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琅給衛大夫叫去了裏屋,不曉得是不是被訓了。


    見不到他,顧春芽心情才又好起來,可是,這隔三差五的,他總要來惹事,也不是個辦法,總得有個對策才行。


    “王大叔,你們家少爺是打算一直住在衛大夫府上了嗎?”她試探的問王昌平。


    王昌平摸摸鼻子,有點兒不曉得怎麽答。


    隻是很普通的一個問題,卻這樣猶豫,難道是有什麽隱情?顧春芽微微擰了擰眉,笑道,“我是瞧著他好像很空,又不去念書啥的,覺得奇怪。”


    “念書麽,少爺自然念過的,都念了好幾年了,早就考上了秀才。”王昌平不由自主,話裏帶了幾分驕傲。


    居然還是個秀才,真看不出來!


    “那他怎麽還會武功的?”顧春芽又問。


    王昌平一愣,“你咋知道?”


    “這個……”顧春芽撓撓頭,“有回見他打人,喏,就是那次我同姐姐來見衛大夫,看到他用樹枝打的,好像是那人偷吃了他的東西。”


    這事兒王昌平自然也知道,胡八的妹妹吃了小少爺麵裏的肉丸,胡八被他直接打跑了,老爺為此還教訓過小少爺,說他要以德服人,不要動不動就使用武力。


    王昌平道,“小少爺在家中時,曾經跟一位師傅學過些許武功。”


    些許?那可是能把巡撫都刺傷的武功,教他的師傅肯定是位超級高手,這世界是有武林門派的麽?還是什麽退役將軍?


    顧春芽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你們小少爺真是文武雙全,想來家中必也是殷實的,我猜猜,是不是湘南來的?”


    王昌平驚訝得露出“你怎麽知道”的表情,但是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說起來,衛大夫也真夠神秘的,到現在鎮上的人都不知道他有沒有妻兒,也不知從哪裏來,他醫術這樣高明,怎會來桐平鎮這種小地方?


    怎麽也該去蘇縣才對!


    想到傅琅去刺殺朝廷命官,偏又是衛大夫救回了那巡撫的命,二人身上的謎團就更加多了。


    顧春芽醃完了三壇,準備走,王昌平說道,“要不再多醃幾壇辣的罷,小少爺真是很喜歡吃的,對他的胃口,麻煩小姑娘了,旁的地方實在買不到好的,哎,小少爺吃東西可挑……”


    有了醃菜,他是輕鬆多了,不然真是跑斷了腿,要找一家又辣又好吃的菜不容易。


    得他拜托,顧春芽也不好拒絕,便又醃了兩壇方才回去。


    卻說那司徒公子娶了妻子還是不定心,這日派了上回那婦人來顧家,同李氏相商,說要討顧夏荷為妾。


    李氏哪裏想過叫自己女兒做人妾室的,當即大發雷霆,那婦人好說歹說,方才心靜下來。


    “說是妾室,也一樣用花轎抬進去的,其實是叫貴妾,比一般的姨娘有臉麵多了,李大妹子,不是我說,這鎮上多少姑娘要進司徒家的門呢,你是知道的,但司徒公子隻看上了你們家的夏荷!”


    “看上了怎麽不娶?騙誰呢!”李氏憤憤道。


    “司徒公子也沒辦法麽。”婦人壓低聲音道,“父母之命啊,你以為他想?司徒公子對夏荷那是日思夜想,要不是司徒夫人不準,早就娶了當少奶奶了。如今雖說已經有娘子,可女人家不就圖個男人寵麽,你家夏荷嫁進去,有司徒公子疼愛,那正室算什麽?我跟你講,”她聲音越來越低,“司徒夫人的身體已經不太好了,將來不在了,那正室,司徒公子本就不喜歡,碰都不碰的,還不是會把你們家夏荷扶正了。”


    “你說的是真的?”李氏眼睛一亮。


    這踏破鐵鞋尋覓,鎮上也沒有比司徒家更富貴的人家了,要將來真能扶正,就是現在做個姨娘倒也不委屈。


    “不過,這司徒老爺會肯?”她心想,司徒夫人都不肯,就是將來不行了,那還有個老爺呢。


    婦人道,“那司徒老爺遠在京城的,再說,他最疼這個兒子,哪有不願意的,還不是司徒夫人不準。”


    說到司徒老爺,李氏大著膽子問,“其實咱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哩,那司徒老爺在京城的,咋司徒公子一直在咱鎮上?”


    他們鎮上的人隻知道司徒家有權有勢,可這家裏到底什麽情況,並不太清楚,婦人眼睛轉了轉,笑起來,“司徒老爺子一番苦心呀,怕司徒公子在京城太嬌生慣養,再有,司徒夫人不喜歡京城的氣候,這才常年住在此地,將來還不是要回京城的,李大妹子,到時候你們家就一起跟過去,做京城大戶了呀!”


