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遊隼不知聽懂了沒有,拍拍翅膀,從她手中飛了起來,在高空之中,越飛越高,張開翅膀有近三尺長的它,在空中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沈昕娘眯眼看著空中那小小的黑點,心裏一時有些沒底起來。這鳥畢竟不是人,就算開了智,人尚且會背叛人,鳥會不會呢?


    沈昕娘立時提氣跟在它後頭,她速度極快,宛如疾風,那遊隼也飛的很快,不多時,翻過一個不高的山坡,便瞧見一片燈火明滅的營帳。


    天色越來越深了。一人一鳥離那片營帳還有一段距離。


    她又如何能確定這鳥是飛到了土門可汗手中,順利的將大皇子通敵密謀的信給土門可汗看過了呢?若不能確定這些,她走這一趟,還有什麽意義?


    營帳外頭,有許多人走來走去,還有人歡歌笑語,一麵烤著肉,一麵喝酒,玩鬧的聲音能傳出很遠。縱然她能聽得一句半句,卻也聽不懂。


    “那一群人裏頭,有土門可汗麽?”沈昕娘側臉看著那鳥兒問道。


    “你不是很聰明麽?來,告訴我,那一群人裏頭,哪個是土門可汗?哪個是大皇子?嗯?”沈昕娘瞪著那鳥。


    “你聽懂了沒?”沈昕娘問道。


    “聽懂就點點頭?”沈昕娘不死心道。


    沈昕娘頗為無奈,引出白泉水在手中,那鳥立時撲上來,用嘴啄著她手心裏的靈泉水,啄得她手心又癢又疼,“乖鳥,告訴我,你認識土門可汗麽?”


    沈昕娘扶額,“我真是急瘋了,竟然指望一隻鳥回答我?”


    進進出出的人,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奇怪不似梁人的服飾,讓她根本無法斷定這些人的身份。


    這信,必須要先送到土門可汗手裏頭,且還要讓他相信,絕對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單純的是他無意中獲取了大皇子的秘密。


    她咬著下唇,漲奶的感覺讓她分外想念尚在家中的孩子,縱然漲奶她能夠運氣緩解,可心頭的思念卻沒有辦法舒緩。方離哭了沒有?鬧人了沒有?喝奶了沒有?吃飽了沒有?方琰放心的喂給他靈泉水沒有?他知道母親又丟下他離開了麽?


    成功與失敗之間,是千千萬萬條將士們無辜百姓們的生命,是難以計數的家庭是否要麵對支離破碎。她讓自己從焦急無措中冷靜下來。


    天快亮的時候,她從懷中摸出幹糧來啃,手卻是碰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她心頭猛的一亮,是了!她總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總以為,自己隻要努力,定然能夠解決所有的難題,其實有時候,借助旁人的力量,也許會讓成功來得更加容易,能讓山重水複疑無路中,霍然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剛靠近營地,便立時有哨箭呼嘯向她而來。


    但隨後便有更多的箭矢,鋪天蓋地的向她招呼來。


    沈昕娘怕她被箭矢所傷,不敢放開它,應對的動作遲緩了下來,躲避箭矢還要照顧她懷中的鳥,甚是有些狼狽,幸而她袖管中的符篆是一早就準備好的。


    “手段好生詭異!快去稟報將軍——”


    似乎是沈昕娘上次夜闖西北大營時,就見識過她手段的人,認出了她的手法。


    箭雨漸漸停下,一眾的士兵們手持大刀利刃,卻有些不敢貿然上前,十分謹慎的看著沈昕娘。


    “看她手裏——快看!”


    沈昕娘緊緊拽著它,才沒叫它飛走。


    士兵們鼓起勇氣,高喝一聲,舉著大刀就衝沈昕娘砍來。


    士兵們見是大將軍來了,連忙分列開,讓出道來,讓大將軍上前。


    這話自然是玩笑話,沈昕娘好好一個王妃,若是沒有緊急的事情,大老遠的跑到他西北大營裏頭,招致一頓箭雨,圖好玩兒的麽?


    沈昕娘抱著遊隼,跟在虞淼身後,入了軍營。


    “王妃臊我!”虞淼擺手道,“我不過玩笑話,王妃可千萬不要記在心裏!王妃放著京城的好日子不過,隻身前來軍營,定當是有要緊事的!”


    虞淼卻沒有急著回答沈昕娘的話,反倒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懷中那隻大鳥,“這是遊隼?”


    虞淼的眼睛眯了起來,“這遊隼乃是突厥人的探子,天上的探子!突厥人不知有什麽馴鳥的好法子,能讓這鳥為他們引路,為他們探知我軍情況。一開始我軍吃了幾次虧,皆是因為這鳥在我軍上空飛行,將我軍的突襲,我軍安營紮寨的情況,探知給突厥人,我軍落於被動,無從還手。這鳥飛的高,甚是不容易射中。後來下了大力氣,才射死了兩隻。突厥人失了在天上的‘眼睛’,這才沒那麽囂張了。”


    虞淼連連點頭,“那是自然,王妃的鳥,怎麽可能是突厥的探子呢?若是王妃將這鳥留在我軍軍中,教會我軍眾人如何驅使這鳥,讓我軍也有安插在空中的眼睛,就不會總是落於被動,也打突厥一個猝不及防!”


    虞淼十分不舍惋惜的看著沈昕娘懷中的遊隼,“王妃怎這般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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