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龍桀不時回頭,依舊沒有看到讓他心動的身影,此刻,他終於嚐到心痛如絞的感覺。[.超多好看小說]


    昨天分手時,萱宛怡就說不會來送,因為,她不想在自己麵前哭,讓他走得不安心。


    可是,步龍桀心裏還是那麽渴望見到她,哪怕隻是分別短短的半個月,他依舊不舍。


    “萱宛怡……”坐在副駕上的龍星低聲喊道。


    步龍桀心頭一震,抬頭望去,果然在遠處路邊一處高坡,白色駿馬上坐立著那抹嬌小卻挺拔的身影,連綿如煙遠山前,綠衣縹緲,清風蕭瑟,說不出的傷感。


    車還沒停穩,步龍桀不顧一切地推開車門,發狂地飛奔而去,車咯吱一聲尖銳的刹車,龍星也是一震。


    萱宛怡凝視著他飛撲過來的身影,滿腔的酸澀終究是控製不住,滿眼的晶瑩化作珠簾潸然滑落,像飛蛾撲火一樣,向著對自己張開懷抱的他撲了下去,被緊緊的擁在懷裏,仿若糾纏了幾世的藤,再也無法拆開。


    良久良久,沒有人想鬆開一點點,萱宛怡就像把上世的眼淚全都凝聚在這一霎那,傾盆而下,她自己都弄不清為什麽會這樣,隻想趴在他寬厚而溫暖的懷裏痛哭一場。


    步龍桀死死咬著唇,將心痛硬是逼在胸口。


    龍星輕聲說,“還要趕飛機,時間快到了。”


    萱宛怡咬牙抹去眼淚,推開步龍桀,低聲道,“一定要回來。”飛身上馬,一聲駕,卷塵而去。


    步龍桀滿心滿肺的抽痛,眼圈全是紅血絲,薄唇微微蠕動,終是忍不住,一顆淚珠溢出眼角,放開嗓門大喊,“我愛你……”


    風,卷著震撼的尾音灌入白色駿馬上的萱宛怡的耳膜,不由身子一抖,緊緊咬住唇瓣,低聲呢喃,“我也愛你!”


    他們都知道,此去前途不明,東北局勢非常複雜,由於隸軍主力幾乎一大半都拉往南方,一路攻打下來近2年多,東北部隊原本是幾名衷心老將收著,但,日本人一直不斷想辦法腐蝕攻克隸軍核心骨幹,也難免有人動搖的,之前隸軍內部就有人意圖暴動。(.)


    步龍桀雖然常看軍報和父親的信件,人不在其中依舊難以明了整個大局,心裏自然是焦慮的。


    萱宛怡何嚐不知,已經深深體會到步龍桀現在的兩難處境,之所以不願意在他麵前流淚,就是不想牽動他的心,讓他放心去處理東北的時局。


    焦心酸楚全在兩人的心底深埋,都不願意向對方流露,不願對方擔心……


    這一分離,不知會麵臨什麽,半個月、一個月,還是會更久,他們都不知道。


    萱公館,主樓正廳。


    萱華忠臉色不是很好,坐在沙發裏,十指交錯,眉毛緊擰。


    老太爺氣色倒是好了許多,麵色有些紅潤了。


    萱宛怡剛走進門,兩人的眼睛一起望了過來,她淡定自若地向兩位行了禮,柔聲道,“爺爺身體見好了,真令人高興。”


    “沒想到秋掌櫃還真是有兩手,才幾服藥便感覺精神氣爽了。”老太爺笑著說。


    萱宛怡淡淡一笑,“不知爹早上喚我何事?”


    “你去送步龍桀了?”萱華忠看著她。


    她低下頭沒說話。


    “其實,我一直想說,步家雖然勢力龐大,可,軍閥之家今天你勝了,明天再敗了,不是很安全,所以,對你和步龍桀的事情,我一直很冷淡。”


    萱宛怡抬頭,表情淡漠,冷冷地說,“女兒的婚姻之事不需爹操心,畢竟步家現在是我們最大的後台,否則,您怎麽如願以償地登上麗都商會會長的位置。[]”


    萱華忠一愣,萱宛怡的態度有些奇怪。


    “喲,這話說的,萱家大族,子女婚姻自然父母做主,萱宛怡,你也太不給你爹麵子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來,翠眉出現在門口,被兩個丫頭左右攙扶著。她挺著扁扁的肚子,手撐著腰,看上去像是個托著一個十月胎兒。


    “這裏輪不到你說話!”萱華忠皺了皺眉,嗬斥著。


    萱宛怡淡淡一笑,“姨娘還是安心養胎罷了,操心多了適得其反。”


    翠眉臉色一變,忍著氣坐在沙發上。心裏一直不平衡,當初柳姨娘為什麽可以在萱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為什麽同是姨娘,自己就一點沒有地位。哪怕連家裏的庶務都不讓她碰分毫,每月按例支取銀子,想多買件心儀的首飾都要用盡心機哄著萱華忠給錢。就算如今她懷孕了,萱華忠還是沒有一絲對她好多少。


