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宛怡忽然看見大門外有小豆子的身影,偷偷地探頭探腦的,便有守門丫頭進來向萱三爺耳語,萱三爺臉色一變,眼睛瞟了一眼萱宛怡,起身向門外走去。(.無彈窗廣告)


    萱宛怡心底一跳,忽然一陣發慌。


    她低聲對張素雲說,“娘,我要馬上出去一下。”對花蕊使了眼色,“蕊兒好好服侍夫人。”


    花蕊見小姐眼神有些不對,心也不由一慌,點了點頭。


    萱宛怡立刻追上萱三爺,小豆子滿頭大汗,“大小姐,龍星好像出事了。”


    萱宛怡大驚,“怎麽了?”


    “昨晚店裏來了一幫很凶的人,龍星怕他們毀了鋪子就和他們出去了,可他一晚上沒回來。”小豆子的話讓萱宛怡一驚,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她太低估趙苟的狗膽了。


    “龍星不是闖禍了吧?”萱三爺臉色不好看。


    萱宛怡神色凝重,“我去看看。”


    “你一個女兒家能管嗎?”萱三爺皺了皺眉頭,“還是我去打聽下。”


    “三叔叔……”萱宛怡拉住他,低聲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下,但沒講槍的事情,萱三爺一聽是鎮長的兒子,臉變了變,眼底閃躲一記猶豫,不得已說。


    “太過分了!萱家每年供應鎮長多少銀元,居然敢對萱家大小姐如此無禮!我去找他!”


    萱宛怡見萱三爺這樣的態度,心裏了然,淡淡一笑,“三叔叔,事情因我而起,還是由我來處理比較好,免得牽扯進萱家茶莊。”


    萱三爺臉色頓時鬆了下來,又擔心地看著萱宛怡,“你行嗎?”


    “不行也得行!”萱宛怡顧不上那麽多,她很清楚,萱家任何一個人不會為自己出頭的。


    所以,她不想驚動老太爺,如果趙苟耍賴硬要強來,老太爺還說不定順水推舟將自己送了過去,所以,她必須要堵死他們的後路!


    萱三爺點頭,“快快,小豆子我們一起走。”


    “萱宛怡……”蔡崇一直在門後聽著,馬上追了出來,隻看到馬車卷起一記塵土很快消失了,他皺了皺眉頭,那小子犯事了?他哼了一聲,轉身進去。


    老太爺和四姑奶奶及兩位太姨娘都坐在飯桌前談笑著準備吃飯。


    “崇兒,快點,讓外公等著多沒規矩啊。”四姑奶奶喃怪地說。


    蔡崇溫和一笑,“外公,是外孫不好。”緊貼著老太爺坐下,麵色透著擔憂。


    “崇兒在城外可是見識多廣了啊,摸樣也俊。”老太爺愛屋及烏,看著清秀溫婉的蔡崇心裏高興,笑眯眯的。


    “要是崇兒做個女婿豈不更親?哈哈。”四姑奶奶夾了一筷子的雞翅放進老太爺的碗裏,“萱雪嫣可是長得如花似玉啊,老太爺是沒見過,要是見了一定說他們是一對呢。”


    老太爺筷子一停,麵色沉了沉,“沒有入族譜的女人休提。”


    四姑奶奶臉色一變,“她沒入族譜?”


    “外公,萱宛怡是有心上人了吧?所以,她剛才會對我那樣的態度。”蔡崇索性打斷他娘的話。


    “什麽?”老太爺啪地放下筷子,聲音沉了下來,“從哪裏聽來的?”


    “外公不知道嗎?就是三舅舅店裏的新來的夥計,剛才看見三舅舅和萱宛怡好像在說那夥計出事了,他們正趕去救他呢。”


    “反了!張成。”老太爺一巴掌拍在桌上,管家張成趕緊跑了進來,“老爺。”


    “你帶人去老三的茶莊,將萱宛怡和那個新來的夥計都給我綁回來!”老太爺臉色鐵青。


    管家一愣,“綁大小姐?”


    “對!讓老三也滾回來!”老太爺的聲音震得房頂都抖了抖。


    管家莫名其妙地掃了一眼飯桌上神色各異的人,也不敢再問,趕緊出去調人。


    蔡崇也站了起來,“外公,萱宛怡那麽乖巧,定是那個小子誘惑的,還是我去看看,就地審了,免得老太爺再動了怒。”


    四姑奶奶臉色變了又變,萱雪嫣身份未定,萱宛怡又出這個幺蛾子,亂了她的局,她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老太爺在呢,什麽時候輪到晚輩自作主張!給我坐下!”


    老太爺搖了搖頭,“崇兒說得對,萱宛怡那孩子善良,別讓她受委屈了,你快去跟著管家,先審那小子。”


    蔡崇大喜,顧不上他老娘臉黑黑的瞪著他,趕緊飛奔出去。


    萱宛怡在馬車上想了很久,低聲問小豆子,“龍星昨天走的時候說了什麽沒有?”


