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總那樣站著,仔細累著腳。(.好看的小說臣妾讓人去安排馴獸表演,給皇上解解悶兒吧。”皇貴妃努力想要擠到皇上跟前去,讓他遠離那扇窗戶,可皇上紋絲不動。她也不敢真使上力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或許不發生點兒什麽,皇上會在窗邊站上整整一天,皇貴妃已打算摔碎桌上的茶杯割破自己的手來引起皇上的注意了,幸好此時從窗外呼啦啦飛進來許多隻鳥,逼得皇上快步退開。


    那些鳥井然有序地在寬敞的禦書房裏旋轉飛舞,仿佛訓練有素的樣子,而且個個羽毛鮮豔漂亮,煞是好看。皇上驚奇地望著這一屋子的鳥,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隻聽一聲哨音飄過,鳥兒們呼嘯著聚集在了皇貴妃頭頂。一陣花雨紛然飄落,皇貴妃頓時化為了迷人的仙靈。


    最後,鳥兒們齊齊地站在了禦書房的書架上,好像等待檢閱的士兵,令人嘖嘖稱奇。皇上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立刻轉頭去看窗外,以為珍蘿還跪著,哪知外麵一個人都沒有,那女人居然走了!


    這是在吊他這個天下之君的胃口嗎?真是做夢!皇上氣鼓鼓地不再去看窗外一眼,對著皇貴妃吼道:“叫你的人把絕活兒都拿出來,表演得好,朕重重有賞!”


    皇貴妃拍了拍手。玉輪便低著頭走了進來,她的肩上還站著一隻漂亮的鳥,剛才那一出就是她的傑作。皇上在書桌前坐下,抬手示意她開始表演。


    玉輪顯然是經過了精心準備的,她將自己裝扮成了一個魅惑的妖姬。皇上的嬪妃全都是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動作幅度大一點兒都會被斥為不雅,她正好反其道而行之,對皇上不能不說是一種巨大的刺激。


    她一邊舞起妖豔的舞蹈,一邊操縱著兔子,狸貓。(.無彈窗廣告)甚至蟒蛇給她伴舞,那副情景是宮裏人做夢也想不到的。玉輪跳到最後是揮汗如雨,她自認為這場表演,是男人就絕對不可能不動心。她偷眼看了皇上的神情,也或許是君王的定力特別好的緣故吧,他板著的臉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直到表演結束,皇貴妃以眼神示意她可以下去了。皇上也一個字都沒有說,歪著頭悶悶地若有所思。玉輪心中忐忑不安,迎麵碰上接著她表演的韓夢霜,忽然就稍稍定了定心。


    再不濟,還有韓夢霜墊底呢,這麽香豔刺激的表演都不能讓皇上動心,就更別說那套枯燥乏味的口技了。宏反雙弟。


    韓夢霜上來之後,太監就為她搬來了屏風,將她整個人都遮了起來。然後,一聲嘹亮的雞啼響起,她的表演就算正式開始。農人起早下田,揮鞭趕牛,打得牛哞哞直叫。農人生氣了,將不聽話的牛拉到集市上去要賣。集市上小販吆喝的聲音此起彼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青樓攬客,與人調笑。之後買牛賣牛,討價還價,得錢買酒,酒樓裏的酒客大讚皇帝文治武功,天下太平。此後農人回家,吹燈睡覺,與妻子低敘私語,更兼翻雲覆雨,男歡女愛。事畢後,蟲鳴聲聲,歸於沉寂。


    表演還沒完,皇上臉上早已一掃方才的心猿意馬,待屏風撤了,他仔仔細細打量了跪在下麵的韓夢霜,眼中的那種驚喜,遮都遮掩不住。


    “小儀,你藏著如此奇人竟到現在才讓朕知道!這一手絕活兒,當真精彩,精彩!賞,重重地賞!”


    “皇上這是怪臣妾藏私呢,這有什麽可稀罕的?皇上喜歡,那就讓她伺候皇上得了。”


    “你肯嗎?朕知道,你的醋勁兒大著呢。(.無彈窗廣告)”


    佯嗔本是女兒嬌態,可皇貴妃心中卻實實的滿是酸楚:“皇上不能冤枉臣妾,臣妾雖不敢自稱賢妃,卻也懂得妒忌乃女子之大忌。”


    皇上高興地笑了起來,指著韓夢霜說:“既然皇貴妃肯割愛,那你以後就伺候朕吧。宮女的身份太委屈你了,朕給你一個貴人的位分,可好?”


