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七郎聞言,臉‘色’黑沉下來,可眼見齊王邁步靠近,他隻得退到路旁,低垂著腦袋,拱手道:“見過齊王爺。(.無彈窗廣告)-79-ziyoue.馮七一人之過,不牽累家中。”


    “一人之過?”方琰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緩緩搖了搖頭,“非也,子不教,父之過。馮將軍對馮弩你也是太過縱容了。”


    馮七郎咬著牙,不能辯駁。


    “如今西北突厥不斷滋擾,馮將軍也在京城安逸的太久了,想來一身骨頭經久不練,也都鬆軟了吧?是該去西北找找昔日的感覺了。”方琰說道。


    馮七郎後悔不跌,不曾想自己一時衝動,竟將父親牽扯道過犯之中,連忙拱手道:“並非父親之過,乃是馮七不爭氣,馮七甘願前往西北大營。建功立業,父親已經年邁,還望齊王爺寬仁諒解!”


    “原來是馮弩你骨頭癢了啊?”齊王勾著嘴角問道。


    馮七眉頭緊蹙,牙關緊咬,不情不願的頷首道:“是。”


    “不如吾來陪你切磋切磋?同吾王府裏的丫鬟比試有什麽意思?馮弩你也太看低自己了,你的功夫隻能比及一個丫鬟麽?”齊王爺話音剛落,便抬手揮向馮七郎肩頭。


    馮七郎已經立時側身躲避,卻不料這隻是齊王的假動作。他比出掌更快的出‘腿’,一腳踢在馮七郎膝頭。馮七郎吃痛,‘腿’一軟就要跪下來。


    他緊咬著牙關,才穩住身形,出手襲向方琰‘胸’腔,方琰眼中竟流‘露’出不屑,連躲避都不曾,帶著他的拳頭向後帶了半分,忽而又向前一‘挺’。


    隻聽馮七郎手腕處喀嚓一聲脆響,他麵上立時顯出痛苦神‘色’來。他卻不死心。收手的同時又出‘腿’,攻齊王下盤,齊王抬‘腿’擋住,反借勢縱身而起,一腳踢在他‘胸’前,正是適才他襲擊齊王的位置。


    馮七連忙伸手擋在‘胸’口,齊王的腳尖踢在他手掌之上,他立時被踢飛出數丈遠,後背撞在碩大的梧桐樹上,梧桐樹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裏‘亂’晃。


    他在樹根處滑坐下來,滿麵痛苦。


    方琰冷淡的看著他,宛若琉璃一般的眼眸之中盡是不悅,“你爹沒教過你的規矩,吾今日教你,吾的王妃,不論何時何地。你都當尊稱王妃!再讓吾聽聞你有不敬之言,吾倒要問問你爹,究竟是如何教養兒子的!”


    說完,他冷冷轉開了視線,向沈昕娘邁步走來。.</a>


    沈昕娘提步,向他走了兩步,方琰抬手握住她微冷的指尖。“遇見不長眼睛擋了路的,隻管叫人打走就是,他自己都不顧著臉麵了,昕兒又何須給他留什麽情麵?可煩擾著你了?”


    沈昕娘輕笑,“你來的這麽及時,豈會有人能煩擾到我?”


    “怨我來的晚了?”方琰輕笑著問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沈昕娘嗔了他一眼,可眼角眉梢盡是風情,叫人心頭不禁‘亂’動。


    方琰朗笑,爽朗愉悅的笑聲回‘蕩’在樹梢之間。合著清越的鳥鳴,讓人心頭不由都跟著鬆快起來。


    唯一一個不送快的,此時正坐在梧桐樹下,捧著自己似乎是折斷了的手腕,生疼生疼的‘胸’口,淚眼相望。那被眾人簇擁在中間,被齊王小心翼翼嗬護在臂彎的高挑身影,還是那般引他矚目,讓他疼著卻移不開視線。


    不少人都在暗地裏說馮家七郎如何如何的沒有眼光,本是何等何等的走了狗屎運,卻自己將這鴻運當頭給推出‘門’外。另有一種說法,是沈家娘子否極泰來,運勢極旺,他馮七郎配不上這運勢,唯有堂堂齊王爺方能匹及,這才有了“天命王妃”的姻緣,他馮七郎不過是個多餘的跳梁小醜。


    倘若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馮七郎覺得無論如何,他都會證明他絕對不是那種沒有眼光,錯失姻緣的跳梁小醜。他一定能留下她的心的。


    當晚那頓飯,那棋局,那一個又一個的笑話,至今仍活在他的腦海裏,經久不能忘,午夜夢回之時,清晰宛若昨夜之事。可睜眼,遍尋不見那婉約的‘女’子。


    抬眼那‘女’子正依偎在旁人身邊,馮七郎噗的吐出一口濁血來,‘胸’口又疼,又氣悶不已。


    “你怎麽來了?”沈昕娘輕笑問道。


    “今日宮中不忙,下了朝,聽聞你在這裏,便順道過來。”方琰緩緩說道。


    兩人聲音越發遠去,可那種甜蜜卻仿佛一直留在馮七郎眼前揮之不去。從宮中回到王府,怎麽也不可能順道經過草堂書院吧?齊王爺真是信口開河!‘花’言巧語!非大男子行徑!哼!


