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宛怡見他高大的身影消失了,才漸漸收起笑容,眸色凝重了許多。


    “宛怡,你怎麽了,有什麽不舒服嗎?”張素雲看著萱宛怡有一搭沒一搭的扒著飯,有時連菜都忘記夾,擔心的問。


    花蕊在一邊候著,神色緊張,她越想越怕,萬一那個鎮長的兒子找上門該怎麽辦?還有就是小姐今天拿槍的樣子又帥氣,又可怕啊,她驚恐地看著小姐。


    小姐真是變了,變得她都懷疑小姐是另外一個人。


    萱宛怡抬頭,一笑,“沒事啊,娘,快吃。”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張素雲的碗裏。


    張素雲這才放心一笑,“你爹過五天就回來了。”


    “爹?”萱宛怡一驚,那麽快?“他回來是為了何事?”


    “聽說是老太爺寫信要他回來,說不定是為了三叔的事情。”張素雲臉上悄然泛上一抹紅暈。


    “三叔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啊。”萱宛怡疑狐著,不過看著張素雲的臉上禁不住的喜氣,心裏不由歎氣,以張素雲的容貌品行跟著這樣的男人,真是屈了。


    她展顏一笑,“娘好好準備吧,上次三叔不是送了些衣料給您嗎?快做兩身新衣服,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張素雲難掩羞澀,用筷子敲了敲萱宛怡的碗,“快吃飯,小孩子家家懂啥。”


    “大嫂在嗎?”窗戶外傳來萱二爺的聲音,萱宛怡和張素雲詫異地站了起來。


    萱宛怡首先衝到門口,剛想堵住他,誰知他已經掀簾進來了,比萱宛怡高出大半個身子,硬是將萱宛怡逼退一步。


    “正在吃飯啊。”他一雙眼睛盯著穿著便裝的張素雲,一眨不眨。


    萱宛怡眸光一沉,往他麵前一站,擋住娘,冷聲道,“二叔叔深更半夜的到我們這,不是太方便吧?”


    萱二爺沒想到萱宛怡那麽直接,一怔,接著訕笑,“哦,是這樣的,那天是萱華不好,害得萱宛怡受了委屈,所以,我特意來送些禮物當做道歉的。”


    他背後跟著二房大丫頭煙菊,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一臉不樂意地將盒子放在桌子上。


    萱二爺親自打開,“這些首飾送給大嫂,我大哥常年不在家,我這個二叔理應多照應你們,我們兩家的院子本來都融合為一了,本就是比普通一家人更親了啊。”


    萱宛怡挑眉,有這樣厚臉皮的嗎?霸占了人家的院子,連親也要強扣上來嗎?


    “二叔,不管多親,畢竟男女有別,爺爺也是最忌諱這些的,常讓我們母女不要叨擾二位叔叔,天色晚了,叔叔還是請回吧。”萱宛怡麵上平靜如水,看不出一點波瀾。


    “嘿嘿,萱宛怡牙尖嘴利的啊,好好。”萱二爺尷尬地笑笑,“那你們吃你們吃啊。”說吧,戀戀不舍地在張素雲那張清秀甜美的臉上瞟了兩眼。


    張素雲臉色白了,看著一盒首飾氣得渾身微顫,她剛嫁進門時就知道二叔心懷不軌,之前老爺疼自己也就罷了,如今孤兒寡母的,難保受人欺負。


    萱宛怡安慰地摟著娘的肩膀,“娘,沒事,爹就要回來了,我們可以搬去城裏,這樣,就不用麵對他了。”


    “去城裏?”張素雲臉上一喜,可很快就恢複往日哀怨的摸樣,“你二姨娘不準的,老太爺都提過幾回,聽說就是被二姨娘擋著,你爹才沒有應允。”


    “放心。”萱宛怡隻是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她心裏自然清清楚楚,隻是麵前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不由得她再拖延,她也想立刻和害死自己的那對母女麵對麵。


    第二天清晨,萱宛怡自己對鏡梳妝,在頭上挽了兩個圓髻,一邊插了一朵純銀碎花簪,帶了一對同款的純銀耳環。


    淡掃峨眉,用自己做的芙蓉花唇脂淡淡抹了一層,本來就自然嫣紅的櫻桃小唇甜蜜迷人。(.無彈窗廣告)


    特意換了一套淡粉色蝴蝶織銀七分袖襖,露出裏麵白色嵌著玫紅寬邊窄袖,下配一條同色百褶長裙,裙中繡著彩菊戲蝶圖,這是二叔給她買的衣服中最奢華的一套。


    萱宛怡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意一笑。


    她取了一張白宣紙寫了幾個字,將紙疊好揣在懷裏。


    走出屋子時,正在服侍張素雲吃早餐的花蕊一愣,驚訝的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張素雲抬頭也是一愣,“佳兒,你這是……”十多年了,她可是第一次見萱宛怡將自己如此精心打扮,不知該驚還是該喜。


    萱宛怡對花蕊深深看了一眼,花蕊心中一跳,頓時慌了神,難道小姐是要去找鎮長?她的臉色頓時煞白,手裏端著的碗呯的一聲落在地上,碎了。


    萱宛怡皺了皺眉,花蕊那麽膽小不淡定,實在不是很好。


    她走上前,輕輕握住娘的手,對花蕊說,“你今天在家裏好好的服侍娘,哪裏都不準去。”花蕊看著小姐眼裏鎮定自若的神色,心也安定不少。


    可是,她擔心小姐,所以堅持說,“小姐,今天讓我陪小姐出去吧。”


    萱宛怡感激地看著她,麵色鬆了很多,柔聲說,“沒事,放心。”她低下頭,帶著一點撒嬌的味道對娘說,“娘,我想吃淮陽獅子頭,娘晚上做給我吃好不好?”


