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我女兒的新郎,還招來了官兵,真他娘是個災星,拖去殺了祭旗,老子們要跟官兵決一死戰!”


    段三爺是五湖幫分舵的舵主。(.好看的小說脾氣暴躁得像炮仗,一點就著,珍蘿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拖了出去。


    跪在五湖幫的旗幟底下,珍蘿此刻的心境居然非常平靜。偶爾有些小小的不甘泛起漣漪,也被她及時地壓了下去。真的不想再掙紮了,她的人生就是因為各種不甘而變得千瘡百孔。


    五湖幫的幫眾都揮拳高喊著“殺殺殺”,人性中凶狠嗜血的部分正在被喚醒。珍蘿閉上了眼睛。


    “慢著!”一聲嬌喝傳來,幫眾們發出驚呼。都沒想到大小姐居然會到這地方來。“我要見見她,我要知道她到底比我好在哪裏!”


    珍蘿暗自歎氣,真想勸這小姐,何必非得知道呢?死掉的人已經活不過來。


    她被人粗魯地抬起了下巴,不由得睜開了眼睛。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她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雖然她立即假裝喊痛來掩飾,但段小姐顯然並沒有被糊弄過去。


    “你,你笑什麽!”


    珍蘿瘋狂搖頭,眼裏拚命地表達著自己的無辜。她並不是怕激怒段小姐自己會死,而是她方才那一笑的確很傷人。


    段小姐,臉圓,脖子圓,腰更圓。可是個子不高,整個人活脫脫的一個冬瓜,還是砍了半截的那種。


    “哼,也沒比我好看到哪兒去啊,他為什麽還要逃婚!”


    原本還在愧疚的珍蘿突然僵住了。仿佛被天雷劈中,給劈了個外焦裏嫩。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難不成餓了兩天肚子,她反而還長胖了?


    段小姐見她呆呆愣愣,便把頭一昂,說:“聽說我爹要拿你祭旗,你想不想活命?”


    珍蘿點點頭,不怕死和找死是兩回事,既然有機會活,她自然不會放過。(.好看的小說


    段小姐把頭昂得更高了,珍蘿隻能看見她兩隻黑洞洞的鼻孔:“你要是願意做我的丫鬟。就可以不用死。”


    明白了,段小姐這是想憑借主子的身份來作踐她,看來真是把她給恨毒了。不過,這在珍蘿算得了什麽呢?幾乎和放了她沒什麽兩樣。


    珍蘿再次點點頭,那段小姐高聲笑起來,因為仇人的搖尾乞憐而感覺到了快意。


    從段小姐並不認為自己的容貌比珍蘿差多少就能知道,段三爺是個極寵女兒的父親,所以珍蘿的小命就這麽保住了。並且,這位胖胖的小姐並沒有多少心機,也就是在她做活兒的時候刁難她幾下,連月例銀子都沒想著要克扣她的,所以她還能給雕雲等人送些錢回去,日子過得十分舒心。


    不過,好景不長,奉命來剿滅五湖幫分舵的官兵已經在路上,珍蘿必須考慮,到底是開溜呢,還是幫他們一把以便繼續安穩地過日子。


    “嘛玩意兒?這次來的官兵,有五萬人馬?”段三爺一屁股坐到了椅子裏,汗如雨下。乖乖,五萬人都能攻城略地了,他這小小的一個碉堡,一人一口唾沫就衝垮了。


    這下省事,珍蘿果斷收拾包袱打算跑路。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作為美女,必須比俊傑還識時務。


    趁著夜色,珍蘿從下人房裏摸出來,趴在牆角邊適應了一會兒黑暗,便開始摸索著前進。碉堡很大,她走得很艱難,總是不小心一腳踢在台階上,疼得鑽心她也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憑著印象,她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幫眾們居住的閣樓,這裏離碉堡的圍牆已經很近了,再走幾步,就能找到一條幹涸的陰溝,鑽出去,就能逃出生天。[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她順著閣樓的牆壁慢慢往前蹭著,經過一扇窗戶的時候,猛聽吱呀一聲,那窗戶居然打開了!珍蘿捂緊嘴巴一下子縮了下去,差點兒沒尿褲子。


    可是更可怕的還在後頭,那窗子當然不可能無風自開,裏麵跳出了一個鬼魅一般的白色人影,夜風之中,衣袂飄飛,簡直就是從那個世界來的!


    珍蘿快哭了,該不會是勾魂使者吧?


    從窗戶裏飄出來的濃烈血腥味似乎是在印證珍蘿的猜想,她是又惡心又害怕,身子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在心中默念:別過來,千萬別過來!


    這一刻,老天爺誰的祈禱都聽不到,白衣鬼還是緩緩地轉過了身,提著一把長劍一步步走了過來。天啊,那把劍上麵有什麽東西在往下掉,絕對是血啊!


