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顧春芽又想到自己被那無禮少年扔錢的事情,她能體會到此刻徐氏的心情。


    其實,徐氏跟顧老爺子一樣,都是很要臉麵的,所以她每次出門都穿得整潔得體,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所以在自己的相公麵前,都極力維護自己的形象。


    可是,今兒她卻被金氏給侮辱了!


    徐氏氣瘋了,顫抖著道,“好啊,你好啊,我還不如你一隻貓了!你有錢,你有錢把我的命都買了去!”


    那聲音尖利的很,在看書的顧應麟也聽見了,忙跑了出來。


    “娘,咋回事?”他問。


    “你問問你的好媳婦!”徐氏指著地上的衣服,“那貓把我的衣服弄髒了,她不說自個兒做錯了事,沒有看好,竟然拿錢叫我再去買一件,這像話嗎?啊?這是一個兒媳婦該說的話?”


    顧應麟臉色也難看起來,看著金氏,“還不給娘道個歉呢,看娘都氣成這樣了。”


    金氏還是不覺得自個兒有錯,皺眉道,“雪團把娘的衣服弄髒了,我讓娘買件新的不好嗎?我哪裏不對?”


    “娘子!”顧應麟急了,伸手去扯她,“你要不是沒看好貓,那貓能去娘那兒?”


    “它往常也不是到處瘋的,我咋個曉得會跑去娘那裏,我要是早曉得,當然會去攔著了,可它是個畜生啊。”金氏道,“咱還能跟一隻畜生計較?”


    徐氏嘴角直抖,卻發現自己說不過金氏,捂著胸口直喘氣。


    “娘子,我求你了!”顧應麟小聲道,“你就認個錯,這事過去也就好了,沒見娘平常如何待你的?”


    看自家相公討饒的樣子,金氏眉頭皺了皺,她著實沒有料到徐氏這次卯足了勁要跟她對著幹,真鬧下去,隻怕自己沒有好處。顧應麟雖然還是個童生,可隻要用用功,總能考個秀才的,將來自己也不至於吃虧,現在得罪了徐氏到底不劃算。


    她思量一番,決定還是給顧應麟留一點麵子,就上去扶著徐氏道,“娘,我錯了,雪團我以後一定看好了,這錢我也收回去,娘要打要罵,隨您怎麽罰罷。”


    話說得輕描淡寫,可到底也是道歉了,徐氏能怎麽辦?還能要求她把那隻貓趕走不成?親家那裏也會不消停的。


    都說這貓是金氏養了好幾年的,當初嫁過來就提了要求,得把貓好好養著,她不能出爾反爾。


    “你去把你大嫂手頭的衣服再洗了!”徐氏最後說一句,甩開她的手走了。


    顧春芽從頭到尾看完,覺得這二人到最後,是金氏完勝。


    徐氏作為婆婆,雷聲大,雨點小,可算是一敗塗地。


    不過她相信,金氏這段時間恐怕會沒有以前那麽舒坦了,至少衣服是要她洗到幹淨為止的。


    金氏不甘願的去接了楊氏的活兒。


    顧春芽則回屋把自己的被麵換了下來。


    那雪團再怎麽幹淨,她也不能容忍自己的被子被一隻貓睡過,尤其是別人養的貓,肯定是要重新洗一下的。


    晚上,金氏鬧了點兒性子,沒有來吃晚飯。


    徐氏也沒有理,沒叫楊氏或周氏端飯過去,由得她不吃。


    飯後,楊氏跟周氏收拾碗筷,顧應全父子倆在包子鋪幹了一天的活也累了,便要回房休息,顧老爺子卻叫住了顧應全。


    像這種單獨說話是很少見的,除非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顧春芽好奇了,“姐,你說爺爺找咱爹說啥呢?”


    “這個誰曉得。”顧冬兒點點她腦袋,“你管這些幹啥呀,來,我給你看幾塊絹布,上回我跟茹姐說了要做絹花的事兒,她剛才就拿了幾塊給我。”


    顧春芽便跟著顧冬兒進房了。


    “你看看喜歡哪一種。”顧冬兒拿出五塊不太規則的絹布,看著像是多餘了裁剪下來的,質料都有點兒不一樣,有些輕薄些,有些厚一些,花紋跟顏色也不一樣。


    “這都是哪兒弄來的?”顧春芽一塊塊摸了下,好似料子都還不錯呢,顏色也挺正的,可像方家這樣的人家,應該用不起。


    “柳大嬸不是給人繡花的麽,都是接那些富家太太小姐們要的繡品,也認識了幾個裁縫,他們手裏邊角料可多呢,就給了柳大嬸一些。”


    顧春芽哦了一聲,“那倒是不錯,這些布做做花也能賣錢。”


    “可不是麽,所以我也不稀罕夏荷姐戴的絹花,咱自己也能做,你挑一個,我明兒就給你做好。”顧冬兒很有自信。


    顧春芽就挑了一塊蓮紅色的出來。


    “我也覺著這顏色好,你果然喜歡。”顧冬兒眉開眼笑,“我就做朵蓮花給你戴。”說著就去拿針線。


    “明兒再做吧,這油燈都不亮的,傷眼睛。”顧春芽阻止她。


    “沒事兒,早習慣了。”


    “那也不行,你晚上做,我就不要戴了!”顧春芽神色嚴肅,她不知道古代得近視眼的多不多,可顧冬兒是她姐姐,她不希望她將來的眼睛會不好使。


    “好罷,好罷,你現在跟老婆婆一樣的,管這算那。”顧冬兒無奈的很。


    “我就是個小老婆婆。”顧春芽嘻嘻笑。


    兩人說了會兒話,顧應全從上房回來了。


    “爹,爺爺說啥了?”顧春芽第一個就迎上去。


    其實顧應全也弄不太清楚顧老爺子到底要說啥,他想了想道,“沒說啥,先問了問鋪子的事情,又問你想吃啥,想吃就去買,還問你的頭是不是真的不疼了。”


    這些不都是可以當麵說的麽,怎麽就要叫去單獨說?


    顧春芽問,“沒別的了?”


    顧應全皺起眉,想起顧老爺子猶豫的樣子,也有些奇怪,“像是要說啥,又不想說,不知道啥事……”


    等到楊氏回來,顧應全也跟她說了,一家子全都猜不到顧老爺子的心思。


    然後,第二日晚上,顧老爺子又把顧應全夫婦一起叫了去,可是回來了,還是沒有個明確的中心思想。


    顧春芽睡不著覺了。


    顧老爺子這麽怪異的舉動,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作為一個父親,會有什麽話不能坦然的同自己兒子,兒媳婦說呢?


    想來想去,根據顧老爺子的個性,顧春芽覺得,也許是有違顧老爺子平日作風的事情,比如……


    借錢?那不可能,錢都在徐氏手裏呢。


    顧明瑞的婚事?那也不太可能,顧老爺子總不會給大孫子找個自個兒都看不上的孫媳婦罷?


    那麽,會是什麽?


    她在**翻來覆去,差點把顧冬兒都給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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