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我同小娘子一見如故,甚是有緣,你們怎的不早些稟報,娘子來見?我當親自相迎才是!哪有叫娘子受這般委屈的道理?”胡商竟真的起身相迎。


    話說的好聽,還不是等她委屈都受完了,才假惺惺的相迎?


    金香避開胡商相請的姿勢。跪坐在食案一旁。頷首僵硬的笑了笑,“冒昧打擾郎君用飯。乃是有事相言。”


    那胡商立即擺手,將一雙筷子送到金香手邊,“上次娘子菜一上桌便走了,未能同娘子一道用飯,甚是遺憾。今日菜一上桌,娘子便出現了,這便是老天要彌補我那日的遺憾!娘子不可再推拒,定要用了飯再言其他。”


    金香皺眉,“奴家女子之身,不敢同郎君同案而食。”


    “不妨事,我並不計較這些,且娘子如今,也並非女裝。旁人看來也並無不妥呀?”胡商笑嘻嘻的說道。


    金香心下有些著急,“奴家來尋郎君,乃是……”


    “聽聞你們梁人講究什麽食不言?我是入鄉隨俗的人!”說完,他便閉嘴,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入口中,笑意盈盈的看著金香。


    金香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臉上卻還要維持著笑意。此時她恨不得抓了那胡商的筷子扔到一旁,吃什麽吃!我的話還沒說話,你就吃!可知道自己是來請人的,不是來惹事的。她便隻好隱忍著,臉上端著笑,看著那胡商一口一口的用飯。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胡商。縱然胡商似乎十分習慣自己一個人用飯,旁人都眼巴巴的在一邊,但對金香這麽專注的視線也有些不適應,簡單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來。


    “娘子不喜歡悅來食肆的飯菜?”胡商笑問道。


    “我家東家想要請郎君過府一聚。”金香見他開口,便立即說道,“郎君若是喜歡悅來食肆的飯菜,更應當到我家東家府上走一走了,東家府上的飯菜,比之悅來食肆,更是取其精華,精益求精之作。”


    胡商聞言,沉吟一笑,“你家東家?”


    金香連連點頭。


    “不去。”那胡商卻是搖頭道,“我同你家東家又不認識,也不想認識,我不過是在這裏買了布匹,如今布匹娘子也已近答應給我,這生意便是成了,見你家東家作甚?”


    金香心頭著急,“您不是做小生意的人,您跟奴家談,便隻能談布匹的小生意,您若是見了我家東家,談的那就是大生意了。您千裏迢迢走一遭,難道隻是想談一談小生意麽?”


    胡商聽聞此言,麵容立時肅穆起來,他身邊那些隨從,雖表麵看起來不動聲色,可若細看,便不難發現,他們都擺出戒備的姿勢,手都藏了起來,像是去摸兵器。


    金香登時冒出了一背的冷汗,縱然悅來食肆什麽都還沒發生,依舊是人聲鼎沸,熱熱鬧鬧。可她卻覺得周遭的氣氛一時都冷凝恍如落入冰窟一般。


    “郎君……覺得呢?”金香努力維持著平靜,心裏默默安慰自己,這是娘子的地盤,周遭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潛伏著諸多的王府侍衛,定然不會叫她如何的。萬一翻臉,她也能逃出生天。


    那胡商麵色冷凝片刻之後,忽而輕笑起來,“這話,誰教你說的?”


    “奴家自己……”


    “別說是你自己想到的,我可不會信的。”


    胡商笑著抿了一口茶。


    金香攥著手指,心頭砰砰砰直跳,“是,是我家東家交代的,東家說,郎君若是不肯來,就問問郎君,究竟是要做小買賣,還是要做大買賣。若想要做大買賣,這一趟府上,您必然是要走的。”


    胡商垂眸思量片刻,忽而靠近金香,語氣有幾分曖昧的問道:“再多問娘子個問題,既是娘子的東家,是不是也決定娘子的命運?娘子的賣身契,可是在你家東家手裏?”役雙剛劃。


    金香聞言,臉上不由一燙,“你問這個做什麽?!”


    胡商嗬嗬一笑,起身道:“那便走一趟吧!”


    隨從立時護在他的周圍,同他一道向悅來食肆門口行去。


    金香倒被扔在了後頭,待出了食肆的門,那胡商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金香,伸手做請,“還請娘子帶路。”


    金香仍舊穿著小二的衣服,也來不及換上一換,被請上了那胡商的馬車。


    “我家馬車就在後院……”金香話還沒說完,就被那胡商推上了車。


    “既是要到你東家府上做客,乘誰的車不都一樣?且叫他們後頭跟著就是了。”胡商笑嘻嘻說道。


    胡商的隨從都是騎馬護在馬車周圍的。金香衝那車夫說了路,並未提及“齊王府”,隻道前頭往哪兒走往哪兒走。


    車夫便驅車動了起來。


    馬車裏頭隻有那胡商和金香兩人,一男一女,金香有些緊張。


    那胡商倒是饒有興味的欣賞著金香的緊張和不自在。忽而輕笑靠近她道:“梁國的小女子都是這般有意思?還是娘子的性情格外招人喜歡?”


