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平靜無波。


    經過那次的事,聶薇涼雖然對裴子慧依然冷眼相對,但沒有再到暖秀閣找麻煩了。


    而裴子慧和顧青城也似乎因為這個小小的風波,使兩顆心拉得更近了一些。


    這段時間,顧青城朝中一事基本落實。確實如他所料,他現在的官職是正三品安南將軍,位列三品將軍之首。而顧守義依舊是位例三公的威武大將軍。


    顧青城是正三品將軍,那麽裴子慧自然而然的也就封了三品誥命夫人。


    由於顧守義是位列三公大將軍,所以他的母和妻早就封了誥命。這次宮內下來賞封,隻有裴子慧一人接了誥命文書。


    這是一種一品至五品的官員稱誥,六品至九品稱勅的誥封製度。一至五品官員授以誥命,六至九品授以敕命,夫人從夫品級,故世有“誥命夫人”之說。誥命夫人跟其丈夫官職有關。有俸祿,沒實權。


    裴子慧拿著那個抹金軸的誥命文書左看右看,倒是驚奇不已。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不過說起來是借了顧青城的光,想一想也挺美的,現在的她居然也是拿國家津貼的人了。


    再去給太夫人捏腿的時候,太夫人就眉開眼笑,“好,好啊!子慧現在也是三品誥命了,回去說給你爹娘聽,他們一定是非常高興的。”


    “可不!”裴子慧還沒接話,聶薇涼卻撇嘴說道:“外婆,表嫂的爹娘一定會被嚇到的。等他們緩過神兒來,也一定是燒香拜佛謝祖宗。我猜一定是他們裴家的祖墳冒青煙了,不然一個農家種地的閨女,怎麽還能有這等福氣,居然封了三品的誥命。”語氣十分的怨恨和不屑。


    “有福不用忙,沒福跑斷腸。”


    太夫人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倒是讓一屋子的人都是一愣。


    這太夫人到底說的是誰呢?


    裴子慧麵不改色,隻是繼續給太夫人捏腿,對於聶薇涼的話一笑了之。


    倒是顧蘭亭忍不住了,笑道:“薇表姐,嫂子她可不止是三品誥命吧?咱們大哥可是前途無量的。你忘了,大哥小的時候陪三皇子讀書習武時,皇上都曾經說過他將來一定是個有出息的人。皇上都這麽說了,那還錯得了?更何況人家不是說虎父無犬子嗎?父親已是位例三公,大哥到時候也指日可待。”


    太夫人點了點頭,笑道:“蘭亭這話我愛聽,青城就是個有出息的。”


    顧蘭亭衝太夫人笑了笑又道:“太夫人,您說我大哥他過些年會不會也會像我父親一樣封一個大將軍,那到時候嫂子豈不是要像母親一樣,是一品誥命夫人了!”


    太夫人笑眯眯地坐在那裏不言語,臉上倒有幾分高深莫測。


    顧蘭亭就借機歪頭問聶薇涼,“表姐,您覺得呢?”


    這話問得巧,讓聶薇涼皺了半天小臉,竟沒說出一句話。


    她自然是說什麽都不對。若說裴子慧可以封一品誥命,那自然是逞了她的威風。看著情敵揚眉吐氣,那可是隻會讓自己賭氣。這樣的事情她不想做。可若說不能,這不是明顯咒顧青城不能當大將軍嗎?別人不說,太夫人就第一個不高興。


    太夫人做為顧家有著最高權威的人,也是聶薇涼最有力的靠山。她還不會傻到去得罪太夫人。雖然她是自己的外婆,從小到大對她疼愛不已。但畢竟顧青城才是人家的親孫子,終歸不是一個姓,所以裏裏外外似乎好像還是差了那麽一層。


    想了半天,聶薇涼終是瞪著裴子慧和顧蘭亭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誰讓自己沒有成為顧青城的妻子呢!所以日後不管顧青城做了多大的官,這榮耀都是他的正妻的,即使自己日後爬上他的床,隻要裴子慧存在一天,那自己最多也就是個妾氏,與這些榮耀扯不上任何關係。


    這該是一種怎麽樣的悲哀?


