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來以為,他們開股董會議決定當家人會很爽利。<strong>.</strong>-.79xs.-大家做到一起,各自把底牌一亮,誰股份多誰成王,誰股份少誰落寇。


    最起碼,早些看的影視劇中是這樣演的。正麵或是反麵人物最後登場,把股權合同往會議桌上一摔便能決定大局。然後往老板椅上一坐,雪茄一叨,眼神輕蔑一瞄裝‘逼’就行了。


    其實不然。


    股份固然是決定誰當家做主的重要因素,可各自為集團所做的業績也在考量之中。畢竟,美寶國際表麵隻控股百分之五十五,餘下拿百分之四十五那些股董就算不能掌股也不會把手上的錢‘交’給草包去玩。


    也就是說,想在美寶國際掌權,不僅要持有比例大的股份,還要有卓越的才能。


    於是,展氏兄妹三人間的拉鋸戰開始了。


    展明毅雖然比餘揚和展思柔早入公司,可在他爸爸展建國沒退居二線時,一直沒有什麽大作為。這一年來拳腳是施展開了,可很多項目還在進行中,在沒有正式盈利前,所有展望全是海市蜃樓。


    展思柔年紀雖輕。入公司年頭也不短了。隻是她這些年來一直受展建國父子兩人壓製,一直沒能有什麽大的建樹。直到餘揚回到總公司和她並肩,她才初‘露’鋒芒。


    餘揚離開展氏七年,重新回來也就兩年多的時間。所談的大項目中,隻有北城城東商業圈正式投入使用並開始回資。雖然項目很成功,可在項目初期開展時,卻有決策‘性’失誤。導致成本上揚一點三個億……


    兄妹三人對於成立近四十年的美寶國際來說還年輕,他們要用數據證明說服在座的股董,他們能勝任美寶國際執行總裁一職。


    我聽的頭大如鬥,把視線從大屏幕上移開,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


    二十三層。


    天上下著冬雨,落在下麵起了一層薄霧,看不真切街道。水氣浮動間,能隱約看到遠處由紅轉綠的紅綠燈。


    很飄渺,像是置身於動畫中一樣。


    “唉,”身後,展老爺子長長一歎,“……太年輕。”


    我回過頭去,展老爺子摘下架在?梁上的眼鏡,靠在沙發裏閉目養神。


    屏幕裏。展明毅正在拿著一份財務報表侃侃而談,坐在他對麵的展思柔嘴‘唇’緊抿,美眸中全是隱忍的怒氣。她旁邊,餘揚靠在轉椅上,右手支在下巴上似在走神,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離開窗前,重新坐到展老爺子斜對麵的位置。


    郝伯提著小壺給展老爺子和我各倒了一杯茶水。對展老爺子道,“老爺子,記者們都抵達休息室了。”


    展老爺子揚了揚手,郝伯收聲,站到一旁不再說話。


    我拿起一隻小叉叉水果吃,道,“展老,這場鬧劇你打算怎麽收場呢?你看出來了嗎,展寒陽是不會因為我而退出這場爭奪的。你這步棋,下錯了。”


    “還不到下結論的時候。”展老爺子向我看過來,眼中‘精’光閃動,“雖然他離開展家那麽多年,可他到底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想得到的,絕對不會鬆手。”


    “是啊,他想要的他絕對不會鬆手。(.)”我看著展老爺子道,“他想要的是美寶國際,所以,他絕對不會鬆手。”


    “不,”展老爺子輕輕擺手,把視線移回到大屏幕,“如果他重權,十年前他就不會那麽決絕的脫離展家。相比這些身外之物,他更重感情。小冉,我知道你恨我把你拉進展家紛爭,當成威脅寒陽的籌碼……可,這些年來,圍在他身邊的人全都欠他的。隻有你,他愛你。虧欠你,你不懂你在他心裏的地位。”


    “展老,”我看著屏幕裏那個人忍不住冷笑,“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我們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了。你所看到的他對我的不同,不是因為他對我不同,而是你對我不同。”


    在展老爺子重新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時,我道,“他對我的所有糾纏,全是因為你覺得他對我應該有所糾纏。你覺得我應該是他的軟助,所以他就把我當成軟助來看。展老你捫心自問,你覺得你孫子會是專情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名聲如此不堪的‘女’人?”