    一席話說得李氏滿是憧憬。


    不過她還是有點腦子的,在婦人走後,就去找她在藥房做事的表親,讓著打聽一下司徒家的情況。


    過不了幾天,那表親說司徒夫人最近果然常派人去寶林藥鋪抓藥,她便對那婦人的話又信了幾分。


    下午就去上房跟徐氏說話。


    徐氏起先也不看好,李氏就拿婦人的說辭來勸,徐氏便也肯了。


    “怕老頭子不會答應。”徐氏最後道,“你知道你公公,要麵子,孫女兒給人去做妾,他到時候都不好意思去同人下棋了!”


    “麵子值幾個錢那,他們嘴上笑話,肚子裏不知道多嫉妒!姨母,要以後夏荷被扶正了,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少奶奶,他們司徒家多厲害,鎮上每天都有人去求著辦事的,就是知縣大人都會送節禮給司徒夫人那,你說這樣的人家,他們不羨慕?”


    徐氏點頭道,“可不是麽,我算是知道那些人的臉麵了,你瞧那賤人,家裏不過有個當小吏的父親,就能給我臉色看,麵子有什麽用?要是咱夏荷得勢了,我頭一個就叫她那父親當不了差,跑來求咱們!”


    “是啊,上回那口氣可不能忍,你瞧瞧她尾巴都翹上天了,什麽玩意兒,她爹不過是個給別人打雜的東西!”對於金氏少幹家務活,李氏最是深惡痛絕。


    兩人越說越興奮,當即就定下了計劃。


    眼瞅著又到過年了。


    這時間跟流水一般,不知不覺又長了一歲。


    楊穀祥托人送來不少豆類,花生,都是地裏長的,他聽從女兒的話,沒有親自過來,卻有個事情要問問女兒。


    他現在做醃菜做得很不錯,村裏人都愛吃,常常來買,上回來事情多忘了說,這次專門詢問楊氏,是不是開春以後地裏就種一些專做醃菜的東西,旁的少種點兒。


    楊氏恨不得就叫他把地都賣了,可一想父親肯定不願意,就建議多種些好打理的,這樣就有時間做醃菜,還叫他要是有經驗了,同妹妹楊桃花說一說,也好在村裏去賣醃菜,減少些負擔。


    “沒想到嶽父這麽厲害,要我說,以後就搬來鎮上賣醃菜得了。”顧應全笑道,


    楊氏歎口氣,“這得等到有錢在鎮上買房子,不然租著住不得花錢?爹不樂意的,不過少種些稻米什麽也好,那東西累人。”


    兩人正說著,顧冬兒跑了進來,叫道,“不得了了,夏荷姐剛才上吊呢!”


    “啥?”顧應全夫婦嚇了一跳。


    這時才從院子裏傳來李氏的哭聲。


    他們趕緊去了院子裏。


    顧春芽本來在方家同柳氏做醃菜呢,也忙回了來。


    “哎呀,好好的,咋會……請大夫了沒有?”楊氏站在二房的門口,隻見李氏抱著顧夏荷哭,也看不到到底如何。


    李氏嗚嗚咽咽,“你這傻孩子,咋那麽傻呢,好好的要尋死,娘要是沒了你,該怎麽活啊!”


    徐氏勸解,“幸好也沒有事兒,桂花,你快去藥房抓點珍珠粉,泡在水裏喝下去也就好了。”又看眾人,“你們都回去,也沒啥事兒。”


    都上吊了,居然還說沒事,顧春芽小聲問顧冬兒,“到底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剛才路過門口,就聽夏荷姐在哭,我就去看了看,誰知道她竟要往繩子裏套呢,二嬸在上房,我一叫,她就來了。”


    怎麽會上吊的,顧春芽想了想,忽然呀的一聲道,“昨個兒二嬸不是帶夏荷姐出去玩兒的麽,結果說過年人多走丟了,夏荷姐好像很晚才回的,咱那會兒晚飯都吃好了。”


    自從方茹嫁過來之後,三個人有說不完的話,老聚在一起,吃完飯也就在屋裏閑說了,哪裏在意顧夏荷的事情。


    顧冬兒道,“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我看是的,不然咋今兒會上吊。”顧春芽找不到別的理由。


    楊氏買了珍珠回來給徐氏,也被徐氏趕走了,不叫她知道什麽事。


    “珍珠粉說是定心的,不過我看夏荷得看看大夫呢,剛才瞧見一眼,哎呦,這眼睛直愣愣的,像是被嚇苦了。”楊氏同顧應全說。


    顧應全也不知道講啥。


    “怕是要等爺爺回來再有個定論呢。”方茹說道,“咱也別猜了,我去給相公揉麵去。”


    楊氏拉住她,小聲問,“那醃菜賣得可好呢?”


    上回醃得,前些時間才出壇。


    方茹笑道,“唐大叔本來就會說話,那些人常來買他東西的,都買回去嚐呢,下回肯定還要來。”


    “這就好了。”楊氏放心了,看來這法子行得通。


    兩家一起做醃菜,也不拘多少,賺來的錢一家一半,兩相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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