    小豆子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好像說給小姐留了個什麽東西,塞在枕頭下了。”


    萱宛怡大喜,“我們先回店裏。”


    獨自進了龍星的屋子,果然找到了用布很仔細抱著的手槍,她將槍揣在懷裏,走出來鎮定地對萱三爺說,“三叔叔,你就留在店裏,小豆子跟我去,如果我進去一個時辰沒有出來,小豆子就來通知三叔叔想辦法。”


    萱三爺緊張地看著她,“你想幹什麽?怎麽會出不來?難道他們敢扣押你?”


    萱宛怡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別擔心。”


    她對小豆子耳語幾句,並遞給他兩塊大洋,小豆子忙點頭,拔腿就往外跑。


    鎮長家大門外,裏裏外外圍了三層,看著站在大門口立著的萱宛怡議論紛紛。


    她的腳下還放著一把駁殼手槍,一張紙,紙上寫著:趙苟仗勢欺人,調戲民女,持槍行凶,強壓良民,請鎮長為民做主。


    “難怪昨晚聽見巷子裏有打架,原來是鎮長兒子調戲人啊,這也不是新鮮事了。”


    “連萱家小姐都調戲啊,太過分了。”周圍的人小聲的說著。


    萱宛怡轉身麵向群眾,朗聲道,“各位鄉親請為萱宛怡作證,這枚槍是從鎮長家丁手裏搶下來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不讓我和丫頭受辱,裏麵有十發子彈,一顆不少。而,趙苟為了私利抓了我家夥計龍星,我是來找鎮長評評理的。”


    她轉身麵向鎮長家大門,高聲叫,“鎮長青天大老爺請為民做主!”


    周圍議論開來,一直緊閉大門的鎮長大院門吱呀地開了一條縫,一個穿著黑府綢的家丁冒出半個身子,他一看外麵的架勢趕緊將頭縮了回去。


    萱宛怡冷笑,朗聲道,“萱家的人都能遭受如此欺淩,各位百姓又怎麽能受到保護呢?”


    “對啊,不管怎麽樣都要出來說清楚啊。”


    “太欺負人了,鎮長的兒子常欺負女子,上次黃家的閨女不是被糟蹋上吊了嗎?”


    “哇……”一聲大哭驚了眾人,大家都看了過去,原來正是黃家自殺閨女的母親,聽著大家說起,忍不住傷心地哭了起來。


    “大小姐,我家的小翠也還在裏麵啊,大小姐救救我家小翠吧。”忽然一對穿著破爛互相攙扶的夫婦撥開人群衝了進來,見到萱宛怡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萱宛怡忙上前一把扶起,安慰地說,“快起來,我會盡力的。”


    男子們都開始義憤填膺,忽然一邊就有一幫乞丐拿著破鐵爛鑼拚命的敲,“趙苟趙苟滾出來!”


    “趙苟趙苟是個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


    “快開門!”


    “開門!快開門!”


    “還我妹妹!”一個莊家漢子揮舞著鋤頭衝出人群朝大門就砸了過去。


    萱宛怡看著群眾越來越高漲的憤怒,勾唇冷笑。


    多行不義必自斃!


    鎮長家大院內,早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鎮長鐵青著臉在大廳裏來回暴走,時不時怒罵兩句,趙苟耷拉著腦袋一聲不敢吭。


    “你這個畜生!不知道萱家和我們是魚水關係嗎?你有這麽多好吃好喝的,光靠我鎮長的俸祿頂個屁用!不都是靠這些有錢的孝敬我們嗎?你個敗家子!”


    鎮長越想越氣,衝過來飛起一腳要踢過去。


    鎮長大太太尖叫著衝了過來,一把抱住鎮長,“不能打啊,我們就這一個兒子啊。”姨娘丫鬟們都嚇得發抖,沒人敢上前勸。


    “爹。”趙苟不忿地叫著,“那我們變成親家不是更好嗎?到時候萱家的家產就是我趙家的了。”


    趙鎮長黑著臉呸了一聲,“這個要你說?你個不中用的,萱家大小姐不受寵,你不知道啊!那麽多大家小姐,偏偏招惹個沒錢貨!”


    他憤憤地一把拍在木桌上,“娘的,這個臭丫頭太狡猾了,居然聚集了那麽多人!讓我怎麽收場?”


    “怕她做什麽?隨便打發了就行了。”大太太哼了一聲。


    “你懂個屁!你不知道宛老太爺好麵子嗎?馬上就屆選了,我還想向萱家弄點錢打打關係,這下好了!讓我怎麽開口?”趙鎮長皺眉想了想,“快,把昨晚抓的小子帶過來。”


    “爹!那小子不能放!他居然敢對我動手,不打死他我不解氣!”趙苟生氣地大叫。


    “啪!”一聲脆響煽在趙苟的臉上,打得他呆住了。


    “蠢貨!”趙鎮長氣壞了,指著家丁吼,“快點!”家丁嚇得趕緊飛跑進去。


    趙鎮長陰冷的眼睛瞪了一眼趙苟,“你是真看上萱家大小姐?”


    趙苟本想哭的,一聽這話,馬上猛點頭,“那妞……哦不,萱小姐真是天仙下凡。爹,你索性幫我把這門親事定下來算了。”


    “哼,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趙鎮長眼睛閃過一抹狡黠的目光,他揮了揮手,“開門,去請萱家大小姐進來。”


    萱宛怡走進大院,青磚道兩邊立著兩排穿著黑府綢,掛著手槍,麵上凶神惡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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