    展老嘴‘唇’動了兩動,不再說話。


    “重感情……嗬,”我嗤笑,“你還記得你為什麽生你好孫子的氣嗎?你認為他殺了你的兒子,他的生父。你認為他六親不認,滅絕人倫,所以才會反對他執掌展氏。而現在,你和我說他重感情……連親生父親都會先殺而後快的人,你竟然認為他會為一個‘女’人放棄垂手可得的權勢……”


    展老爺子輕轉椅子,把椅背留給我。他悠悠道,“建華的死和寒陽無關,建華他,是故意的。”


    “你知道?那你為什麽還要這樣?”


    這回我是真看不明白了。


    展老爺子既然知道展建華的死和餘揚無關,那這一個星期來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什麽?


    “他手段太過狠辣了。”展老爺子道,“雖然說生意場上無親朋,可相互扶助支持是少不了的。這些年來,我雖然氣惱你們‘奶’‘奶’,可季韓兩家是展氏的助力。內部矛盾是內部矛盾,可外人想撼動其中一家必要細細掂量幾分。可寒陽他,竟然在短短八個月間把季氏從商場上連根鏟除……”


    “你當他這是本事,吞了季氏很厲害?他這是自斷一臂!”展老爺子長長一歎,“眼下若是讓他繼續執掌展氏,隻怕……”


    “隻怕展氏會四處豎敵,孤立無援?”


    展老爺子放下揚起那隻手,沉默。


    “我明白了……”我把那隻小叉子‘插’在一塊芒果上,坐直,“木秀於林,風必催之。展寒陽的所作所為打破了展寒季三家維持近十年的平衡,所以你害怕了是嗎?”


    展老爺子繼續沉默。


    “你不應該讓他回展氏的。”我看向大屏幕,道,“他不回展氏,你所擔心的所有事都不會發生。”


    屏幕後麵的會議室裏,已經進行到比股權階段。


    展思柔股份最少,百分之七。展明毅和韓晴共有股份百分之五,加上展建國百分之十的股份,和展建華遺產分配股份、‘私’下收購的散股,一共是百分之二十四。


    這已經很高,展老爺子現如今手裏的股份才百分之十五。餘揚原來手中的股份是百分之十,他想在股份上壓製展明毅,就要有最少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百分之二十五……


    想在下麵散股中收購餘下的百分之十五,簡直是天方夜談!除非展老爺子現在簽股權轉讓合同,把手中的百分之十五轉給他。可惜,展老爺子不會這麽做,他是最不希望餘揚贏的人。


    亮完底牌,展明毅緊繃的麵容稍有梳緩。他正正領帶。對餘揚做了個請的手勢。


    “寒陽,到你了。”


    展老爺子轉過椅子,正視大屏幕。


    我左手托腮,道,“展老,我想不明白。展明毅、展寒陽還是展思柔,他們三個來和我要那百分之五的股權是為了能掌權展氏,老太太和我要股份是為了什麽?還開出那麽‘誘’人的條件。”


    展老爺子眼睛盯著大屏幕,輕聲道,“韓家怕寒陽贏。當年寒陽和韓晴訂下婚約時,陪嫁是半個韓氏。是嫁給展寒陽,不是嫁給展家。”


    細細一品最後這句話,我茅塞頓開!


    怪不得當年韓晴變心變的那麽痛快!


    韓氏當年有難,展老太太賣了展氏股份去幫娘家。是韓氏欠下的恩情。大恩之下,危機之中,許下什麽承諾都有可能。可真到二十年後孩子長大,韓氏怎麽可能會甘心將半個韓氏讓出。


    所以,就算沒有那十七張親子鑒定,韓氏怕也會想方設法的不讓韓晴嫁給餘揚。而出現了,更好。韓氏把韓晴嫁給展明毅算不上背恩忘義,不陪嫁半個韓氏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展家毀婚換人在先。


    可餘揚要是掌權展氏,那情況就不能同日而語了。他連自己親嶽父的公司都能眼也不眨的吃下,連骨頭都不吐一根,更何況是當年執意不讓韓晴和他遠走異國的韓家。


    看著屏幕裏沉默不語的餘揚,我呐呐道,“你人品還真是衰到爆。圍在你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人希望你能贏。”


    餘揚抬頭,視線穿透屏幕正好和我撞在一起。我心中一震,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不是在看我是在看攝像儀器。


