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雄伸手,依戀的摩挲墓碑上,陳暮雨的照片。


    如果當初他沒被白煙柔欺騙多好?


    如果他沒被白煙柔欺騙,也許陳暮雨就不會病死。


    他就可以撫養他心愛的兒子長大。


    因為他輕信了陳暮雨的謊言,陳暮雨鬱鬱而終,他不關心兒子的死活,任由兒子在流落在外,孤苦伶仃長大。


    他太混蛋了。


    陳暮雨當初瞎了眼才會嫁給他。


    他這輩子,快樂的時間就那麽幾年。


    陳暮雨的死,帶走了他所有的快樂和幸福。


    後來即便他娶了白煙柔,生下展豪,他也從沒有一刻是開心的。


    陳暮雨是他心中無法磨滅的印記,他永遠記得當初他和陳暮雨新婚時有多開心,永遠記得,陳暮雨為他生下兒子時,他高興的差點瘋掉。


    那幾年,是他最幸福圓滿的日子。


    隻可惜,所有的一切,都讓白煙柔毀了。


    這一切,固然是白煙柔的錯,卻也因為他的愚蠢。


    他太愚蠢了,才會相信白煙柔,冤枉了他的妻子和兒子。


    他想現在就死去,去地下給他妻子賠罪。


    可是想到展家、想到他的公司,他又收起了現在就求死的念頭。


    他和白煙柔都死了,展家和他的公司不知道會便宜誰。


    他的妻子雖然死了,可他兒子還活著。


    他要把公司和展家交到他兒子身上,他才能去死。


    他顫抖著手指,取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半小時後,一個人影爬到山上來,動作迅速,很快出現在他身邊。


    看到地上白煙柔的屍體,那人大驚失色,撲過去上下打量展雄:“先生,這是怎麽了?”


    “小義,”展雄慘白著臉色緩緩說:“白煙柔是我殺的……”


    丁義大驚失色:“先生,為、為什麽?”


    展雄苦笑了一聲,“因為她騙了我,騙得我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親弟弟,我要為我的妻子和弟弟報仇。”


    丁義曾經是一名雇傭兵,機緣巧合下,展雄救過丁義的性命。


    接觸過程中,展雄發現丁義十分聰明,是個人才,就把丁義帶在身邊,培養成了他的左右手。


    現在的丁義,既是他的保鏢,又是他的助手,對他忠心耿耿。


    對於丁義,他比對待白煙柔還要信任。


    關於他的過去,丁義也知道一些。


    丁義十分吃驚的看著展雄問:“那,那翼飛少爺……”


    “翼飛是我親生兒子,”展雄苦澀說:“白煙柔說,翼飛是暮雨和阿傑的私生子,那是欺騙我的,她隻是想要嫁給我。”


    丁義看了一眼地上白煙柔的屍體,好像明白展雄為什麽殺掉白煙柔了。


    他抿了抿唇,看著展雄說:“先生,沒事,我替你去頂罪!我對警察說,人是我殺的!”


    “別傻,”展雄看他一眼,“白煙柔該死,誰都不用為她償命,你收拾一下,對外就說她因為展豪的死悲痛欲絕,自殺身亡,沒人會追究。”


    丁義遲疑,“夫人也有娘家人……”


    “現在就把屍體送去火化,”展雄漠然說:“對著幾捧骨灰,她的娘家人又能說什麽?”


    一群貪婪的吸血蟲而已,給點錢就可以打發了。


    丁義點頭,“好的,先生,我明白了。”


    展雄看著他說:“小義,我想把公司交給翼飛。”


    丁義立刻說:“我聽您的先生,既然翼飛少爺是您的骨肉,公司交給翼飛少爺是應該的。”


    “可是,翼飛腦子摔壞了,智力不正常,沒辦法接手我的公司,”展雄痛悔交加,沉痛說:“小義,公司我得交給你,你給翼飛看著,以後別讓人欺負了翼飛。”


    丁義皺眉,“先生,您呢?”


    展雄笑笑,“翼飛,我上了年紀,身體又不好,還能活幾年,你和翼飛年紀差不多,你才可以照看他一輩子。”


    丁義鄭重點頭,“我知道了先生,我一定會幫您照看翼飛少爺一輩子,我對天發誓,隻要我活著一天,絕不讓翼飛少爺受任何委屈!”


    “好,好……”展雄連連點頭。


    其實,有簡時初和溫流景在,他根本不用擔心他兒子受委屈。


    他隻是將公司和展家托付給丁義。


    有丁義在,公司和展家就會是他兒子的。


    這輩子,他給他兒子的東西,實在有限。


    他能留給他兒子的,隻有他展家的那些錢財和他的公司了。


    他長長歎口氣,目光盯著陳暮雨的照片,口中卻吩咐丁義:“小義,開始吧。”


    丁義點頭,“我知道了,先生。”


    丁義找來工具,忙了許久,忙的一身大汗,才終於將現場清理幹淨,又將白煙柔收拾的有點人樣,給她換上幹淨的衣服,在她手腕上割了一刀,假裝她是自殺身亡。


    做好這一切,展雄和丁義將白煙柔的屍體帶回別院。


    簡單的儀式過後,按照程序火化。


    火化的時候,展雄沒去,丁義全權負責。


    火化後,丁義將白煙柔的骨灰壇交給了展雄。


    按照j國的風俗,白煙柔應該和展雄葬在一起。


    但展雄想和陳暮雨葬在一起。


    陳暮雨葬在了陳家的墓地,而他應該葬在展家的墓地。


    可他此刻什麽都顧不得了,他隻想和陳暮雨葬在一起,葬在陳家的墓地,就葬在陳家的墓地吧。


    展家那邊,有他弟弟。


    估計他弟弟並不想和他葬在一起。


    剛好。


    於是,他吩咐丁義:“小義,你記住,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一定要想辦法,讓我和暮雨葬在一起,不然我死不瞑目。”


    丁義覺得這話不吉利,可見展雄一臉鄭重,他也隻好老老實實答應,“好,先生,我知道了。”


    展雄將白煙柔的骨灰隨手放在一邊,籲了口氣,“走,和我一起去看看翼飛吧。”


    丁義頷首答應:“是,先生。”


    此時此刻,距離白煙柔的死亡,已經過去三天。


    醫院裏,葉清瓷守在清陽的身邊,愁眉不展。


    簡時初勸她,“瓷瓷,你別太擔心了,君予不是說了嗎,清陽一定會醒,隻是時間問題。”


    “道理我都懂,”葉清瓷淚眼朦朧的看他,“可是看到清陽這樣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我心裏就是難受,我總是怕萬一……萬一清陽醒不過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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