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山在堂屋與顧家那些男的說話,顧夏荷便回了房,幾個女小輩也陪著一起。


    至於四個兒媳婦,自然都去廚房忙活了。


    顧夏荷往外看看,見顧春竹與洪玉珠沒跟進來,忙從懷裏拿了一個荷包出來,遞給顧冬兒。


    顧冬兒下意識的伸手推卻。


    小時候,隻要顧夏荷給她東西,兩人沒有一次不被李氏罵的,她後來便再也不敢要,當然,顧夏荷也慢慢同她生疏了。


    “你收著罷。”顧夏荷輕聲道,“這是相公得的南海珍珠粉,我也用不掉,你跟春芽,堂嫂分著用用。”


    珍珠粉,還是南海出的,價格可不便宜,顧冬兒更是不能要了,忙道,“這我不能收,夏荷姐,你自個兒用罷,我們粗皮樣兒的也用不著。”


    見她不肯收,顧夏荷的眼睛紅了,差點就要掉眼淚。


    顧春芽見狀,勸道,“姐,你拿著好了,也是夏荷姐的一片心意。”這顧夏荷笨嘴笨舌的,顧冬兒不要,就繼續說麽,結果卻要哭了,她真看不下去。


    “這不好罷?”顧冬兒皺著眉。


    外頭顧春竹卻突然跑進來,瞪著顧夏荷道,“我就知道你鬼頭鬼腦沒好事,原來還藏著東西要送人,你倒好啊!我是你妹妹,你不送,要送她們兩個外人?”一把就搶了顧冬兒手上的荷包。


    顧夏荷蠕動著嘴唇,“我,我也送了你的……”


    顧春竹已經打開荷包在看了。


    顧冬兒斥道,“你怎麽跟夏荷姐這麽說話?”


    “關你什麽事?”顧春竹哼了一聲,衝顧夏荷道,“好啊,原來還有這麽多珍珠粉,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送我那麽點兒,卻送她們這麽多!沒見過你這樣黑心腸的!”


    “是給她們三個用的……”顧夏荷無力的辯解,其實是平分的,她可沒有苛待自己的妹妹。


    顧春竹嗤笑道,“誰曉得你,你現在攀了有錢相公了,可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去告訴娘!”說著就跑了。


    顧夏荷臉如死灰。


    這事兒被李氏知道,少不得又要教訓她一頓。


    顧冬兒姐妹倆看在眼裏,都暗暗歎了口氣。


    李氏聽顧春竹說了,果然跑來說了顧夏荷一通,吃飯的時候,顧夏荷低著頭,十分的沒有精神。


    徐氏倒心情高漲,東一句西一句,沒個停,多數都在誇王義山。


    看來王義山又帶了不少禮物來,博得她的歡心了!


    顧芩尖聲笑道,“夏荷命是好啊,幸好沒有跟那個司徒公子,不然還在人家做姨娘呢,哪兒有現在這樣享福。”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氏變了臉色,說道,“是那司徒家沒有福氣,不識抬舉!”又斜眼看著顧芩,“你們家玉珠珠圓玉潤,也是有福氣的,聽說劉家那屠夫想娶你們家玉珠那?這不挺配的麽!”


    顧芩氣紅了臉,埋怨得看了一眼徐氏。


    那劉屠夫的事是真有,可她哪兒看得上,不想徐氏卻告訴李氏。


    她冷笑了下道,“我們家玉珠可要嫁個秀才呢!”


    “秀才?”李氏笑了,“哪家的秀才那?”


    顧芩卻不說了,得意道,“你以後準知道,反正咱玉珠是要嫁給秀才的,將來還會是舉人夫人,二嫂你的心願,咱會給你達成的。”


    李氏被她說中了心病,頓時也氣惱的不得了,暗暗罵道,哪個瞎了眼睛的秀才才會要那洪玉珠!


    徐氏生怕她們吵起來,叫女婿也難堪,忙打圓場,把話題給轉移了。


    夫妻倆用過午飯,這兒的習俗是不過夜的,這便又坐了騾車回去了。


    李氏回頭就去揪顧應奇的袖子,惡狠狠道,“你拿出來!”


    “拿什麽?”顧應奇一甩手,“你幹啥呢,拉拉扯扯的。”


    “那水紅色的帕子誰的?”李氏叫道,“別打量我不知道,我瞅見了,你拿出來,不然我鬧到公爹那裏去。”


    顧應奇惱火了,“瞎說啥,什麽帕子,我怎麽會有帕子在身上?”他一把拉開衣服,“你找,你找,自己眼花了都不曉得,誰讓你剛才猛喝酒呢!”


    李氏盯著他,倒有些不確定了,問,“你最近老是不在家,可是去外頭鬼混了?”


    “我有錢鬼混,你給我?”顧應奇道,“說了去李家吃酒,李大最近心情不好,我陪他呢,不信你去問。”


    那李家老大是同顧應奇極好的,李氏呸得道,“喝酒吃肉的,能做出什麽好事!”但也沒繼續追問,轉身走了。


    顧應奇嘿嘿笑了兩聲,從身上拿出帕子往鼻尖聞了聞,頓時覺得飄飄然起來。


    大房的人這會兒回了家,不想門口立了一個人。


    “你找誰呢?”顧應全問。


    那人中等身材,一張方臉,穿了件褐色棉襖,見到他們,拱了拱手道,“我是彩雲樓掌櫃派來的,找顧春芽小姑娘。”


    彩雲樓可是桐平鎮最大最豪華的酒樓了,幾個人都微微一愣,不知道他為何會來。


    倒是顧春芽心想,莫非是來訂做蛋糕的?


    可這樣的酒樓,要問她來買蛋糕,卻是自降身份,所以也不太可能。


    “你找咱們春芽幹什麽?”楊氏謹慎的問。


    那人看一看他們,“請問哪位是春芽姑娘呢?”


    “我是。”顧春芽走了出來。


    那人仔細瞧瞧她,點點頭笑了,“春芽姑娘,想來彩雲樓當大廚嗎?”


    大廚?


    他們一下子又愣住了。


    傳聞彩雲樓的廚子都是十八般武藝養養精通的,所以要進彩雲樓當廚子十分的不容易,可一旦進了,每個月的工錢,與旁的館子比,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們沒想到彩雲樓竟然會要顧春芽去當廚子。


    “咱春芽可是個女的呀!”顧應全有些不敢相信。


    “女廚子可多得很,傳聞宮裏都有女的禦廚呢,咱們彩雲樓為何不能請個女大廚?”那人笑的春風和煦,“隻要春芽小姑娘肯,工錢跟男廚子的一樣,絕不少一分。”


    “那你們每個月的工錢是多少?”顧明瑞問。


    那人伸出十個手指,“十兩,包吃包住。”


    十兩的話,還包吃包住,那一年的純收入就是一百二十兩,難怪彩雲樓的生意那麽好,可見廚子都是精挑細選的。


    幾個人都看向了顧春芽,等待她的回答。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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