    他捂著‘胸’口氣喘不已。


    “你那妹妹要大婚了吧?”上了車以後,方琰問道。


    沈昕娘點頭,“快了。”


    “禮物都備好了麽?”方琰今日看來格外得閑,竟有空來關心這些細枝末節。


    沈昕娘微微笑了笑,麵上一派和煦,好似絲毫未必適才那不知所謂的人影響,“早已經備好了,我真心將她當做妹妹,自然是把她當妹妹來看顧。”


    “我庫房裏有一尊珊瑚樹,十分漂亮,我見你並不喜歡那麽大紅的顏‘色’,這顏‘色’喜慶,不若送給你那妹妹。”方琰笑著說道。


    金香和丹心在馬車內伺候,聞言皆瞪大了眼睛,紅珊瑚樹價值不菲,王府裏那株紅珊瑚樹,樹冠高大,枝柯良多。乃是扶桑進貢時,獻給王爺的,如此貴重之物……


    “好。”沈昕娘點了點頭,“公孫將軍高‘門’,四娘不過庶‘女’,能有拿得出‘門’麵的嫁妝,自然再好不過了。”


    丹心和金香不由吞了口口水,娘子這姐姐做的,也真的是沒話說了。


    上元節前一日,沈家派人來請王妃。因著沈四娘的大婚就在上元節那一日。


    沈昕娘這次到沒有推諉,十分爽快答應下來,立時便讓人備車,往沈府裏去了。沈府大‘門’外,簡直比過年的時候還要熱鬧,家仆們忙著將過年的大紅燈籠換下來,掛上更為嶄新的燈籠。


    院子裏頭,更是各處灑掃一新,眾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因是回娘家,更是為了送一送沈四娘,沈昕娘便沒有擺王妃依仗,讓人隻在二‘門’外迎著就是了。


    沈府如今沒有主母,姨娘通房倒是不少,這樣的場合,有資格‘露’麵的倒是不多,跪在二‘門’外的除了沈四娘,便隻有憐姨娘和安姨娘。


    沈昕娘剛一下了馬車,沈四娘便笑臉上前,“姐姐終於回來了!”


    沈昕娘點頭,“不是叫你不用出來迎麽?明日就是你大婚的日子裏,當好好在閨中待著才是!”以溝上技。


    “我來迎一迎姐姐!”沈四娘臉頰緋紅,低垂眼眸之間‘露’出的那種不勝嬌羞之態,美不勝收。


    “見過王妃。”憐姨娘和安姨娘也慌忙蹲身行禮。憐姨娘臉上盡是討好之意,安姨娘卻更多的是感‘激’,當年先夫人待人就最是和善,從不曾為難她們這些人。可後來先夫人生下大娘子以後就受盡了冷落,這孩子的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五六歲的年紀就被送到吳興的老家。不曾想,她們受過先夫人的恩情,如今更要受大娘子的恩情了!


    “外頭冷,姐姐屋裏坐吧,妹妹還有好些話,想要同姐姐說呢!”沈四娘福身相請。


    安姨娘和憐姨娘也連忙蹲身頷首,退開道旁,請沈昕娘先行。


    卻在這時,忽有一聲淒厲翱,速度飛快的朝沈昕娘撲了過來。眾人猝不及防,皆被嚇了一跳。沈昕娘還未出手,她身邊的金香倒是比眾人反應都快,立時擋在沈昕娘身邊,伸‘腿’擋住那個猛的撲上前來的小丫鬟。


    “何人這般大膽?”金香叱問道。


    小丫鬟立時跪下,砰砰的在青石路上磕著頭,“王妃大人大量,求王妃開恩!王妃大量,求王妃恕罪啊!我家娘子多有得罪王妃之處,求王妃念在她年紀小,不懂事的份兒上,高抬貴手,放她一條生路吧!”


    小丫鬟一麵哭訴,一麵砰砰的磕著頭,不多時,額頭上便滲出斑斑血跡來。


    看著一眾的人目瞪口呆。


    沈昕娘微微眯眼,雖丫鬟沒有說明白,但這個時候跪在沈家,為她家娘子向她求情的,想來必是昔日沈五娘身邊的丫鬟了。


    沈昕娘還未開口,一向懦弱的安姨娘卻是氣的變了臉‘色’,立時向前一步,怒看著那丫鬟道:“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如今是什麽時候,王妃是你這賤婢想要求見就能求見的麽?”


    那丫鬟被安姨娘罵的縮了縮脖子,可仍舊倔強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動也不動。


    “你們都是木頭麽?不知道將人拖走?是怎麽當差的?王妃麵前,豈容無禮?”安姨娘從未有過的聲‘色’俱厲。所謂為母則強,安姨娘一直隱忍,一直懦弱,可如今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好姻緣已經來了,卻有人在這個時候一再的挑釁,一再的試圖影響‘女’兒的好事。她心中壓抑的憤怒早已經抑製不住。


    看她麵上‘陰’沉,緊咬的牙關,便知道她有多麽痛恨沈五娘。沈五娘當初剛從外頭鬼‘混’回來的時候,揚言說沈四娘的婚事成不了了,她便知道沈五娘是故意破壞四娘的姻緣。從那兒就惱恨上了沈五娘。後來的樁樁件件,沈五娘從不將四娘子當做她的姐姐,沒有絲毫的姐妹情誼也就罷了,總這般破壞四娘的好事,她恨不得將四娘扒皮拆骨,豈容得旁人為那惡毒小娘子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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