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馨並沒覺察他有些異常,其實,他想當著她的麵,問問她和彭震東的傳言是真的還隻是傳言。


    “他還好了,他結婚了,我也有侄女了。”


    何嘉宇笑了笑,時間過得真快:“我知道,周紅還悄悄去看過,讓你嫂子不要告訴你。”


    趙念馨猛一驚,一直以為她們離自己很遠,原來她們真的就在某個暗處,也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奇妙的感情。


    “嘉宇,謝謝你們。”


    “念馨,周紅對很多事情和我們的態度不一樣,她是一個性格決絕的人,但是她對你和我都是真心。”


    何嘉宇說的是事實,周紅對他的好讓他找不到理由拒絕,更不能傷害她,可總是覺得她們早晚會分道揚鑣。


    “是的,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她。”


    何嘉宇看上去有些疲態,他眼神空洞道:“也許,我沒有那個福分如果有一天,我不再了,你記得要照顧她。”


    趙念馨心一驚,難道他已經知道病情,她不敢往下想,激動的打斷他的話:“嘉宇,不許你說這樣的話,要照顧你自己照顧她。”


    “念馨,你恨她嗎?”


    “嘉宇,曾經我埋怨過她,不是因為她選擇了你而恨她,而是她狠心跟我斬斷一切往來,也許她太在乎你,後來我也慢慢理解她的心情。”


    又坐了一會兒,趙念馨有些控製不住:“嘉宇,其實,你去醫院的事情,我問了醫生,醫生說情況也不是那麽悲觀,還是可以樂觀處理的。”


    她話剛說完,何嘉宇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說著轉身要離開,他有些激動的去前台結賬。


    趙念馨有些苦惱,知道不該說,可是她也真是擔心他。


    連忙叫住他:“嘉宇,你別走,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我一直害怕你會生氣,所以不敢說,可是知道你有事情,我能不擔心嗎?”


    何嘉宇態度強硬,擺擺手:“你不用說了,接下來,你想說什麽我都知道,你不會是要找那姓彭的借錢吧?什麽你大哥開公司都是借口,如果這樣我情願去死,我也知道你很久沒有和他聯係,我不想你為了我去幹這樣的事情。”


    “嘉宇,你別激動,聽我說幾句好嗎?”


    何嘉宇心很痛,沒什麽比生命更重要,可是讓他眼睜睜看著善良的念馨慰他去求另一個男人,他良心不安:“想說什麽就說,我這條命不值錢,不值得你那樣做。”


    他什麽都知道,其實她們三個還真有點近似,像三個連體嬰兒,有時候分不清是友情還是愛情,都有點清高,都有點倔強。


    “嘉宇,你和周紅有聯係嗎?她知不知道你的事情?”


    何嘉宇歎了一口氣,他不想隱瞞她:“念馨,不瞞你說,她去北京就是為了我的身體,是她一個親戚介紹她到哪兒去,說去了就支付幾年的工資,結果現在也沒有音訊,我不想你再陷入在這個事情上。”


    已經有一個女人為了我的身體,下落不明,我不想再搭上你,我們欠你的太多,我常常覺得對不起你,找不到該如何償還,所以我的事情你別管,隻是記住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幫我照看周紅。


    他的眼圈有些紅紅,趙念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會兒雨小點的時候他們離開奶茶屋。


    那天她帶著沉重的心情去山莊,吳媽看見她有些憔悴的樣子連忙安慰道:“念馨你怎麽了?”


    吳媽雖然沒多少文化,卻比較會接人待物,她從沒有問過半句關於彭震東的事情,她隻是隱約得知,她們的吃住都是彭震東提供,有人專門給她們送水果蔬菜。


    大念和小欣好久沒有看見她特別黏她,趙念馨的心情卻高興不起來由於上午走了很遠的路,有些疲倦的她進了那套小房間,倒在鋪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夢裏有人親吻她的臉,她恍惚的推開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待趙念馨回過神來,發現黑暗中有雙眼睛正打量著她。


    心隨之怦怦地上竄下跳,自迷茫中驚醒,趙念馨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你醒了?好久沒看見你,我過來看吳媽和大念小欣它們,隨便來看看你。”


    盡管何嘉宇不讓自己幫忙,可她生活中能幫上忙的也隻有他。


    趙念馨收回驚慌的目光,有些淡淡道:“你幹嘛又要招惹我?不是說從此都不找我?”


