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華忠高興得立刻站了起來,“我這就去,我認識幾個英國人,我馬上安排。”他趕緊往外走,想起什麽,“宛怡,要是身體好些,以後常一家人吃飯吧,姨娘她雖然做了很多不對的事情,爹也會冷落她一段時間,讓她好好反省,但,也是家裏唯一的女主子,爹希望一家人能和睦相處,好嗎?”


    萱宛怡依舊笑著,“好的,爹。”


    萱華忠笑眯眯的匆匆下樓,剛好迎麵碰上一個丫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燉湯上來,“啊……”一聲尖叫,呯的一聲,碗摔在地上碎了。


    丫頭蹲在地上握著燙紅的手臂哭了起來。


    萱宛怡快步走到門邊一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萱華忠伸手扶起丫頭,柔聲說,“哎呀,燙紅那麽大一塊。”


    小丫頭抬起一雙淚眸,嬌滴滴地說,“不礙事,大老爺,您燙著沒有?”她伸手翻看萱華忠的手,焦急低問,“別燙著大老爺了。”


    萱華忠低頭看著麵前有著一張小巧瓜子臉的丫頭,眉梢上居然有一顆和張憐雲一模一樣的小小紅色朱砂痣,一雙噙滿水霧的眸子楚楚可憐的望著他,讓她有一絲愣神。


    “哎呀,翠眉,都說我送上去了,你硬是搶著,看把大老爺燙著可怎麽好啊?”靈芯忙跑上來,“大老爺,燙著沒有?”小菊跟著上來將地上的碗和托盤收拾了。(.無彈窗廣告)


    “沒事,沒事。”萱華忠眼睛一直看著翠眉,她穿著水紅色七分寬袖的掐腰短襖,翠綠色繡花寬褲。袖口下露出一截粉藕般的手臂,含淚帶羞的摸樣,青澀又誘人。


    “你叫翠眉?好像張信提過,你是他的遠房親戚?”萱華忠不經意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又柔又軟,不由心動。


    翠眉欣喜地點頭,“是,管家是我表舅。”


    “哦,好,好好服侍小姐啊。”說著,鬆開了手,轉身下樓。


    翠眉一愣,滿眼的失望。


    “這死妮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風柳輕聲在萱宛怡身後說。


    萱宛怡笑笑,轉身回房,“人家願意往上爬啊,也是好事,要不家裏人少,太安靜了,柳姨娘閑得慌。”


    靈芯笑著進來,將門一關,“可不是,大小姐,奴婢這次推波助瀾做得不錯吧?”


    “嗬,倒是會用詞了?”風柳笑著打趣。


    “哈哈,你敢笑話我,看我怎麽罰你。”靈芯說著就衝過來咯吱著風柳的腋下,嚇得風柳又笑又躲,“小姐,快救救我,靈芯仗著會國術欺負人呢。”


    萱宛怡笑著躲開,“別拿我做擋箭牌,你們半斤八兩的。”


    “小姐。”青煙進來,神色凝重。


    三個人收了笑,萱宛怡一看她神情便問,“果真有問題?”


    青煙點頭,將門關上,“是番木鱉,也叫馬錢子,劑量很微,但是如果日夜聞著,會出現頭痛、頭暈、煩燥、肌肉抽筋感,甚至全身發緊,最後呼吸肌強直導致人窒息而死。”


    兩個丫頭臉色瞬變,“誰那麽毒?”靈芯驚叫。


    萱宛怡眸光頓冰,前世張素雲就是這個症狀,等到自己出事那天,張素雲已經無法下床,所以,柳氏說萱宛怡死了,她娘也活不成了,就算柳氏不殺她,自己一死,娘受到驚嚇,也的確無法活了。(.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萱宛怡一直以為是張素雲常年營養不良心情鬱結造成的,萬萬沒有想到是被人下毒了。


    她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好,青煙,你留意是誰購買府裏的香料,誰負責發放各房的熏香。風柳留在這裏,上下仔細檢查一遍,注意要悄悄進行,看到不妥的,記下來。我和靈芯出去買些胭脂水粉。”


    說著就往外走,她說買胭脂水粉幾個丫頭立刻懂了,這是她們定下的暗號,就是要去幽蘭社。


    萱宛怡帶著靈芯從後院穿小路穿過前庭花園,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人。


    “小姐,你好像很熟悉這裏,以前來過?”靈芯好奇地問。


    “可能是噩夢裏。”萱宛怡輕聲說,靈芯驚訝地瞪大眼睛,環顧一圈,小聲嘟囔著,“那麽漂亮的地方會在噩夢裏?”


