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一個小兵提了兩桶清水走進來準備打掃。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迷龍,隻見後者像聖經裏的耶穌一樣雙臂張開被綁在架子上,腦袋缺有氣無力地耷拉著,上半身鮮血淋漓,顯然被折磨得夠嗆。


    “錢副官,那家夥半天沒動靜了,不會是死了吧?”


    “奶奶的,那你給他喂點水啊。”副官坐在椅子上不耐煩的吼道,他心裏還在琢磨那幾百塊賞錢的事。


    小兵伸出手指探了探迷龍鼻息。還好氣息尚在,隨後他舀了一瓢水對著他的嘴巴灌了進去:“老兄,你也別怪我,都是奉命行事而已。”


    “咳咳……”迷龍被水嗆了一口,稍許恢複了些意識,隻是此刻他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還不等屋裏的人反應過來,大門咣當一聲被打開。


    副官趕緊站起來,但眼前突然有一個人形物體向他撲來。


    “噗……哎呦!”


    來不及躲閃的副官結結實實地和這個人影撞在了一起,他顧不上疼痛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居然是他們隊長。


    李洪趴在他身上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他的額頭上布滿了青包,兩條腿各中一槍,那絲絲鮮血還想不停往外流淌。


    “啊!隊…隊長?”


    這啥情況啊?看著李洪成這幅鬼樣子,副官整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門外又走進來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打排頭的年輕軍官連理都沒理他們,徑直往行刑架那邊走去。


    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迷龍睜開雙眼,這個憨憨在看到廖銘禹過後居然還咧嘴笑了笑,艱難地說道:“參座,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董刀和張柳早就看不下去了,立馬上前將他解下來,這個鐵打的漢子如今卻像一灘爛泥,任由兩人將他架住,連站直都力氣都沒有了。


    “迷龍你個癟犢子,可不敢嚇老子!”


    張柳看著昔日的老戰友成這幅樣子心裏難受到了極點,要不是廖銘禹在這,他都想直接拔刀將這幾個王八蛋給宰了。


    “嗬…你們很有本事嘛,我榮譽第三師的人說抓就抓,不把我廖銘禹放在眼裏?”


    廖銘禹的目光陰沉得可怕,那張臉上仿佛都能擠出水似的。


    躺在地上裝死的李洪聽到這話後渾身一顫,三師?榮譽第三師?廖銘禹?居然是他!!


    國府軍隊裏編製比較混亂,有很多部隊的番號都出現了重複,特別是整編重組過後更是如此,什麽新編第三師、暫三師一類,光三師這個番號在滇西便有兩個。


    原本以為隻是個不知名的雜牌,沒想到卻是那個煞星的部隊,李洪悔得腸子都發青了。


    榮譽第三師的名號還用多說嗎,這支部隊在滇西可謂是最靚的那個仔,廖銘禹的大名更是無人不知,就差談之色變的程度了。


    原本李洪要是稍微花點時間下點功夫去徹查一下,完全可以了解到這些訊息,但一方麵他立功心切,再加上又想在陳主任麵前表現一番,結果就是不知死活的辦了這麽件事,簡直自己把自己逼上絕路。


    “長官,長官!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該死,我真不知道這位是您的部下啊,都是那個政訓處的陳主任!陳代福讓我這樣幹的啊。”


    李洪拖著兩條傷腿跪在地上磕頭認罪,連忙將一切全盤托出。現在已經不是裝死就能解決問題的了,這位爺要是不高興能不能活著還真難說。


    笑話,連軍長都說砍就砍的人,弄死自己這樣的小螞蟻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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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主任現在在哪?”廖銘禹麵無表情的問道。


    “他…他應該在來禪達的路上,說是要親自處理這…處理這件事情。”李洪趕忙答道。


    廖銘禹輕蔑一笑,這老小子居然敢自動送上門,那這件事情就沒這麽快解決了。


    “董刀,你們馬上把迷龍送去醫院,至於這些人……”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好像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他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嚇得副官和幾名士兵趕忙回過頭不敢與之對視。


    “木屋內的,一個不留!”


    冰冷的聲音如同上天的宣判,頃刻間決定了他們的命運,錢副官等人都急了,紛紛跪在地上祈求饒恕:


    “長官,長官饒命啊!”


    “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


    廖銘禹卻隻是冷笑一聲轉身就走,內心絲毫沒有憐憫,迷龍被他們打得半死不活,要不是自己來的快他焉有命在?


    在過來的路上廖銘禹已經從李洪嘴裏了解了事情大概,就算迷龍罪有應得也得有個審訊過程吧?更何況他殺的還是個逃兵,這種人別說迷龍了,就是自己也會見一個殺一個。


    而這幫人卻為了一己之利濫用私刑,甚至試圖將迷龍分屍去領賞,根本就不值得去同情。


    既然大家都不講規矩,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木屋的大門緩緩關閉,幾人還在不斷地哭喊著,隨著幾聲槍響和淒厲的慘叫,屋內的一切慢慢歸於平靜。


    咯吱…張柳打開門殺氣騰騰地走了出來,臉上還沾著斑駁血跡,隨手拿起一塊白布,將武士刀上的血擦幹淨並還給了丁小二。


    他親手把那副官的腦袋給剁了下來,為迷龍出了這口惡氣。


    隨後他們又找了些汽油過來,一把火將這裏燒得一幹二淨。


    廖銘禹背著手默然不語,靜靜的看著眼前這片火光,至此,參與抓捕迷龍的那幾人全部消失在這熊熊大火中。


    “張柳,還有件事情找你去做。”


    “什麽事參座?”張柳詫異問道。


    “那個陳主任不是正在來禪達的路上嗎?我想讓你去替我打個招呼…”廖銘禹嘴角微微上揚,話語中卻是無比的陰寒。


    既然想殺自己的兄弟,那就得做好被反殺的覺悟,再說這老小子跟唐基一樣本就不是個東西。


    “明白。”都不需要多說,混跡黑道那麽久的張柳一聽便懂,參座這是要斬草除根啊。


    “去吧,保山來禪達的路就那麽一條,軍部的車也好辨認,帶幾個兄弟,麻利點,別留下痕跡。”


    “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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