    恐懼到了極點,珍蘿全身癱軟,反而自暴自棄地想,不管你是人是鬼,趕緊給她一刀痛快,反正她也是活膩了。


    長劍提了起來,對準了珍蘿的腦袋,珍蘿本能地將捂著嘴的手舉起來護住了頭。


    已經朝她腦袋極速刺下來的劍陡然停了,珍蘿嚇得忍不住叫了一聲,然後她驚恐地感覺到一隻強有力的胳膊將她卷了起來。


    “嗬嗬嗬嗬……”豆狀扔才。


    珍蘿一輩子沒聽過這麽驚悚的笑聲,她再也控製不住,扯著嗓子發出了一聲高亢尖銳的慘叫。


    整個碉堡都被驚動了,白衣鬼沒有遲疑,把珍蘿夾在腋下,輕輕巧巧地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掠出了圍牆。


    月黑風高,珍蘿又被臉朝下地夾著,看不到那人的模樣。隻是覺得很驚奇,她居然又沒死,難道老天特意留著她的命,就是為了好生戲耍她嗎?


    耳朵裏聽得風聲呼嘯,也沒多長時間,白衣鬼就停下了。珍蘿能感覺到周圍亮了不少,會是什麽地方呢?


    白衣鬼沒急著放下她,就這麽把她當包袱一般夾著,一路走進了一個巨大的軍營!


    珍蘿對這東西十分熟悉,絕對不會看錯,到處都是拒馬,沙袋,石塊,這裏駐紮的肯定是前來剿滅五湖幫分舵的五萬官兵。


    進入中軍帳的時候,珍蘿心中不祥的預感達到了巔峰。因為這個帳篷看上去好眼熟,尤其是屏風後那條舒適的毛毯,跟申風月營帳裏的那一條幾乎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她突然猛烈掙紮起來。笑聲再次響起,隻不過已經沒有方才那麽恐怖。


    “原來你並沒有忘啊,蛺蝶。或者說,這個地方實在太難忘吧?”


    “申風月!”就算珍蘿已經活膩了,也還是不想落入這個人的手裏。可是她想不通,這又不是唱大戲,怎麽就能這麽巧,來剿滅五湖幫的人正正好就是他。


    這個問題她是沒時間去想了,因為這一次申風月一點兒不磨嘰地直接將她摔在了毛毯上,大手一揮,他就脫得隻剩下褲子。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從越國人手裏活下來的?”申風月欺到了珍蘿身上,一手就壓住了她企圖掙紮的雙臂,另一隻手便來回地在她纖瘦的身軀上劃拉,享受她隨之微微痙攣的樣子,“像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大概就隻有一個辦法。不介意用身體告訴我,你是怎樣迷惑他們的吧?”


    往事不堪回首,珍蘿眼中滑落一滴如血一般滾燙的眼淚,狠狠地說:“當然不介意。隻要你給我一根長矛,一匹快馬,我會讓你知道,如何讓身體串在長矛上,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扔進溝壑。那副模樣,就是你親娘也認不出來。”


    申風月的瞳孔陡然縮小,牙咬得咯咯響,看來是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二人都很久沒有言語,直到申風月長歎一聲,霸道的動作忽然變得輕柔,將珍蘿整個擁入懷抱。


    “他該死,竟不知好好珍惜你。如今上天把你送到了我身邊,就讓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略帶央求的語氣,叫珍蘿大為吃驚。高貴的風月公子,什麽時候向女人低聲下氣過?


    其實,隻要順從他,珍蘿知道,她和雕雲等人後半輩子將會衣食無憂,那應該是她最想要的狀態。可是,那個“好”字卡在她喉嚨裏就是說不出來。


    她害怕,如果自己躺在別人身下輾轉承歡,會不會一不小心喊錯名字。


    申風月不是說過嗎?一個人對你壞到了一定地步,你反而更加對他難以忘懷。


    於珍蘿就更複雜,是三個人同時對她施加了痛苦以及幸福,就算是時間也無法抹去這份刻入靈魂的糾纏。


    最終,珍蘿還是決定了拒絕,剛剛把嘴張開一半,要說的話竟被申風月的唇舌給硬生生堵了回去。


    狠厲霸道不容拒絕,絲毫不顧別人感受的吻,到最後甚至變成了撕咬,讓珍蘿隻感覺到疼和恐懼。


    疾風驟雨正朝危險的方向發展,兩人都沒發覺帳篷裏多了一個人。她也穿著雪一樣的白衣,就好像申風月的影子一樣,因為她的願望本來就是能和申風月形影不離。


    可是她現在看到了,申風月想要與之形影不離的,居然是那個偶然來好友喜宴上幫工的廚娘!


    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此刻完全是靠著本能在行動。而她本能的選擇就是抽出了手裏的劍,連同敵人和愛人一起對準。


    沒有猶豫,劍刃無可挽回地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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