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古鎮的天氣真的是變幻莫測,前幾天還在下雪,出發時晴空萬裏,現在卻又飄起了毛毛細雨,午後的天空變得霧蒙蒙的一片,像是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飛機很正常的晚點了。


    盛海訓戴著墨鏡閉目養神,心情跟外麵的天色一樣陰沉,他剛從一場短暫的噩夢中醒過來。


    剛才的夢裏,也在下雨,他推開鏽跡斑駁的鐵柵欄門,走進一間舊平房裏,昏暗的的燈光下,糊滿粗糙白紙的牆壁上,噴濺狀的血跡格外觸目,地上也有一灘血跡。


    盛海訓走近牆壁仔細看,那上麵有一處槍眼,槍眼的周圍還沾著幾根已經燒焦的頭發,他抬起手去摸,耳邊卻聽到男人粗啞的說話聲,讓他別亂摸。【\網.aixs】


    盛海訓跟著這聲音跑出了舊平房,他站在雨中,臉上分不清流的是雨水還是眼淚,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看著渾身是血的索南多傑被抬上了救護車,這距離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才過了五個多小時。(.無彈窗廣告)


    那最後一麵,他們在劇烈爭吵著……


    救護車的門即將關上的一刻,盛海訓恍惚看到擔架上的索南多傑抬起已經血肉模糊的頭,朝他看了過來……


    噩夢,也在這一眼中驟然結束。


    醒來的盛海訓抹去了臉上的一道淚痕,他戴上墨鏡繼續閉著眼睛,等待心緒一點點自己平複下去。


    索南多傑死於五年前,自殺身亡。


    生前曾任迦絨珍稀樹木自然保護區的站長,他和盛海訓還有著另一個相同的身份,都曾是鄰省緝毒大隊的特戰隊員,隻不過兩個人認識卻是在迦絨的保護站。


    還有,索南多傑也是格丹的哥哥,格丹就是在他死後當上的警察。


    那時的索南多傑已經當了五年站長,而盛海訓才加入一年多,他獨身一人在迦絨,索那多傑就會在和家人相聚時也喊上他,格丹和他就是那麽一點點熟悉起來的。


    盛海訓換了下坐的姿勢,小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有關索南多傑的噩夢隔段時間就會做一次,尤其是他每次受傷之後。


    噩夢和身體上的創口,總是如影隨形出現在他的生活裏,從十四歲時就這樣,轉眼十九年過去,這兩樣東西始終伴隨著他。


    機場終於響起了通知準備登機的廣播。


    盛海訓睜開眼睛,站起身,走向排在登機口的隊伍末尾。


    引擎的巨大轟鳴聲中,盛海訓的頭痛開始發作,就像暴風雪中裹著冰粒子狠狠砸在腦袋上一樣。


    他閉著眼睛伸手在兜裏翻找藥盒,那裏麵有止痛藥,可他的手因為劇烈的疼痛開始顫抖,握到手裏的藥盒打開後,最後一粒藥卻沒拿住,掉到了地上。


    盛海訓彎腰去找,藥片就落在腳邊,他撿起藥片迅速放進嘴裏吞了下去,起身後趕緊把腦袋枕在靠背上,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手上突然一涼,有東西被人塞到了他的手上,盛海訓馬上睜開眼睛低頭看,手裏已經多了一瓶礦泉水。


    盛海訓坐在挨著機艙過道的位置,他把視線從手上的水瓶往前移動,馬上就看到兩條被牛仔褲包裹的筆直長腿就站在過道上。


    他抬起頭,看到了陸心俞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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