    張素雲笑了,見她撒嬌心裏頓時一軟,“好好好,老太爺的廚房吳媽說了,我們以後想吃什麽,盡管和她說,所以,你想吃啥就說,今天啊,我親自下廚給你做。”


    萱宛怡輕鬆地笑著在她臉上輕輕一吻,“謝謝娘。”她給花蕊送了個安慰的笑容,花蕊堅定地點頭。


    “大太太、大小姐在嗎?”門外是老太爺屋裏的丫頭采荷。


    花蕊忙掀了簾子,“采荷姐姐,你怎麽來了?”


    采荷穿著二等丫頭的淡綠長衫褲裝,套著墨綠短坎肩,笑盈盈地對著張素雲萱宛怡行了禮,“四姑奶奶和表少爺來了呢,說是給小姐下聘禮呢。”


    萱宛怡心裏冷哼,下聘?提前找死來了?


    張素雲大喜,“阿彌陀佛,四姑奶奶果然還記得你們的娃娃親,以後二房家的就不會再逼婚了。宛怡你有了好歸宿,娘才能放心啊。”


    萱宛怡隻是淡淡一笑。


    張素雲特意穿了套好的襖裙,稍稍打扮一下。


    四姑奶奶在家時很得老太爺的寵,而且特別要要麵子,蔡家雖然不是很富貴,但在遙水鎮已經算是好的,隻是出去這幾年,做虧了生意,才不得已回到遙水鎮。


    張素雲心裏忐忑,生怕四姑奶奶忘了這門親事,擔心又被二太太逼婚的事呢。


    正堂上,一群人燕燕鶯鶯的,二房、三房都聚在一起,各自帶了不下十多個丫頭,就像擺陣顯示勢力一般。


    四姑奶奶帶的人也不少,可看到萱家各房的氣勢臉色依舊不好看。


    萱宛怡和花蕊扶著張素雲走進大廳,一屋子唧唧咋咋的聲音頓時靜了靜,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萱宛怡和張素雲身上,她們顯得那麽單薄。


    但今天的萱宛怡顯然與眾不同,站在堂上生生的將所有鶯燕全都壓了下去。


    她邁著碎步,淡粉色的裙下時不時露出一雙精巧的白色繡花鞋,就像一對羞澀的小兔,時隱時現,襯得一雙小足由精致又可愛。


    蔡崇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怔怔地盯著萱宛怡那張白皙如玉的臉,一雙飛翹如蝶翼般的睫毛忽閃著,掩蓋著亮如星辰的翦眸。


    這一對清麗的母女就像一對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張素雲正值盛世腚放,萱宛怡就如一支白中帶粉的花骨朵,引著人眼移不開。


    四姑奶奶也是一怔,傳聞大小姐和大嫂被大哥丟在老宅裏不聞不問,大小姐也不甚受寵,兒子回來說萱宛怡變心了,硬鬧著要她快點下聘,先定了婚,免得夜長夢多。


    她心裏還在嘀咕著,當年定下娃娃親是因為萱宛怡是長房長孫,如果她不受寵了,還不如娶個二房的嫡女。


    今天來,她也是來摸底的,如果萱宛怡像兒子說的那樣變心了,她就會順水推舟,將這個親了解,換萱華或三房的萱霞,再不濟,受大哥寵愛的庶女萱雪嫣也可以啊。


    萱雪嫣她是見過的,模樣高貴典雅,重要的是柳二姨娘才是把財正主。


    她剛才正拉著萱華的手,問長問短的,正套著近乎,可,眼見萱宛怡的裝束和氣色,一點不像不受寵的樣子啊。


    穿著新式旗袍的四姑奶奶立刻就彈了起來,歡喜帶泣地上來拉著萱宛怡的手,“萱宛怡啊,四姑姑可是想壞你了啊。”


    萱宛怡不留痕跡地脫開手,淡淡地說,“萱宛怡見過四姑姑。”


    四姑奶奶手空了,麵色一變,她心裏燃起一股怒氣,她在萱家可謂地位頗高,被一個小輩還是未來的兒媳婦如此怠慢,臉麵頓時掛不住了。


    她一扭腰肢,走到老太爺的麵錢,“喲,老太爺,宛怡眼光高了啊,連我四姑姑都瞧不上眼了啊,可我家崇兒可是一心係著的,堂堂萱家可不能不講信用吧。”


    一雙丹鳳眼睨著萱宛怡,心想,我還偏要娶你過門,過門了就是我婆婆的天下,到時再好好整治你!


    老太爺麵色一沉,“宛怡,沒規矩!”


    張素雲捏了一把萱宛怡的手,低聲說,“你怎麽了?”


    萱宛怡心有不耐,就想快快脫身,去茶莊找龍星,她穿成這樣可不是給蔡崇看的,而是為了要去找鎮長,故意用萱家長女的身份去壓鎮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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