    “沒有人可以做錯事不付代價。”餘揚把目光攝像上移開,落在展明毅身上,“你也一樣。”


    “嗯?”展明毅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顯然和屏幕這邊的我和展老爺子一樣。沒聽明白餘揚的話。


    一直懶散坐在椅子上的餘揚坐直身子,笑了。就在這時,正對著視頻儀器的會議室大‘門’被人從外推開。


    四五個警察魚貫而入,拿出證件問誰是展明毅。


    在坐股董一臉愕然中,展明毅和展建國同時站起身來。


    “你們幹嗎?這裏正在開會。”展建國道。


    “保安。”展明毅按下桌角傳呼器,“上來。”


    為首警察將手中一張紙展開在眾人眼前過一遍,對展明毅道。“展明毅,你涉嫌商業泄密、賄賂官員、"qiangjian"未遂、謀殺等多項罪名,請和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話一落,會議室內炸了。展建國連說幾句不可能,展明毅大聲辯解說自己沒有,要打電話叫律師。


    餘揚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像看戲一樣看那對父子。等到展明毅被警察帶走。展建國跟在身後離開,會議室裏再次恢複寂靜,餘揚動了。


    他掃視在坐股董一圈,笑的溫和,“各位,不好意思,家中出了點小麻煩,隻怕這次的股董大會要暫停。當然,如果你們現在就想選出下一任執行總裁,我沒有任何意見。”


    “……”


    “……”


    六七位股董麵麵相覷。


    展思柔摔了文件,怒瞪餘揚一眼離場。


    展思柔一走,別的股董分分告辭,竟然還有人拍拍餘揚的肩膀一臉同情的表示安慰。


    不過三五分鍾,諾大的會議室隻剩下了餘揚一人。


    他轉動椅子。正視屏幕這邊,聳聳肩膀道,“爺爺,你從小就教導我要走正路。這點,你沒告訴二叔和堂哥嗎?”


    展老爺子臉‘色’青白,手一個勁的哆嗦。好一會兒,按下手中遙控器。怒聲道,“我沒有教過你無中生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無中生有?”餘揚重複一遍,笑了,對著鏡頭搖搖食指道,“不,不,爺爺,警察所說的每一項罪名都是真的,證據確鑿!這事咱們不用爭辯,你要相信法律是公證的。就是不知道,這些罪是我二叔心疼兒子自己去認,還是我堂哥心疼老父,自毀前程。”


    展老爺子沉著臉‘色’按掉遙控器,屏幕轉黑了。


    “他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


    我看著屏幕裏自己的倒影,道,“你不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真的?”展老爺子回頭看我,指著屏幕大聲道,“你說這些都是真的?”


    “你不知道?”


    “……”


    我正視展老爺子,“你知道展寒陽為什麽在愛爾蘭和我注冊結婚嗎?”


    “因為他對你不一樣,他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會看錯。”


    “因為展建國麾下第一大將楊副總的"qingren"何麗,對展寒陽說,隻要他娶了我,成全我的愛情,就把她手上所有關於展建國的罪證都‘交’給展寒陽。後來他和我結婚了,我把磁片給他了,我們就散了。”


    展老爺子連連搖頭,“這不可能。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麽去攪‘亂’你的婚禮?”


    “因為我給他的磁片需要密碼,我給他的條件是和我離婚。可展寒陽回到展家後他的另一個名字注銷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和我離婚,所以他隻能死抓著我不放!”


    “這怎麽可能?”展老爺子失神的靠在沙發裏,呐呐自語道,“吳用從來沒有和我說過磁片的事……如果他隻是要那組密碼,為什麽一直不停尋找打聽你的消息。”


    我笑了,“你說呢?展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替身,隻有你不信。現在,你信了嗎?”


    “……”


    “還要扣我在展家,讓我繼續和你做戲,出席記者招待會嗎?你覺得他真會在意我會不會變成他妹妹?”我無所謂的對他攤手,道,“我感謝你幾個月前把我從他那裏救出來,送我去美國療養治病。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如果你想繼續玩下去,我舍命陪君子,反正已經這樣了。”


    良久,展老爺子慢慢起身,“……不用了,你走吧。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


    我看著屏幕裏他不再‘挺’拔的身影,問,“我想這輩子從來沒認識過展寒陽你辦的到嗎?”


    “……我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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