中的一抹倔強的清澈,絲毫不躲避地撞進他的視線,他心下的疑慮稍稍被打消。


    “量你也不敢做什麽。”他冷哼,移開目光,越過她往藏經閣走。雨不算大,但秋雨還是頗為陰冷的,江落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裏衣,外披一件稍薄的衣料,身體有些發顫,她攏了攏外衣,跟上前麵那個男人的步伐。


    藏經閣不算遠,但也不近,將軍府的占地範圍她早已在進門後的第一天就領教過了。而雨也很不給麵子的越下越大,淋了她一身,一陣風陰冷地吹過,江落的臉色有些白。


    千萬不能發燒……不然又是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更何況待會還要取血,萬一落下什麽病根……江落心底略過一絲不好的直覺。


    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她牙齒在不停地打顫,一路無聲,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這個時候還是保持距離,什麽都不說的最好,她可沒精力再去搭話了,節省體力可比鬥嘴重要的多。


    走到藏經閣時,周才已在那邊打著傘等著了,他用跑的自然比這兩人疾步走的要快,見將軍連傘都沒打,立馬抬步上前,直接忽視了跟在後麵淋成落湯雞的江落。


    這仗勢欺人的狗臉她早見多了,倒也沒什麽尷不尷尬,江落冷冷撇了周才一眼,聲音冷下幾個溫度:“東西給我。”


    周才鼻孔朝天,對著她不屑地哼了哼,轉頭恭敬地詢問大將軍:“將軍,您看……”


    “東西給她。”明昭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可卻沒有絲毫想要管的意思。


    周才隻能把東西丟給她,看著江落沒拿穩的樣子,他陰陽怪氣地嘲諷道:“小心點,別東西給摔了,看大將軍怎麽治你的罪。”


    ……


    江落轉身就要進藏經樓,跟這種人罵還連帶著降低自己的身份。


    可那周才大腦短路,根本不打算放過她:“站住!”他看到她身上的繩子被解了,急急對明昭道:“將軍,不能把這個女人放進去,萬一她逃了怎麽辦。”


    江落本不打算和他逞口舌之快,可這侍衛三番兩次挑釁她的底線,也休怪她無情。江落臉上陰沉得駭人:“這是藏經樓,內外隻有一個出口,我逃得逃不掉你自己心裏清楚。其次裏一個小小的侍衛膽敢這麽對少夫人說話,明將軍你說該當何罪?”她把問題拋給他解決,要說眼下她的血對他來說還有點用處,該怎麽做他心裏應該有數。


    “以下犯上……”明昭頓了頓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其罪當誅!”她賭的沒錯,此時這個情況他確實沒必要和她站對立麵,不過手下的人如此嘴臉,他回去也該頭疼一陣了。


    周才愣了愣:“將……將軍。”


    “正事要緊,趕緊進去。”明昭沒再理他,江落也見好就收,這人能幫她她已經謝天謝地,她根本還沒指望這個男人會因為她的一句話把自己手底下的人殺了。


    她江落別的沒有,但自知之明還是有不少的。


    選擇藏經樓的原因很簡單,這裏的經書或是武功秘籍都十分名貴難得,且隻有一個出入口,為防止盜竊者輕而一舉潛入偷盜,若是潛入自然也有辦法將其擒獲。所以江落在裏麵就算有九頭六臂也是逃不出去。


    見將軍沒再追究,周才又大著膽子道:“將軍三思,誰知道這個女人在搞什麽把戲,說不定早在裏麵挖了個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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