    “宛怡,步龍桀的事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尤其這次,我東北的朋友捎來消息,情況極為不妙,聽說步督軍這次傷重,生命垂危,隻是怕外界混亂,才壓製了消息,說得不好聽的,萬一步督軍一死,步家是否還能把持隸軍帥印,還是未知數……”


    “爹,我看您還是好好想想如何當好這個會長吧,我的事不需操心。”萱宛怡打斷他的話,她現在心裏一片混亂,沒心情聽他的話。她站了起來,說,“如果爹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有些累了。”


    萱華忠忙道,“有事的,就是……你娘的事,想找你商量下。”


    萱宛怡腳步一頓,麵上不露分毫,轉身,“我娘?”


    “對,我和老太爺商議過了,你娘當初也因誤會而離,我希望能將你娘再迎回萱家。”萱華忠殷切的目光看著萱宛怡。


    萱宛怡心裏冷笑,卻安定不少,他並沒有發現大舅和娘的婚事,麵上卻表現出詫異的神色,“這恐怕不太好吧?爹您問過娘的意思嗎?”


    萱華忠搖頭,“我昨天去了你外婆家,可沒有見到你娘,你外婆說你娘和大舅出去了,我和你外婆談過,外婆是很樂意的,都說張素雲一族也是大家族,女兒和離也不好聽。不過,我誠心去求,想必你娘也會樂意的。”


    萱宛怡一笑,“未必,娘是什麽樣的人,爹您應該很清楚,何況現在姨娘有孕,這時候去找娘,恐怕不合適吧?”


    翠眉聽這話臉上就趕緊笑了,“對啊,姐姐可是個要強的人,當初不就是因為柳姨娘的事情,和老爺鬧別扭嗎?要不老爺會將她丟在老宅那麽多年?”


    “你給我滾回屋子裏。”萱華忠沒好氣地說。


    翠眉哼了一聲,撫摸著扁平的肚皮,最好生個兒子,在萱家的地位就不同凡響了,扭著腰肢在丫頭攙扶下走了。


    “姨娘說得在理,我娘是個外麵柔弱心裏要強的人,如果爹想回到以前那種不愉快的日子,那就盡管去試試,這件事,女兒不讚成。”萱宛怡實在不想和這些人再說話,轉身離去。


    老太爺一直沉悶沒有說話,忽然悶聲說,“華忠,你還是得正式娶個正房,長房一直沒男丁不行,而且,萱宛怡那娃子很古怪,又和步龍桀如此密切,實在是隱患。”


    萱華忠皺眉想了想,歎了口氣。


    “爺爺、大舅,你們早。”蔡崇手裏拿著禮帽走了進來,一笑。


    萱華忠見他來了,暫時將張素雲的事情丟在一邊,勉強笑著說,“崇兒,大舅一直想找你好好談談呢,不知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蔡崇將禮帽放在茶幾上,“我對大舅的建議考慮了幾天,萱宛怡似乎對我有些誤會,如果我在大舅的產業裏工作,恐怕萱宛怡會不樂意,我今天來就是想和大舅商量下,我家一直做紡織,也不想丟了這個本行,大舅之前也想做紡織廠,不如我們合作做個紡織廠如何?大舅肯那麽幫我,我一定全力以赴的做,何況紡織廠的勢頭現在很好。”


    **


    步龍桀趕回滄州,來不及回步家,直奔醫院看望父親。


    步戰熊在深度搶救室,無法見人。


    他的母親步太太見到步龍桀頓時嗚嗚大哭起來,撲到他懷裏,叫著:“你怎麽才回來啊,你爹這個樣子了。讓我怎麽辦啊。”


    其他圍守的幾個姨太太都嚶嚶地哭起來。


    步龍桀扶住母親對吳莽示意。


    吳莽對步督軍的警衛趙營長低聲道:“有沒有空房間。”


    趙營長馬上點頭,指著邊上,“那裏是我們陪護時住的,現在沒人。”領著他們進了空病房。


    趙營長是從步戰熊身邊一名小兵做起,身手非凡,並忠心耿耿,他一雙眼睛熬得通紅,見了步龍桀更是心急如焚。


    剛進門,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七尺男兒卻痛哭流涕,二話不說碰碰地就往水泥板上磕頭,“副都督,您槍斃屬下吧。是屬下沒有保護好督軍,讓他們有機可乘!”


    步龍桀一把扶住,拉了起來,“胡說八道!什麽槍斃。男兒膝下有黃金,哪能那麽隨意就下跪,這件事豈是你能左右的,把現況告訴我。”


    趙營長站起來,抹了眼淚,低聲說,“那天是總統府來人說要做東,讓兩軍和好,還說兩軍要合並,由我們督軍掌控。督軍就信以為真,三方談好去滄州和封天交界處和談,誰知道汽車被人裝了炸彈,當時相隨的是三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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