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聽聞咱們靖邊侯府大名鼎鼎的‘天公子’近日正是春風得意時,美人在懷,金丹境真人嫡傳,嘖嘖。[]臨近大喜之日,怎有暇來看我這身陷囹圄之人?無咎受寵若驚呐!”


    說著譏諷之色驟起,無咎陰陽怪氣的狂笑了起來。


    密室之內燈火搖曳。


    雲無天滿麵冷意走入密室,並未反唇相譏,寒聲說道:“身陷囹圄?你可知如今鳳陽城中,單單是金丹境真人便有三人?你可知明台司指揮僉事屠蘇,此刻便在我太守府中!”


    “什麽!明台司指揮僉事屠蘇?”


    一聲驚呼傳來,無咎倏忽之間翻身而起,神色驚疑不定。


    眼見雲無天頷首,當即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浮上心頭,無咎頓覺驚駭欲絕!


    屠蘇乃是何等凶人?


    明台司指揮使與兩位同知之下,便當已此人為尊!


    一雙血月彎刀使得出神入化,修為據傳已在金丹第五境非毒期,二十載前便已名列通天雲路兩千九百階。


    然而若僅僅是如此,他也不至於聞明而色變。這位指揮僉事在這大慶九州之上,夙有‘血屠’之稱,輕易不會現身。但這位每次出現,必然是腥風血雨,血流成河。


    驟然而至的驚駭,壓過了雲無咎對於這位鳳陽太守的怨憤之意,心忖莫非是被鎮撫使皇普景元之事東窗事發了?


    目光落在雲無天身上,隻見他正端坐石墩之上,蹙眉沉思,滿麵凝重。


    “不錯!正是這位血屠大人,明台司來者不善,若非趁那位出城時將你帶到此處,隻怕想要活命都難!”


    突聞此言,雲無咎一陣後怕。


    驚恐之中,根本無法想象若是落入那位手中,將是何等的淒慘?


    沉默片刻,待得胸中駭意稍稍減弱,雲無咎歘然望向雲無天,沉聲問道。


    “可無悲兄長令你持鳳陽軍虎符相見,你又當如何?算算時日,已過了數日之久了!”


    這時,數步開外,雲無天驀然之間冷笑起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眉宇間一抹厲色浮動,冷笑道:“你當明台司此來為何?你可知我那‘未來的師尊’乃是何人?那位血屠大人直麵我那師尊時,尚且要禮讓三分!我雲無天自問絕非庸人,資質尚可,卻也絕難入那等高人法眼,為何卻偏偏看重了我雲無天?更欲收列門牆之內?”


    疾風驟雨般的叱問自雲無天嘴中傳出,冷眼掃向神色變幻不定的雲無咎,聲音中的寒意愈發的濃烈。


    “持鳳陽軍虎符又有何用?三萬兵卒早已落入明台司之手!況且——”話音一頓,他驀然間想到了自家府中那位大公子,又想到了當日在清風峽穀前那一鳴驚人的雄姿。心中的憤憤之意徒然爆發,再難壓製,冷聲笑道:“且不說鳳陽這些詭譎驚變,幽州那些宵小自有族出手鏟除,他雲無悲哪怕修為驚人,卻又有何德何能,敢帶區區兩萬東臨之兵南下?哪怕有我這三萬鳳陽軍相助,也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你!”


    雲無咎心中怒極,猛然大喝一聲。


    隻是不等他再度開口,雲無天便豁然起身,手掌按在了密室牆壁宮燈之上,頃刻間一道光幕自穹頂垂下。


    而後雲無天漠無表情的抬首指向光幕,“不說我幽南張氏,便是那禹城解家能紮根幽州百載,豈能沒有金丹境真人坐鎮?他雲無悲哪怕親率十萬大軍壓境,能將禹城夷為平地又如何?金丹境真人出手,他豈有幸理?”


    臥榻之前,雲無咎愕然,幾度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再度出聲。


    順著雲無天的手指望向湛藍的光幕,隻見光幕之中乃是一座別院前堂,堂內熙熙攘攘擠著數十人。


    為首老者獨坐於高位之上,麵容陰翳,長須及頸。


    此人雙手微抬,壓下堂中嘈雜,冷哼一聲,道:“列為俱是一族之長,在我張府之中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嘈雜聲在老者出言之後,戛然而止。


    一陣難堪的沉寂之後,人群之中搶出一人,躬身拱手,言道:“泗水李氏滿門死絕,如今禹城又被靖邊侯府之兵圍困,更有傳言說解家一萬重騎乃是覆沒於張家手中。這。。。”


    高座之上,陰翳老者眉頭微皺,頗為不耐的撇了一眼說話之人,“謠言止於智者,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老夫豈能不知?哼!”