    如果在這些事情上糾結下去,聶薇涼相信自己一定會當場吐血而亡。


    就在她的小臉快要氣歪的時候,還是顧蘭黛拉著她說去亭子裏賞雪,這才免了一頓尷尬。


    顧蘭黛是胡氏所生,她與其它兩位小姐本就不同。


    聶薇涼是表小姐,雖然在顧家因為太夫人的疼愛,也是處處占著優勢,但終究不會與嫡出的顧蘭黛去比。而顧蘭亭則是庶出,更是知道如何處處謙讓這個嫡出的妹妹,以謀得自己安身立命之所。


    而顧蘭黛不但是胡氏的親生,又是顧府最小的女兒,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若說在女兒中間,除了已經出嫁的嫡長女顧蘭萱之外,就是這位顧蘭黛最尊貴了。


    也不知道是她的身份讓她天生就有一種優越感,還是從小受胡氏的影響。在別人麵前,小小年紀的她總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在顧蘭亭麵前是,在裴子慧麵前也是。唯有聶薇涼這個表姐倒是挺對她的心思。看起來二人似乎關係很好的樣子。


    二人走後不久,裴子慧和顧蘭亭也準備回自己的院子。


    路過邱素玉的向陽亭時,恰巧碰到給邱素玉診病出來的俊俏大夫沙溢。


    沙溢背著藥箱,趕緊向她們行禮,“少夫人,二小姐!”


    顧蘭亭瞟了他一眼沒說話,這個沙大夫她倒是見過的。因為顧蘭亭的親娘秦姨娘也經常小病小痛的,之前都是另一位姓薛的老大夫給她診的。隻因有一次薛大夫不在,又恰逢這個新來的沙溢在,所以就讓他診了一次病,僅那一麵。沒想到他卻記住了自己,還知道自己是二小姐。


    “沙大夫,表嫂她這幾天怎麽樣?”裴子慧笑了笑,關切地詢問邱素玉的病情。


    沙溢一臉平靜,“回少夫人,比前幾日漸好。”


    裴子慧朝向陽亭內望了一眼,“那有勞沙大夫了,表哥在院內嗎?”


    “不在,隻有表夫人一人領著小少爺在院子裏。”


    “好。”裴子慧做了一個讓他請便的動作,沙溢便背著藥箱離開了。


    顧蘭亭看出了裴子慧要進向陽亭看邱素玉的意圖。趕緊擺正身子將她擋住,並且一把拉住她的手,有些嚴肅道:“大嫂,難道你要去看表嫂?”


    “反正路過,我看她病懨懨的也挺可憐的。”又道:“表哥似乎整日都在忙,表嫂還要帶著宇兒,也夠辛苦的了。”


    顧蘭亭再次攔住她,“別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有些人不值得可憐。”


    “什麽?”裴子慧有些愣住了。


    這完全不像是顧蘭亭說出的話,想她平時連小貓小狗都極為愛護的人,怎麽到重病的邱素玉這便沒有同情心了呢?裴子慧大為詫異,“二妹,你這是……”


    “反正就是不去看她。”顧蘭亭不容裴子慧反駁,拉著她就走。


    看顧蘭亭的樣子,很是堅決。裴子慧想這其中必有原因,所以也就沒有再堅持。拉著她去了自己的院子,二人做做針線,描一描花樣子,天也就黑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裴子慧起得很早,她親自下廚做了一頓營養豐富的早餐,和顧青城圍在桌前吃得熱氣騰騰。


    顧青城一邊吃粥,一邊喜滋滋地道:“天兒冷,吃飯就應該弄些熱乎的。瞧瞧,這熱粥熱菜的吃起來多舒服。昨兒在宮裏用宴,滿桌的山珍海味,可是大夥都隻顧著看皇上的眼色,連筷子都不敢多動,最後都放冷了,真是可惜。”


    “和皇上一起用飯還不就那樣。”裴子慧笑道:“那哪是為了吃飯而去的,估計一個個的都各自揣著心事呢!更有甚者正琢磨著說什麽樣的話皇上會龍顏大悅,以謀得個升官發財的機會。”


    幾句話倒是說得顧青城哈哈大笑,“瞧你說得,皇上可是一個非常有睿智有膽識的大人物,豈是幾個拍馬屁的官員所能糊弄的。”


    裴子慧也笑,“不能最好,那說明他是一個好皇帝。這天下缺什麽都行,就是不能缺一個好皇帝,皇帝好了,才是萬民之福的根本。”


    “這倒是真的。”顧青城麵露讚賞。


    “對了。”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扯著布巾抹了抹嘴角,放下筷子說道:“過兩日三皇子就要回京過年了,到時難免會來咱們府上走動。不過我與三皇子自小一塊兒長大,小時候也是常來的,到時候你也不用太拘束。不用想著他三皇子的身份就是。”


    “啊?我也要見嗎?”裴子慧猶豫,“我一個婦人家,和皇子見麵不大好吧?”


    顧青城卻不以為意,“有什麽不好,私下低三皇子都叫我大哥的,根本沒有軍臣之分。弟弟離京幾年,大哥都娶嫂嫂了,難道他還不見一見,恐怕我想攔都攔不住。”


    “那好吧!”裴子慧表示同意,又問,“三皇子他去哪裏了,為什麽不在京中。”


    “他這幾年都在廣安寺,是代皇上理佛去了。”


    裴子慧點頭,“是個孝子呢!那過完年還回寺中?”


    “恐怕不回了,三年已滿。”顧青城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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