    “姐姐。”柔媚的聲音從左麵傳來,萱宛怡柳眉微蹙,飛快漾開,轉身笑著回道,“妹妹。”


    萱宛怡目光停在萱雪嫣身邊一個女學生的身上,一條大辮子搭在藍色大襟中袖襖衣上,黑色及膝黑色裙子,一張幹幹淨淨的臉,清秀溫婉,典型的江南女子。


    她是萱宛怡回到城裏遇到的第一個熟人,她叫吳涵雙,前世,她們曾經算是朋友,可惜,那時,萱雪嫣拿她做墊腳石。


    “你這是去哪?”萱雪嫣笑著,“還沒來得及去看看姐姐呢,不知姐姐在後樓住得可習慣?”萱雪嫣一掃在萱家的鬱悒,擺出了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我去買點胭脂水粉,城裏的應該比我們遙水要好。”萱宛怡友好地衝著吳涵雙笑笑,“這位是……”


    “哦,她是我同班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吳涵雙,這是我和你提過的姐姐,萱宛怡。”萱雪嫣有意無意地將頭昂了昂。


    吳涵雙柔婉一笑向萱宛怡伸出手,“您好。”


    萱宛怡剛想伸出單手,忽絕萱雪嫣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便換成雙手握著,柔婉一笑,“您好。”


    “噗嗤……”萱雪嫣嗤笑,“姐姐,人家那是現在流行的握手禮,你還那麽土雙手握手啊。”


    萱宛怡淡淡一笑,“讓吳小姐看笑話了。”


    吳涵雙是看出來了,有些不好意思,也親熱地雙手握住了萱宛怡的手,“姐姐清婉如菊,讓我一見如故,如若姐姐不嫌棄,我吳涵雙願成為姐姐朋友。”


    萱宛怡笑著點頭,“我是鄉下出來的女子,什麽都不懂,吳小姐不嫌棄是我萱宛怡的榮幸。”


    “哎呀,你看你們一對你儂我儂的,江南女子都這樣矯情嗎?”萱雪嫣不屑,說著對身後的香巧說,“拿一個大洋給大小姐,要不想買香玉堂的胭脂水粉根本連個盒子都買不到呢。”


    靈芯麵色一變,萱宛怡卻伸手接住了,“那就謝謝妹妹了,我還真是想去看看最好的胭脂水粉呢,吳小姐,改日再聊。”


    吳涵雙看著萱宛怡的背影,由衷地說,“你姐姐好美。”


    “她美?我說吳涵雙,你眼睛進沙子了?”萱雪嫣不高興了。


    吳涵雙倒是不介意萱雪嫣的態度,隻是笑笑,“她骨子裏有種又清麗又傲然的氣質,能讓人一眼看了移不開眼睛。”


    萱雪嫣一愣,也往萱宛怡背影看去,“她有那麽迷人嗎。”吳涵雙不過小商販出身,但是她很是心高氣傲,一般的同學她都不太接觸,萱雪嫣是看中她有一張可以承托自己高貴的清淡的臉,才喜歡去哪裏都拉著她,但是,連她都覺得自己姐姐漂亮,萱雪嫣倒是不能不重新審視自己瞧不起的姐姐。


    ……


    步龍桀坐在案頭前皺著一雙劍眉,看著手中的一封信,如刀薄唇微微勾起溢出一抹冰寒。


    “啪!”一聲脆響,狠狠地將信拍在桌子上,“又是日本人!”


    龍星明亮的眼睛頓時射出一抹利光,惡狠狠地說,“我去殺了他們!”


    “龍星。”步龍桀一下沒了剛才的怒氣,看著龍星笑了,“光用蠻力是做不成大事的。”他站起來,重重地拍在龍星寬闊的肩膀上,“龍星,你看到的是日本人奸細侵入到我們的隊伍裏,設下這出炸火車事件,其實,重要的不是抓到日本人,而是如何打造個鐵骨硬盤才是固本之道。”


    龍星搔了搔腦袋,傻乎乎的嘿嘿一笑,“參督,龍星有點聽不懂。”


    步龍桀笑著錘了他一拳,“從明天起,你去習武堂上課,要想當將軍,光有一身莽膽沒有文化不會用謀,是不行的。”


    龍星啪的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是。”


    “這個人,嚴密監控起來,不要打草驚蛇,等到適合時機,引蛇出洞。”步龍桀將信遞給龍星。


    龍星接過信,準備走。


    “龍星。”步龍桀踱了兩步,忽然叫住他。


    龍星回頭。


    “你和萱宛怡究竟是什麽關係?”


    龍星亮瞳一閃,“不知參督是什麽意思。”


    步龍桀似笑非笑,走到他麵前,伸手在他軍服上拍了拍,“你和她如果關係純潔,我會讓你有一條陽光大道,並會悉心培養你成為一員大將。但是,如果你對萱宛怡有其他的想法,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龍星和他一樣,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朗聲道,“參督,萱宛怡是我心裏中的月亮,我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對女人如果用強權,那不叫本事,我會和你公平競爭!”他語氣硬了硬,“除非,你殺了我!”


    步龍桀嗬了一聲,深邃如星的眸瞳盯著麵前這個小夥子,入鬢劍眉皺了皺,這家夥膽子不小!


    龍星倒是一點沒有退縮,坦然一笑,“我們比心,如果我輸了,定會心服口服。”說完,行了軍禮,轉身大步而去。


    步龍桀揚眉。


    比心?


    這玩意他步龍桀可是沒玩過,戰,他沒有打不勝的,女人,哪有征服不了的!


    “大少爺,督軍和大太太叫您到前廳呢。”一個小丫頭過來說。


    督軍府的正廳中間環繞著一圈鋪著虎皮的沙發,左邊一座木雕老虎,四周各種了一顆一人高的鬆柏,粗狂而威嚴。


    大太太和其他幾位姨太太都圍坐著,龍督軍摸著光頭,看著報紙。


    “炎桀,你快過來,給你看個稀罕物。”大太太叫著,手裏拿著一張夾著金箔的紅色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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