    說著目光掃向下首處眾人,淡然道:“什麽靖邊侯府?不過是那位三劍斬無常的大公子,擅自領兵南下罷了!區區兩萬烏合之眾,軍中又無有金丹境真人坐鎮,自取其辱!我鳳陽張氏已遣六萬族兵星夜兼程北上,那豎子死期不遠矣。”


    說罷,堂下眾人恍然大悟,神色稍安。


    其中一人尷尬的笑著,走出人群,拱手道:“張老便篤定那位大公子軍中並無金丹境真人坐鎮?須知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密室之中,雲無咎悚然大驚!


    六萬兵卒星夜北上?無悲兄長僅帶了東臨衛兩萬眾南下?


    禹城解氏,他亦有耳聞。


    這不是以卵擊石,又是什麽?


    惶恐驚駭夾雜著滿腹疑雲,雲無咎再度望向光幕之上。


    恰巧此刻,那鳳陽張氏老者滿臉譏諷的豎起兩根指頭,唇齒微張,正要說話時,密室光幕徒然消失無蹤。


    雲無天負手踱步至臥榻之側,頗為無奈的歎息道:“形勢比人強,此刻鳳陽金丹境真人雲聚,莫說是你,便連我這鳳陽太守也是身不由己。咱們那位大公子出此昏招,一意孤行,實與尋死無異!”冷笑一聲,雲無天踱步至無咎身側,冷聲又道:“而我雲無天,也不敢賭上眾多親族的身家性命,恕不奉陪!”


    一語落,雲無天袍袖飛舞,豁然轉身而去。


    *****************************


    鳳陽城外,軍寨大陣之中。


    呼嘯的風聲襲麵而至,須臾便被微震的法力排開,雲無悲與忠伯二人在一片迷蒙的白霧之中,穿梭不停。


    原本以為此陣猶如雲路秘境祭台那大陣一般,運用縮地神通穿過,不過是彈指之間。


    不意兩人方入陣,便陷於了無邊無際的迷霧之中。好在方才青黛老妖提醒,此乃迷幻之陣,隻是困敵之用罷了。


    果然,數十息後,藹藹的白霧漸弱,繼而一抹刺目的亮光攝入兩人眼眸,轉眼間,眼前景色大變。


    目之所及,但見一片寬闊無比的校場赫然入目。


    就在這校場之上,七萬餘鳳陽軍身著清一色赤紅戰鎧,披堅執銳、戟指長空。


    遠遠望去,聲勢浩蕩,震天蔽日!


    這時,碧霄之上徒然墜落一老者,玄色道袍披身,仙風道骨。對著瞠目結舌的雲無悲二人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便輕笑了起來。


    “昨日家兄言及有金丹境神念探查,我倒是何方高人,原來是大公子與忠兄。”說著笑意延展,須發翻飛間對忠伯打了個稽首,笑道:“忠兄,你我經年不見,這些年可還安好?”


    校場邊緣,忠伯默然不語,對著空中老者微微點頭,便把目光移向了別處。在其身側,雲無悲目光落在了七萬鳳陽軍森然的軍陣之中。


    見這七萬精銳果然是非同凡響,練氣境修士無數,築基亦有十多位,雖然不及族中虎豹騎,卻也相去不遠了。


    心中驀然浮現出‘其徐如風、侵略如火、不動如山’之語,謂然歎息一聲,雲無悲收斂震撼的心神,躬身對空中老者遙遙一禮。


    “無悲拜見叔祖。”


    禮畢,雲無悲挺直身子,眸中波瀾不驚,笑道:“曾聞叔祖十餘載前,駕鶴西去。當是時,無悲正盤亙東臨攬月別府,突聞此噩耗,悲天慟地,痛心疾首。”


    說著,雲無悲毫不理會老者那一臉的尷尬,揮袖指向校場之中七萬雄兵,唇齒微張。


    便在此刻,突然一道陰冷的笑聲橫空而至。


    不到半息,一道赤紅如火的人影自遠方一座殿宇之中衝飛而出,呼嘯而來。


    “你這小輩莫要多言!既是發現了此處辛秘,念在同宗共祖的情份上,可讓你二人安然離去,否則休要怪老夫心狠手辣!給老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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