    韓夢霜雖然震驚得不得了,但也沒亂了方寸,叩頭謝恩。


    後宮裏就這麽多了一個霜貴人,不僅她自己沒想到,皇貴妃也沒想到,那賣力折騰了許久的玉輪就更覺得想不通了。她看韓夢霜的眼神,就是明晃晃的妒火,而韓夢霜走過她身邊卻視而不見。


    “皇上新得了貴人,值得慶賀,不如移駕頤祥宮用午膳吧?正好霜貴人就住在臣妾宮裏。”


    皇上心情頗佳,皇貴妃說什麽就是什麽,這一天都是在頤祥宮裏過的,這可是破天荒從沒有過的事情。


    消息便傳六宮,人人都道皇貴妃終於要奪得頭籌了,孕育皇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或許哪一天,皇上不再想供著一個連麵也見不著的皇後,皇貴妃就要修成正果了。


    而在頤祥宮裏,皇貴妃卻在不停地向皇上勸酒。“再喝一杯吧,皇上,您操勞國事,少於後宮走動,下一次臣妾要等多久才能再同皇上共飲啊?再喝一杯吧……”


    皇上也是有點兒奇怪,昏昏沉沉地接過杯子就喝,根本不推拒,不一會兒就喝得酩酊大醉,隻剩些許意識。


    “嗯,好酒,好酒……吉燕,再給朕倒一杯吧……”


    吉燕是皇後的閨名,皇貴妃遞上酒杯,隻覺得嘴裏全是苦澀。


    “不對,朕糊塗了,吉燕已經好久好久都不出宮門半步了……她恨朕啊,怎麽會跟朕喝酒呢?你是珍真對不對?你別走,朕想聽你撫琴了……”


    皇上拽住皇貴妃的手,山一樣地倒了下來,壓得皇貴妃眼淚直掉。她做夢都想承受這個男人全部的重量,但並不是現在這樣的方式。


    她咬著牙,聲音顫抖地說:“皇上,您醉了,臣妾服侍您歇息吧。”


    早候在一旁的宮女上前,把身子沉重的皇帝給攙扶了起來,半拖半拽地送到了皇貴妃冷清了一年多的床榻上。倒下去的那一刻,皇上還在高喊:“珍真,你也來啊!”


    皇貴妃撒氣一般地扯掉了自己的衣裳,淚流滿麵地緩步走過去,宮女將床帳放下,無聲無息地退開。雖然司寢的嬤嬤已經教過皇貴妃應該怎麽做了,當她真正麵對自己醉醺醺的丈夫時,依然手足無措,絕望無助。


    大顆大顆的眼淚吧嗒吧嗒掉在皇上的衣服上,她哆哆嗦嗦地解開了皇上的腰帶,閉上眼睛摸到了褲頭,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稍稍拉下了那麽一點點。皇上嗯了一聲,她嚇得鬆了手。


    可是想想看,她有退路嗎?如果現在放棄,明天皇上一覺醒來,不可能相信她什麽都沒做,還不如放手一搏,若能一舉懷上龍種,皇上自然不會計較她情非得已之下的犯上舉動。


    “皇上啊皇上,做你的妻妾,真的是一件幸運的事嗎?為什麽小儀的第一次,竟要自己動手?”


    說罷,她鼓足所有勇氣,一把拽下了皇上的褲頭……


    第二天,就連宮裏的螞蟻都在私下談論皇上在頤祥宮留宿的事情,霓霞宮也不例外。正殿那邊好像在開水陸道場,劈裏啪啦之聲不絕於耳。


    “完了,皇貴妃可惜了,我還以為她會是這後宮裏的頭號強敵呢,竟然在這裏就退場了。”珍蘿一邊往茴香碗裏舀湯圓,一邊自言自語。


    秋葵和茴香互看一眼,十分不解地問:“主子為什麽這麽說?皇貴妃得到皇上的寵幸,不應該飛黃騰達嗎?奴婢聽人說,昨兒晚上頤祥宮裏動靜可大呢。她們說咱們皇上真是龍精虎猛,大半宿都沒讓皇貴妃娘娘消停。今天到這時候了,她都下不了床呢。”


    珍蘿歲數比她倆都快大了一輪,聽了這話臉臊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立刻罵道:“跟誰學的,怎麽不學點兒好?再去聽這種鬼話,看我不打你們倆的屁股!”


    兩個丫頭唯唯諾諾地應承了,不敢再多說。可珍蘿心裏犯嘀咕,皇上龍精虎猛?他哪來的家夥?


    頤祥宮寢殿裏,在所有人口裏第一個獲得聖恩寵眷的皇貴妃,臉色灰敗,癱坐在床邊,一切都還是昨晚的樣子,隻是床上少了一個被她灌了藥而醉倒的皇上。


    “沒有……嗬嗬嗬……他沒有……嗬嗬嗬……”


    不久,門被人推開了,韓夢霜輕緩地走進來,把門順手關死。她手裏拿著一壺酒,一聲不吭地放在了皇貴妃麵前。


    “娘娘,這是皇上禦賜的酒,喝了吧,趕緊上路。您也不必這樣悲痛,或許現在走了,反倒幹淨,至少身子沒汙了。”


    皇貴妃仿佛被抽了一鞭子,癡呆的神色忽然恢複了正常,盯著那一壺鴆酒,笑了起來。“聽你這麽一說,本宮頓時就高興起來了呢。真妃,慧妍答應,你們就為了他繼續鬥吧,本宮在地下等著你們。”


    一壺酒讓她喝得一滴不剩,她走得無比幹脆。鬼使神差地,韓夢霜撿起那酒壺試了試,還能不能倒出一點兒來,讓皇貴妃把自己也帶上,可惜沒能如願。


    既然沒能如願,她就把這想法嚼爛咽進肚子裏,再也不提。不必動情也有好處,她可以耐得住寂寞,忍得下屈辱,後宮裏便沒人能鬥得過她了。


    沒有良人,那就隻要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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