    天漸漸暗下來,今晚外麵有些銀星閃閃,雨後清涼中透著絲絲的冰冷,靜謐而悠遠,迷茫中似乎更容易上演風花雪月的浪漫。


    彭震東和她有一段距離,他再不像從前那樣和她有任何親密的動作從她剛才醒過來後,他就保持一本正經的樣子。


    為了何嘉宇可以活著,她顧不了這麽多,趙念馨低低的從嘴裏冒出幾個字:“震東,我想讓你幫幫我。”


    彭震東像雕塑一樣不動聲色,他像在思考什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有些淡淡道:“好久沒有吃牛排,我請你去吃牛排去嗎?”


    他變了,或許他真的已經浪子回頭,跟夢欣兒姐姐一起過日子,在大家眼裏她們不是夫妻勝似夫妻。


    趙念馨有些苦笑:“吃飯,就算了吧,我沒什麽胃口。”


    “你不是要找我幫忙嗎?”


    趙念馨郝然一笑:“算了,就當我沒說過。”


    短暫的沉默,似乎沒什麽話可說,她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彭震東發話了。


    “這怎麽行,既然來了咱們就好好聊,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你幫忙,說不準咱們可以做一個交換。”


    其實她們分開的這些日子他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令人高興的事情也有令人沮喪的事情,他很想她,他在等待一個成熟的時機,也許就是不遠的將來。


    曾經他想過結束和她這種雜亂的關係,和夢欣兒一起旅行,他試圖做回曾經的自己,躺在她身上的時候,他想的是這張臉,她早已布下密密麻麻的網。


    他遲遲不願意走進婚姻的殿堂,放棄誰都讓他難以抉擇,他把這一切交給時間來處理。


    他常常夢見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以前很少做這樣的夢,自從他們發生關係後,他對她莫名的有一種牽掛。


    他像一個遊戲高手,製定了許多程序,故事走向都在他的既定裏發展,他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在她和夢欣兒之間,他猶豫過也曾真想退縮。


    片刻的沉默,四目相對的瞬間,趙念馨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立即就紅了眼眶。


    淚霧朦朧中,她看到他朝著自己走來,一點一點地在靠近。


    他身上有著一股好聞的清冽氣味,獨屬於他的,她哪怕閉上眼睛也能分辨得出來。


    彭震東站在離她還有兩步遠的地方,伸出上臂,輕柔地喚她的名字:“念馨,過來。”


    ??趙念馨撅撅嘴,撲進他懷裏,眼淚往他身上蹭去。


    “乖,不哭,不哭了。”他一手摸著她的頭,一手緊緊地抱著他,像是抱著自己的餘生。


    趙念馨哭得很壓抑,摟著他的脖子低低地咽嗚,儼如傷到了極致。


    彭震東心疼不已,“別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是我害你傷心了,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好不好?


    趙念馨哭了好一會兒,停下來的時候一抽一抽的,眼眶紅得像是兔子眼睛,瞪著他,好生氣,好委屈。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得如此傷心,好像他冷淡了自己她受不了他的冷淡。


    他對著她笑,低頭吻了吻她濕濕的眼睛和臉龐,“我來接你去吃好東西然後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帶你回家。”


    回家……


    趙念馨有一瞬的迷茫,從8歲之後,家就隻有他和大哥相依為命。


    ??可是此刻,聽到他對自己說:“我來接你回家。”心裏酸軟得不像話,小臉在他胸口貼了貼,低聲啞啞,口是心非地說:“你是大騙子,我不跟你去吃牛排。”


    ???彭震東低笑出聲,微微彎腰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朝外走去,抵著她的額頭眼底閃爍著寵溺的光,“來不及了,你不吃牛排,我就吃你了。”


    ??趙念馨不說話,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似乎不敢相信這個夜晚是真實的。


    明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係了,可是此刻兩人見了麵,他這樣抱著她,她也不覺得他陌生,滿心隻是見麵後的激動,以及這些天積累的委屈。


    她抬手摟住他的脖子,歪頭靠在了他的肩上,輕輕地:“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彭震東的心一緊,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一些,低頭吻她的額頭,“那你呢?你不是也要找我幫忙?”


    ??“是想找你幫忙,隻有你才可以幫我。”她如實說道,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又說:“以為從此我們隻是路人……所以有點難過。”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彭震東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很難過很難過了。


    ???“別難過,我們先去吃好東西,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


    ???“什麽事啊?”她輕聲問。


    “一會兒就知道了,暫時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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