    金香立時窘迫的不知所以,瞪眼看那胡商,“休要渾說!”


    惱怒的樣子,帶著微微的臉紅,頗有些嬌嗔,讓人心頭癢癢。


    那胡商立時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叫馬車外的一眾隨從都頻頻側目。


    忽而有呼哨聲從前頭傳來,一眾的隨從立時緊張的護在馬車周遭。架著馬車的車夫也連忙勒停了馬車。


    金香一陣詫異,潔白細長的手指挑開車窗簾子,向外看去,“就是這一坊,再往前走不遠就到了,怎麽突然停下了?”


    那車夫隔著車門子,用金香聽不懂的話,嘰嘰咕咕不知說了什麽。


    坐在金香身邊的胡商聞言凝眸一笑,看向金香:“原來娘子身份不凡,娘子的東家更是不凡!齊王府,改日再來拜訪吧!”


    說完,外頭的車夫已經調轉馬頭,馬車又向來時的方向而去。


    金香大急,“怎麽能改日?我家東家還在家中恭候著郎君呢!”


    也幸而是齊王府所在的坊間道路甚寬,且他們乘坐的馬車也不甚大,若是乘坐齊王府的車架,便不能這麽靈活的調轉車頭。


    可馬車還未行出多遠。齊王府跟著的馬車便已經疾馳而來,正擋在坊間的路上。


    胡商的車夫不得不將馬車停了下來。並用金香聽不懂的話,衝胡商稟報著什麽。


    胡商側過臉,看了金香一眼,金香立時心頭一驚,她還未做出反應,那胡商便已經伸手上前,將她擒住。


    “我要走,但放不下你,不若,你就跟我一起走吧?”說完,那胡商嗬嗬一笑,拽著金香,從車夫打開的馬車門口縱身而出。穩穩當當的落在隨從讓出的馬背上。


    打馬就要快行。


    “你放開我!”金香怒叱道。


    胡商一麵夾緊馬腹,一麵搖頭,“那可舍不得。”


    忽而他們坐在坊間的路上湧出眾多的侍衛來,牆頭屋頂也盡是弓箭強弩。


    冬日的陽光下,箭尖泛著冰冷的寒光,正對著胡商一行人。


    擋住胡商去路的侍衛們將長劍大刀橫在身前,整個坊間,霎時落入冰寒之中,氣氛冷凝到極點。


    “認識麽?”胡商貼耳問金香道。口中呼出的熱氣恰撲在金香的耳根,暖融融的又很癢,配合著此時她緊張無比的心情,叫她心頭感覺一時極為怪異。


    “認識。”金香老實說道,“所以,郎君還是好好到我家東家府上做客為好,這般急著走,做什麽?”


    那胡商冷笑一聲,“聽聞梁人熱情好客,果然名不虛傳,你家東家也真是太熱情好客了些!”


    說著一手攬在金香腰間,騰出一手來,朝前一揮。


    他身邊的隨從立時飛身上前,同擋住路的王府侍衛登時交手。


    “我家主子請貴客上門做客,還望莫要推拒,並無惡意,隻怕貴客不願登門而已。”那侍衛一麵抵抗,一麵揚聲解釋道。


    胡商在金香耳邊,嘖嘖兩聲,“這種請客的方式,我真是見識了。”


    胡商的隨從用他們不懂的話高聲說了句什麽,大概是勸胡商先走的意思。胡商左右看了看,周遭都是箭弩,他笑著搖了搖頭,“小娘子應當有些分量的吧?你在我手中,叫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他們不會。我家東家真的隻是請您上門做客而已。”金香說道。


    院牆屋頂上的弓箭手,果真沒有放箭的意思,似乎隻是威懾,以防他們離開。


    眼看胡商的隨從同王府的侍衛交手愈發膠著,金香有些著急,那胡商卻不肯放開她,欲擒著她一道離開。


    金香的功夫一直沒露手,趁那胡商留意著周遭,不曾防備她的時候,忽從胡商腰間拔出他佩戴的匕首來,匕首的刀鞘鑲著寶石,華麗非凡,匕首更是鋒利吹發即斷。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匕首架在胡商頸上,“叫他們住手,請你們做客而已,還要這般大動幹戈,真是讓人費勁!”


    那胡商不曾想到眼前小女子竟有如此幹脆利落的手法,以為她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此時再看,她麵色沉凝,目光堅定,哪裏有半分軟弱的樣子。顧不得危險,還讚賞的點點頭,“小娘子真是厲害,某佩服,佩服!”


    “少廢話!我家主子要見你!”金香眯眼說道。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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