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發現了齊王府的車架,立時叫囂著,引導著眾人圍攏在齊王府車駕四周。


    “齊王勾結突厥!通敵叛國!背叛聖上!”立即有人喊道,那人喊完,旁人才跟著喊起來。


    沈昕娘清了清嗓子,“王爺為促成議和之事,被主戰的重臣所傷!如今還昏迷不醒,王爺通敵?王爺通敵為何?為了某他們方家自己的基業?王爺一向是主張同突厥議和,並非是為了自己,乃是不想看到大梁的百姓,受戰亂之苦,不想大梁百姓有田產卻不能躬耕務農,明明有良田卻要背井離鄉!明明可以合家團聚美滿,卻要讓家人挨餓受凍,受戰亂磋磨!妻離子散!”


    那引導百姓的人還想要張口叫囂,沈昕娘卻眼疾手快,從袖中彈射出什麽東西來,沒讓人看清,就擊到那人身上。


    “難道你們想要的不是合家團聚,和和美美,平安富足?你們想妻離子散,埋骨他鄉?你們不能明白王爺的用心?王爺通敵?這話真真是可笑至極!這話是聖上說的?是聖上懷疑王爺?聖上同王爺向來君臣和睦,聖上尚且信任王爺,是誰在這裏攀誣挑唆,我倒要問問他究竟是何居心?為何要挑撥聖上同王爺的關係?倘若真的有證據,為何不向聖上言明?反而要聚在我齊王府門前鬧事?”沈昕娘厲聲質問道。


    混在人群中的幾位大臣暗示自己帶來的家仆引導百姓起哄。


    那大臣瞧見家仆竟一直不開口,忍不住親自開口道:“你一個婦人,休要在這裏糊弄我們!便是要澄清,要說話,也當由齊王親自來說!”


    王府的侍衛,擠進人群,靠近馬車,沈昕娘點點頭,下了馬車,讓出地方來,侍衛們上得馬車,進了車廂,將仍舊昏迷不醒的方琰從馬車裏抬了出來。


    距離如此之近,王爺身上的傷絕不是作偽。


    “王爺乃是要捉拿真正的通敵之人時,受了重傷,他一心為百姓,一心為大梁的國泰民安。不曾想,他受了如此重傷,還要被如此攀誣詆毀。我真替王爺覺得委屈不值!王爺身上的傷重,待醒來後,心裏的傷隻怕更重。”沈昕娘說完,跟著王府的侍衛,進了齊王府的大門。


    喧鬧並沒有再次降臨,齊王爺蒼白受傷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麵前時那種肅靜仍舊保持。


    這時,忽而有人指著這說話的大臣道:“我認識你!你是禦史中丞,是那通敵的大官兒一夥兒的!你誣陷齊王,挑撥我們這善良正義的百姓!你不安好心!你就該被派到前線去打仗!”


    這人一動手,立即有那熱血衝動的人跟著就動了手。


    待百姓亂哄哄的將混在人群裏的大臣們都給揪出來痛打之後,那人又高喊著:“快走,這些亂臣賊子,最是記仇,別讓他記得咱們,再報複了咱們去!”


    說話那人拍拍手上的灰塵,嗬嗬一笑,繞了一圈,從角門不動聲色的進了齊王府。


    “道長正在裏頭為王爺看傷,黃道士且在外頭等等。”金香攔著他說道,卻見他的視線隻往丹心身上溜。


    丹心連連點頭,“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隻記掛著王爺的傷勢,我這就去!”


    黃帥印瞪著眼就要跟上,金香卻道:“紫陽真人吩咐您在這兒候著,免得尋您又尋不著!”


    紫陽真人給方琰檢查傷勢的時候,方琰已經醒了過來,抬眼看到一旁坐著的沈昕娘,他先咧嘴輕笑,似是猛然呼吸,牽動胸口的傷,疼得他抽了一口冷氣。


    他灼灼眼眸如開盡了傾世桃花,明媚而奪目,讓人無法凝視,又不忍移開視線。


    “房子塌下來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能逃出去,你該怎麽辦?離兒該怎麽辦?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能死。”方琰咧著嘴,輕緩說道。


    沈昕娘嗯了一聲,沒有解釋,也沒有辯駁。


    他說完還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王爺同王妃先說話吧,我去配些外敷的藥來。”紫陽真人起身離開。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方琰握住沈昕娘的手道。


    方琰輕笑,胸口有些疼,他吸了一口氣,停了片刻才說道:“我怎麽敢不出現,我答應過昕兒的,要陪你回靈山,陪你重建靈山,以紀念掌門人,紀念那麽多同門。如今我的承諾還沒有兌現,我不敢走,不敢離開。隻怕會失信於你。”


    方琰點頭答應。


    方琰遲疑片刻,移開了落在沈昕娘臉上的目光,垂眸看著別處,微微點了點頭,“這是我當做的。”


    方琰緊握住她的手,“我們還有時間,還可以再等,等聖上再大一點,再成熟穩重些,等聖上可以把持如今朝政之時,我定無牽無掛的帶著你,帶著離兒,遠離這裏。”


    公孫陵從宮中出來的時候,就聽聞方琰被找到了,已經回了王府,他便馬不停蹄的直奔王府而來,原以為王府外頭還有鬧事之人,可王府外頭清清靜靜的,隻有幾個家仆在洗刷地上斑駁的血跡,不知是哪個倒黴蛋,在百姓群起而攻之的時候,掛了彩。


    聽聞方琰正在敷藥,他顧不得避諱,硬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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